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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柴烈火-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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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墨抬眼,定定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自己笑起来,“既然你诚心诚意要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答应你吧。”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也是该锻炼一下,不为我自己也得为你未来的儿子。”
陆岐然没说话,将她手攥紧了。
躺了一会儿,程如墨起床去重新冲了个澡,回卧室重新躺着。陆岐然跟着忙前忙后出了一身汗,也去洗了个澡。再回去时,发现程如墨已经睡过去了。他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又拿毯子将她腿和背仔细搭好。她侧身躺着,灯光下两条小腿显得白皙匀称。陆岐然看了一眼,自顾自笑了一声,在她旁边躺下了。
第58章 最终抉择(一)重写
程如墨是饿醒的,醒来差不多晚上十点。她想起来陆岐然也没吃饭;伸手将他推醒;“你吃什么,面条行不行?”
陆岐然本打算在程如墨旁边躺会儿就起的;但躺下精就松懈;跟着她一块儿睡了过去。他“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我来吧;你是病号。”
“我来就行;”她望见他眼眶底下一圈的青紫,估计他这周又加班了,“疼过去就没事了;哪至于到病号的程度。”
她从床上爬起来;淘了一碗半的米在电饭锅里闷着,去浴室洗了把脸,然后开始切菜炒菜。两菜一汤,两人吃得干干净净,没剩饭也没剩菜。吃完之后陆岐然洗碗,程如墨则去洗脸刷牙,然后开了电视在沙发上窝着。
她望见陆岐然朝浴室里去了,心里忽起了促狭的念头,放了遥控器也跟着进去。陆岐然在刷牙,瞥她一眼没说话。程如墨走过去将他从背后抱住了,也不说话,就东拍一下西捏一下。
陆岐然将口中牙膏漱干净了,转过身来将她手捏住,“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程如墨笑,“点火呗。”
陆岐然挑了挑眉,“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什么办法?浴血奋战啊?”程如墨说完这句就后悔得想将自己舌头咬下来,抬眼望去果见陆岐然瞅着她猛笑,她耳根泛红,也就不指望调戏陆岐然了,抽了手打算回去客厅。
陆岐然却将她拽住了,笑说:“胆量渐长,可惜还是虚张声势。”
这个点电视了也没什么精彩节目,程如墨随意停在一个台,跟陆岐然说起自己的猜想。
陆岐然听完顿了数秒,方问:“你是担心严子月还是担心齐简堂?”
他神色如常,语气也听不出喜怒,程如墨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不由笑了一声:“是说你那天跟吃枪子了一样,原来是看到齐简堂送我回来了?”
陆岐然拧眉看她,不说话。
程如墨乐起来,“醋劲不小啊陆先生。”
“你再说一句,我就真要你英勇献身了。”
“你这么禽兽,我怎么早没发现。”程如墨笑说。她倒也不敢继续捋虎须了,伸手将他手臂拿起来,头枕着他的腿躺了下去,“我不担心,我现在攥着她的把柄,想她也闹不起来。我只是想到了上回白苏讲的那主编和实习小姑娘好上的故事,本来是不信的,但现在却有点信了。”
“如果严子月真能做到这点,也算是她有本事,但我看来,差得远了——他什么时候走?”
“谁?”程如墨“哦”了一声,“齐简堂啊。听严子月说他跟苏钰已经谈好了合同的事,估计年内肯定是会走的吧。”
陆岐然“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夏天热,你别跑来跑去了,周末找时间去看看房子吧。”
程如墨怔了一下;“好,我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别敷衍我,你再不去看那售楼小姐都要发展成小三了。”
程如墨扑哧一笑;“哪个售楼小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勾搭上了售楼小姐?”
“悦铭家园的。上回我留了一个号码给她,她看我有买房子的意思,又不好意思直接催,一天三次踩着饭点给我发祝福短信。”末了又说,“怎么不见你给我发得这么勤快。”
程如墨笑得不行,“我发二十个字你回两个字,爱谁谁发,你以为你是领导批复文件呢,不是‘已阅’就是‘同意’。”
“不是有电话吗?再不济微信语音。”
“一样的,我微信叽里呱啦说一串,你还是回两个字。真的跟你聊天太累了,陆同志这一点你真的需要深刻检讨。”
“检讨什么,言简意赅懂吗?”陆岐然笑了一声,又说,“房子早装修也好趁早搬进去,然后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去趟珲城。”
程如墨怔了怔,抬眼望着他:“你跟你父母提前过我吗?”
