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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岸的罗德岛-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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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懂了,我会解决。”
雨寒不太确定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
头依然跳着疼,左脸也火辣辣的烧了起来,但这一切都比不了心里的痛。她捂着胸口倒在床上,暗暗祈求谁能来救救她。
小时候也曾感到如此绝望,那时她跌跌撞撞跑到别馆,邂逅了戴着小丑面具的凯文。
如今不会有人了——凯文,隆介,爱丽丝,狄伦……他们都不会来救她了。
昏昏沉沉地失去意识,仿佛进入翘曲空间,不过那么一会儿功夫,睁开眼时发现身已在另一个地方。
护士见病人醒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丘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雨寒神智还有点迷糊,看着陌生的面孔,又看了看手臂上的静脉输液管,一片茫然。
“这里是医院,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
护士小姐跑去叫医生。
第一个走进病房的却是母亲。
“你在学校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把身体搞得如此糟糕。”
雨寒忽然什么都想起来,胃像挨了一拳,下意识往后缩。
凯瑟琳语气中已无怒意,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毕竟是自己生的女儿,瘦得皮包骨躺在病床上,还如何气得起来。
“想要点什么?妈妈拿给你。”
雨寒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她想要什么?她想要时光倒流到未出生的时候,可是有那个可能吗?
接下来的一星期雨寒被强制留院观察,医生警告她身体底子太差,必须好好卧床休养。他们说怎样就怎样吧,她确实筋疲力尽,无力反抗,也无反抗的意愿。
出院前,老罗伟的秘书史蒂夫送来一张机票。
“先生说,毕业典礼结束后请用这张机票环游世界。”
雨寒接过机票,默默揣进口袋。
是的,她要返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一眨眼,已要高中毕业了。
凯瑟琳抱着小女儿送大女儿上车。“明日中午我们都会去观礼,你好好准备。”
雨寒没说什么,只向她们挥了挥手。对母亲,她已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
回到圣乔治,雨寒发现自己情绪比想象中平静,离开这里不过一个星期前的事,感觉上却似上辈子。
空气中弥漫着刚剪过青草的芳香,她深吸一口气,步向宿舍。
校园内消息传得总是快得惊人。不一会儿狄伦便找上门,一见雨寒便紧紧把她搂住,看得出这段时间受尽折磨,面色憔悴不堪,不比刚大病一场的她好到哪去。
雨寒静静让他抱,等他先开口。
“对不起,”是狄伦的第一句话,“你跑哪里去了?我都快疯了。”
她把事先想好的台词背了一遍:“我回家去了,然后又离家出走去纽约转了一圈。”
狄伦把脸埋在女友肩上,“这几天我认真反省了,我不是人,隆介是我的朋友,我却说那么过份的话,对不起。”
雨寒嗅着狄伦身上独特的香皂味,愣愣地发呆。
他松开她。“你连Senior Prom都没来,我以为我们完了。怎样惩罚我都可以,但不可以消失,雨,我爱你,绝不能失去你。”
啊,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三个字,无奈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不想惩罚你,我也有错,说了那些气话对不起。”
狄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冰蓝色的眼睛恢复些光芒,再一次紧紧抱住她。
“你胳膊怎么了?”雨寒注意到他右手臂缠着纱布。
“呃,没什么,擦到而已。”
“怎么了?”
他细细声答:“我去过梅德湾家里找你,他们不给我开门,我拿石头砸碎落地窗……”
雨寒抬起他的手臂,轻轻吻了一下,“你是贵族少爷,不是地痞流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狄伦受宠若惊,心里乐开了花,并无意识到女友与平时不太一样。
十二年级已不用上课,整个下午狄伦围前围后,帮雨寒整理要搬出宿舍的东西。
阳光从窗外射入,映得他的头发金光闪闪,蓝眸似要滴出水来,深邃的轮廓如刀刻,无论哪个角度都完美无缺。雨寒眯起眼睛——嗄,这就是纯正高加索血统?
“你的东西真少,一个皮箱就装满。”他抬头笑着对她说。
他们都避而不谈毕业后的打算。
那晚的集体晚餐格外闹哄,一排排的长桌挤满了学生,大家都不想错过离别前的最后一次晚餐,雨寒和狄伦找了很久才找到空位。
雨寒记得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她曾和爱丽丝在这里为对方占位置,曾跟纱曼塔在这里尖峰对峙,曾为凯文会否坐她旁边而忐忑,也曾因目睹狄伦和纱曼塔出双入对而伤心……其中发生过好多好多事,可眨眼间都已成过去。
她胃口依然不佳,吃了几口已感到饱。
大厅最中央的一桌坐着凯文和他的朋友,他们自成一国,有说有笑,那样从容自然,又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雨寒打心底祝福这群幸运的男孩前途似锦,未来日子里也能如此风风光光。
饭后她提议出外散步。狄伦当然知道她想去哪里,但无半点怨言。
山毛榉下,她问他:“你是怎么知道隆介的事的?”
