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影帝住我家-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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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闹，明天一大早的飞机，我先睡了。”宁陌一皱眉，挡开他。

　　　　慕宁悦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满脸不置信。

　　　　这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吗？老婆拒绝自己的求欢？瞬间，慕宁悦眼前跑马灯地刷了无数条弹幕：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X生活不和谐是夫妻关系走向毁灭的开端……她已经对你失去了性趣……

　　　　天崩地裂，被雷劈过的慕宁悦大喊一声，追上去抱住老婆一条玉腿，眼泪汪汪：“亲爱的，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不能没有你啊——”

　　　　不耐烦地拍开他狼爪子，宁陌一坐在床沿开了吹风机轰隆隆地吹头发，只看得到慕宁悦苦着脸，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关上吹风机，宁陌一恹恹地说：“我真的很累，睡吧。”

　　　　看她把线卷起来，在床一侧躺下，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慕宁悦眉毛蹙起，她真的很不对劲，可是他琢磨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次日一早，宁陌一匆匆与女儿道别，带了助理小吴，飞往横店。

　　　　这一进组就得待足月，慕宁悦便留在北京，带孩子的同时，跑一跑圈内好友故交的作品发布会、首映式，出席当代知名画家的画展，给某红透两岸的歌手投资的新餐厅捧场……

　　　　时间一转眼过去，剧组那边来了消息，慕宁悦跟导演让·德桑在出品方的工作室碰头，关了门一起看剪辑好的成片。

　　　　片尾，色彩浓重的画面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灰色勾勒的轮廓，行走在雨中，背影无比孤寂。镜头拉近，雨水浸湿了他的发，露出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如同划破夜幕的一道闪电，令人心惊。然后，那点光渐渐黯下去，摇曳着逐渐熄灭。更多的是苍凉，还有一点孩子气的无措，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瞬间，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尽数消失。

　　　　瞳孔里倒映着黑夜，雨幕，和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路。

　　　　定格，画面全黑，打上字幕。

　　　　慕宁悦长长地透出一口气，眨去眼中点点晶莹。

　　　　“怎么样，跟之前看的初版相比，是不是更具震撼力？”让·德桑大手拍拍他肩，巧克力色眸子里倒映出黑发青年温润清俊的面孔。

　　　　“是的，有一种直达人心的力量。章英这个人物……他很复杂，在夹缝中辛苦生存的小人物，意外被赋予了不属于他的身份与使命。而当他在完成使命的整个过程中，他的人生也发生了巨大的转折。我在演戏的过程中一直担心，自己能不能把握好这个角色的精髓？我能不能抛却属于‘慕宁悦’的自我，完全成为‘章英’这个人物？”

　　　　说着，慕宁悦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他摇摇头，若有所思。

　　　　让·德桑十分欣赏这名年轻演员，有天赋而不自满，擅于观察和思考，总能爆发出让人刮目相看的能量，在整个拍摄过程中，他已经带给自己足够多的惊喜。

　　　　如今，影片已经最终剪辑完成，马上就要踏上前往组委会的旅途，送到诸多来自世界各国挑剔、严格、专业的评委面前，那才是检验影片质量和演员水平的“真正舞台”。

　　　　拿不拿奖，很大程度上纯属运气。

　　　　让·德桑自己是大器晚成的导演，对得奖一事自然是颇为唏嘘，心态跌宕起伏后归于沧桑平静。他不禁对慕宁悦侧目，他确信自己没有在这名年轻男演员眼中窥见更多浮躁的情绪。

　　　　纯粹的喜悦与期待，有。

　　　　更多的，就没有了。

　　　　这令让·德桑愈发好奇起来，对方究竟是真的淡定，还是某种无知者无畏？

　　　　“我不在乎能不能拿奖啊，”叼着一盒圈内好友，实力派男演员曹希征送的家乡特产小鱼干，慕宁悦吊儿郎当地瘫在沙发里，跟宁陌一打电话，“这算是我第二部主演的电影，如果天底下像我这样的年轻演员，都渴望一炮而红，一鸣惊人，当黑马斩获国际奖项，评委大概会急得头发大把大把掉——奖项不够分啊！”

　　　　听见某人在电话那头嘿嘿笑，宁陌一失笑，摇了摇头，她收起左腿，换了一遍，压右腿，拉伸韧带在宾馆房间里做瑜伽。

　　　　“你倒是心态很好……威尼斯要到九月了，在结果揭晓之前，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慕宁悦回答得很光棍，“正式上映开始宣传之前，我打算都在家里了，陪小乖玩比什么都重要。对了陌一，我这两天看预告，横店那边是雨转阴的天气，你没事吧，有没有淋雨？”

