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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渣女的未婚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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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卧绣榻,那些难听的话就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在她的脑海中叫嚣,赶也赶不走。
这还没完。
再接着,舆论的攻击对象又多了一个——孟庭。
有些人不管孟庭是三元及第,照样敢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他们嘲笑孟庭,说他性子冷漠,是个只知道读书的木头人。如此不识风花雪月,无趣至极,怪不得未婚妻要叛离。
韩嫣和孟庭俱沦为京城的笑柄。
这些难听的言论持续了好些天,越说越难听。韩嫣气得连话本子都看不进去了,甩手把话本丢在床头。
明明她和孟庭是受害者,凭什么要被嘲笑奚落?
这京城百姓是瞎了眼吗?!
被舆论暴力欺压的日子,很不好受。韩嫣也亲眼目睹了爹娘的不好受。
她娘总说着要给她找好男人,可一背过身去,就红了眼睛。如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根本没有哪家人还想娶她。
而她的爹韩攸,每每去上朝,都要承受同僚们或讥笑、或同情的目光。
韩攸下朝回来,都对妻女强作微笑,还专程给韩嫣买她喜欢吃的糕点,捧到她面前。
韩嫣心里越发气不过。
凭什么曹元亮和韩茹作孽,却要她爹娘承受心理折磨?
韩嫣握紧小拳头,在自己胸口捶了下。自己身为人女,没法为爹娘分忧,还连累的爹娘因为自己退婚而被人指点议论。
爹的鬓角都有白发了,还要为她操心忧愁。
韩嫣小嘴嘟着,对自己是恨铁不成钢。接着她就开始思考,要如何让他们一家三口摆脱现在的局面。
到底该如何做呢……
这会儿,紫巧扶着韩嫣,两个人在府里走着。
走到一处廊下,紫巧忽然脚步一顿。
韩嫣原本低头沉思,感觉到紫巧的异常,也停下来。她抬眼一瞧,看见前方来人,便知道紫巧为什么会忽然停下来。
前方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韩茹。
韩茹身旁还跟着江平伯的庶女,韩芳。
按年纪,韩嫣该叫韩芳四堂妹。
霎时一股冤家路窄的氛围笼罩于此,韩嫣冷着脸看韩茹。韩茹则回以不屑的目光,趾高气扬哼了声。
见韩茹打扮得花枝招展,韩嫣心中厌恶。正要骂人,忽的注意到哪里不对。
韩茹这是才从禁闭室里出来吧,怎么却红光满面,仿佛很得意呢?
韩嫣心头猛地划过一道猜想,她当即质问:“明明是你与曹元亮行事龌龊,为何那么多人中伤我与孟庭?韩茹,你是不是花钱找人了?外头的舆论走向,是你找人引导出来的吧!”
韩嫣本也是随口猜测,不曾想韩茹竟然承认了。
韩茹傲然道:“对啊!韩嫣你还挺聪明的,我还以为你猜不到呢!”
听了这话,韩嫣心头怒火蹭得蹿起来。韩茹这人品性恶劣,做出这种事不稀奇。但如此阴狠不留余地的手段,却不是韩茹擅长的。韩茹都是明着恃强凌弱,而背地里阴人的伎俩……
韩嫣看向韩芳,后者嘴角翘起一道阴冷如蛇的弧度。
不用说了,这引导舆论的伎俩,定是韩芳给韩茹出的主意。
韩茹又道:“说到这个,我还得感谢三叔父呢!我这次花的钱,可都是我命人从三叔父的俸禄里支取的!”
听到韩茹的话,韩嫣一惊,面色有刹那的破碎。
像是要配合韩茹似的,韩芳掩嘴发出声讥诮的笑。听在韩嫣耳里,她怒的血液沸腾,眸底沁出红色,目光如锋锐的寒芒死死盯着面前两人。
第6章 孟庭
韩嫣在这一瞬是怨她爹的,她爹为什么要任由大房这帮人吸血?爹他知不知道,大房拿着他的钱,用舆论暴力欺压他们一家三口?
可是怨也无用,爹同样是受害者。
爹这段时间的忧愁,让人心疼。
韩嫣抬手指着韩茹的面颊道:“你们大房欺人太甚!”
韩茹双眉竖起,还嘴道:“你们三房害我被爹关了禁闭,韩嫣我不会放过你!”
“韩茹你还有脸提?”韩嫣厉声道,“就你做的那龌龊事,我若是你,就老老实实在禁闭室里躲着,省得出来了被千夫所指!还是说你被我打了一巴掌嫌不够?”
