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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来日方长-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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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自己的脚尖,幽声道:“k,你不明白,我没法在这时候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所有僵持着的心神都将涣散。在飞机上实在熬不过睡着了,但不过是一个恍惚就惊醒过来,心率失速到几乎跳出来,之后的情形周而复始,太累却在闭眼后立即就会醒,最长也只晃过半小时。
k沉默,这时一辆的士呼啸而来。
当我拦下坐进去时k拉开前门也跟了进来,他的侧脸一片漠色,隐约有着疲意。夜晚哪怕街头空旷的士也开了足足四十五分钟才抵达目的地——城南疗养院。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别的渠道,没从正门走,走了老爷子指给我的侧门和小道。黑暗中只有我与k的脚步沙沙声,我对这个男人心生感激,即使一直强调银货两讫也无法否认是他将我从错乱的世界拉出去的;然后他为我安排回国又亲自陪伴,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至少这刻有个人陪着比孤单游走于这座城市要给我多一点勇敢。
然而,当走至和室门前时,我感觉身体里仅剩的那点勇气在慢慢消失。
以前即使是夜晚,厅内总会亮一盏壁灯,以防老爷子起早时看不清。而这时和室不仅紧闭,室内一片幽暗,更是在门上落了一把锁,从外反锁的。
我砰砰去敲门,如同之前公寓一般长久没人应。忽然转身,慌不择路朝着前面住院部跑,越跑越心沉,为什么老爷子的和室会没人?终于感到前面,拉住一个护士就问,她茫然不知地朝我摇头,我又想去拉另一个人,被k按住肩膀不赞同地说:“控制情绪,你这样会再度神经错乱。”他顿了顿又问:“你来这要找的人是谁?告诉我姓名。”
“姓贺,是他的外公。”
“你在这深呼吸将情绪压下来。”k丢了这句后就走过去跟人交涉,我极力调整呼吸但却无法松弛神经,全身每一处都绷紧着并且不停颤抖。
过了片刻后k回来对我道:“那位贺老先生过世了。”
“你说什么?”我茫然而问,他在说什么,贺老先生过世?看到他的嘴唇蠕动又说了什么可我一个字都听不进耳朵里。后来只知道他环着我肩膀走出了疗养院,但是这么晚没有的士乘了,就只能一直走着。依稀记得这条路我走过,漫长而孤寂,现在却多了绝望。
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他是因为什么死的?”
“病历上写是死于脑淤血。”
我忽而脚下一软朝着前面扑跌而下,即使k反应迅速伸手来拦也慢了一步,这个跟头摔得我极疼,嘴巴磕在地上立即就尝到了血腥味。
k来拉我,但我整个人僵直地匍匐在那一动不动,他便作罢。黑暗里没有人看到的空间,我的眼泪终于决堤。老爷子死了。。。。。。那个与我生活很多天,每天斗嘴的可爱老人没了,所以和室空了莫向北的公寓也没人了,到底,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悲恸不足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更多的是感到无法触及的绝望,那种心底最深处无法遏制的恐惧感,超过了我在噩梦里惊醒的任何时刻,那是一种即将失去一切的彷徨悲切之感。
天明之后,我等在商场门口。身旁是脸色阴沉的k,他的耐心即将磨尽,在坐了二十几个小时飞机后又陪我奔波一整夜之后。
终于有人来开门,我惶惶然走在商场里,一家一家地找。终于看到了依稀相识的茶馆门牌,我抬起头再三确认,然后蹲在门边等着。k清撩的语声在头顶上空飘扬:“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答:“等到人来。”
k的反应是掉头就走,我抬了抬眼默看着他背离的身影,会有终于连最后一人也舍弃的失落,但并没打消我坚守而等的念。因为这里是我唯一能够想到要找的地方了。
渐渐商场的人变多了,有形色匆匆的工作人员也有一些散客,忽而低垂的眼界里出现一双脚,我惊抬起头,却见是换了一身衣装的k,他对我挑了挑眉道:“这么久都不洗澡换衣服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吃早点不?”说着便扬了扬手上的袋子,那里面好似装了包子。
我默默接过,倒是忘了他有洁癖,难怪之前脸色那般黑。
打开袋子看见庆丰铺包子的标记微微晃神,倏然间悲从中来,泪又一次夺眶而出。k在旁边道:“给你买早点也不至于要感动到哭吧,在你身上真是耗掉了我这辈子最大的耐心。”
我没有回应,估计再没有人见过一口一口咬着包子却泪流满面的人了,所以路人经过时都会回头来看我一眼,再去看k,以至于k都懊恼地走到较远处。


第131。殇(2)

泪眼模糊里有个身影挡住了视线,我还在食不知味只觉悲楚难抑时,等过了一会那身影还没移开我感觉异样,将泪花眨掉了一点点凝聚目光。
眼前是一张原本总是带着嘻笑怒骂神色而这刻却冷沉的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的脸——蒋晟。他看我的眸光很复杂,我辩驳不出里头的情绪为何,只听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一点都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单刀直入:“莫向北在哪?”