　　　　宁陌一动作顿了顿，轻声说：“我没事，有小吴跟着，能出什么事去？好了，我明天一早就要拍，先不跟你说了，替我亲亲小乖。”

　　　　挂上电话，宁陌一神色怅然，她柔韧的身体在瑜伽垫子上拉出一道漂亮的直线。她犹如一只受伤的优雅天鹅，缓缓垂下脖颈，趴伏下去，久久未动。

　　　　第二天，天蒙蒙亮，宁陌一就醒过来，她迅速收拾了东西，住在胳膊的小吴来敲门时，她已经整装待发，两人迅速赶到片场，正在角落调试摄影轨道的工作人员微微一愣。

　　　　“宁姐，你来得真早！”

　　　　微笑着逐一朝工作人员点头，宁陌一领着小吴走到最靠里的一间简陋休息室，小吴从背包里掏出保温饭盒，视线扫过墙角的青苔与天花板上洇开的湿痕，半明不暗的灯泡亮着幽幽的光，偶尔不详地闪一下。

　　　　“您可是剧组女一号，居然安排了这样的休息间，宾馆也是跟工作人员同一水平的普通标间，欺人太甚！”小吴愤愤不平，小声抱怨。

　　　　宁陌一掩住她嘴，无奈地扯出个笑：“既来之则安之，我是来拍戏的，不是来攀比排场的。”

　　　　“可是……”小吴还要再说，宁陌一转过身去，拆开一次性筷子吃准备好的白煮芦笋，明显不欲多谈，助理只好抿了嘴不说话。

　　　　很快便有人来通知宁陌一过去化妆换造型，当男主演姗姗来迟，整个剧组立即动了起来，三个助理围着影帝打转，一个给他拎包，一个为他撑伞，一个手里小心拎着他的名贵外套。人们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梳化师动作慢下来，她犹豫了一下看向宁陌一：“宁姐，已经完成大半了，下面的我交给我带的徒弟帮你弄完可以吗？那位先生……脾气急，我不敢怠慢。真的很不好意思！”

　　　　点点头，宁陌一理解地提起裙角，走到角落等了好一阵子，才有一个助理模样的女孩跑过来，为她贴好假发，整理鬓角，并换上等会拍摄需要的戏服。

　　　　一整个上午就在宁陌一不断跳入事先挖好的泥坑里，匍匐前进，拯救失足落入沼泽的男主角的镜头中度过。

　　　　“CUT！这一条过不了，重来！哎，小宁，你和巫恒怎么回事？”拍起戏来六亲不认的张导气不打一处来，他用力瞪了一眼那个排场大，早早拿到金马奖之后便厮混于华语影坛的影帝，从监视器画面上看过去，他明显状态松懈，无法与女主演产生交锋，于是拍出来的画面永远都差一点。

　　　　宁陌一没说话，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我没事，再来一次，张导。”

　　　　一直拍到日正当头，太阳越来越晃眼，趴在泥泞中，宁陌一娇美脸庞沾了无数泥点子，半边头发也被泥浆裹得僵硬，汗水拼命从毛孔里向外涌，一滴汗流过眼角，她眼圈迅速被刺激得发红，然而导演没有喊卡，她就必须一动不动，保持那个姿势与眼神，浑身肌肉紧绷，充满爆发力的完美状态。

　　　　这次，巫恒总算进入了一点状态，张导眉心紧锁，嘴唇包着牙齿咂咂嘴，挥手让过。

　　　　众人如释重负，围上去将两位主演拉出来。

　　　　巫恒被众星拱月地迎上剧组特别提供的保姆车，助理送上热腾腾的三菜一汤，化妆师和造型师追上去为他整理仪容。

　　　　宁陌一则孤零零地站了一会，走过去同导演、副导演、摄影等人打了一圈招呼，环顾四周，寻找助理小吴。

　　　　助理小吴抱着两盒盒饭跑过来：“宁姐，我跟工作人员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的！今天餐车来得比平时早，放得有点凉了，我去找个东西给你加热下。”

　　　　“在外头拍戏没那么讲究，拿来。”宁陌一捡了个马扎坐着，拆开筷子埋头吃了几口。剧组提供的盒饭味道偏咸，面上浮了一层油光，吃进嘴里又分不出每个菜各自原本的味道。她实在是食不下咽，草草刨了几口白饭，就盖上盒盖，放到一旁。

