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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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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三人脚踏风岚,你来我往打得越发激烈,三五招中旗鼓相当,丁原与苏芷玉竟毫不逊色。
    眼看二十招转眼即到,风雪崖陡然清啸,玄冰玉如意织起了团团寒丝,将丁苏二人裹得风雨不透,好似随时要被这滔天的巨浪吞没。
    然而丁原与苏芷玉此刻已完全沉浸在忘我的境界中,体内的修为发挥到极致,两人的身躯便宛如汪洋中的孤舟般载浮载沉,始终不灭。
    风雪崖的双眼里蓦然爆起了一簇青光,催动十成的九霄罡风积聚于左掌,如崩山裂石般劈出,赫然卷起了一道淡金色狂风,排山倒海般的涌向丁原与苏芷玉。
    原来他自知再这么纠缠下去,不要说二十招,即便是三十招也未必能收拾下两人,情急之下终于不惜耗费真元,施展出金风玉露掌中的最后绝招“金露玉屏风”。
    谷中众人原本见丁原与苏芷玉挽回劣势,心中稍稍宽松了些。谁知奇峰突起,风雪崖为求速胜,居然施展出他当年威震天陆的无双秘技“金露玉屏风”来。
    只见那淡金色的狂风在空中倏忽膨胀成一道高九丈,宽二十丈的风柱,不停地急速盘旋呼啸,犹如张开的巨人臂膀,朝两人抱拢合围。
    无论丁原和苏芷玉身法如何迅捷,也如笼中之鸟被这道风柱罩在当中,除了咬牙硬接之外别无他途。
    布衣大师等人脸上无不微微变色,盛年背后的石中剑铿然弹出了半截黝黑无华的锋刃,发出低沉的龙吟,只要上面情势不对,便能立刻出手救援。
    他自然不能无视风雪崖与众人的约定,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丁原、苏芷玉伤在风雪崖手中,大不了事后认输就是。
    风雪崖左掌金光吞吐,不停的催动罡风,心里却是有苦难言。
    这么一招金露玉屏风打出去,至少也要耗损掉他一年的修为,如果丁苏两人跟他以真气对拼上,时间一长,或许他不知多少年的苦修便全部白费了。
    然而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丁原和苏芷玉在自己的手下走过二十招,即使是耗损真元也在所不惜。
    丁原越战越勇,虽然那风柱惊涛骇浪般地从四周压来,心中却是毫不畏惧,深吸一口气喝道:“我来!”而苏芷玉微一颔首,左掌轻轻按住了丁原后心,将“天一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
    一刚一柔两道真气龙虎交会,丁原只觉得全身真气澎湃,直欲炸开一样。他五指一收紧攥成拳头,轰然击向了头顶的虚空。
    一蓬翠色光华赫然升腾,犹如张开的巨伞般遮掩住天光,再像瀑布般倾泻而下,把两人笼罩在一团绚丽的翠光里。
    “轰”的一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道光芒迎面撞击在一处,整个山谷地震般剧烈晃动,谷底的小湖波浪汹涌,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无数的山石喀然碎裂,密密麻麻地好像蝗虫在半空中飞舞,混合着被连根拔起的苍松古柏,纷纷砸落到了谷中。
    布衣大师与盛年寄居的几栋木屋却是出乎意料外的坚固,虽然不停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居然没有坍塌。
    高空中光片横飞,风岚翻腾,一缕缕白光刺得人无法睁开眼睛,耳朵里呼呼的风声如同车轮辗过,离乱的罡风四处窜动,拼命撕裂着混沌的天幕。
    布衣大师等人无不神色大变,盛年虎目圆睁,口中喝道:“丁师弟!”也不管头顶罡风肆虐,就要驭剑而起,却见身边人影一晃,一缕深蓝剑光直冲九霄,竟是淡言真人先发一步。
    丁原与苏芷玉被一阵狂澜抛飞出去,两人的身形就像是断线风筝不停地翻滚飘荡,足足给震出数里远方才各自稳住。
    丁原眼前金光绰绰,已分辨不出东南西北,全身衣裳寸寸碎裂。他的丹田里空荡荡感觉不到一丝真气,可是偏偏经脉里气机涌动,搅得翻天覆地,宛如有千万根金针在不停刺下。他的胸口一通倒海翻江,禁不住喷出了漫天的血雾。
    苏芷玉的情形稍好一些,可是也是花容惨淡,樱唇里逸出了一缕血丝,染红了胸前水色的衣裳,渐渐溶开如一朵触目惊心的红花开绽。
    她甫一定神,目光立刻透过茫茫迷雾寻找丁原的影踪,心头默默祷告上苍丁哥哥安然无恙。
    忽然耳中听到风雪崖苍劲张狂的笑声,声音里隐约透着一股不甘与愤懑。她遁声瞧去,只见风雪崖长发披散,随风乱舞,傲然屹立在一里多外的云头上,看上去竟然毫发无伤。
    丁原连喘数口大气,才勉强压制住胸口翻腾的气血,他神志稍一恢复,便也听见风雪崖的笑声,有心讥笑他几句却脚下一沉,就要摔落。
    突然身后探来了一只坚实有力的臂膀,紧紧将他的虎腰揽住,丁原连回头也不用就叫道:“老道士?”