“转职买房都是大事,肯定是要跟家里商量的,”他看程如墨脸上现出些担忧的神色,又说,“我妈业余生活丰富,腾不出多的时间来干涉我们的事。”
程如墨看着他:“真的?”
陆岐然点头,“而且她这人有点女权主义,你见了她别的不说,先把你跟你爸之前的关系稍微提点两句,保证她立即跟你统一战线。”
程如墨忍不住笑出声,“那到时候他们见面了场面一定很热闹,我爸这人本来就怕老师,如今亲家母还是个女权主义的老师。”
——
看房子的事,便就这么提上了日程。但程如墨有选择困难症,尤其还对销售这行业的人抱持普遍不信任的态度,是以看了快两周,也没拿一个决定。
刘雪芝在旁边都不耐烦了,催促着程如墨去问问程德云的意见:“你爸就是干这个的,知道什么房子好什么房子差,别一个人瞎捉摸了,去让他给你参谋参谋。”
程如墨觉得别扭,不肯去。刘雪芝又好说歹说了一大通,最后程如墨好歹答应下来。程如墨便趁着回家去吃饭的时候,把目前看过的几个户型的资料给程德云了。
程如墨本来也没在意,不指望着程德云多上心,谁知道隔了三天,刘雪芝过来给她送东西,顺便交给她一个软抄本。
就是程德云平时惯常用来记账的那种本子,两块钱一个,封面还特难看。程如墨看刘雪芝捧着至宝一样,问她:“这什么?”
刘雪芝将本子塞她手里了,去厨房帮她归置东西,“你自己看吧。”
程如墨翻开看了一页,顿时怔住。里面程德云仔细画了平面示意图,在旁边密密麻麻标注出了各种内容,譬如房屋面积多少,实际能活动空间多少,每日采光多少个小时,室内空气会受哪些影响,房子估计会出哪些故障……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软趴趴的一个本子,此刻摊在她手里却沉甸甸的。程如墨一条一条仔细看了,心里渐渐笼上一阵酸涩的滋味。
刘雪芝把东西整理好了,合上冰箱门出来,说:“你爸没什么本事,对建房子的事还是在行的。房子嘛,产权七十年,一辈子的事,肯定得挑着好的买。他的意思是,贵点也没事,要是小陆付不起首付,我们这边也还能添点。只要人好,咱不在乎这一点半点的钱。”
“没……”程如墨赶紧说,“我手里还有五十万呢。”
“不是还要装修呢吗,现在装修没个十万也拿不下来。不过这事儿好办,到时候装修材料让你爸帮忙操办,他有门路,自己还代理了一些。便宜,用着也放心。到时候你孩子出生了,也不怕甲醛啊什么的。”
程如墨低头“嗯”了一声,看着手里的本子说,“那我晚上给陆岐然打电话,把我爸意见跟他说说,让他拿决定。”
刘雪芝点头,“赶紧把这事儿决定了吧,小陆九月份要过来,别到时候连个敞亮的住的地方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刘雪芝又说,“要是小陆什么时候有时间,你也抽空去见见他父母吧。”
程如墨和陆岐然也有这个打算,但陆岐然确实是忙,好几周都没放假,是以此事只能暂时按下。
程如墨想了想,问刘雪芝:“妈,你那时候见我奶奶是什么样的?”
刘雪芝一笑,“我那时候跟你这时候不一样。你应该晓得我们那里习俗,媒人说定了就直接订婚,订婚时候女方是跟家里直系的亲戚一起去的,去了还要摆酒。到时候两边家长肯定也是见一见的,但你还是应该自己先去一趟。表示尊重,也了解了解情况。”
程如墨沉思一会儿,点头,“那行,我到时候打电话问问陆岐然。”
刘雪芝笑着拍了拍她肩膀,“你放心,家长如何,从孩子性格上也是能看出来的。小陆这人有担当,他母亲肯定不是那种管得特多的人。再说她还是当老师的,脾气应该挺温顺。”
程如墨想了想,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根据程德云的意见,又结合自己的喜好,程如墨实地考察之后,最终确定了一套。她从悦铭家园出来之后,将自己看房时拍的照片和视频给陆岐然发过去,等着他拍板做决定。
正朝着地铁站走去,包里电话突然响起来。是刘雪芝打过来的,程如墨还没来得及说话,刘雪芝急吼吼的声音已经传来了:“你爸工地上围了十几个记者,你赶紧过去!”