“直觉。”他老实回答。
“什么时候?”
“很早的时候……”
雨寒想了一下才说:“我是不久前才发现的……”
狄伦不语。
“狄伦,我真迟钝是不是?”
“你是我认识最聪明的人,但有时迟钝得让我发疯。”他握起女友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你从没有跟我提过。”
“我以为你知道……”
雨寒吁出长长一口气。是,如果隆介在生时她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也不会跟狄伦议论,他们并不是爱说闲话的人。
“这些接骨木花,是你放在这里的?”她指了指石头前的鲜花。
“春天看你常摘这种花,就在外买了一些,请相信我雨寒,我真的不是有意出言侮辱隆介,我已忏悔了很久。”
“我明白,那天我们都在说气话。”
狄伦直感到鼻子发酸。
“走吧,”她向他伸出手,“再陪我走一走。”
夏日的傍晚晴空万里,整个银河系清晰可见,他们在满天星斗的夜空下散步,穿过古老的哥德式长廊,越过山丘,再跨越足球场,狄伦不知雨寒想去哪里,但那一刻愿意随她走到世界尽头。
终于,她在湖旁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下脚步。
“我们休息一下。”她说着在草地上席地而坐。
狄伦照做。
银盘般的月亮映得湖面闪闪发光,星星也在闪闪发光,微风吹送着铁杉树的香,这样的夜似专为蛊惑人心而存在。
“嗄,是萤火虫!”雨寒突然指着他说,“快看,就在你旁边。”她向前一扑,却捕了个空,投进他怀里。
萤火虫绕了两个圈,飞走了。
雨寒讪讪地想坐好,却被狄伦本能地困住,她索性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身下的草地有点潮湿,并不十分舒服,可这一刻,狄伦赖斯特觉得他上了天堂,死而无憾。
☆、Final Chapter
——
——
清晨,雨寒醒来发现身边空荡荡。浴室传出流水声,她看了一下表,重新缩入被子。
新的一天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不一会儿,伊东晨围着浴巾走出来,看见床上包得密密实实的未婚妻,怜惜地吻她眉额。水珠从他发梢滴落她面颊,雨寒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你不必现在起来,”伊东晨轻道,“我有点公事要处理,下午机场会合。”
“现在就要走?”
“嗯。”
雨寒淘气地拉低他腰间的浴巾,露出完美人鱼纹。
他笑着抓住她的手,眼神充满警告。
“迟点会有司机来接你。”
亚洲已是星期日晚上,他们还要飞十多个小时,周一晚才能到,首席执行官也是给公司打份工,耽误这一天不知耽误他多少重事。
雨寒点点头。
伊东晨出门前对未婚妻说:“我在机场等你,别迟到了。”
“你才别迟到呢,执行官大人。”
她老实不客气地在床上赖到最后一分钟,才缓缓起身收拾行李。
旅行袋里只有两套衣服,五分钟已收拾完毕,多出来的不过是那铁皮盒,雨寒凝视了许久,没有再打开来,直接塞入袋子。
下到酒店大堂,接待员告知来接丘小姐的车有两辆,雨寒笑着想,这伊东晨是独出心裁,还是没跟秘书沟通好,怎么同时叫了一辆玛莎拉蒂Quattroporte和一辆日本电动车。
若平日她一定选电动车,可此时她突然觉得好玩,把旅行袋扔进玛莎拉蒂后座,自己也跳上去。如果是什么考验,她倒想看看伊东晨会有什么反应。
在车上她给未婚夫发了一串短信。
高性能房车在高速公路上以时速180公里狂奔,雨寒不熟悉波士顿,但毕竟少时日思夜想的麻省理工在此处,地图看过千百次,慢慢觉得不对劲。
怎么越走越荒凉,她记得洛根机场不离市区多远。
霎时间,她扑向前座,一把摘掉司机的帽子。
“停车!快停车!”她气得乱摇他绑着纱布的手臂。
车子左右摆动,狄伦却冷静的说:“我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如果你想这样的话。”
“狄伦,别开玩笑,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想要你一点时间。”
“我现在没有时间,我在赶飞机!”
