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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学霸萌妻-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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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下午茶,其实没有茶水,尽是中式餐点,还有一小盅乌鸡汤。营养师秉承少食多餐的原则,一天按五顿给方萌萌塞补品,养得她白白嫩嫩、油光水滑。连带着我在一旁陪她吃,体重也增加了两三斤。
      从上大学以后,我的体重就维持在一个非常恒定的状态,有时候太忙太累还会往下掉一点,养一段时间就恢复到恒定数值,却从来没有能够超过这个数字的。现在这样是七八年来的第一次,我自己都觉得非常吃惊。
      方萌萌一听下午茶,笑着说:“我是孕妇,你呢?才几天腰围就涨了,你还要不要保持身材了?”
      不是为了让你胃口好点,我用得着陪你吃东西?我是因为你才长胖的好不好?绝对不是因为心情抑郁而暴饮暴食!
      我被这忘恩负义的郑家少奶奶气得牙根痒痒,又碍着她是个孕妇,不能教训她,只得把手里的嫩枝条揉成一团,权当泄愤了。
      吃着下午茶,方萌萌还不忘噼里啪啦地和郑与泽发消息。热恋当中的人,话是说不完的。
      “我要回沪市去了。”方萌萌突然抬头看着我。
      我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决定回去。
      方萌萌又说,“阿泽说祖父病了,他得陪着。他两头跑不方便,我又快生了,不如回沪市去,总比在这里方便。”
      这姑娘也有学会为他人考虑的一天,爱情对一个人的改变真是大啊。
      我默默地想自己该何去何从。
      不愿意回越城去,沪市当然更不是我愿意待的地方。这么长时间和方萌萌朝夕相对,真的分不清是我陪着她,还是她在陪着我了。
      我竟然,已经可怜到这种程度了……

      正文 223 暴雨

      方萌萌的决定太过突然,以至于我的计划被全盘打乱。
      这栋乡间别墅本就是郑家的避暑别墅,虽然好几年都用不上一回,但毕竟是郑家的产业。和程嘉溯分开之后,我是以陪伴方萌萌的名义来到这里的,她要离开的话,我也没理由再住在这里。
      我考虑着先回青旅住一段时间,然后办签证出国旅游,就听方萌萌道:“我急着回去陪阿泽,你不用着急的,再住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她说得轻巧,可她是郑家的少奶奶,我却不是郑家的亲戚,真住长了,不合适。
      方萌萌又说,“都相处这么久了,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吧?就当我邀请朋友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你厌烦了再离开。”
      我没有应答,但也没有反对,因为近来我实在是无处可去。
      方萌萌当天傍晚就离开了,跟着离开的还有她那个庞大的孕妇护理团队,这样一来,别墅里就只留下来几名日常养护人员、花匠、厨师,还有每周一次要为这些人下山采购的司机。
      我很清楚自己只是不太受欢迎的客人,除了必要的吃饭等事情之外,并不敢麻烦他们。好在这些人平时也没有什么活,据说郑家人不来的那几年,他们闲到一年到头每个月打扫一次房间,就能拿到整年的薪水——当然,只有郑家人来了,他们才会有格外丰富的奖励。
      虽然是没什么身份的客人,但我好歹从前和他们家表少爷有点关系,现在又是少奶奶的朋友,总能说得上话的,若是运气好,以后少奶奶经常来住一段时间,那这栋冷清的避暑别墅,也会多点人气。
      这样一来,他们对我还是相当尊重和殷勤的。
      方萌萌虽然回了沪市,但还是每天都维持着和我的联系,不断把程嘉溯的动态发给我。我有心叫她停下,又不舍这个消息来源;可一直看着他与周玫越走越近,又心痛难当。
      事已至此,自然瞒不过家里人。妈妈坚决认为我和程嘉溯分开,是因为我们家欠了他一大笔钱,“哪怕借高·利·贷呢,真不该让你向他开这个口的!”
