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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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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前,他刚拆除了固定左边腿骨的钢板。手术后注意事项很多,医生要求他尽量不用伤腿承重,不然造成二次骨折,后果不堪设想。
  赵西甲接到电话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幸好他不过是用力失当导致筋脉错乱,虽然会剧痛,但复位后没什么大碍。
  回想起高扬经历过的那些事,赵西甲叹一声,不忍心再骂他。
  望一眼窗外的阴沉天色,还有丝丝透着冷光的雨线,虽在室内也仿佛感觉到一股寒气。
  赵西甲不由蹙眉说:“要说养伤,还是巴塞罗那那种四季如春的地方更合适。而且那边的理疗水平也高,你看内马尔,人已经转会去巴黎,可受了伤还是回巴塞罗那治疗的。”
  顿了顿,又说:“就算你急着回国,也不必非来浮远。浮远临海,湿气太重。尤其是冬天和初春,又阴又冷,正常人都要生老寒腿,更别说你!你一定要回国,也可以去北方或者海南,要么更干燥要么更暖和,干什么非到这里来?”
  高扬不说话,只低头拨弄着电疗仪上扎入肌肉的针头,拨一下疼一下,好像在自虐。
  赵西甲见状,自己想通,抿一抿唇,无奈问:“因为小耘和你外公外婆都在这里,是么?”
  高扬很轻很轻地笑了下,然而笑意飘忽,不达眼底。
  他忽地用力,把那根针更深地刺进肌肉里,腿疼得反射式抖了一下。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低低地说:“是啊……因为他们在这里……”仍是惯常那种轻浮散漫、诸事无谓的口气,可他眸间却透出一种沉甸甸的、发誓一般的郑重,继续说,“欠了死人的债,已经人死账烂了。欠了活人的债,总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第7章 各自风雪各自寒(02)
  闻言,赵西甲倒叹了一声,见高扬把针头没根扎进肉里,又捻着连接针头的电线,一圈圈转起来。
  那电针比一般的注射用针头粗了不少,这样有多疼,不必想也知道。
  再看不去他如此自虐,赵西甲关了电源,拔掉针头,沉着脸将仪器收起来。
  高扬赖了吧唧瘫进椅子里,笑嘻嘻说:“喂,越来越小气了啊,怕我弄坏你仪器啊?”
  电疗仪收进医药箱,赵西甲转身,肃然望着他说:“你别在这跟我插科打诨,你怎么想的我明白。可事实上……你妈去世,这笔账并不能算到你头上。当初你父母离婚,你有权力自己选择跟着谁。”
  话是这样说,可到最后那句,自己也不免心虚。
  因为赵西甲也清楚,当年的事,高父高崇信做得实在过分。他父亲与高崇信十来年的交情,得知他离婚时的所作所为,都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直骂这人不是东西。后来,更是渐渐与他断了来往。
  而高扬作为他母亲唐静婉最疼爱的长子,在法院询问他关于今后监护人的选择时,他却说要跟着高崇信。
  对于唐阿姨,这无疑又是重重一击。
  听出赵西甲言不由衷,高扬自嘲地一笑,垂下眼皮,盯着自己余痛未消的左腿——像盯着自己的报应。
  过了片刻,方沉沉说:“哥,你用不着替我开脱,我不是个东西,我自己知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知道你是——”
  赵西甲的话被他打断:“不过,如果能回到十二岁那年,让我再选一回,我还是会走一样的路,因为我就是这么个人。我不后悔欠了这笔债,也不会拿没半分用处的内疚惩罚自己。我只是想着,人欠了债得还,总不能当了混蛋再当老赖,你说是不是?”
  他从小就早熟,凡事想得明白。
  赵西甲长吁一口气,也不再多言。
  看一眼地上狼藉倒下的另一把椅子,这才想起来问:“你这腿到底怎么弄到错筋的?平时我看你还算小心,这回怎么这么大意?”
  高扬看似吊儿郎当,可该认真的事向来一丝不苟。
  他吃了那样多苦才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平时自然是一万分当心的。可那会儿许曌险些摔倒,他本能地伸手去拉她。她下坠的力道太大,他一时重心不稳,下意识用腿一撑,结果发力过猛,霎时就剧痛难忍。
  不想许曌看出来,他硬撑着敷衍了她们母女半晌,要是她们再不走,他怕自己真要装不下去了。
  把这事简单向赵西甲说了,他皱起眉头,不满地问:“原来刚才家里有人!你怎么不让她们等等再走?万一你真有大问题,万一我今天不是恰巧就在碧海湾,你打算一个人在空房子里待多久?”