韩嫣冷笑一声:“我看就应该再给你两巴掌!打残了都不为过!”
韩茹素来盛气凌人,不把韩嫣放在眼里。但韩嫣一旦暴起,杀伤力极强。韩茹想到那日韩嫣给她的一巴掌,脚下不由退缩。
韩茹朝后退了一步,稳了稳。忽的又想起什么,韩茹的表情突然变得愉悦,充满了炫耀和落井下石的意味。
韩茹道:“韩嫣,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我爹和汾阴侯今天一同去孟庭府上了!等他们拿回退婚书,元亮就会来向我提亲!我马上就能嫁入汾阴侯府了!”
韩嫣心中一痛,强烈的恨意和不甘犹如钉子般,直扎进她的脑仁。她盯着韩茹道:“退婚书你还没拿到呢,话说这么满,小心打脸!”
韩茹不以为意,骄傲道:“我爹和汾阴侯齐出马,顺利退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孟庭一个从六品小官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韩茹得意的一笑,一手拨弄发间的红宝石簪子,满身珠光宝气,显得无比优越。
“韩嫣,很快我就是汾阴侯府的少夫人了,未来还会是世子夫人、侯夫人!而你呢,稍微像样点的人家都不要你!”韩茹用鄙视的眼神将韩嫣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可惜了你这张风流祸水的脸,和这身段。三叔父和三婶也没有儿子,你是他们全部的指望。往后你嫁不到好人家,三叔父三婶后半辈子也不得安生!”
韩茹说完话才看见,韩嫣的手握成拳头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掌掴揍人。
韩茹方才光顾着炫耀嘲讽,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见韩嫣原地不动,更觉对方要爆发。
韩茹下意识后退几步,瞧见韩嫣仍没有动作,韩茹心里却又松了口气。
韩茹放下心来,低笑一声:“庶子之女!”招呼韩芳:“我们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去。韩茹走在前头,仰着下巴,十分骄矜的模样。韩芳走在后面,唇角始终挂着甜美而阴毒的笑容。
韩茹压根懒得回头看韩嫣。韩芳则回头朝韩嫣笑了笑,笑容中蕴含恶意。
韩嫣始终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两人走远。她不说话,像是一尊石像那样立着,唯有紧紧握住的小拳头在身侧抖动。
紫巧望着韩嫣。韩嫣的胸口在起伏,缓而重,像是胸口里压着什么无比愤怒沉重的东西。
这样的韩嫣太过于反常,紫巧从没有见过韩嫣如此状态。在紫巧的印象里,韩嫣是个敢说敢怼的性子。哪怕是韩嫣身处劣势,也不会在气势和口舌上失了下风。
可此刻的韩嫣,竟是那么安静。这样的韩嫣让人觉得陌生。
紫巧搀扶着韩嫣,担心的看着她,顾不上再去生韩茹和韩芳的气。紫巧忧心唤道:“小姐……”
韩嫣静立,没有答她。
紫巧更觉心中一紧,咬唇再唤:“小姐,您别气坏了身子。”
半晌,韩嫣终于答了紫巧:“我没事。”
韩嫣握成拳头的小手渐渐松开,她在紫巧手上拍一拍,算作安慰紫巧。
胸口的起伏也慢慢平缓,韩嫣静静深吸一口气,望向远处韩茹和韩芳的背影。
她的眼底在这一瞬划过冷冽的决绝。
韩茹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按照韩嫣的脾气,她本该立刻和韩茹掐起来。但这次,韩嫣沉默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韩嫣明白,此刻的她就算掐得再犀利,也只会被韩茹当作笑话看。
他们三房永远拧不过大房,因为不管大房做了什么,她爹都会隐忍妥协。甚至明明三房可以分家出去单过,她爹却偏要寄在大房篱下,任由大房二房吸他的血。
韩茹花钱引导舆论,韩嫣当然也可以这样做。但这么做有用吗?
即便舆论不再嘲笑他们一家三口了,爹娘还是要为她后半生的幸福惴惴不安。
她想彻底改变这个局面!
她要豁出所有,让自己凌驾于韩茹和曹元亮之上!
这对狗男女欺辱的不单是她,还欺辱她的爹娘。
她决不能允许他们再这么得意下去!
韩嫣眼底的波光愈发冷冽,一抹决绝之色渐渐鲜明。一双妩媚眸子变得犹如清水寒潭,泛起彻骨寒意。
韩茹,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快就能过上富贵幸福的日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往后只能低嫁了事,在你面前抬不起头?