　　　　下午要拍摄主角无意间从歹人手里救出一名女子的场景，幸免于难的年轻女孩对男主角产生好感，不听从两位主角劝阻，坚持偷偷跟在他们后面，跟着卷入了纷争。

　　　　休息了半小时，不大会儿，天空飘来重重灰云，淅淅沥沥飘起了牛毛细雨。

　　　　啊了一声，小吴匆忙回身找伞撑开。

　　　　一行人匆忙走来，收伞的时候用力抖了抖身上头上的雨水，宁陌一跟助理两人躲闪不及，被甩了个正着。

　　　　“哎，注意点儿！”小吴叫了起来。

　　　　“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的……”说话的人声音甜美，抬起头来，dy与宁陌一目光隔空撞在了一起，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匆匆别过脸去。

　　　　是的，这次《绝地救援》里，饰演女二号的正是新人演员dy。

　　　　宁陌一知道以后，心里说不出多别扭，可是她又不好直说，进了组更是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只好默默地收起内心起伏的情绪，维持表面的和气。

　　　　而dy不知是出于女人天生的敏锐还是仅仅作为后辈，与大咖前辈同台飚戏，总是在宁陌一面前表现得比较拘束，全不像她平日对其他人展露的轻快甜美笑容。

　　　　“你是过来准备下午的戏，没错吧？造型师他们正在等你。”宁陌一朝旁让开。

　　　　dy低头小声道谢，领着自己的生活助理快步入内。

　　　　仰头看着屋檐滴落的水珠，宁陌一心里闷闷的。

　　　　助理小吴在旁边替她擦掉雨水，咕哝道：“真气人，我们宁姐明明是拿过奖的影后，独一无二的女一号，却处处受怠慢不说，剧组的人都不太主动跟我们交谈，好像我们是什么会走动的病原体似的……”

　　　　“好了好了，一天得听你念三回，”宁陌一拍拍小吴后脑勺，“我带了五百万进组，是可以要求享受最好的待遇……但是那样的话，就变成仗势欺人了。小吴，我宁可低调一些，让大家看到我的努力，记得宁陌一是个认真能吃苦的好演员，而不是让他们只记得宁陌一是个徒有其表的人。”

　　　　当天傍晚，收工回到横店，宁陌一跟在剧组人员后面走进宾馆大堂，一个声音喊住她：“喂，宁陌一，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作者有话说】

　　　　心疼女神，摸摸头

　　　　顺便，大家猜猜看最后那句话是谁说的？

　第82章　蓄意要挟

　　　　小乖半岁大，粉嫩的牙床上开始冒出浅浅的小牙，她变得更爱流口水，总是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小家伙动作很快，大人一错眼的功夫，她就咧着小嘴笑嘻嘻地抱着东西啃上了。

　　　　慕宁悦无奈地从她嘴里夺下帽坠，将可爱的香蕉形状小牙刷塞进她嘴里。

　　　　父女俩戴着同款一大一小遮阳帽，帽绳拉到下巴，慕宁悦鼻梁上架着墨镜，戴着口罩，将女儿背在身前，装了一大包女儿的换洗衣物与尿布、奶粉、奶瓶、玩具，火速杀到横店。

　　　　为了安全抵达，他特意绕了好大一圈，辗转换了几次交通工具，总算是没有惊动媒体与粉丝，夹在前来横店旅游的人潮中，走出车站。

　　　　“宝贝儿，你跟我一样，想漂亮妈咪了对不对？我们没有告诉她，偷偷来探班，嘿嘿……还好我机智，事先让小白打听清楚《绝地》剧组的下榻地点，找个车直接过去。”慕宁悦捏捏女儿小嫩手，开心地蹦着去拦出租车了。

　　　　不怪慕宁悦心情愉悦，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忍不住想要第一时间与他最重要的人分享好消息——回到法国的让·德桑打来电话告诉他，威尼斯电影节评委会对《虚妄之都》评价出奇的好，有一位与让·德桑有私交的评委私下表示惋惜，如果能早一点完成，就能赶上五月份的戛纳电影节。