程如墨心里咯噔一跳,忙跑往路边拦出租,“发生什么事了?!”
“咱们工地上烧饭的那个,曾玲,你知道吧?她说你幺舅把她□了,她等着你幺舅给说法呢,结果你爸爸包庇,让他回老家去了,她一气之下喊了都市报的记者来帮她讨说法!”
程如墨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她从哪里认识的记者?”
刘雪芝急得声音发颤,“我不知道啊!你赶紧过去吧,你也是学新闻的,看看能不能跟这些记者协调协调,要是这事儿一报道出去,你爸麻烦就大了!”
程如墨眼皮陡然一跳,正好这时候一辆空车驶过来,她赶紧安抚两句,挂了电话,招手拦住车子,报了红叶园的地址,催促着司机飞快往那边赶过去。
——
下午三点,平常这时候工地上工人已经睡午觉起床复工,搅拌机和提升机轰隆隆的声音也都响起来了。今天程如墨一过去就看见大门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烈日底下大家也不嫌热,挤做一堆兴高采烈七嘴八舌。
程如墨望见这场景脑袋都炸了,她赶紧小跑过去,扒开了人群,只见里面一圈十几个长枪短炮,对准了中间那两人正咔擦咔擦按着快门。
中间两人,正是曾玲和程如墨父亲程德云。
曾玲头发已经散了,状如疯妇,此刻正抓着程德云手臂大声哭诉,她眼里也没有泪,只扯着嗓子干嚎。
程如墨过去先将曾玲拽开了,“有什么事到里面去说吧。”
“说什么说!今天不给我个交代,你们谁也别想走!”她顺势往灰扑扑的水泥地上一坐,开始嚎啕大哭。
程如墨头皮发麻,心想这地面快到五十度烫得能摊鸡蛋了,她也坐得下去。
第59章 最终抉择(二)重写
程如墨到工地之前在出租车上就将此事仔细想过了。曾玲她也认识;以前陪着刘雪芝给工地上买菜的时候,见过几次。这女人初中没毕业就出来了,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人又有些妖妖调调;在工地上很吃得开。
程德云手下都是一群农民工,很多都没结婚;三十岁不到血气方刚,趁着打饭的时候和曾玲调笑几句,都是非常正常的事。程如墨估摸着;幺舅和曾玲是有那么一腿;被程德云知道了;责令着赔了些钱;就把他赶回去了。暂且不问曾玲从哪里认识这么一帮小报记者;但她主要的目的肯定还是要钱,估计对赔偿数目不满意,是以反咬一口。
是以这会儿曾玲坐在地上撒泼,程如墨也不着急,将铅笔伞撑起来蹲在曾玲面前,说:“曾姐,你应该记得我吧?”
她语气平平静静,曾玲听见愣了一下,哭号声立即止住了。
程如墨望着她,“我大学也是学新闻传播的,还在新闻网站工作过两年,”她刻意压低了声音,用阳伞遮了一部分记者的视线,凑到曾玲面前说,“你知道现在社会新闻看点是什么吗?网站拼流量,报纸拼销量,如今出个车祸追个尾大家都不爱看了,跳楼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唯独这类花边新闻,大家百看不厌。”
她见曾玲听得一愣一愣的,笑了笑接着说:“但现在强|暴啊性|侵啊这类也都不算稀奇了,记者稿子要想发,肯定得千方百计找新鲜的点。别得不说,曾姐你长得这么漂亮,照片肯定是一定要见报的。”
曾玲有些慌了,“不是,不是说马赛什么……”
“马赛克啊?这个嘛,要是记者有点职业道德,还愿意帮你打一打,要是是些下三路的小报,纯粹为了夺人眼球,那就不一定了。曾姐你知道你找来的这些报纸的底细吗?”