那如果,我能嫁得好,过得顺遂幸福;而你,却和曹元亮越过越糟,晚景凄凉呢?
若如是,必定是对韩茹最大的报复!也是对曹元亮最解气的惩罚!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韩嫣下了一个疯狂大胆的决定。
她想到一个人,孟庭。
孟庭一朝考入青云,本是意气风发。在这当口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要承受这滚滚流言,只会比她更感耻辱。
哪怕孟庭此人是个心大的,可就凭他和曹元亮同朝为官这一点,往后就必定会互相倾轧。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如果她主动去找孟庭,让孟庭娶她,两个人联手秀恩爱报复渣男贱女,她再以韩攸的官位势力助孟庭早日平步青云,越过汾阴侯……这是不是个彻底翻身的好办法?
而且,她若能嫁给孟庭,别的不说,起码爹娘不必再为她的后半辈子忧虑。
只是,韩嫣想:孟庭会搭理她这个宛如赌气的建议吗?
韩嫣眼中划过一抹决然。管孟庭怎么想的!她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让孟庭答应她!
韩嫣性子直率,做决定一贯很快。眼下决定好了,韩嫣想,她得尽快杀到孟庭面前去。孟庭和她情况不同,人家就是退了婚也还是香饽饽。
她得赶紧出手说服孟庭,免得过段日子孟庭对狗男女没那么生气了,与别人订了婚,她可就没机会了。
一连想了这么多,韩嫣眼底的冷冽之色也在不知不觉中退去。此时韩茹与韩芳已经走得看不见了,韩嫣看向紫巧。紫巧一直在用担忧的目光看韩嫣。
有这样一心为自己好的丫鬟,韩嫣心中熨帖。她朝紫巧笑了笑:“先回去吧!”
紫巧答是,扶着韩嫣一道回雪嫣阁。路上紫巧仍旧担心韩嫣不已,出言道:“奴婢明白小姐的心情,先不说茹小姐多可恨,但老爷总归是小姐的生父。小姐别因为怨怼老爷而坏了自己的身子。”
韩嫣既已想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便心情平复不少,她道:“爹就是那样的,我都懒得怨了。你也知道,我劝过他一百遍和大房二房分家,他偏不干!”
韩嫣总觉得,韩攸那么顾着大房二房是有什么原因。她对此问过邹氏,邹氏只说不知道。久而久之韩嫣也懒得再和韩攸理论。
她改变不了爹,却可以改变自己。
爹靠不住就靠不住,接下来她靠自己。
韩嫣道:“你听见韩茹刚才的话了吧?今天大伯父和汾阴侯上孟府商量退婚。”
紫巧道:“奴婢听见了,茹小姐实在有些小人得志。”
韩嫣嘴角轻翘,一道艳烈的笑容浮现于唇边:“紫巧,我给你个任务。你去打听孟府那边什么情况,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
孟府。
大魏朝建国多年,孟庭是头一个三元及第,皇帝对他颇为爱惜。这座府邸是皇帝赏赐给孟庭的,府邸不大,但占据了闹中取静的好地段。
孟家得赐这座府邸,一家四口都很高兴。
孟祥是孟庭的爹。他在搬入新家的前一天,依着孟庭的意思,应下了与江平伯家的婚约。
那时,孟祥说不出有多喜悦。他甚至带人在家门口放鞭炮,庆祝儿子金榜题名和即将收获如花美眷。
他哪想到,就在婚期将至时,新娘子和堂妹的未婚夫爬床了。
孟祥顿时如从云端跌落深谷,大受打击。整个孟府也陷入阴霾中。
清晨。
孟祥走到书房门口,轻推开门。
他望着窗边正看书的儿子,心里止不住叹息。
家里出了这糟心事,外头又流言伤人,这孩子反倒表现得无动于衷。
孟庭临窗而坐,剑眉疏落,身影萧萧融于漏进来的金黄朝阳中。一袭洗旧的青衫,侧影的轮廓更添几分清冷的宁和。
他手持一本泛黄书卷,在静静看书。
他意态专注,仿佛书中自有浩瀚天地,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也无动于衷。
其实孟祥知道,这孩子哪里是真的无动于衷。他只不过是比旁人更沉得住气罢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了解么?这孩子从来都是将情绪深深忍在心底,默默咀嚼消化。
察觉到孟祥进屋,孟庭低手放下书卷,转头道:“爹起了。”
他的声音就和他的人一样,清隽有质,又清冷冷的像是积在青花瓷上的寒雪。
孟庭站起身。
孟祥走到孟庭近旁。
孟庭问道:“娘怎么样了?”