　　　　慕宁悦想欢呼，想大叫，想要紧紧拥抱给他最多力量与支持的人，想要看见她面上露出充满喜悦的笑容。

　　　　然而，当他兴冲冲地赶到宾馆，正要快步冲进大堂，却瞥见宾馆侧门有两个正在争执的人，其中一个，那比例完美的线条是如此眼熟。

　　　　女人踉跄退了两步，另一人上前，步步紧逼。

　　　　“陌一，怎么了？”慕宁悦低喝，冲上前护在她身前。

　　　　“来得正好，宁陌一，你别装傻！”形容憔悴的男人一指慕宁悦，“他就是证据！我告诉你，宁陌一，如果你不给钱，我们走着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闻到母亲身上的气息，小乖久候不到妈咪柔软温暖的拥抱，忍不住噢噢大叫了两声，吸引了几个大人的注意力。

　　　　“哼，原来就是这个小杂种。”朝地上啐了一口，男人语气粗鲁，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慕宁悦身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混蛋，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母亲保护雏子的本能占据所有神智，宁陌一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前用力推了对方一个趔趄。

　　　　慕宁悦这才认出来，那竟然是……

　　　　“霍骏！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莫非……你是来找陌一的？”慕宁悦沉下脸，他将宁陌一拽回身边，抬臂拦住她，“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找陌一的麻烦。我们做个男人跟男人之间的了断。”

　　　　霍骏满脸胡渣，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颧骨显得更加分明，他阴鸷的目光从宁陌一身上移到全副武装的慕宁悦身上，响亮地嗤笑了一声。

　　　　“自从在电视上看见你跟那个小杂种的新闻之后，家里就闹得鸡犬不安。我妈成天哭，埋怨我爸，哭着哭着又数落我一通。我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除了叹气，那个没用的男人还会做什么？至于我……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总之一句话，宁陌一你别以为离婚时那点钱就能打发我！不拿钱，我们就法院见！”隔空指指两人，霍骏转身，佝偻着背走了。

　　　　巷子里安静下来，只余呼吸声，远远传来道路那头车水马龙的喧嚣。

　　　　静了片刻，宁陌一无声叹息，转身将小乖接过来。

　　　　“他来做什么？”慕宁悦追在她身后质问。

　　　　宁陌一皱着眉，明显不想谈：“这里出出进进都是圈内人，你带着小乖住不合适，现在就去城里找个条件好的酒店住下，我明天下了戏再过去。”

　　　　上前拉住她手腕，慕宁悦执着地看着她双眼：“告诉我，陌一，那个混蛋为什么又来纠缠你？他方才提到了钱……他用什么要挟你？”

　　　　宁陌一忽然觉得疲惫得无以复加，环抱着女儿的双臂沉重得如同灌足了铅。

　　　　她停步回身：“我们一定要在这里谈吗？”

　　　　慕宁悦：“……”

　　　　小乖好奇地偏头来回打量父母，流着口水啊啊叫，指着宾馆方向手舞足蹈。

　　　　半小时后。

　　　　“你说霍骏知道你来横店拍戏，四处打探找到剧组住的宾馆，特意等在这里，拦了你跟你要钱？”慕宁悦将小乖换下来的尿布装进环保垃圾袋，抬头看了她一眼，“他以为自己是谁？缺钱了就找你要，长期以往下去，还有没有个头了？真以为你是坐拥金山银山的富豪？”

　　　　按着眉心，一手拿着玩具逗弄小乖翻身，宁陌一嘲道：“是啊，他恨不得自己有个24K足金镶钻打造的□□，剁下来还能卖不少钱呢。”

　　　　慕宁悦噗地笑了。

　　　　笑完了，他再度回到她身旁，问起他在意的问题：“霍骏说了什么？”

　　　　“……他说，现在最高法院支持，离婚夫妻，如果能证明对方婚内出轨，可以提出控告，要求追加精神赔偿……呵，我闹出的那些新闻的确是对他很有利的‘证据’。又恰好是我回国，努力拍的第一部戏这当口……他可真挑了一个好时机。”

　　　　“你该不会真的要答应他的条件吧？”慕宁悦大惊，“你别犯傻，陌一。这种人贪得无厌，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替你出面打发他去，我就不信了，现任正牌老公搞不定个落魄无耻的前夫！”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宁陌一心头火气，喝住他：“站住！慕宁悦，你还嫌我不够烦，要继续添乱是不是？我还没说你，带着小乖随便乱跑，被狗仔拍到了怎么办？被粉丝认出来围追堵截怎么办？闹出丑闻是其次，不小心吓到小乖、伤着她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慕宁悦讪然：“我没想那么多，突然想来，就来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来探望旧情人的对吧。”宁陌一冷道。