      我苦笑:“妈,那种钱哪里是那么好借的?你放心吧,不是因为那笔钱的事情。我现在挺好的,正在休假呢,您可别总拿这件事来烦我了啊。”
      妈妈很不放心,但我态度坚决,她也只得妥协,答应不来看我,也减少了电话联系。
      我心里已经很苦了,像黄连一样化不开,麻痹自己不易,不需要再有人来提醒我,我有多么悲惨。
      方萌萌回沪市一周后,我有了一项新的爱好——爬山。
      别墅附近的山都是青翠俊秀,仿佛江南烟雨里一个个翩翩佳公子。土质松软,有时下一场小雨,道路就泥泞难行,但对于爬山人来说,颇有野趣。
      我每天上午带上一本书和一个三明治上山,下午四点多回来,累了便在山间休息。随着近处的地形已经被我探清楚,我走得也越来越远。
      这天还不到中午,天边便堆起了乌云,我一看不妙,幸好随身的包里带了伞,便匆忙往回走。谁知才半个小时不到,就有豆大的雨点砸下来,砸在身上生疼。
      我暗暗叫苦,撑开伞,偏偏风大得伞几乎要撑不住,雨下得更大了,连绵成势,电闪雷鸣。
      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雷雨天气决不能在树下躲雨,我背着风雨拿出手机来看一看,大概是被雷雨天气影响,再加上山里信号本就不很好,这会儿一格信号都没有,想喊别墅里的人来接我都不行。
      在这样暴风雨的天气里,走了十多分钟,就比平时走一个小时还要累。我脚上穿着一双平底帆布鞋,不是专门的登山鞋,在泥地里不断打滑。在狠狠摔了两次之后,我再不敢贸然往前走了,只好观察四周有没有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
      雨势太大,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几米开外的地方就已经看不大清楚,让人无端觉得自己渺小。自然的伟力成倍增加,压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开始恐惧。
      路上的泥水越来越浑浊,是山上的土石被大量雨水冲刷,滚滚而下。我有过野外调查经验,不敢再待在小路上,急忙往山脊处奔去。
      雨伞在这时候反而妨碍了行动,我把它收起来,整个人暴露在疾风暴雨当中,像是有人手持鞭子不断抽打着我。
      身后,水流越来越壮大,已经有略小一些的石块被泥沙裹挟而下。这些山土质疏松,降水量小的时候,凭借大量植物根系还可以牢牢依附在山体上,一旦短期内降水量超过一定限度,恐怕会引发泥石流!
      我喘着粗气,连滚带爬地扯着树枝、草叶往高处爬去,突然眼前一亮——前面山脊上没有土壤,而是一大片裸露在外的岩石,风和雨水长期的力量在岩石下方开凿出一个凹洞,不太深,但可以容纳两三个人。
      我心里一喜,正要加速冲过去,突然耳中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身后的洪水,已经浑浊到令人极为恐惧的程度了。
      那巨响的方向……山崩了……
      我再也不敢耽搁,哪怕在风雨中几乎睁不开眼睛,也还是竭力向唯一的安全之处冲去。
      才一滚进岩棚中,就看到洪水裹挟大块的山石、泥沙,从我面前不过十多米远的地方呼啸着冲下,我缩在岩棚一角,耳中轰鸣,脸上甚至能感受到巨大气浪的冲击力。
      我瘫倒在岩棚里,浑身颤抖——差一点,只差一点点……
      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过去,我的处境并没有好转。在风雨里逃生耗费了我大量体力,而我手边只有一个不大的三明治——它用保鲜膜包着,没有被雨水浸湿,也幸而没有在逃命的时候丢掉。
      除此以外,我浑身上下包括随身的包里,没有一点点干燥的地方。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刚刚有多狼狈:头发散乱,脸上带上都是小事,两手手心里被荆棘扎得鲜血淋漓,膝盖、小腿上也全是擦破、磕绊出的伤痕,大腿上和背上都被锋利的石片划破,正汩汩流血。
      我不敢再放任伤势发展下去,连忙脱下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拧干内衣再穿上,又直接穿上外套。
      包里有一把小刀,我用它把本该贴身穿着的白棉T恤割成一条一条的,用来包扎伤口。
      由于暴雨,气温骤然下降,再加上淋了雨,我不住打着冷颤,身上栗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岩棚下,山洪滚滚,大有不淹没世界就不肯罢休的趋势。
      好不容易草草处理完伤口,我吃了两口三明治,勉强算是补充了一点能量,便抱着小包坐在岩棚下,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一动,散了那点好不容易积存起来的热量。
      这个岩棚并不能完全挡住雨水,我撑开伞拿在手中,朝着外面,挡住风雨侵袭,但还是挡不住从岩棚顶上留下来的雨水。
      我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因为专业的缘故,我很清楚,人在温度大量流失的情况下,是会直接休克乃至于死亡的。
      我不禁后悔自己四处乱跑的行为,又后悔今天出门前没有看天气预报,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想着为什么没多带一点食物,转眼思绪飘远,又想着为什么前些日子抑郁得吃不下饭,导致体重降低了许多,脂肪储量大大减少,现在恐怕撑不了多久。
      越是无助的时候,就越希望有英雄从天而降来救我。
      哪怕我知道他不可能来救我,还是无法抑制地思念起程嘉溯。就在不久之前,若是我被洪水冲走,又或是被泥石流掩埋,我最后强烈地想念着的,还是他,不是别人。
      不知道如果他得知我的死讯,会不会有一点难过?
