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红尘湮没谁-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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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就是当年木乙族正式迁入十万大山的日子，原是木乙族脱胎换骨的日子，否则，不是消失在正魔之战中，说不定也早衰微下来断了香火了。

据说这一日，即便没雨，木乙族都会发动当年木星宇留下的大阵，造出一场大雨，全族人沐浴在雨中，感谢玄天真人的传承之恩。因此，每到这一天，就是木乙族最热闹的一天。所有在外历练的族人都会赶回来参与这个节日，没有例外。在这之前几天，坊市中就已经开始热闹了，外出归来的族人将自己的收获拿出来，与旁人换取修炼所需。秦霜进了十万大山之中虽然也有一些收获，哪里比得上木乙族倾全族之力的收获？因此，对于这坊市，秦霜还真是有些好奇。

坊市果然热闹非凡，气氛也不错，并没什么太多嘈杂，毕竟都是同族，就连纠纷也少的很。秦霜得了木流渝和木锦祈储物袋中那些灵草灵矿的辨认指南，虽然来不及太仔细参研，却也知道有这么一个盛会，别的功法倒罢了，特地先将这些粗略翻过几遍。许多之前不认得的灵草灵矿，也能大致分别出来。加上轮回之法看出的灵光虚实，更不担心买到以次充好的东西。

在木乙族，灵石可是极其珍贵的。毕竟木乙族虽然周边灵草灵矿众多，灵石矿却还一个都没有发现。因此，秦霜依着比外界低了许多的价钱，就基本购齐了古传送阵所需。省了这一大笔灵石，秦霜自然笑逐颜开。

飘云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秦霜顶着那张中年男子的脸笑得眉眼弯弯，一脸猥琐。这木乙族不知为何，族人之中居然没有几个皮相出色的，这坊市中一路看来，就连称得上清秀的都难得一见。

飘云忍不住对秦霜传音道：“差不多了，时间就快到了。”秦霜虽然恋恋不舍，但是惑之功法能维持的六个时辰，之前进入木乙族回到洞府后已经用尽，之后秦霜出门去寻了飘云，又去了木锦壁洞府处，此时也差不多快满三个时辰了。再不离开，大庭广众之下漏馅就不妙了。

秦霜点了点头，正要离去，目光却忽然凝住了。飘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是他们之前进门时曾经路过的一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新摊位。

秦霜一眼就便那摊位之上一簇浓郁得几乎刺眼的灵光所吸引，看看时间虽然不多，若是速战速决，应该没有问题。若是明日再来，东西可不见得就是自己的了。因此连忙朝着那摊位走去，还顺便传音让飘云先走。飘云却是不肯走，坚定地跟了上来。只传音说道：“若是出事了，至少我们也在一处。”秦霜无奈，也不再劝，两人慢悠悠地走到那摊位前。

就见秦霜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问那摊主道：“这是什么？”

摊主是一个长相寻常的练气期修为的少女，秦霜和飘云两人并未掩饰凝丹期的修为，此时她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小声道：“流渝大人，这是我从山中带回来的矿石，却不认得是什么。”

秦霜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少女的脸庞红了些：“家父带我见过流渝大人，当时我年纪尚幼，流渝大人恐怕不记得了。”

秦霜心中抽搐，即便是上个月见过一面，那还是真正的木流渝见过，她定然也不认得的。听这少女的口气，恐怕还是与木流渝是一个支系的，否则少女的父亲也不会带亲近的子侄去见高阶修士了。她此时万分痛恨这随便遇见个人都是亲戚的家族，面上却不露，尽力做出一副慈爱的嘴脸：“原来如此，你也长大了。”

多说多错，况且时间紧急，秦霜说完便蹲下身来，做出一副仔细观看的模样。这灵矿是一块个头不小，足有三个拳头大小的青色矿物，却是没有分毫灵气放出。若不是秦霜用轮回之法看了又看，真正想不到灵光刺眼的居然是它。上手一掂，亦是轻飘飘的。秦霜忍不住问道：“这东西一点灵气都没有，你怎么想到将它带回来。”

少女似乎极其羞怯，呐呐道：“我……。父亲的灵器都砍它不动，连一道印痕都不能留下，我就带回来了。”

秦霜点了点头，自行将事情脑补完整了。不外乎少女的父亲带她去历练，遇见旗鼓相当的灵兽发生激烈战斗，地皮几乎都被铲掉几块，这东西居然在战斗余波中完好无损，分外扎眼。之后试了一试，就连特意御使灵器也不能损伤，少女好奇便带了回来。