  越说越生气,猜测着他不肯留人的原因,冷下脸骂道:“你就死要面子活受罪!”
  高扬想到那个不是道谢就是道歉的女孩儿,倒真正地笑了笑,摇头说:“我要什么面子?人撞得稀碎,差点烂成渣儿。里子、底子、命根子都险些保不住,我还稀罕什么面子?”
  “那你干什么叫她们走?”
  高扬笑说:“你是没见过那姑娘,胆子比针尖儿还小。那会儿我抽烟,她呛得肺都快咳出来了,还跟我说不碍事,让我只管抽。我故意拿烟喷她,她屁都不敢放。我把烟掐了,她又说对不起,说耽误我抽烟了。”
  越说脸上笑意越深,然而想到她和母亲相处时的情状,很轻易就明白她这性子的来源,笑意退下去,正色说:“差点被我呛死还要道歉的人,要知道我这腿因为她疼成这样儿,还不得一脖子吊死跟我谢罪?”
  还有个原因他没说,就是不想吴美玲因为他受伤,再去怪罪许曌。
  后来他忍着疼,宁可延挨时间也要叫她拿钱包给吴美玲小费,也有叫吴美玲对她好点儿的意思。
  赵西甲听完,眯了眯眼,后知后觉地问:“哦……那你这窗户,也是为那姑娘开的吧?”
  “啧,我哥聪明。”
  “去你的。”赵西甲笑嗔一声,打趣他,“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挺怜香惜玉的?”知道他爱交女朋友,肯这样上心,大半是又看上人家了,于是问,“看来,你又快脱单了?”
  高扬也不讳言自己的心思,慢悠悠说:“本来是想逗着玩玩,不过……”
  不过,见她这样护着小耘,又得知她救过外公的命,想着她这种姑娘不像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到底良心发现,已经断了那念头。
  听他提到外公和小耘,又是黯然的眼神,赵西甲拍拍他肩膀,宽慰说:“都是血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反正你现在也回来了,时间一长,他们总会原谅你的。”
  高扬只笑笑,“借你吉言。”
  按摩、电疗之后,赵西甲又留下两筒消炎止痛的喷雾,事无巨细地交代下使用方法,这才拿起东西要走。
  两人熟稔到这地步,高扬丝毫不客气,懒得连句“再见”都没说,只随便一摆手,让他自便。
  赵西甲无奈地一摇头,人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说:“差点忘了告诉你,英超从足球队退役了,过几天就来浮远。”
  赵英超就是他弟弟。
  因为赵父实在热爱足球,有心让两个儿子都从事这一行业。赵西甲身体素质不佳,最后只当了队医。而赵英超运动神经发达,赵父从小培养,送他去过体校,高价请过私人教练,后来还送他去过拉玛西亚青训营。
  拉玛西亚青训营位于西班牙,附属于世界最顶级的足球俱乐部——巴塞罗那俱乐部。全球知名的足球巨星如梅西、哈维、法布雷加斯,全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因此也被称为足球界的“采石场”。
  说起来,高扬成为足球运动员,还是受了赵英超影响。
  赵英超大他一岁,两人小时候形影不离,他去踢球,高扬自然也跟着。竞技体育对于男孩子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他天赋又好,常被夸奖,踢着踢着就真正爱上,于是和赵英超一道进了体校。
  后来,赵父托了层层关系,高价送赵英超去拉玛西亚青训营试训。高扬沾了光,也利用这条关系链,随之一起去了西班牙。
  梦寐以求的地方,去了方知并不似想象中美好。
  人在异国,水土不服,饮食不惯,语言不通,加之初次离家思乡心切,日子实在不好过。
  而国足成绩又不佳,在西班牙这样的足球强国,他们两个亚洲面孔的孩子,自然备受歧视。