      大概……不会吧。他那样的人,只会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现在心尖上的人,而之前的旧人,是没有资格被他怀念和珍惜的。
      这个道理,早在我作为他心上人的时候就明白,那时候,我和他一起鄙夷了多少他的“旧人”啊……那时候,我从来都不觉得,他有一天会厌弃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也有变成“旧人”的一天。
      不难过也好,他有美满的人生,自会和周玫小姐婚嫁,生子,以后他可能会遇到别的喜欢的人,也可能不会。天下间好女人那么多,他何必记着一个不那么愉快的前女友——前未婚妻呢?
      胡思乱想着,暴雨慢慢停了,但山洪一时间还没有停下的趋势,仍然气势汹汹地奔流着。
      太阳冒出头来,带来了一点点热气。我舒口气,总算感觉都暖和了一点,连忙把外套铺在岩棚前面能接受到光照的地方晒着,上面用包压住,免得它被风吹走。
      向四周一看,我的心重重沉入深渊——暴雨中慌不择路,我走到了以前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而泥石流又改变了四周的地形,就算是熟悉的人,也很难从这里找到回去的路。
      周围的路径,我已经完全不认识了。

      正文 224 失踪

      山洪撞在崖壁上,打着旋,碰撞出巨大的声响。盯着水流看得时间长了,未免有点头晕,只觉得自己会一头栽进去。
      我不敢再多看,尽力分辨着四周环境,试图找出一条回去的道路。但泥石流改变了周边地形,除了这一小块地势比较高的岩石,其余温柔的山峦已经尽数改变了模样。
      树木和巨石在洪水中回荡,填满山谷,推倒山丘,自然的伟力令人惊异,更叫人恐惧。我置身于完全陌生的环境当中,远离人类社会,深切感受到原始社会般的恐怖。
      我翻着自己的包,试图找到对外联络的方式。手机早已被雨水浸透,无法开机,更惨的是在我连滚带爬逃命的过程中,它的屏幕撞在石块上,已经撞得粉碎,是无法再用了。
      包包里剩下半个三明治,一本湿透了的书,一瓶防晒霜,别无他物。
      更加不幸的是我身上连个打火机都没带,唯一能用来求救的,只有身边一把削水果用的小刀。
      精神稍微放松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身体除了外伤的痛,小腹也隐隐作痛起来。,大约是要来例假了。
      自从和程嘉溯感情生变,我寝食不宁,体重急剧下降,连带着例假也不规律了。偏偏它早不来晚不来,要赶在这个时间,真是天要亡我。
      从前跑野外调查的时候,有野外经验丰富的老师教过我们,泥石流之后的区域特别危险。有时候好几天过去,你看着地面上是硬的,可以踩上去。实际上那只是一层薄薄的硬壳,一旦踩上去,能把整个人陷进里头!