秦霜点了点头：“我倒是有些兴趣，什么价钱？”

第二七四章　寸心言不尽前路日将斜

她时间紧迫，也没时间拐弯抹角了。反正木流渝的身份是精于炼器的，遇见奇特的矿石带回去研究也没什么稀奇。

少女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只是顺手拿回来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流渝大人能看上只管拿走就是了。”

秦霜看少女的神态，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样子，更觉头疼，众目睽睽，她虽然可以拿了就走，又不好沾小姑娘便宜，她却确实没时间耽误在与她争执上了，因此随手扔下一袋灵石，扯着飘云就走，顺口说道：“若是得闲，和你父亲一起来我洞府吧。”

少女握着一袋灵石，还想说话，秦霜此言却是成功地堵住了她的嘴。不过她面上的欢喜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父亲与流渝大人相交，还是流渝大人筑基期时候的事情，现下流渝大人已是凝丹期修为，却是不好随意上门了。她虽然羞怯，却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将这个机会往外推。她执意不肯收灵石，不就是想让家中能再与流渝大人拉上点关系吗？既然流渝大人大方，又给了这个交代，自然收下再说。

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少女欢欢喜喜地收了摊位，回家给父兄报告这个喜讯去了。

秦霜拖着飘云回到洞府，几乎是冲入修炼室的同时，瞬间变了一副脸孔。就连身形也有些改变。秦霜冷汗直冒，暗下决心再不如此冒险。不过随即，她的面上又现出掩饰不了的欢喜之色。笑着跳起来，拍掌道：“飘云，你猜这是什么？”

飘云自然不知道，他本就对这种东西毫无兴趣。他的天赋和爱好，原本就只有战斗而已。现如今，他的战斗天赋已经渐渐显现。天赋神通威能渐长，又有上好的功法，本命法宝在加入琉璃的鳞片后已近乎顶阶威能，虽然战技还需淬炼，本命法宝也需时间温养，但是假以时日，说要保护秦霜也不是一句空言了。因此，他对这些东西也确实不上心。

不过见到秦霜开心，他自然也是开心的。正预备好好想想有什么东西能让秦霜如此在意，多猜几次逗秦霜欢喜。就听见一道极其煞风景的声音道：“呀，运气不错啊。数万年的青岫石在我那时候也是难得一见的紧。”说着，一个毛茸茸的身影落在秦霜肩上。对这她手掌中那块青色矿物啧啧赞叹。

秦霜见它识货，虽然没了显摆的乐趣，也是兴奋的。将这石头往桌上一抛，大笑道：“真的是？我只是觉着象，这下可不白来一趟。”当年她对那本命法宝五行半月环极是眼馋。自然对其中所需的材料刻意钻研了一番以免错失。这青岫石年份在三万年以上的何等难得，居然在木乙族找到了，还得来如此轻松。

这青岫石不似其他矿物，灵光内敛，寻常修士不识，极容易错过。因此在秦霜就连听也没听过这青岫石的消息，若不是轮回之法能看破灵光，这次她也要错过了。她欣喜地看了又看。半响才回过神来。

就见飘云怒气冲冲地瞪着雪丘，雪丘一脸无辜的样子。她不明所以，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见飘云扭头，雪丘转身，同时哼了一声。秦霜一头雾水。不过看起来似乎只是赌气，因笑道：“雪丘。是不是嘴馋了？怎么不在那边耍宝了？”

雪丘立刻泄了气势，垂头丧气道：“别提了，那小丫头对那东西宝贝得紧，我装得如此乖巧，她也不肯将东西给我。白费我多少力气。”

秦霜见雪丘吃瘪，毛茸茸的身子皱成一团，似乎极其苦恼。她揉了揉雪丘的皮毛，安慰道：“别灰心，只要知道东西在她手中，我必给你弄来。我们现在自然有能打动她的东西。不过，你总要先跟我说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雪丘不知从哪咻地伸出一只手比划道：“一只腰佩，碧绿色的，拳头这么大……。”

秦霜脸色怪异地看了看他伸出的手上五只短短的手指，问道：“谁的拳头？”

雪丘大怒：“自然是我的拳头。要是跟那边那个人的拳头那么大，还怎么佩在腰上？压也把腰带压折了！！”