孟祥面色惆怅,叹道:“不是很好。”
孟庭微微皱眉,一时无言。
他的娘刘氏,心思重,禁不住事。这段时间他们父子都劝着刘氏不要被外头那些闲话影响,却怎么也劝不住。
刘氏总觉得是自己和孟祥出身不好,才连累的孟庭被韩茹看轻。
这些天,刘氏背着孟庭和孟祥偷偷垂泪。她昨晚上还突然晕过去了。
当时孟祥被吓得六神无主,孟庭赶紧派人去请了郎中来。
郎中到后,给刘氏诊了脉,说刘氏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才会晕过去,不是什么大碍。
后来郎中拟了药方给孟庭,孟庭着人去抓药,也就离开了爹娘的房间,不知后面爹娘都说了什么。
现在看孟祥的神色,似乎娘晕倒之事要比郎中说的糟糕许多。
孟庭心下一沉,道:“娘的身子究竟是怎么了?”
孟祥的神色忧虑而痛心,憋着一口气,终是实话实说:“昨晚是你娘让郎中说她无碍的,后来你去抓药,我又问了郎中。郎中向我承认了,你娘她是……忧愁之下,旧病复发。”
思及刘氏的旧疾,孟庭猝然心惊。
就在此时,府中的下人敲响了书房的门。
孟庭稳住心神,喊人进来。
下人推门进屋,规规矩矩施了个礼,说道:“公子,今日辰时,按着拜帖,汾阴侯和江平伯就要来府上。这会儿想必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第7章 腹黑状元郎
孟庭道:“知道了。”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平静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流露。
打发了下人离去,孟庭转头对孟祥道:“娘的身子忌情绪波动,还望您好好疏导她。稍后我去看望她。”
孟祥应下,犹疑了一下又道:“那汾阴侯和江平伯……”
孟庭道:“我心中有数。”
孟祥没再说了,转身离开书房,去陪伴刘氏。孟祥在走出书房的前一刻,听得孟庭说道:“娘的旧疾,唯‘雪山玄芝’可医治。我会尽快弄到手。”
孟祥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哀怜的望着孟庭:“你也别太有压力。”说完,离去。
孟庭将视线从爹的背影上收回来。
他立在窗边,青衫洗旧,渲染得他眉目如画,似月光般清冷素白。
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有意无意抚摸过案上泛黄的书卷,孟庭无声呢喃:雪山玄芝……
他娘刘氏自小就心思重,曾经抑郁成疾,导致心脏不太好。
从前他们一家四口在老家时,当地的郎中就说,刘氏这心脏之症无法靠寻常药物医治。唯有长期服用雪山玄芝,才有彻底根治的可能。
雪山玄芝是灵芝中的极品,数量稀少,价格高昂。
刘氏的爹是当地的县令,尚且买不来几个雪山玄芝。更别说孟祥这个两袖清风的学府主持。
孟庭自小将娘的旧疾看在眼里,他曾立誓,定要早日攒够了钱,好为娘弄到足够的雪山灵芝。
这也是支撑孟庭一路苦读的动力之一。
刘氏这病太危险,说不得哪次发病就可能要了性命。
眼下孟祥离去,书房中仅有孟庭,他再不必压抑自己的情绪。
这段时间韩茹的背叛和滚滚流言,对孟庭而言如饮毒。药。他痛苦不堪,心中也愤怒不已。
舆论的刻薄,句句锋芒诛心。
孟庭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凡要强的人,他们的自尊都远胜于常人。孟庭便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如果说婚前被绿沦为笑柄这事,对韩嫣的伤害是一刀,那么对孟庭的伤害就是十刀。
他不过是在人前容忍克制,把怨气都锁在心底罢了。
很快就到了辰时。
府里的下人又来报,说汾阴侯和江平伯已经到了。
孟庭道:“这就来。”他将面色重新晕开淡淡的冷清,走出书房。
打从韩茹和曹元亮的奸。情被曝出那天起,孟庭就知道,汾阴侯和江平伯迟早会一起登门。
他必定要让这两家人蜕一层皮!