      岩石四周被泥石流包围,除了这个岩棚,没有一块地方是可以落脚的。岩棚上方倒是通向山顶,因为在山脊部位,还没有被泥石流侵袭。但岩棚高三四米,竖直陡峭,还向内倾斜,以我的身手,是无论如何爬不上去的。
      思来想去,我唯有在这个岩棚这里等待救援。而在救援到来之前,我仅有的食物就是那半个三明治,仅有的装备不过一身衣服、一把小刀、一支手表。
      面对这样的困境,我只好安慰自己,至少不用担心野兽了。这山里其实也是有野兽的,人烟多的地方,他们不敢出没,但灾难过后,幸存的野兽也要觅食。
      饿极了的动物,可不会管人类的威胁。
      也就是这片区域位于泥石流中心,就算是能够猎食的大型动物,也没法穿过危险的泥石流威胁到我。在把我困在这里的同时,总也算是保护了我。
      在最坏的情况下,我开始想自己的优势,以此来鼓励自己。于是想到,幸好今天出门穿的外套不是绿色系或是棕色系,否则在这样密密麻麻的山林里,又是泥石流冲刷过的地方,真是扔进去就看不到了。
      我的外套是红色的,在野外的山林里格外显眼。如果——假设会有救援——有直升机飞过,我身边唯一能引起注意的,就是这件衣服了。
      想了想,我拣了几块石头,把摊开的衣服紧紧压住,以免最后的希望也被山风吹走。
      雨后本该空气清新,但这里弥漫着的是土壤被新翻开后的气味,就像是一张散发着土腥味的血盆大口。
      现在是下午,可能三点多,通过太阳方向和时间结合,我能大致判断方向——采用二十四小时制,将时间除以二,得到的时间正对着太阳方向,十二点所指的方向就是北方。
      但对于暂时无法离开岩棚的我来说,辨认方向的意义并不大,我最多只能确认越城的方向,期盼那个方向,会有人来救我。
      可这个希望是如此渺茫。
      阳光很好,晒在身上热乎乎的,就连山风也不冷。但我清楚,太阳很快就会下山,到那时候,会很冷。
      好在夜晚什么都看不到,就算有救援人员路过,我的衣服也不顶什么用,到了晚上,就只好裹着衣服取暖,到天亮的时候,再把它铺开来提醒别人,这里还有一个活人。
      左右无事可做,再加上身上的外伤和小腹坠痛,我在岩棚的阴影中躺下来,一般身体藏在阴影里,另外一半身体暴露在阳光里,吸收着热量。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渐渐被阳光和体温一起蒸干了,这让我多少舒服了一点。
      我不愿意太阳下山,但它还是无可避免地向西边坠落下去了。我坐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强迫自己忘记恐惧。
      太长时间的恐惧,也会给人体造成伤害。我是唯物主义者,但在这样的环境中,还是会脑补一些妖魔鬼怪来吓自己。
      夜幕渐渐降临,不同于城市的夜晚,光线在天穹下折射,形成一片朦朦胧胧的光幕;乡村和野外的夜晚是纯粹的黑色,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伸出手放在自己的眼前,完全看不到手指的动作。如果不是还有星光,我几乎要怀疑自己已经瞎掉。
      哪怕有着星光,那星光也只能点亮自己周围的一小片天幕,它地光芒无法让地面上亮起来。
      山风飒飒,穿过树林溪谷的时候,被地形撕扯出奇怪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我裹紧衣服,缩在岩棚一角,期待着这个夜晚赶快过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很快就惊醒,心惊肉跳地看着不远处正在缓缓停滞下来的泥石流带。一旦栽进去,就再也浮不上来了。
      肚子里火烧火燎,喉咙干渴,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未受过这样的哭,委屈得要命,也害怕得要命。
      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不能哭,不能害怕。不然,就支撑不到有人来救我的那一刻。
      这里毕竟是越城附近,泥石流的动静这么大,一定会引起重视。而方萌萌知道我在别墅,一夜不归,手机又没法打通,别墅的工作人员一定会通知方萌萌。
      多则四五天,少则两三天,一定能等来救援的。
      但在救援到来之前,我只有半个三明治。
      为了减少能量消耗,我只能尽量减少活动,让自己在岩棚的最里头睡过去,好忘记那难受的滋味。
      这一夜其实根本就不算睡着,因为体力流失,我不断困倦地睡过去,又不断地惊醒,失望地意识到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东边的天空终于泛起一丝细微的光。我盯着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自己看错。
      手腕上的表产自瑞士,程嘉溯留给我的“纪念”之一,质量好到即便经历了昨天的大劫,也还能正常工作。五点多,天亮到可以看清时间的程度,岩棚上的凹槽里积存了一些夜露,我用它来解渴,虽然也是一股土腥味,但总算滋润了一下焦渴的咽喉。