“去中国的飞机一辈子只有一班吗?延期。”
“你以为你是谁,你怎可以自作主张?”雨寒一失平日淡定,急得几乎落泪。
“我不以为我是谁,但今日你上了我的车,就只能听我的,除非你现在开门跳出去,我也会马上把车开到海湾里。”
他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岁月把少年变成男人,但并无改变他的劣性。雨寒突然安静了,她怎会不了解狄伦的脾气,只得沉住气。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车终于停在一家油站旁边的小饭店。他们已往相反方向开了一个小时,赶飞机是没可能了。
手机上倒没有伊东晨的信息,雨寒深吸一口气,跟着下车。
郊区餐馆是开长途卡车和当地人光临的地方,两人一进门,顿时吸引了这些蓝领的注意。保守的纽英格兰郊外,种族意识十分强烈,更何况是一对如此引人瞩目的男女,就是这种论断的眼神最令雨寒吃不消,可笑的是狄伦不是不在乎,是他根本看不见;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这里的东西不会好吃到哪里,将就一下吧。”
雨寒一天没进食,不用他说,点了一大堆东西。狄伦以为她在赌气,没想到全部吃光光。
“那个男人不给你东西吃吗?”他半笑不笑地问。
“你怎么吃两口就停了?噢,当然,没有米其林星的食物怎配得上赖斯特少爷的胃。”
狄伦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是,每晚出现在梦里的青涩少女如今已是成熟的女人。
时光真隔外疼爱亚洲女性,白女过了二十便开始走下坡,亚洲女人却只有更加妩媚。但这一刻突然发现是什么让他失望,与其说雨寒眼里的是淡然,不如说是颓废的放弃。
小时候充满理想与斗志的女孩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没有成为航空航天工程师,为什么?”
“你把我绑来麻省郊区就是想跟我聊远大前程?”
“我想听你亲口解释一下,这是你欠我的。”
她欠他?为何每个人都想在她身上讨回什么?雨寒在心里摇头。
不过凭狄伦的个性,不可能对她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毫不知情,他当年必把罗伟家折腾了个天翻地覆,不用猜都知道。
“。。。。。。隆介留了一大笔钱给我,有了钱自然多选择,在英国的四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你不必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话。你重视那份职业甚至多于我,放弃麻省理工或是为了避开我,但何故放弃整个梦想?”
“你怎么知道我放弃了梦想?”
“别告诉我以全省数学最高分毕业的雨寒。丘小姐,她的人生目标就是在中国国企给人端茶递水吧。”
雨寒突然咯咯咯笑出声,“不,我的梦想已达到,我就要做首席运营官夫人了不是吗?”
狄伦气得额冒青筋。
雨寒恢复冷漠。“何况,端茶递水怎么了?中国国企又怎么了?我一中国人,选择回流无可厚非。崇高无上的赖斯特公子,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似你一般含着银汤匙出生,这世界是靠着数以亿计的平凡老百姓,努力于各行各业来支撑,才能使你们这些人的后代永世富有。”
“你现在听起来似个愤世嫉俗的失败者。”
“没错,我就是个失败者,既然你已认清可以放我离开了吗?拜你所赐我回去还得重新购买机票。”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轮到狄伦露出撒旦般的笑,“凭你这层次的激将法能骗得了我?你打消念头吧。”
“……那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过,只需要你一点时间,陪我七天,七天以后我一定放你走。”
“何苦呢,狄伦,这些年我们各自不都过得很好?”
“过得好?”他突然大叫,“你过得好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丧家犬一样贴在那男人身上靠他施舍。而我呢?你又知道我是怎么过的?”他说着撸起袖子,撕掉纱布。昔日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以及皮肤曾溃烂后愈合留下的疤痕。
雨寒震惊的捂住嘴巴。
那是她珍爱的手臂,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紧紧保护她;有半个心型胎记的手臂。
如今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久,她才找回声音,轻轻问:“还在用吗?”
“一年前戒了。”
“为何这样糟蹋自己?”
“因为太疼,让我痛不欲生,只能借此逃避。多次在鬼门关游荡都觉得死了最好,至少那样能让你内疚一辈子。”
雨寒再说不出话。
“陪我七天,对我们大家都是个交代。你不会吃亏。。。。。。有件事你会有兴趣知道。”
于是,两人的旅途就这样开始了。
雨寒坐上助手席,看着车子一路往西行。她没问狄伦要去哪里,答案已不再重要。
此时她该乘坐的飞机早已起飞,手机上依旧无伊东晨的任何信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这段婚姻可能也就如此吹了吧。
“你知道,你断送了我一段大好姻缘。”
“你根本不在乎他,谈何好姻缘。”狄伦答得毫无同情心。
雨寒不与他狡辩,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合上眼睛。如果问她这么些年学到什么,她会说好好睡觉。人的一生有三分一时间在睡觉,也就是有三分一的时间在梦境中渡过,没什么不好。
再睁开眼时玛莎拉蒂已驶进市区。霓虹灯把黑夜映如白昼,全世界的大城市都红灯酒绿让人目眩,可雨寒认得这里;曼哈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狄伦把车停在华尔道夫酒店门前,将钥匙甩给Valet。
旋转门似时光隧道的入口,在与记忆中一摸一样的背景,雨寒恍惚,大堂中央的狄伦又变回十七岁少年的模样——老远从罗德岛跑来纽约,向她表白,坐在大堂沙发等她赴约。
那时他们单纯如一张白纸。没有后来的后来。
可幻觉始终只是幻觉,雨寒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
“这是你的房间。”狄伦扔了一张房卡给她。
“你呢?”