霎时那片眸色里浮出的情绪令我全身僵硬,我读出的涵义是——沉痛。
但紧随着他低下了头漠然告诉我:“我不知道,你别来问我。”说着便要绕开我而走,他只走出两步就被我从后紧紧拖住,我说:“他的手机突然变成了空号,我找不到他了,这座城市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蒋晟,我求你告诉我他在哪。”
这一刻,哪怕卑微祈求,只渴盼眼前这人能将他的去处告诉我。
蒋晟回转头,眼神难言纠结,他说:“季苏,你不该回来的。”k突然在我身后低斥:“哪那么多废话,知道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个女人,知道她的神经已经脆弱到快崩溃了吗?”
蒋晟目光转了转,上下打量k,回过眼来问我:“他是谁?”不等我开口,k一个箭步横档在我身前冷笑了说:“我日日夜夜陪着她,你说我是谁?”
蒋晟大怒,扬起手指指向我:“北把你捧在手心当宝,他一出事你就转身找了别的男人!季苏,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这种人尽可夫的贱人呢?”
他真的出事了!我推开k跌撞着冲至蒋晟面前,“他在哪?告诉我他在哪?”
蒋晟发狠地瞪我:“想知道是吧,那就跟我来。”
墨绿色的陆虎里,我与k坐在后座,蒋晟把车开出城区就一路狂飙,像不要命似的。途中k握了我颤抖幅度越来越大的手,其实不止是手,整个身体都以无可控制的频率在发着抖。
k对我并无它念,他暖热的掌心传递过来的是安抚与平定人心,也或者这是一种治疗方式,渐渐的心绪平静。抬起眼,与后视镜里蒋晟愤怒的视线对上,他一个急刹车使我跟k都因惯性向前倾撞在椅背上,听见蒋晟在前一声怒喝:“到了。”
当前脚刚迈下车我就腿软地往后趔趄着倒在k的身上,他扶住我的腰,放眼一片山头一块块竖立的碑,蒋晟竟然带我们来了墓地!
不,不可能!
在我腿软到完全起不来时k在耳边低语了句,我心头震了震,这才就着他的力站起身来。之后跟在蒋晟身后而走的一路,我脚下步伐极其凌乱,若非k有力地扶着我肩膀可能早就摔倒在地。忽而蒋晟嘎然止步,我差点一头撞上他的后背,沉冷的语声从他口中传出,却不是对我:“你来干什么?”
视线绕过他向不远处投去,有个颀长的身影寂寥而站于那处,听到蒋晟的质问缓缓回转身来,我眯起眸定定看着此人。即使明知此行回国遇见他的可能极大,却也没想过会在此处再见,陈华浓。
他的目光扫过我时有惊异,转而垂眸淡淡讽刺自语:“北,你藏她那么好,她终究还是回来了。”我是脱开k环住的手而跌撞着跑向那处的,绝不相信他们传达的意思,离了陈华浓两米距离时我一个踉跄终还是摔倒在石板地上,膝盖先麻了再疼,却已然不作顾念,因为我的目光直直钉在陈华浓身前的墓碑之上。
那上面清清楚楚刻着一个“莫”字,但底下名字却是:丛云。
莫丛云,他的父亲。
旁边的位置墓碑上同样有个刺目的字——贺,老爷子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贺这个姓氏却令我惊痛。确认了不是他,我却没有一点好过,指尖抠在石板上磨出了血。
蒋晟在后道:“你要的答案给你了,我没有骗你,在这些事发生后没有人知道北去了哪,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陈华浓忽然冷笑:“蒋晟,你与他妄称兄弟,他想尽一切办法护她离开便是不想她得知这一切,你却把人领来这,今天你薄待了她终有一日他会找你算账的。”
“那就来找我啊!我等着。”蒋晟大吼,随之一拳挥了上去,陈华浓反应极快地避开并回了一拳,将蒋晟给打地往后趔趄了两步,脸上立即发青,可他却红着眼怒喝:“陈华浓,你没资格站在这里!若不是你们姓陈的,会让北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好一个家破人亡!