    淡言真人朝他微微颔首,左掌贴住丁原的后背,一股柔和雄浑的翠微真气源源不绝的涌入,替他梳理散乱的内息。
    丁原心里一暖,暗想道:“这个老道士尽管有点古怪,不过对我还是不错的。”
    那边苏芷玉与盛年双双赶到,护翼在淡言真人左右。
    苏芷玉一双妙目无比心疼的扫过丁原,神色间亦失去了平日的矜持从容,急切问道:“丁哥哥,你没事吧?”
    丁原洒脱一笑道:“我好着呢,你别担心。”他一开口,体内的真气一泄,顿时一股热血又涌到喉咙口。
    淡言真人掌中真气一吐助他平复气血,低喝道:“别说话!”
    丁原哼了一声,乖乖的闭嘴。
    苏芷玉知他应该没有大问题,心中一阵松弛,冷不妨胸口一窒,嘤咛一声自嘴角又流出一缕鲜血。
    她的修为比丁原要强出不少,因此也不似丁原这般狼狈。可是金露玉屏风与二十二字拳相撞形成的冲击何等惊人,苏芷玉的体内亦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一直心悬丁原未曾过多注意罢了。
    丁原见状一惊,又开口问道:“玉儿,你怎么样了?”这回老道士却没有再吱声。
    苏芷玉心头一甜,摇头道:“我没事。”她玉手翻转取出两粒无忧丹,先递一颗给丁原道:“丁哥哥,你快服下。”
    丁原生性倔强,摇摇头道:“我不用了,玉儿你自己先服吧。”
    苏芷玉还想劝丁原,却听见风雪崖的声音道:“云布衣,你赢了!”
    丁原一怔望向盛年,盛年解释道:“你们接下了他的金露玉屏风,刚好满了二十招。风雪崖为人虽然嚣张狂妄,可是素来注重信诺,故此出言认输。”
    布衣大师在谷底以银白牛角传声回道:“风施主果然是敢作敢当,老衲深感佩服。我听施主方才笑声,似乎也受了些许内伤,可否要老衲为施主诊断?”
    风雪崖冷哼道:“这点内伤算得了什么,不劳你费心了。我既然输了,自然无颜再滞留此地,待撤下九光灭魂阵立刻就走!”
    丁原经淡言真人以仙家真气治疗,胸襟舒展,舒服了许多。他扬声叫道:“风雪崖,你就这样想走吗?”
    风雪崖一怔,望向丁原。
    丁原气息略略平复,朝前飞出数丈,笑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我们在战前的约定,我们俩当时只差没勾勾手了。”
    风雪崖目中两道森寒的神光射出,直盯在丁原身上。
    但丁原没半点退缩惧怕,反而轻蔑一笑道:“倘若阁下不想认帐,那也就算了。只是以后别再自诩什么言出不二,白白笑坏别人的大牙。”
    风雪崖伫立片刻,脸上毫无表情,谁也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盛年与苏芷玉都暗中提防,深怕他恼羞成怒突然出手再伤丁原。
    沉默了良久,风雪崖仰天哈哈一笑,傲然道:“老夫活了一百四十多岁,却绝对无半句空话,小娃娃你不必再挑衅于我!”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已来到三丈开外,再一探手抓向了丁原肩膀。
    苏芷玉刚要出剑,手腕却被淡言真人一把按住,老道士朝她微一摇头,似乎胸有成竹。那边的盛年也只是神色一动,亦未出手。丁原在重伤之下,即便想抵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顿时被风雪崖逮个正着。
    丁原瞪着风雪崖问道:“你想干么?”他发觉风雪崖抓着自己的左手虽然颇紧,但却没有丝毫杀气,好像并没有恶意。
    果然,风雪崖哼了一声,左手吐出了一道真气,丁原只感到膝盖一麻就已经跪倒当空。风雪崖也在他身边拜倒,双目远视着穹苍中滚滚不息的风云,朗声说道:“老夫风雪崖今日与翠霞弟子丁原结义金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人共诛。”
    丁原一怔,他没想到风雪崖居然真的要和自己结拜,平白多出了一个比自己大了足足一百多岁的大哥来。
    耳朵里只听见风雪崖喝道:“发什么楞,还不快叩头叫大哥?”  