“隔壁。”
“你不怕我半夜跑掉?”
狄伦一脸漠然,“你来都来了,还会跑吗?而且我说过,有件事你会有兴趣知道。明早八点大堂见。”
他头也不回地步出电梯。
雨寒一进房便虚脱地倒在床上,手机上依旧没有任何伊东晨的信息。
奇怪的是竟也能睡着,梦里都是狄伦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一个个化作狰狞的笑靥,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快要窒息的刹那,笑靥又变为隆介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么多年,雨寒从未质疑过自己的选择,她不愿狄伦为她作出取舍,更不愿他为她降到她的世界,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可见到那些愈合又腐烂的大小坑洞,她迷惑了。
当初那么痛快地离开,真是为他着想?抑或是为了……为自己脆弱不堪,总是被践踏的尊严?终于有一次,她可以理直气壮地仰起头说,不,我不要,我不稀罕你们的一切。
是这样吗?
☆、Final Chapter II
清晨,狄伦已在等候,见到雨寒不客气地调侃:“脸色真糟糕。”
他的也没好到哪里去,雨寒不屑同他耍嘴皮。
“我们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人。”
车子转进华纳大厦的停车场,狄伦口中的人竟然是山城太太——隆介的母亲。她与八年前判若两人,雨寒几乎没认出来。
昔日华丽又风韵十足的贵妇,如今打扮朴素,一件松身上衣,亚麻布长裤,面上的妆容也仅仅是底色而已。因为不再注重身形,脸较以前圆了一圈,掩饰了几分沧桑。
同一个城市,同一间公寓,同样的人,很容易产生错觉,以为隆介下一秒就会从母亲身后出现,笑容如和煦的日光。
雨寒狠狠咬着下唇才不至于情绪失控。
山城太太虽看起来有些疲倦,但很热情,明显狄伦事先有通知,见到他们并无意外,一直称赞雨寒比小时候更漂亮,还轻松地纠正他们:“该改口叫本田女士了,我与隆介的父亲已分开。”
他们在厅里坐下,仆人送上茶水后,雨寒说:“那笔钱,给了我机会与自由,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们的慷慨。”
“不用谢,”本田女士答,“也与我们无关,那些钱是隆介自己赚的,他十二岁便在他父亲59街餐厅做兼职,赚最低人工。”
即便如此,普通人家的孩子累垮也不可能储到六位数字的存款,还是因为父母提供的生活富足。
“隆介真的喜欢你,当时我多么希望你或许是那个可以改变他的人。”
雨寒心里感叹,嗄,原来母亲一早知道儿子的秘密。
“无论如何,我很高兴今天狄伦能把你找来,公寓终于可以全面装修出租,其实如果不是为了等你,前几年就动工了,我年底便会离开纽约。”
“等我?”
“看来狄伦没跟你解释,”本田女士握起雨寒的手,“跟我看看这个家的最后一面吧。”
富丽堂皇的空中公寓两千多尺,除了隆介的房间和客房,雨寒根本没有真正参观过。
本田女士说:“隆介十一岁前我们一直在西岸,因餐厅的扩张,小学时期隆介曾六年换四所学校。我依然清楚记得般来这里时他问我,妈妈,我们终于有家了吗?”
隆介的房间保持得跟他在生时一摸一样——铺好的床,一尘不染的书架,少许凌乱的衣柜,连隆介最喜爱的接骨木花都依旧散发着微香。
不过,毕竟已事隔八年,这样的景象不免令人有丝毛骨悚然。
雨寒在房间转了一圈,轻轻抚摸曾属于隆介的各种物品,怀念着他。记得当年她问为何房间里没有书桌?隆介笑着答,因为他不喜欢做功课
童年时代的隆介也是孤独的吧,因此他们才那么投缘。
狄伦与本田女士在房外等候,直到雨寒缓缓步出。
“这边请。”本田女士把他们带到另一扇门前。“这是隆介的书房。”
房门打开,一股奇异的能量似乎随之而散,雨寒眼望着连窗都没有的四平方米封闭空间,感到手臂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刚转校来纽约时,隆介常被人欺负,我让他退了学,请家教在家上课。隆介最喜欢这个房,说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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