      整个上午,山间依旧是寂静的,虫子在草窠里鸣叫,大自然自成一体,来自城市的人类在这里格格不入,被它所排斥。
      等待中的救援还没有到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把三明治分成三份,细细吃掉了其中一份,连残渣都不敢掉在地上。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越城已经因为我的失踪而天翻地覆。
      下午在枯坐、饥饿和口渴当中度过,小腹的痛觉变得更加明显,但例假还没有到来。已经痛到了影响行动的程度了,这让我有点害怕,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
      傍晚依旧枯寂而绝望,没有救援。
      我开始设想自己死后被人发现的场景。作为长期和动物尸体打交道的生物学人,我很清楚动物死后的发展,希望有人找到我的时候,我还没有腐烂,或者已经白骨化了吧。
      我张梓潼也算是轰轰烈烈活了一场,做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做到过的事情,享受过很多人一辈子没法想象到的东西,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场意外死在距离越城不远处的山里。
      本以为,我会在年老之后,自然衰亡呢。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看着程嘉溯娶别的女人,和那个女人生孩子,用他们的幸福来刺我的眼了。
      在山间度过的第二个夜晚,我开始发烧。最初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是自己体力流失太厉害,以至于格外怕冷。
      但身体一边瑟瑟发抖,却在冒着汗,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发烧。很快,身体就热起来,黏黏的汗水粘得衣服贴在身上,又加剧了不舒服的状态。
      我不断打着寒噤,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说不清究竟是累的,还是病到晕倒。
      第二个黎明到来时,我强撑着吃掉了第二份三明治,在高温中,它们已经有点变质,但总比没有的好。
      谁知道吃下去没多久,我便开始反胃、呕吐。
      这下,是真的活不成了吧……在这种地方没法补充身体的水分,发烧和呕吐又让水分大量流失,堪称雪上加霜。
      大概是高烧造成的幻觉,我仿佛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不管是幻觉还是真实,我都依照理性的规划,勉强支撑起虚软的身体,用石块把外套压在岩棚靠外的位置。
      由于头晕得厉害,中间差点掉进深沉如沼泽的泥浆中,好在向后倒了一下,坐住了。
      吓出了一身冷汗,清醒片刻,便又迷糊起来。
      烧得太厉害,什么样的幻象都出现了。我甚至在幻觉中看到程嘉溯,他看着我的眼神,仿佛看着珍宝失而复得。
      但我很清楚,他是不可能再这样看我的。
      我伸手摸摸他的眼睛,那一抹深碧色里蕴着惊惧的痛楚,随即便坠入深深的黑暗当中。

      正文 225 选择

      黑暗,冰冷。
      整个世界都没了光,更没了热度。
      只有不断的沉沦,沉沦……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已经死去的时候,寒冷忽然消失,坠落的趋势被止住,我落到了地上,仍然处在无限黑暗当中。
      有什么温暖的事物包围着我,让我感到安心。于是我想要歇一歇,因为我已经很累了,累到完全走不动了。
      尽管寒冷不再,可从小腹传导到全身的痛感还在,我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可我无法休息,有紧迫的事情追赶着我,它强迫我向前走,不许停下来,不能停下来。
      走了好远,我委屈极了,也累极了,一步也不想再走了。可就在这时候,无边黑暗中爆发了一束光,它是那么弱,仿佛下一瞬就会被黑暗所吞噬,可它又那么坚强,始终不曾消失。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知道应该追随它。
      身上很疼,我也很累,但我还是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地向它走去。
      那束光在黑暗中渐渐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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