曾玲立即往后面还在咔擦咔擦拍照的记者看了一眼。
程如墨趁胜追击,“你在我爸工地上干了四年了吧?他亏没亏待过你?你去问问别人工地上烧火做饭的,拿不拿得到你这个工资?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自己好好协商,要是我幺舅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有学法律的同学,我找他帮你免费打官司。”
曾玲沉思,程如墨说的不打马赛克这点着实让她有些害怕,是以频频回头望着记者们,已经有了退却的心思。
“你在我爸手下工作了四年,也了解我爸的脾气,他不是护短公私不分的人。上回有个跟了我爸二十年的老工人顺了几十斤的钢筋出去卖,我爸是怎么处理他的,你也知道。所以你要是想讨回公道,我们一定站在你这边。”
她见曾玲没说话,笑了笑朝她伸出手:“地上烫,你赶紧起来吧。”
曾玲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程如墨,终抓着她的手站起来了。起来后她便立即去赶那些记者:“不采了不采了你们走吧!”
记者哗然,一时朝着这边围拢过来,程如墨赶紧拿伞遮住了脸,对程德云说了句:“爸你挡一挡!”说着拽过曾玲的手臂飞快朝里面跑去。
到了曾玲住的地方,坐了半个钟头,程德云过来了。程如墨看他满头大汗,起身去给他舀了一杯凉茶。程德云一口灌下去,看见曾玲正梗着脖子望着他,顿时怒火中烧,抬手便将手里的被子猛地扔到了她脚边。
曾玲尖叫一声:“你干什么!”
“你跟我舅倌子的事别他妈以为我不晓得,他给你的六千块钱你还没揣热乎,转眼就敢找记者过来找麻烦!说,哪个指使你的!”
“没哪个指使我!他本来就是强|奸!怎么,想六千块钱就私了啊?!”
程德云气得额头青筋暴跳,程如墨生怕他出手打人,立即伸手将他拉住了,“妈已经跟幺舅打电话让他过来了,晚上就到,怎么处理等问清楚了再说。”
程德云冷哼一声,指着曾玲鼻子:“你给我老实点!”
待程德云出去之后,程如墨又好说歹说,跟曾玲分析利害关系,争取到了第二天早上协商的机会。
程如墨从工地上离开,先回了自己家里。这事怎么想怎么蹊跷,她虽记下了出面的报纸媒体,但从记者身上却没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地方报纸社会板块时常无事可报,两家邻居吵架有时候都能上报,如今遇到这么大的花边新闻,又还与地产巨头红叶园沾了点边,记者们鸡血上头望风而行实属正常。
这里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曾玲的态度,程如墨幺舅都回去这么些天了,她钱也收了,这时候突然跳出来指证强|奸,怎么都有些阴谋论的意味。她大致确定了一个方向:这事大约是有人针对程德云,是以暗地里收买了曾玲做文章。
程如墨想得头疼,索性不去想了。这时候才记起来给陆岐然发了房子照片的事,她赶紧掏出手机一看,然而没有任何回复。程如墨一怔——陆岐然即便再忙,收到她短信之后,不超过十分钟也一定是会回复的,如果不方便也会特意说明,但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她一方面觉得三小时尚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一方面又觉得有些反常,两相挣扎,到底没忍住给陆岐然打了个电话。第一遍没人接,程如墨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过了五分钟,程如墨再打了一次,这回终于接通了,陆岐然声音传过来:“刚去洗手间了。”
程如墨忙问:“今天在加班吗?”
“没有,在外面。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程如墨正要说话,程如墨忽听见那端一个女声说:“拿铁续杯,谢谢。”
这声音,程如墨虽然只听过一回,但是格外影响深刻:不疾不徐有理有据,音色清澈里带了细微经过训练之后的铿锵——这语调非常适合律师这一身份。
程如墨呼吸不由一滞,脑海中千万个念头已经不由自主冒了出来,偏偏她只轻声笑了笑说:“没什么事,我看房子排的照片和视频发给你了,你抽空看一下吧。”说着也不待陆岐然回应,率先挂了电话。
陆岐然听见那端挂断的忙音了,愣了一下。对面叶嘉望过来,“怎么了?”