  他们在国内时算是同龄人里的拔尖水平,平时很有些傲气,可一到那边才发现,人家个个都比他们强。抢圈训练时,次次被穿裆,这算是球员的耻辱,他们那点傲气瞬间被击得粉碎,才明白从前不过眼界狭窄,夜郎自大。
  要想进步,就只能用磕磕绊绊的英文同教练交流,双方都词不达意连蒙带猜,沟通效率实在太差,基本学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面对这重重的、巨大的困难,成年人也难一一克服,何况那年,赵英超才十三岁,高扬只十二岁。
  因此,一个月的试训期结束后,赵英超折戟而归,倒是更小一岁的高扬,当时因不适应西班牙的水土气候,起了一身红疹,还接连数日上吐下泻。人瘦了一圈,黑黑黄黄像个小病秧子,却凭着一股狠劲儿,硬是留下来了。
  此后,两人远隔万里,再联络只能通过手机和电脑。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兄弟感情倒是一点儿也没有生分。
  听见说赵英超要来,高扬那张永远倦懒无谓的脸上竟然有些激动,总爱半眯着的狭长深眸也倏然睁大。
  他身上总算有了些少年人应有的雀跃,讶然问:“真的?!”知道赵西甲不会骗他,旋即又说,“这家伙,怎么也不告诉我。”
  赵西甲笑笑,说:“他说想给你个惊喜。”
  高扬也笑了,嘴上却满是嫌弃,“他?还惊喜?不给我惊吓就烧高香了。”
  ……
  从碧海湾离开后,吴美玲和许曌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车上,母女俩并排坐着。
  吴美玲把那五百块钱又点了一遍才塞进裤兜里,脸上喜滋滋的,一张口却难掩愤愤:“这世道真是不公,一样都是人,那些王八蛋凭啥那么有钱?!几百块钱随口就给,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说着,又扭头问许曌:“哎,你去他卧室拿钱包,看见他衣帽间了没?啧,一个男的,衣服鞋子多得和开服装店的一样。尤其那鞋,一双双的都是名牌,什么椰子、AJ的,你哥攒半年的钱才舍得买一双。人家呢,买的都是限量版,平时也不见他替换着穿,就摆起来看着玩儿!”
  她一个中年女人,本来不认得那些潮牌,都是因为儿子喜欢才渐渐留心,现在已经到了了如指掌的程度。
  许曌缩在座位上,只“嗯”了两声聊作回应,不知对她还能说什么。
  一见她这闷头闷脑的样子,吴美玲气不打一处来,正想骂两句,忽地感觉到裤兜里那几张纸币轻轻戳着大腿根。
  她知道高扬给这钱是因为许曌,现在不笼络着她一点,她到高扬跟前说点儿什么,只怕往后再得不着这样的好处。
  于是,到底忍下火气,只沉声说:“难得你认识这么好的同学,在学校里别光知道死读书,平时多和人家来往一些,知道么?”
  许曌只说:“知道了。”
  又是挤牙膏似的两个字!
  好像她口中说出来的话都格外值钱似的,一个字也不肯多讲。
  虽然这个女儿在自己面前一向逆来顺受,可吴美玲总觉得——莫名又肯定地觉得,她根本就瞧不起她。这令她在她跟前格外暴躁,直气得胸脯起伏,深呼吸两下才再次忍下来,转移话题问:“对了,那会儿他叫你去书房,都和你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谜底解开,男主是前足球运动员。因为车祸退役,到高中入学。
  后面会有一些关于足球的设定,半架空,为人设服务可能无法做到特别合理,希望见谅。
  读者小天使里面有没有足球迷呀~可以交流下噻~


第8章 各自风雪各自寒(03)
  许曌望一眼母亲,料定她若知道高扬想找唐耘,必然要催逼自己替两人引线。想敷衍一句“没什么”,可这样明显的搪塞无异于引战。于是沉顿片刻后,方细声说:“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学校里的一些事。”
  吴美玲狐疑问:“真的?”