第六章横祸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才刚露出,衡城府北门已经隆隆打开,一大群菜农小贩排着队挑着沉甸甸的担子走了进去。
    盛年与丁原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也跟着进了城。
    昨天傍晚,他们与布衣大师等人在栖凤谷分手,墨晶先自行回到了平沙岛,对于盛年与平沙岛之间的误会纷争,少不了要她出面解说。
    而老道士则独自返回翠霞山,那两只仙鹤却留在了栖凤谷。
    只是风雪崖未免有些气闷,他费尽心机也没能见着苦寻多年的主母,还莫名其妙多了丁原这么一个结拜兄弟,真不晓得这笔帐该怎么算才不吃亏?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临别之前,风雪崖居然将他修炼两个甲子的暗风罗喉针送给了丁原,多少摆出了一点当大哥的架势来。
    或许他是担心丁原的修为不够,要是他倒楣的被人打败,他这个做大哥的也没什么光采,为了自己的面子,他这才慷慨解囊了一回。
    不过,布衣大师总算承认了“主母”就在谷中,虽然未曾见到一面,好坏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至于最后布衣大师又和他说了些什么,以至于风雪崖居然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来,众人便更是不得而知。
    丁原也曾好奇的问过布衣大师,但这个放下屠刀的高僧却只是微笑着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将来施主自然会知道。”
    苏芷玉也向众人告别,她是要回聚云峰去了。离家数日,倘若再无音讯,只怕苏真要把天陆揭地三尺来寻找他的宝贝女儿了。
    不过她的神色间,却隐约流露出落寞和寂寥,好像多了不少难解的心事。
    她不敢再多看丁原一眼,唯恐会在临别之际,改变了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她心里很清楚,也许未来她很难再见到丁哥哥了,两年后的比试对自己而言,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即便是自己赢了,又能如何?丁哥哥的心里,早就有了另一个姑娘的身影,已经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然而这三日的相处对于她来说,也足够让自己回首珍藏了。
    但是私下里,她何尝不盼望时间能够静止眼前,或者是重回到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边听窗外虫语呢喃,一边听丁哥哥给自己讲故事。
    为什么凡事一定要有个结果?这样带着美好的回忆分离,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苏芷玉暗自思忖道,可是珠泪禁不住涌入了眼眸,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哭泣一场,然后再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独自回到爹娘的身旁。
    她也想继续留下,陪丁原同上平沙岛,可是,两人迟早终究还是要分离,与其到那时自己再伤心离去,还不如趁着现在默默的离开。
    这一别便是永远吧?从此相思邈云汉,相逢无佳期,苏芷玉猛然觉得一阵心酸。她凝视着丁原的身影,禁不住想到,再过二十年,五十年后,她的丁哥哥是否还会记得这个爱哭的小妹子?
    当他牵着那位“雪儿”姑娘的手白头偕老时,是否会知道在万里之外的孤峰云岚间,还有另一个人在为他黯然牵挂?
    不过这些,丁原是毫无所知的。他甚至没有发觉苏芷玉在离去的时候,凝视他的眼光有什么异常之处,如今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和阿牛会合,然后等他伤势痊愈后一起与盛年同赴平沙岛。
    可是他心里,总觉得栖凤谷的事情有些蹊跷,仿佛老道士和布衣大师、盛年之间有什么秘密,甚至牵涉到了传闻中已然消亡的魔教。风雪崖布下了九光灭魂阵要胁布衣大师交出“主母”,而这主母究竟是谁?布衣大师又为何要将她隐匿?老道士等人却是讳莫如深。
    更加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老道士和盛年怎么会跟魔教搅缠到了一起?当年威震天陆的布衣大师,为何又会在突然之间修为全失?