秦霜掩嘴笑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不必烦恼，等我消息就是。”

雪丘立即转怒为喜，大头在秦霜肩头上蹭了又蹭：“还是你对我最好，亏得我当年慧眼，要是跟了那边那个，我早早被气死。”

秦霜知道两人只是拌嘴，实际感情好得很。否则雪丘也不会看见飘云危险，出手就是那般威能的杀招……

她摇了摇头，逼自己不再多想。

很快，她转头瞟着也已经恢复了原本形貌的飘云道：“你刚才怎么不先走？”

飘云见秦霜先安慰了雪丘，气也有些不顺，气鼓鼓道：“这还再用说吗？”

秦霜见他这模样，心中感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一入江湖催人老，已不知多久没有看见飘云这般模样了。两人天真无邪、生死与共的岁月，不知何时，已经如此遥远了。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飘云永远都在身后，她分给了飘云一半寿元，飘云却是无论如何，都会说——我们会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什么都没关系。他也一直是如此做的。她怎么能为了一时迷情，差一点忘记了，他才是她最重要的人。他曾经也是命悬一线，之后发生的事情，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反倒是秦霜自己，自以为去擒方清渊这个阵法大师不需要多少时间，谁知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在阆苑的意识海不知不觉耽误了那么多时间，根本不在现场也来不及阻止。说起来，她自己也有责任。

若是端木凌一直活着，正魔大战即将爆发，两人的阵营不同，秦霜不会放任这样的感情发展下去，也许很快会挥剑斩了这一缕不该蔓延的情思。毕竟，这只是心动，不是刻骨铭心的情爱。但是偏偏在此时，端木凌因为和飘云的争斗，陨落在雪丘手下，她控制不住地迁怒了。如今走出来了，回头想想实在不该。

飘云一惊，抬眼就看见秦霜晶莹的脸庞就在他眼前，如此之近，分明在他耳边说：“我再不这样使性子了，你不要恼我。”她说了两句，有些哽住。但是她想，飘云会懂的。

她明明白白挑破了两人之间的那道伤口，又轻轻地包扎起来。她如此说，是真正放下再没有芥蒂了。一瞬间，飘云只觉热泪盈眶，却别扭地转过头不让秦霜瞧见。

秦霜知道他心事，不过飘云早就长大了，自然要面子，不想让她瞧见他这幅模样也是有的。她顺手一捞，将飘云的手搭在自己肩头，头一歪，双腿一蜷，靠了上去。熟悉的气息传到鼻中，心中温暖而踏实。

雪丘丝毫不觉自己煞风景，牢牢蹲在秦霜肩头上捉着衣衫不让自己歪倒，稳如泰山。

翌日，那少女便带着父兄登门拜访。秦霜旁敲侧击，果然是木流渝同一支系的族亲。因着得了青岫石，她心中欢喜，自然好说话。应此人要求指点了一番他的修为。虽然修炼之法不同，秦霜一路摸索着修炼到凝丹期，修炼的又是顶尖功法，指点他这个筑基后期修士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人得了指点，又得了一袋灵石，更想到以后又能往来于木流渝的洞府之中，欢欢喜喜去了，浑不知错过了什么宝贝。秦霜只是挑一挑眉，并不放在心上。宝贝从此人眼前过都不识，自然是与宝贝无缘了。

飘云此时更是赖在秦霜洞府不走，秦霜知他经过昨天一事，自然想与她多呆在一处，她也欢喜，自然也由得他。况且木锦祈的洞府莺莺燕燕，委实也不是个好去处。

秦霜将木流渝和木锦祈储物袋中搜出的功法都研究了一遍，只是她毕竟所走的是术之道，修炼的又是天地五行决这种功法，飘云亦有龙岛传承，因此并没有什么可修炼的，不过木乙族传承的功法确实不凡，还是可以与自家功法相互印证下，也算有些获益。倒是飘云寻了一本血遁法名为《燃血遁法》的去修炼了起来。这遁法比起秦霜的土遁之术的一遁百里，快捷上却是差了不少，但是妙在可以精血多次激发速度，飘云本是灵兽身，精血浑厚，真正危急时损失些精血换取速度倒也可行。毕竟飞剑虽好，但是以秦霜此时的修为，日行万里自然不在话下，用于逃跑可还嫌慢。土遁之法虽然耗费灵力恐怖，危急关头却是极其有用的。况且秦霜补充灵气极其快捷，这土遁之法对她来说也就不算吃力了。