我从地上摇晃着爬起来,毫不犹豫就扬手挥了陈华浓一巴掌,也不知他是没防备还是怎的,竟让我着着实实打了一掌。我一字一句质问:“老爷子和他父亲是怎么没的?”
陈华浓的瞳孔缩了缩,“清姨失踪的那天早晨,他睡下后就没再醒来。”
那个早晨我本守在和室门外的,那时候老爷子就。。。。。。那么:“他的父亲呢?”陈华浓低下头,“北带了你离开京城有半月,回来后他就先把他父亲保释出来,可第二天人就从楼上跳了下来。那之后便是一场鱼死网破的战争,沈家、陈家、楚家,纷纷有证据流落出来,各有人相继被调查,北就是在这时候消失的。”
蒋晟哑着声在旁说:“我都准备好了陪着他干,哪怕压上我全副身家。”
陈华浓:“阿晟,他就是不想拖你下水。但是我想不通,既然他已经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为什么会突然中断并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想不通我却明白,莫向北要的不是鱼死网破,他要的是这些人彻头彻尾地失去一切,然后悲哀、绝望,至死方休。这才能告慰他父亲的在天之灵,以及老爷子不能瞑目之痛。
所以,打从莫向北把我送到费城那刻起他就下了决定,哪怕当时莫父还在,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以及老爷子的突然归去都让他无法再隐忍。他回来是要孤注一掷,却没料他父亲自杀,成为了压断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至此,他再无归路。
与我,也成诀别。
忽然我的情绪不像来时那般濒临崩溃了,甚至渐渐冷静下来。低头仔细看那两块碑,默然而想:你早就决定了要与我分开,我固然没法拒绝。那么,如果不是你我两心背离,是否可以理解成,生生离别至少你还活着。
是我率先迈开了离开的脚步,身后顿了数十秒才听见有步伐跟来,却没人嫌我走得慢也没人越过我,就一步一步跟在我的身后。
等来到车前时我回转过身,k自然就在近处,他的后面跟着陈华浓。我幽然而问:“你妹妹呢?”陈华浓蹙了蹙眉,开口却先是道歉:“是我的错,不该带你们回京的。”
我不理他这话,只问:“你妹妹陈佳南呢?她是死是活?”
他的眼神猛的一震,数秒以后答:“还活着,不过与死差不多。她被检测出来有双重人格精神分裂症,被关在了精神病院。”
我仰天讽笑:“便宜她了,她该死!”
钻进车内,手脚齐整地坐下,腰背挺得笔直。
蒋晟无言回座开车,将陈华浓撇在路旁没去理会。他的情绪低落也卸了怒意,不再肆意飚车,车厢内气氛沉凝。不过在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我就打破了沉寂:“楚桥怎样了?”
蒋晟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淡声道:“被楚国华送走了,楚国华就她一个孙女,宝贝的不行,他也没意料到楚家也有把柄落在北的手上,一出事就先把人撤了。”
“陈家那边目前是什么形势?”