  “嗯,”她不得不把谎撒得更圆满一些,补充道,“放假前他刚好缺课,不知道假期作业是什么,就问了问我。”
  吴美玲这才点点头,又皱眉沉吟说:“这小高先生也是怪,你说他都二十岁了,怎么才上高二?就算成绩不好,有这样的家底,也可以出国去镀金啊,干什么好好的年纪耗在高中里。”
  听闻他年龄,许曌倒愣了一下。
  难怪平日里觉得他比班上人成熟,原来真的大了几岁。
  母女两人能说的话太少,围绕高扬聊了几句,吴美玲见许曌一问三不知,眼底的嫌恶之色越来越浓。
  在她看来,当今社会要想成功,靠的全是人脉。
  许曌这榆木疙瘩,现摆着高扬这样有钱人家的少爷不去结交,一个班半年多,竟连让人家记住她名字的本事都没有。
  若换了她儿子,哼,只怕早和高扬处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一想到儿子,吴美玲嘴角不由自主牵起一丝微笑,气顺了不少,也懒得再和许曌计较。
  公交车晃晃悠悠,一个多小时才到站。
  两人到自家门口,许曌一错眼,见旁边墙壁上多了数张小广告。内容应有尽有,办假/证的、开锁的、修房顶的、疏通下水道的……还有一张特别惹眼,是招聘“特殊服务员”的。
  上面用加粗加大的黑体字标明,限十六到二十五周岁女性,要求身材苗条容貌漂亮,月薪不低于一万元。
  她顿了片刻,明白过来。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在家门口看到这种东西,有种难言的屈辱。
  冷着脸把那张广告撕掉,一个油光满面的男人经过,一双贼眼望住她,嘿嘿涎笑,“呦,妹儿,对这活儿有兴趣?”
  这里的住户三教九流,类似的调笑也不是头一回。
  许曌面红耳赤,待要不理,眼前暗影一晃,竟是母亲挡到她前面去。
  她一愣神,母亲已经“呸”了一声,扯着嗓子冲那人骂起来:“你是个什么下流东西,也配打我闺女的主意!犯了骚性回家搞你老娘去!再敢冲我闺女嚼舌头根子,我打不烂你的嘴!”
  那男人一脸横肉抖了抖,气得双眸大睁,作势要欺身过来。
  许曌吓了一跳,忙去拉她母亲,“妈,别理他了,咱们回家吧。”
  吴美玲一拧钥匙打开门,先把许曌推进去,自己仍旧堵在门外,继续高声同那人对骂。
  当初在乡下,她就是出了名的泼辣。此刻将腰一叉,骂起人来中气十足,引得左邻右舍都打开门探出头,好奇地想看个究竟。
  那男人面对数道目光,到底要脸,向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说句“好男不跟女斗”,悻悻地走了。
  许曌透过半敞的门,见母亲又撕下两张小广告揉成纸团,往前追两步,抡圆了胳膊将纸团掷到那男人身上。
  直到男人骂骂咧咧下了楼,她才赤红着面颊转回身,开门进家,先仰头灌下一杯白开水,方气喘吁吁对许曌说:“这种二流子就是贱兮兮的,你别理他们。”
  许曌心底莫名温热,哽咽了一下,才点头说:“……嗯。”
  “往后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你遇上他,可别像我似的和他吵,能躲就躲,躲不掉就往人多的地方扎,知道么?”
  许曌咬咬唇,哽咽之声愈浓,吸了吸鼻子方说:“嗯。”
  “别就知道嗯嗯嗯,这是要紧事,得往心里去!”
  她抬起脸来,很郑重地说:“妈,我记住了。”顿一下,又说,“妈,今天谢谢你。”
  “说什么谢不谢的,一家人还这么酸唧唧的。”
  吴美玲嗔怪一声,吩咐她去厨房洗菜,自己先回卧室换掉保洁公司的制服。
  母亲一走,许曌一个人立在客厅里,暗暗捏紧了拳头。
  陌生的感动的潮热,让她压在心底一年有余的一件事,又无可抑制地翻涌上来。
  前年夏天,她升高中,她哥升大学。
  大学后的许峻峰,因在浮远本地就读,每一两个月就会回一趟家。而每次回来,他身上的行头从头到脚,总是全新的,而且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货。
  许曌觉得奇怪,试探着问过,他哪有钱买这些。
  母亲当时横她一眼,怪她多事,但她自己也纳闷儿,斟酌着措辞问儿子:“小峰啊,你这衣服鞋子可都不便宜。买了这些,还有钱吃饭吗?可别为了臭美亏了身子,健康最要紧!”
  许峻峰抓住母亲的手,摸一摸他肩膊处的肌肉,笑嘻嘻说:“妈,你看看我这身材,多结实多健美,像是挨饿的样子吗?”
  吴美玲笑着甩开他手,又追问:“那你哪儿来的钱?”