    一路行来,丁原也曾向盛年问及,盛年却是始终不肯说明。越是这样,丁原越感到此事非比寻常,难怪盛年这些年来要隐匿行迹。
    丁原未免感到无趣,暗自哼道:“不说就不说吧,有什么了不起?魔教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才懒得多管。”
    盛年见丁原神色不悦,微微一笑道:“丁师弟,其实我与师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实在是另有原因,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至于眼下,这个秘密对于我们每个知情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师父与我都不希望再将你牵扯进来。”
    丁原说道:“我只是不明白,盛师兄这么多年和布衣大师隐居栖凤谷,到底是在干什么?难道这也不能说吗?”他们两人说话都用上了传音入密的工夫,虽然街道上人来人往,却不惧怕被外人听见。
    盛年苦笑道:“说来你不相信,我和布衣大师这八年多来埋首于栖凤谷,只是为了设法帮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起死回生。可惜她身受重伤,五脏六腑都被震碎,如今被布衣大师以‘万无归息’大法冰封在百丈玄冰之下;若不是如此,早就已经生机断绝了。”
    丁原讶异道:“这个人便是风雪崖要找的‘主母’吗?”
    盛年沉重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她就是当年魔教教主羽翼浓的夫人赫连宣,也就是风雪崖口中的‘主母’。八年前她遭仇家追杀,被我师父救下,并靠着一枚九转金丹保住了心口一丝元气。我与师父护送她到栖凤谷请布衣大师救治,从此我便留了下来,再也未曾回过翠霞山。”
    丁原恍然道:“原来老道士当年取的那粒金丹,是为了要救治赫连夫人。”
    盛年点头继续说道:“正是如此,可惜单靠九转金丹,依然无法治愈赫连夫人,布衣大师只得将她以‘万无归息’的法子暂时冰冻起来,保得一缕生机不灭。这些年来我行走天陆,便是为了找寻救治赫连夫人的十六种奇药,但如今加上珠仙草,却还缺了三味。”
    丁原疑惑道:“布衣大师为何不准风雪崖见那赫连宣一面,莫非是害怕他不利于教主夫人?”
    盛年微笑道:“也不全然如此,只因为当年魔教覆灭之事太过诡异,目前赫连夫人无法苏醒,所以暂时也不宜让风雪崖见着。”
    丁原正要说话,忽然闻到自晨风中吹送过来的一股奇怪的焦糊味道,好像有什么不洁之物过火一般。他与盛年互望了一眼,彼此都瞧见对方眼中的警觉与诧异之色,于是双双加快脚步朝镖局赶去。
    沿途上那股焦糊气味越来越浓,两人心底不祥的感觉也愈加明显。
    刚转过街角,就看见关洛镖局的正门外聚拢着上千名围观的百姓,数十名官差推推搡搡维持着秩序,更有几队官兵在路口开始设卡。
    一缕缕浓厚的黑烟从镖局的宅院中冒起,凉爽的晨风里,却夹杂着一蓬热浪扑面而来。镖局的围墙上布满黑糊糊的烟熏痕迹,两扇大门更是残缺不全,只有那两尊石狮还看得出是原来的模样。
    丁原低声道:“不好,果真是镖局出事了!”
    盛年眼中闪过了一缕精光,微微一点头便迈开大步率先挤进了人群。而他身边的人也没察觉到什么,就感到一股柔和的大力涌到,便莫名其妙的朝旁让去,闪开了一条道路来。
    两人不着痕迹的闯到前排,把守在正门口的一个衙役手中提刀喝斥道:“退后,退后!吃饱撑着啊,来凑什么热闹?”
    丁原哼了声就要发作,盛年按住他的肩头拽着他朝后退了半步,低声道:“情况未明,不要惹事。”
    那衙役见两人退后,嘴里咕哝了几句,便走开又去教训旁人。
    此时听见身边一个中年妇人嘟哝着道:“造孽,真是造孽啊!怎么百多口人竟没逃出来一个,全都叫天火给活活烧死了。老天爷为什么不长眼呢,秦老爷子这么好的人,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实在没天理啊!”
    丁原打量了那妇人一眼,见她布衣围裙,身材壮实,似是镖局附近的邻居。于是问道:“大婶,秦老爷子家究竟是怎么了?”