“陈东平倒了,不过陈家根基稳固,保他无事肯定是能成的。”
“沈家呢?”我条理分明的一个个询问过去。
“翻船了,成了陈家的弃子,所有的事都被拱到最前面。”
我安静地听着,没去多下断语,垂眸在心中沉了沉,最后问出:“那清姨呢?”蒋晟的回答是:“不知道,自贺老没了后她就好像没有见,应该也被北送走了吧。”
是了,莫向北最在乎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母亲一个就是我。在那样的事情发生后,他怎可能不顾及他的母亲,定然也将之安排了去处。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曾经云清跟我提起的澳洲,因为苏醒那天k用手机跟陆少离联络,还让我和他视频过。当时他的神色有着不耐烦,也说有事要办,恐怕指的就是云清这件事。今天是大年初五,财神爷到了是吧,祝大家发大财啊晚上8点零8分我来给大家加一更啊


第132。殇(3)

车子开回市区酒店,我倒头而睡。
可能是太疲累了吧,睡下去便不再像飞机上那样恍惚而醒,是死沉死沉的不知昏天暗地。中间一度有睁过眼,好似听到门上有人在拍,但我又闭上继续睡了。
如果沉睡可以不面对现实,那么我希望是可以永远沉眠。
但终究还是被k唤醒了,他是怎么进来房间的我不知道,只看到他站在床头,眼镜上反射的光晃了我的眼,他说:“季,再陷进去一次,谁也救不了你。”
我被k拉了起来,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里面的自己,睡眼惺忪,眼袋浮肿,甚至连脸都睡得有些肿,而脸色苍白憔悴,眉眼里仅余苍凉。是谁说睡眠是美容的最好良药,我越睡越难看了,这张脸哪里还值得他留恋?所以连一声告别都没说就将我舍弃了。
在蒋晟带我去到坟场时我差点心神俱灭,老爷子的殇、蒋晟的话然后那墓地,成功地引我跌进万丈深渊,是k在耳边对我说:假如人死了,就不用多此一举把手机号码注销掉了。
我才屏着一口气拖着凌乱的脚步苟延残喘走到那的,是确认了不是他,可看着那两块墓碑我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我和他结束了。
他至亲的两个人埋在了地下,无论他与莫丛云是否有心结那也都是他父亲,而老爷子。。。。。。他其实是个极重亲情的人,所以即使云清离了他心中有怨恨,却仍然让陆少离守着那座城守着她,而他也将事业发展到h市。所以,老爷子的殇怎可能不让他悲恸?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先送我去了费城。固然是因为我如k所说的受刺激而崩溃至神经错乱,需要寻k为我治疗,更是因为他无路可退打算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所以那些留在我昏暗的感官世界里的东西,就是他对我做的最后诀别。
门上重拍,k在外面沉道:“你再不出来,我就直接进来了。”
我拉开了门,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你可以回费城了,不用再管我。”
k往门框上一倚,他没有戴眼镜,眼神犀利地让我不敢迎视。看了我半响后他才笑道:“季,过河拆桥在我这行不通。不说其它,要不是我给商场那哥们激将两句,你现在可能还在苦苦哀求不得结果。另外,你我合约未完,在一定时间里你摆脱不了我。”
不由怔愣,在商场那边我是明白k故意假装与我要好的用意,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知道怎样能挑拨人冲动的神经也能掌控对方情绪,一个动作、两句暧昧不明的话,就让蒋晟瞬间动了怒把结果公布于众了。可以说只不过是数分钟的时间,k已经将蒋晟看透。但是,他和我有什么合约啊?我在他那边工作并未签署任何合同,后来也付清了医药费而银货两讫。
根据我眼中的疑惑读出心思在k而言是小问题,他半抿唇角面无表情道:“合约是jacky立的,我必须负责且陪同你整个治疗过程,自你将尾款打入我账户起生效。否则你当我吃饱了没事做,放着那么大一家医院不管跑来这陪着你喝西北风呢。”
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不是已经好了吗?”
k迈近一步凝住我的眼睛:“你觉得你痊愈了吗?”原本有的底气在他的眸光下渐渐消失,最终我避开了他的视线。
k淡声道:“你当心理治疗很简单?这是一个长期而漫长的过程,人的内心很脆弱,它的深处潜伏着各种不安定因素,有恶有善,有悲有喜,也有疯狂与平静。可以说每个人都存在精神错乱的可能性,一般正常人能够压抑住负面情绪而让正面主导行为,但是一旦触及到那根弦并且随着切断它时,那么负面情绪就会成为主导。”
“然后呢?”脱口而问才惊觉自己已经下意识地被k带入了他话题中,而他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你跟着他的思维走。
只见他露了个浅笑,眸光闪翼里是睿智的光芒,“然后人的神经就开始错乱,但表现的形式有很多种,有的疯狂、歇斯底里,有的压抑在某个点上爆发,有的则出现双重人格。。。。。。”
我心头突了下,但听他仍在继续:“这所有的表现形式假如不治疗最终只会通向一条道,那就是意志湮灭。”
“那我呢?我是何种表现?”
k默了下,吐露答案:“自闭。”浑身一震,原来k对我一直有所保留,只听他语速平静却残忍地告诉我:“你有过自闭症史,心理会较普通人更脆弱,有时貌似痊愈但却还隐藏不安定因素,一旦触及那便会再度爆发。”
“我从小到大从未得过自闭症啊,为什么说我有过这个病症史?”