遁法在天元大陆和天南大陆都是极其罕见，一般只在上古功法中有记载，木星宇得的恐怕就是上古传承了。秦霜所修的土遁是配合天地五行决的，飘云却是不能学。此次在木乙族得了一本，秦霜也替飘云欢喜。不过现在想来当日也有些惊险，木锦祈和木流渝有玉符护身，又有遁法，能抗能跑。看来当日若不是秦霜和飘云速战速决，突然发难，两个照面解决，拖得久了，恐怕这还真不容易拿下那两人来。

第二七五章　试玉三日满辨材七年期

三天转瞬即过，秦霜和飘云上门之时，那木锦壁态度显然比上次要客气得多。只是他却趁机提出，三人同为凝丹期修士，既然木流渝和木锦祈开口，他自然不好拒绝，但是木流渝和木锦祈身为凝丹期修士，炼器之道也是造诣高深，是不可能拜他为师的，没个师徒名分，技自然不可轻传。正好过几日就是玄天节，趁着族人都在的当口，也请几个凝丹期修士来做个见证。

他这个要求也并不过分，说到底，无非是不放心罢了。

对于这个，秦霜和飘云装出考虑的样子，最终都无可无不可地应下了，反正他们两人不会在木乙族常呆下去。若为了那传承之地的缘故，将来也许还有机会回到木乙族，若是木锦壁的后人落难，自然不吝伸手相助一把。若是再不能回来，那也无法了。为了增元丹这逆天丹药，也只好如此了。

三人商议已定，就定在玄天节前一日，由木锦壁邀几位凝丹期修士来做个见证。虽则木锦壁落难时，为了怕带累自家，并无几个交好的修士愿意伸手相助。但是这一次只是做个见证，不过是个顺水人情，又不需自己出力，还是能请得几个人来的。

秦霜和飘云便告辞出来。两人正预备回洞府，经过一处时，秦霜又停步了。

飘云瞧着秦霜，笑了笑问道：“如何？”

秦霜回道：“看看吧。”

两人便停了下来，秦霜头也不回地说道：“跟踪两位凝丹期修士，不知是说你胆大呢还是不知死活？莫非以为这是在族中，我们便不敢杀你？你冒犯高阶修士，便是说到元婴期修士那里，也是我们有理，杀了你只怕也无人替你出头的。”

木乙族虽然看重族人。但也看重尊卑。修士和凡人之间，高阶修士与低阶修士之间，是不可能一视同仁的。那人自然也知道，况且他这个低阶修士和别的还有些不同，地位更低些。因此赶紧站了出来恭敬道：“见过两位大人，小人哪里有那样的胆子，只是有事情想要向两位大人禀明。”

他低眉顺眼，不是当日秦霜和飘云见过一面的木扎黎是谁？也不知是否是看秦霜当日流露出了一丝同情之意，这才背着人又找上门来。

秦霜挥手道：“我没有收门人仆役的打算，你回去吧。”

两人正待要走。木扎黎又大声说道：“大人前日就说过此话，我今日还来，自然是有缘故的。大人不想听听我的理由么？”

见秦霜和飘云没有答话，他又说道：“小人虽然资质低劣，却还有个长处。鼻子极其灵敏。”他说完便停住了，紧紧地盯着秦霜的面庞，看也不看飘云一眼。

修士虽然五感揭开。但也有高低之分。那些在某个感官方面天赋异禀者，修炼后自然比同阶修士感官更灵敏些。况且他说这话只盯着秦霜，看来显然并不是虚言，而是明明白白看出了秦霜的破绽。

虽然秦霜进入木乙族之前已经设法用别的气息遮盖了自家的气息，但是这女儿香不同别的气息，有些人也许在这气息被遮盖后就分辨不出了。有些人天生却对气息极其敏感，却是有可能闻出，况且秦霜所扮的木流渝这个中年修士的气息与秦霜自己自然大相径庭。若是真遇上嗅觉过人之辈，谁也不敢保证不会露出破绽来。

秦霜原本以为在木乙族所待时间不会太长，接触人也不多，哪里就偏偏能遇见这种人，因此自以为不会在这方面出纰漏。反而对玄天节有些不放心。毕竟玄天节时所有人沐浴雨水，就是修士也不许以灵力将雨水推开。若是被淋得湿漉漉的，可能气息和身形都难以在到场的元婴期修士面前藏住，因此特地做了好些准备。哪里知道，却在这里就露出了破绽。偏偏此人还是木扎吉的孙儿。