陆岐然摇头,将面前的地图往她那边推了推,指着其中一点说:“这里离法院近,附近还有学校……”
——
程如墨洗了澡,坐在沙发上发了一回呆,刘雪芝来电话说幺舅和幺舅妈已经到了,她忙换了衣服赶过去。
刚到了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程如墨见门是虚掩,忙伸手推开,却见幺舅正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幺舅妈站在沙发前,手插着腰激烈陈词;而刘雪芝站在对面卧室门口,气得脸色涨红。
“……我早就说了你们工地上那烧饭的骚|货不安分,现在好了,偷|人偷到我头上了!”
程如墨“啪”地一下将门摔上,冷淡地瞥向幺舅妈。幺舅妈望见她进来了,暂时收了声。程如墨走到饮水机前,先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将杯子搁在电视上,看向幺舅妈:“偷|人的是你老公,你冲我妈嚷嚷什么?”
“程如墨你……有你这么跟你长辈说话的吗?!”
程如墨瞥了坐在沙发上闷声不吭的幺舅一眼,“自己崴了泥,还打算往我们身上蹭。”
幺舅妈气得肺疼:“你什么意思!我们过来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听你一个小辈在这咋咋呼呼的!”
程如墨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这会儿见幺舅妈这么张牙舞爪,火气更是往上涌,她瞥见手边电视上的杯子了,想也没想一巴掌拂到了地上。
玻璃杯在地上炸碎,里面尚未喝完的水溅开一地。幺舅妈听见这声清脆的破裂声顿时吓了一跳,张了张口,怔怔望着程如墨。
程如墨想到当时坐在人行道旁陆岐然与她讲的那席话,看着幺舅妈逐渐冷了声音:“您搞清楚,没谁逼着我幺舅往那女人床|上爬,他自己没处理妥当被人反咬一口,如今还打算拖我爸下水。说白了这事关我爸什么事?关红叶园什么事?过来不是让你讲条件的,如今还拎不清,明天你就等着曾玲咬死了强|奸,让幺舅坐牢去吧!”
程如墨说得越来越快,心里有阵异样的痛快。她望见幺舅妈和幺舅全都噤了声,这才暂收了势头,转身回厨房拿扫帚和撮箕打扫碎片。
刘雪芝也无心做饭,下了几把面三人分吃了,等程德云回来。程如墨没胃口,只捏着遥控在客厅里看电视,偏又什么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想着下午那通电话,越想越觉心神不宁。她扔了遥控到阳台透气,不由自主掏出手机,将陆岐然电话号码调出来了,犹豫了一会儿,拨了出去。那边响了三声无人接听,正在此时,外面响起程德云的声音,程如墨便掐了电话出去了。
程德云态度很明确,公了私了他都不打算掺合,但如果曾玲打算把红叶园也拉下水,他必然会与幺舅撇清关系。
幺舅二人听得面如死灰,程如墨在旁冷声说:“她无非是要钱。”
幺舅妈似乎这时候才被触动了敏感的神经,终于忍不住,伸手打了幺舅一拳便开始大声哭诉。程如墨听哭得心烦意乱,便跟刘雪芝说了一声起身告辞。
刚到了楼下,陆岐然便回电话过来了。程如墨顿了几秒才将其接起来,语调轻快地与陆岐然先寒暄了几句。
“照片我看了,房子不错,你喜欢就行。” 又问她,“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程如墨便把曾玲的事情跟陆岐然讲了,顺道说了一下自己的分析。
陆岐然“嗯”了一声,顿了数秒,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程如墨一愣,笑了笑说,“没啦,哪有那么多事。”
那边静了一会儿,陆岐然声音才又响起来,“行。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跟我打电话。”
“陆岐然……”听见他似有挂电话的意思,程如墨脱口而出,偏喊了他名字之后,仍是开不了口,她低下头,鞋尖轻轻蹭着地面。
“怎么了?”陆岐然耐心等她。
话在嘴里滚了几遍,最终还是随着一声叹息咽下去了,她小声说:“没事,两周没见到,有点想你。”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快了,我过几天要来江城跟电视台接洽,大概能待个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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