“你有过。”k肯定地论断:“不是潜伏的自发性自闭症,而是遭受外界重度催眠并下双重心理暗示指令所致。相信你应该明白我说得是什么情况。”
五年前,不,应该算起来要六年前了。小南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她将自己的不幸全部怪在了周围人身上,从莫向北到云清到她父亲,再包括我,她的世界除了沈熹其余的人全部都是敌人,而且显然她恨我多过莫向北。所以在六年前对莫向北单单只是催眠遗忘那部分记忆,并下一重心理暗示,却对我不遗余力地出手乃至将我意识摧垮。
我的自闭症史应该就是爸妈找到我并打掉孩子之后的那段岁月。
我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但是小南,我恨她入骨。不单是她加注在我身上的这一切,更因为她用她的疯狂摧毁了莫向北的世界。
如果不是她将云清骗走,老爷子就不至于因为情绪再度不稳而睡下了再没起来;如果不是她罪恶地制造云清与她父亲的那一幕,又通过手机直播传递视频给莫父看,那么莫父怎么也不会在被莫向北保出来后从楼上跳下来。
我低下眉眼,轻轻道:“k,陪我去一个地方。”
一小时后,我与k站在看守所内的候客室里,是由蒋晟疏通了关系进来的。但狱警出来告知我说他只同意见我一人,当时我的双拳下意识地紧握起来,k一眼看穿了我的恐惧,问:“你在怕什么?”我惊惶地抬眼看向他,却在他平静的目光里心绪渐渐安定下来,然后听见他说:“直面恐惧,是你跨越心理障碍最重要的一步,我能帮你的就是站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独自跟着狱警走了进去,简单的通道感觉走得很漫长,一步一步似乎心口磨砺的钝刀在一下下划着。来到门前,狱警提醒我只有半小时的时间,便为我打开了门。
门内沉坐的人是立即抬起眉眼朝这边看过来的,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幽幽远远的视线在心里头飘荡,脑中重复想着k的话,这才没有避开那道视线而缓缓走了进去。听见门声在后被关上,心头突了一下。
走至桌前落座,我扫过一眼那被戴在手上的金属手铐,轻声问:“沈熹,你有想过会有今天吗?”早前莫向北就说过沈熹会成为弃子,至少被判十年,而在之前蒋晟已经证实。
眼前的沈熹与我印象中的大不一样,他的头发被剃成了平头,身上穿着囚衣,微微落魄但不邋遢,下巴上隐约有着青色的胡渣。仍记得当初我去华盛工作,这个人是全公司的男神,我同样也崇拜尊敬他,后来可以跟着他学习做市场策划感觉很庆幸。
沈熹笑了笑,回道:“我是一个赌徒,玩得是梭哈,要么赢得彻底,要么满盘皆输。没有什么好多想,不成功便成仁,成王败寇而已。只不过即使我成了寇,似乎某个人也没成王。”
这就是他的可怕,也是我本想让k陪着一同进来的原因。他总能一击即中我的弱点,撕开一道口子并且在那上面撒盐。
对他,我早已产生了恐惧,但k说我必须直面恐惧。
暗暗调整了呼吸后直截了当道出了此行的本意:“小南是不是受你控制?”
沈熹抬眼看了下头顶的监控,似笑非笑地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加更


第133。喜欢和爱

我眯了眯眼,他的态度等同于承认了。我并没有想错,小南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操控之下,使我有这怀疑的原因是不止一次觉得沈熹对人的心理捉摸得十分透彻。
他曾告知我的那些有部分是真的,小南在经历不幸之后确实被陈家薄待甚至放弃,但是这个人找到了小南却没有真正要去救她,而是将她变成了仇恨的刀。
现今所有的一切不是用一句她儿时到少年的不幸可以来抵偿,单单只是被关精神病院也不足以抵消她的罪孽。可眼前这个道貌岸然实则可怕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我狠狠盯着他,恨不得一拳打掉他那嘴角的笑,“你是我见过最阴暗也最恶毒的人,所谓的兄妹情都不过是你虚伪的外衣,甚至你还让她对你产生畸恋,难道你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沈熹眼神骤然而冷,寒光直射进我眼中,“这世上如果有种东西叫报应的话,那么最先该有报应的也不是我。季苏,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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