秦霜虽然厌恶木扎吉为人，但是也怜惜被他抛弃的双修伴侣。她对木扎吉的想法恐怕是不知情的，但是木扎吉走了，天元大陆广阔，木乙族无处可寻，势必要将火气发在她身上，可想而知这些年日子何等难熬。因此，以她和飘云的身份，并不想与木扎黎发生牵扯，反倒是为他着想了。这木扎黎却依然生生自家送上门来，果然是冤孽。

就不知他想要什么了？他既没有去向族中长老告发，自然有事相求的。

秦霜不能冒险，虽然木扎黎人微言轻，但是她是女儿身，就算外貌变幻得再相像，却是根本经不起查证的。因此她瞟了木扎黎一眼便道：“跟我来。”

飘云自然无心回自己的洞府，也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回到木流渝的洞府中，秦霜随手布下了个禁制，这才松了口气。在此地，不在元婴期长老的眼皮子底下，她便放松得多了。

她坐了下来，看着没有了唯唯诺诺之色，笔直站着的木扎黎问道：“你想要什么？”

木扎黎毫不犹豫地说道：“前辈既然能混进来，烦请前辈离去时将我家人一并带走。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别说修炼，就连饭也吃不饱，我们全家都只有死路一条。我要离开这里。”

秦霜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这只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家人都愿意？”

木扎黎苦笑道：“贫病交加，衣食无着，这样的家族还有什么可以眷恋？我家人必会同意的。”

“你肯定我会答应？不怕我杀了你？”

木扎黎面色一暗：“我已求过上至凝丹期，下至筑基期大大小小近百位大人，唯有您对我流露出了一丝怜悯之色。况且大人想必不是我木乙族人，也唯有您可能带我全家离开木乙族。族中完全断了我家修士的份例，出门历练也无人愿意与小人搭伙。以我的修为若是自己进山，有死无生，反倒累得父母无人供养。若是其他大人，即便发发善心，也不过保得一时，保不得一世。只有去山外，小人虽然修为低微，只要努力，总该可以养活家人的，因此大人可以说是小人最好的选择，小人只有一搏。”

秦霜点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顶多只能带你走？若是你拖家带口，我也没有把握。”

“小人知道，但是小人无法抛弃自己的父母家人，求大人勉为其难，成全小人，小人虽然不才，必将感恩图报。”

秦霜轻笑起来：“感恩图报，你有什么能为我做的？”

她不待木扎黎回答，面色忽然变得冰冷，又说道：“你可知道？木扎吉和木扎元都死在我手中。我为何要留你，现在顺势斩草除根正好。”

木扎黎听得此言，当场怔住了。他的面色变幻莫测，就看秦霜和飘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是两人身上的气势已是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两个凝丹期修士的气势，压得他胸口烦闷，几乎吐血。

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是如此。

木扎吉虽然害得他一家人到了如此地步，他也曾痛恨万分，但是木扎吉毕竟仍是他的血亲。若是能有再见之日，他也拿不准自己会如何对他。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此人依然能带累自家。

他低声苦笑：“人算不如天算，在下无话可说。”

秦霜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半响却忽然站起身来。两人收了气势，木扎黎只觉全身一轻，不禁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秦霜。就见秦霜忽然扬手，木扎黎以为秦霜是要动手，只是以凝丹期修士的出手速度，他一个练气初期的修士哪里躲得开那道白光瞬息已经到了眼前，他闭目待死，谁知道半响却没有任何动静。木扎黎睁开眼来，却见室内空空荡荡，秦霜和飘云早已不知踪迹。

耳边却忽然传来秦霜的传音：“我已在你体内下了禁制。将来离开此地，只会替你解开。你现在可以回家带你家人来此，待我走的那一日，我会带你们离开。至于木扎吉，他自有取死之道，你看过便知。我杀他问心无愧。不过你将来若是定要寻仇，我又何惧，只管接着就是。”

话音落下，木扎黎便觉脑中眩晕，却是秦霜将当年巫山派的一幕幕场景灌入他脑中。

半响，他回过神来，在原地呆愣半天，面色怪异。这才叹了口气，回去接家人不提。他知道，以对方的修为，根本没有哄骗自己的必要。若是真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