  许峻峰说:“大学里课余时间多,我下课就去兼职,自己赚的。”
  吴美玲听完喜笑颜开,直夸儿子懂事、有出息。
  可许曌深知她这哥哥好逸恶劳,又极爱面子,实在不信他肯放下身段出去打工。
  于是,她下意识地注意她哥的举动,终于在过年的时候,听到他于背人处正接一通电话,对着话筒低声下气说:“真抱歉真抱歉,我现在手头实在紧,拿不出那么多钱。不然……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还一半,剩下的过几天再说。”
  顿了片刻,又拖着嗓音哀求:“这大过节的,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过个好年。我这儿给您拜年了,您容我几天,就几天!几天后我保证还,成不成?”
  对方大约答应了,许峻峰虽是一个人面墙缩在楼梯转角,却仿佛在那人跟前似的,握着手机点头哈腰,连声说“谢谢您”。
  从那次起,许曌就知道,他买东西的钱全都是借的。
  后来趁他放下手机去厕所,她迅速拿起来看了两眼,果然发现他安装了数十款贷款APP。
  网贷成瘾的危害,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新闻上报道过多起类似事件。
  许曌心里砰砰直跳,当即就想告诉父母。
  然而——
  走到父母卧室门口,她要敲门时手又放下。
  自幼家贫,身为女孩又不得父母重视,再加前几年寄居在姑姑家时的痛苦记忆,她只觉自己的生活如临深渊,为防粉身碎骨,不得不谨慎多思,变成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眼下的情况,如果贸然告诉父母,他们偏心哥哥,她定然落不到半分好,还要被迁怒,骂她挑拨离间。
  当然,这只是小事,反正她被责骂惯了,并不在意多上一次。
  真正要紧的是,如果哥哥欠款数额巨大,还债时要把家里掏空,以她母亲一贯的作风,大半是要逼她辍学去打工的。
  她到浮远一中读书的机会极难得,也是用上心机才换来的。
  浮远一中教学质量高,每年重本上线率都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她再努力两年多,考上一所好大学,就能摆脱眼前困住她的一切。
  两年……
  只要把她哥欠网贷的事瞒下来,让他去以贷养贷,撑个两年应该不成问题。这两年足够她读完高中,等她毕业去了大学,可以勤工俭学,也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到时候家里如何困窘,都再影响不到她的前途。
  可是……可是……
  如果真的这样,任由哥哥的债务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等两年多以后,累积下的巨额欠款他们家承受的起吗?
  又也许,哥哥被逼到绝境,去借高利贷、去赌博、甚至铤而走险去偷去抢……以他的性情,这都不无可能。真的到了这地步,他这一辈子可就完全毁掉了。
  说与不说,两种选择在心里猛烈拉锯,许曌只觉心脏如一个鼓槌,咚咚咚敲打着她的胸腔。那鼓点急促又爆烈,几乎要把鼓面捶破。
  正天人交战,她母亲忽从房间里出来。推门见她堵在门口,先吓了一跳,而后皱眉问她杵在这里干什么。
  她嘴唇哆嗦数次,喉间吞咽数次,双眼心虚地飞眨数次……终于暗暗一咬牙,恍惚笑说:“……没事。”
  从前也不是没动过心机,可那几次都是只利己不损人。
  而这一次……
  她说完“没事”,被母亲嫌弃地一把推开,踉跄后堪堪站直,听母亲抱怨她“直眉楞眼得像个白痴”,她勾起嘴角,凉凉地笑了。
  呵,她才不是白痴,她聪明着呢。
  聪明得为了她自己的将来,眼睁睁看着这个家一点点陷入漩涡里。
  聪明得任由她哥去走一条不归路。
  聪明得……变成一个冷血的坏人。
  到如今,这事已经过去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她依旧看着许峻峰耐克、阿迪、椰子、AJ不断地买。一开始愧怍万分,后来渐渐麻木,甚至找借口为自己的卑鄙开脱——反正她的家人根本不爱她,她算计他们,只当是以直报怨。
  可、可今天……
  在母亲为了她,对那男人破口大骂的时候,那种被保护的感觉,让她恍惚以为,自己也是被爱着的。
  虽然她隐约知道,母亲今天对她好,不过是在间接地讨好高扬。
  然而……然而……
  缺爱到极致的人,明知这爱别有用心,也还是愿意清醒地沉溺进去。
  事到如今才明白,饮鸩止渴者并非愚不可及,而是干渴到了极处,已然别无选择。
  深深一闭眼,许曌终于下定决心,咬牙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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