　　　　“你……说什么？”慕宁悦疑惑。

　　　　宁陌一冷笑，冰凉的视线上下扫视他：“……你是听说近来人气飙升，迅速俘获少男心的偶像女演员dy来这里封闭式拍摄，成天跟着剧组钻山林，心疼了，所以赶紧跑来探班，送上悉心呵护吧？”

　　　　慕宁悦一脸无聊地看她：“别闹了，陌一，说这种话话一点都不像你。”

　　　　宁陌一挑眉：“怎么？不习惯我吃醋嫉妒的丑恶面孔？我告诉你，慕宁悦，我就是这么个小气爱吃醋占有欲强到不正常的女人，不仅如此，我还很幼稚，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被她一通抢白，慕宁悦既着急又委屈，小心地摇了摇尾巴：“我、我没有啊……陌一，你究竟怎么了？我看你真的不太对劲，是不是拍戏累着了？实际上我赶来是为了跟你分享好消息……”他迅速将让·德桑导演传来的讯息告诉对方。

　　　　宁陌一听了只是拧着眉，面上无半分笑意。

　　　　“你听了……不替我感到高兴吗，陌一？”

　　　　“你要我怎么表示？是鼓一鼓掌，还是摇晃着荧光棒鲜花捧脸尖叫‘男神你好棒’？”撇过脸，宁陌一出口的话语尖酸得让她自己都不舒服。

　　　　慕宁悦越听越不对劲，他折身按着她肩，将她强行拉回来，捏了下巴细细端详。

　　　　“陌一，你在生气，为什么？”

　　　　宁陌一嘴唇抿成了直线，就是不说话。

　　　　于是慕宁悦遭遇了世界十大难解之谜中最棘手的问题——老婆/女朋友为什么生气？

　　　　“陌一，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摇尾巴，绕来绕去，做星星眼，卖蠢装乖。

　　　　宁陌一扭开头，径自逗弄小乖，让她抓住自己手指借力翻身，女儿乐得不行，趴在床上拼命蹬腿。

　　　　哼，我为什么要原谅你？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笨蛋，自己想啊！宁陌一暗自腹诽。

　　　　“陌一，我的好陌一，看在我带小乖来探班的份上，你就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真的好无聊啊……”

　　　　摊开手脚在床上滚来滚去，慕宁悦滚了几个来回，赫然发现女儿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观察自己行为，他有些窘，清清嗓子，下一秒，女儿学着他，扭着胖胖的小身子努力翻滚，滚啊滚滚到床沿，啪地掉下去——

　　　　“哇！”

　　　　糟糕，做了一个错误的示范，现在改过自新还来不来得及？慕宁悦一头冷汗。

　　　　……这对蠢父女！宁陌一深感无力。

　　　　直到入夜，夫妻二人各自简单洗漱过后，宁陌一打电话给小吴交代了自己去向，让她第二天带了东西来这边接自己。她走回去，看着慕宁悦抱着小乖，有节奏地拍抚她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悠长小调，哄女儿入睡。

　　　　橘黄灯光落在他头上、身上，为他镶上一层如梦似幻的光晕。

　　　　宁陌一不由驻足。

　　　　他眉目比起一年前，三年前，又发生了某些变化。

　　　　变得更加内敛沉稳，变得更加自信，同时又增添了几分大气从容。

　　　　如今他眉眼柔和地注视怀中粉嫩的女儿，动作细致又熟练，浑然不似粉丝、观众心目中那个温润中透着淡淡羞涩的男神。

　　　　看了许久，宁陌一自顾自地无声笑了。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无故生起他的气来。

　　　　相比他戏路顺遂，眼看新电影又要成为威尼斯电影节上的一匹黑马。而她，宁陌一，一个出道多年的前辈，拿过无数奖项，最年轻的影后，如今却沦落到被剧组冷遇而不敢吭声，拍戏兢兢业业，吃尽苦头，甚至还不如一个后辈新生代女演员的人缘好……耗费一年，经历了怀孕和产后恢复，努力拍摄完成的作品，未及播出已遭挫。

　　　　不自觉间，她将这一切怨气朝他身上撒去，为他们之间逐渐产生的落差而心怀不满，更是逐渐滋生了扭曲的报复心……

　　　　宁陌一啊宁陌一，你什么时候变得幼稚起来？

　　　　支着额，倚在窗边，宁陌一目光飘忽，投向不知名的远方，头逐渐倾向一侧，眼见就要撞上玻璃窗，大掌及时横过来，张开手指护住。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想什么，这么出神？”

　　　　宁陌一张唇，想说什么，却又打住话头。

　　　　小乖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沉沉，显是睡着了。

　　　　慕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