    那妇人见有人问她,双手一拍,话匣子打开道:“这位小哥你是不晓得啊,那秦老爷子是咱们衡城府出了名的大善人,镖局里头上百口人也没招谁也没惹谁,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得罪了老天爷,让昨个半夜里的一把天火全都烧死在里边,你说惨不惨?说来也怪,这天火还就只烧了镖局,旁边的房子都还好好的,连隔壁院子里的柴房都没被点着。”
    丁原自然不会相信这种愚夫愚妇之说,要说秦铁侠等人叫一把“天”火给活活烧死,简直就是笑话,更何况当时镖局里头还有阿牛!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天雷山庄,雷远他们是做得出这等事情来的。
    盛年双拳紧握,极力压制胸中的愤怒,沉声问道:“大婶,这镖局里就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吗?”
    “哪有人逃的出来?”
    那妇人又叹了口气道:“天还没亮我就站在这儿看官府里的人整车整车朝外拉死人,有些个都被烧成黑炭啦,认不出谁是谁。要不怎么说是天火呢,若是一般人家失火怎么可能把人烧成这样呢?”
    丁原胸腔里一股热血上涌,就要冲进镖局看个究竟。
    他的心中绝对不信阿牛和秦铁侠等人,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全都完了。
    如果真是这样,即便天雷山庄的后台是天王老子也无济于事。
    忽然听见背后有人低声唤道:“盛叔叔,丁公子!”
    盛年、丁原双双回头,就瞧见人丛中有一个小厮打扮的黑小子露出了半个头来,正用惊喜悲戚交杂的目光望着他们。
    丁原一眼就认出这正是秦柔,站在她身旁的还有一个菜农模样的小伙子,只是右袖空空荡荡,脏兮兮的衣服透出隐隐血迹,这不是大洪是谁?
    盛年环顾左右,见周围的人并未察觉到什么,于是用目光暗暗示意那两人,率先退出人群。
    四人走进镖局对面一条僻静的巷子里,盛年停步急转身道:“秦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尊与我罗师弟他们现在哪里?”
    秦柔张了张嘴,话未出口,珠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坠落,转瞬间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偏偏还只能压抑在喉咙里,细牙狠狠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一口气上不来,身子竟也摇晃了起来,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大洪见状涨红着脸说道:“他们都叫天雷山庄给抓走啦,其他人除了我跟小姐两个,全都叫雷远和他的手下给杀了,连尚副总镖头也被神鸦上人的毒爪活活穿心而死!两位公子,你们赶快想个办法吧!”
    盛年虎目之中怒火燃烧,徐徐低喝道:“天雷山庄!”
    当他想到关洛镖局满门被屠的惨祸可说是由己而起,心中更生愧疚,不禁懊悔当初请秦铁侠相助救人。
    他也曾经料想天雷山庄迟早会找到关洛镖局的头上来,因此曾劝秦铁侠收了镖局暂避一时。只可惜秦铁侠割舍不下祖上传承的这份基业,终究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告。
    而雷远等人的手段,居然是如此毒辣,竟将镖局上下满门屠戮,可以说是凶残至极点。
    事到如今,后悔已然无用,盛年安慰秦柔道:“秦姑娘,你要坚强些。盛某无论如何也要救出令尊,为关洛镖局讨还这笔血债!”
    撕心裂肺的悲愤,此时堵住了秦柔的咽喉,然而看着盛年和丁原,就犹如在黑夜中点亮了一豆灯光,心中竟慢慢升起了一丝希望。
    丁原一直站在旁边未发一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埋藏住汹涌而起的杀机,扫了一眼街上来往的人群和不时走过的官差,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大洪一醒道:“现成就有,昨夜我和小姐逃了出来,为躲避天雷山庄的人追杀,藏身到附近的一家客栈里。直到天亮街上人多了,才敢化了妆出来打听消息,没想到正巧遇上两位,不如大伙儿先去那家客栈如何?”。
    四人专拣僻静小巷,进了大洪与秦柔先前栖身的客栈。
    待大伙儿都进了屋,大洪才把门窗都关上道:“这家客栈的老板,就是尚副总镖头的堂弟,也多亏他敢收留我们,不然我跟小姐,连个落脚藏身的地方也找不到。”
    或许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磨练了大洪,他显得比以前沉着不少。如果不是他守在秦柔的身旁,只怕她此刻会更加的六神无主。
    说起来,秦柔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她跟随秦铁侠行镖数年,也增长了不少阅历经验。
    然而镖局在旦夕之间被毁,不仅满门遭屠,父亲又被仇家抓走生死未卜,这样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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