而这些,爹娘和妹妹都不必知道。
……
孟庭更衣后,在前厅见了汾阴侯和江平伯。
汾阴侯和江平伯已经先被孟府的下人安排着入座了,茶水也上了。孟庭到来的时候,两人一左一右相对而坐,都托着茶杯在喝茶。
随着脚步声轻而缓的靠近,两人都朝门口看去。孟庭自霞光中走至檐下,身姿颀长清矍,乌发半束于脑后。
晨曦之色落于他的眉目,显得那清冷五官多了一丁点柔光。孟庭从晨曦中走进屋内,周身气质渐渐疏冷下来,仿佛一块素色玉璧,高华内敛。
汾阴侯和江平伯都已不是第一次见孟庭了。但此刻瞧着孟庭的姿仪气度,两个人心中竟生了相似的想法。
江平伯心中直叹可惜。他好不容易为韩茹定下孟庭,奈何韩茹目光短浅,竟看不上此人。
要知道,当初琼林宴上,皇帝初见孟庭,都拍案欣喜道:“文采卓绝,仪表堂堂!正如诗中所言:彼其之子,美如玉!”
这样俊美有才的年轻后生,往后前途无量,若逢运道还能一飞冲天。他做哪家的东床快婿,来日冲天之际,岳家也能跟着雄起。
江平伯越看孟庭越叹可惜,不由在心里又把韩茹来回骂了一通。
至于汾阴侯,他和江平伯一样,都觉得孟庭气度高华。
但汾阴侯在感叹孟庭优秀的同时,心中也颇为担忧忌惮。
他和江平伯那等闲散伯爵不同,他可是要在官场中力争上游的。像孟庭这种前程大好的状元郎,自然是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也绝对不能与之结梁子。
若与这种人结梁子,谁知道未来他会不会爬到你头上去,把你踩入尘泥?
汾阴侯一想到自家儿子让孟庭颜面扫地,就止不住头疼。
但江平伯和汾阴侯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今日也要硬着头皮和孟庭商量解除婚约的事。
曹元亮和韩茹已有夫妻之实,如若不成亲,对两家的影响会更恶劣。
孟庭向两人一一见了礼,然后坐于主位。
汾阴侯和江平伯态度很诚恳,尽量用请示的口吻与孟庭商量。
这两人还备下了厚礼。
三人说了没一会儿,汾阴侯和江平伯就让两府的下人端着厚礼进来。
两份厚礼都是盛放于托盘上,被红布罩着的。孟庭看了眼,也没有起身去掀开红布查看礼物,只道:“还请侯爷与伯爷将礼物拿回去吧。”
两人一听这话就心中不悦了,孟庭这是什么意思?
江平伯道:“难道孟大人这是嫌少?”
孟庭淡淡道:“不是。”
汾阴侯皱起眉头道:“那孟大人的意思是……”
孟庭不语。
江平伯忙看了汾阴侯一眼,说道:“小女不堪教化,有错在先,我豁出这张老脸求孟大人息怒。只是敢问孟大人,要怎样才肯解除婚约?”
孟庭疏凉的视线落至江平伯脸上,静静看了会儿。他好似就等着江平伯这话了,又显得不着痕迹。
孟庭道:“解除婚约,可以。”他一弯唇,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我要三十只雪山玄芝。”
江平伯一怔,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看向对面的汾阴侯,发现汾阴侯也露出一脸讶色,江平伯旋即大惊。
两人飞快交换了神色,俱是心下翻腾。
雪山玄芝,这东西可是传说中灵芝里的极品,贵的很!一只两只也就罢了,孟庭一口气就敢说三十只!
江平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戏耍了,他强维持笑容道:“孟大人别是在开玩笑吧?”
孟庭直视江平伯:“自然不是。”
江平伯心一沉,一股怒火烧上心来,只脸上还维持慈祥的笑容。
汾阴侯却是变了脸色,一手扣住椅子扶手,沉然道:“本侯明白孟大人的心情,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逼得本侯与江平伯倾家荡产。”
汾阴侯到底是家世好腰杆硬,敢敲打孟庭。但听了汾阴侯的话,孟庭不为所动。
面上无一丝怯色,孟庭朝江平伯睇去一眼,面色疏凉清冷。
孟庭开口道:“伯爷可以选择不答应在下,那么在下就不与伯府退婚。在下不着急娶妻生子,拖上三年五载,亦是无妨。就是不知韩茹小姐拖不拖得起。”
江平伯心下一凛,脸上的肌肉一抽。
孟庭再看向汾阴侯:“令郎染指在下的未婚妻子,名声俱毁。若在下拖着韩茹小姐,令郎打算娶谁?不管娶谁,都要落个始乱终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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