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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途-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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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没少折腾,腰酸背痛,脸颊酸胀,膝盖的擦伤结痂又裂开,连走路也不太利索了。
  她完全没注意到桌边的气氛,撑着膝盖慢慢坐下,嘴中呼气不断,见桌上缺了副碗筷,要去厨房取。
  秦烈按住她肩膀:“别动,我去。”
  “哦。”她心脏麻了下,抿嘴笑着。
  秦烈看她一眼:“好好坐着吧。”
  徐途眼神跟进厨房,没几秒,又朝对面看去,和向珊投过来的视线对个正着,她眼中写满愤恨跟不甘,眼眶还有些潮,看上去情绪复杂。
  徐途耸耸肩。
  向珊很快撇开目光,勉强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扭身回屋。
  秦梓悦从后面冲上来,抱住她的腰:“妈妈,吃完啦?我们一起去学校呀?”
  向珊垂头,看着她的目光冰冷又陌生,不似以往。
  秦梓悦脸上的笑一点点收回去,抱她腰的力道松了,眨着眼,怯懦的看她。
  向珊拉开她的手:“你自己先去吧。”
  “……哦,好。”她低下头,小声说。
  向珊拂拂衣角,看她一眼,转身关门了。
  秦烈给徐途盛来稀饭,两人并排坐着,低头吃了一会儿。
  徐途想起一件事,小心思转了转,趴在桌上小声问:“昨天你说过,是非对错等过后再解决,这话算数吗?”
  秦烈抬了下眼皮:“什么对错?”
  徐途一急,又凑近了他:“就昨天你前妻打我……”
  秦烈皱眉,把筷子重重撂在碗沿儿上。
  她立即改口:“就向珊……她打我,我不是吃了点儿亏嘛。”徐途大言不惭;“现在秦梓悦平安回来了,你说的过后解决……记起来了吗?”
  秦烈重新拾起筷子:“我说过?”
  徐途愣了愣,“当然说过。”
  “我忘了。”
  徐途搅拌稀饭的动作慢下来,身体直起来些,仔细一想,不是滋味了:“和着你们这是演潜伏呢?”她鄙夷的说:“夫妻档配合的倒是挺默契,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合起伙儿来整我呢?”
  他说:“没那闲心。”
  徐途咬了下手指:“那你说说,这事到底怎么办啊?”她故作可怜:“不能就这么算了吧,长这么大,还没人敢碰我脸呢。”
  她把脸递过去,手指指着:“你看看!”
  秦烈轻叹口气,忍不住看了眼,向珊下力不小,昨晚拿鸡蛋滚过,她白皙的皮肤上仍然还有痕迹。
  他有些无奈地说:“从头到尾你就没有错儿?”
  徐途轻声嘀咕:“有错儿应该好商好量,也不能打人呀。”
  秦烈侧身靠着椅背,看她半晌,摇头笑了笑:“徐途,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徐途身体一僵,后知后觉的问:“都知道了?”
  秦烈目光深邃,垂着眼打量她,半天不说话。
  “不会是……向珊告的状吧?”她心脏突突跳了一阵,见他眼光依旧,终究撑不住,抬起手挠了挠额头。
  院子外,晨曦徐徐拉开帷幕,炫彩的白日光落在她发梢上,她脸颊细腻如白瓷,红唇齿白,一张一合间,说出那些讨巧的话。分明得了便宜,还一副委屈的可怜神态,被人识破以后,如受惊兔子,眼睛滴溜溜,脸颊透出不自然的红晕。
  秦烈一时无法移开眼,不经意笑了笑。再次抬眸,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便是一顿。
  她透亮的皮肤上有两条血檩,从腕部一直延伸过来,痕迹很深,有的地方结痂,有的地方不小心蹭开,还带着点点血迹。
  秦烈迅速握住她手腕:“她给你抓伤了?”
  徐途胳膊被扯过去,装傻,“你问哪个他(她)?”
  秦烈没说话,又紧锁眉头看了看,站起身,领着她直接进了他那屋。
  他随手一指:“坐。”
  徐途也没客气,翘着腿坐在唯一那把椅子上,百无聊赖打量四周,这间房比她那里干净不少,最起码被子叠得整齐,没有乱放的衣裤,杂物也很少。洛坪人有个习惯,是在屋子当中拉一根铁丝绳,凉挂毛巾或一些贴身衣物。
  秦烈这屋也同样有,从一侧墙角横穿过屋子,栓到对面墙角上。
  徐途昂头看,见上面挂了一条蓝白条纹的素色毛巾,一件他平时穿的‘工’字背心,还有几双袜子。眼睛往稍远处瞟了瞟,脑袋一僵,迅速收回视线,隔两秒,到底没管住自己,又往那方向看过去——
  角落里挂两条男士平角裤,宽边、白色,带暗纹,前端按照男性构造剪裁出鼓凸的线条,即使空荡荡挂在那儿,也鼓起好大一个包。
  秦烈把医药箱撂桌上:“你热?”
  “没啊。”
  他臀部靠着桌沿,指指她额头:“有汗,脸也挺红。”
  徐途没敢看秦烈,抬手抹了把汗:“你这屋太闷,我得出去透透气。”
  “等会儿。”秦烈按住她肩膀,点点桌面,示意她把手掌放上去。
  徐途坐不住,屁股又往后蹭了蹭,两人面对着面坐,头顶气场很足,她右边膝盖挨着他,那两条长腿互相交叠,随意撑在地上。稍稍抬眼,便能看见他衣摆堆叠的褶皱,徐途好奇心作祟,又顺衣摆往下扫了扫,眼神聚焦某一点,这回更加坐不住。
  她心跳变快,不自然地扭两下。
  秦烈:“长虱子了?”
  她身体一僵,不敢动。
  秦烈重重点两下桌面:“放上来。”
  徐途撇开视线,机械照做。
  他并没碰她,垂着眼,拿一根棉棒,蘸着药水往徐途手背上蹭。
  “嘶……”
  他动作一顿:“手重了?”
  徐途没抬眼,含糊不清的唔了声。
  秦烈看她半刻,这次托起她的手,举到眼前,换了根干净的棉棒,蘸取药水,轻轻擦拭那些红痕。
  他稍低头,先吹了口气儿,顿几秒,随后一股股清凉的气息便拂在她手背上。
  徐途一抖,迅速别开眼。
  窗帘边角被风吹起来,阳光调皮得往里钻,谁也没开口,房间显得极安静。
  秦烈问:“怎么不说话?”他又吹了下,撕开创可贴,单手给她贴上:“想什么呢?”
  沉默半晌,徐途抿抿唇,肯定的说:“其实,向珊根本没告状。”
  秦烈:“你想说什么?”
  徐途说:“昨天晚上你都看见了,对吧?”
  秦烈不动,目光缓缓落下去,途经几处,最终对上她的眼。
  外面太阳升起来,光束破窗而入,秦烈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第22章 
  徐途又问一遍:“对不对?”
  好半天,他才把视线移开; 正了正身体。
  “没看; 但猜到了。”秦烈没说实话; 神色如常地扔掉棉棒。
  她嘀咕了句:“就猜到了啊。”
  “以你性格,不搞出点儿事情还叫徐途么。”
  徐途心中蓦地一紧:“这么了解我?”
  秦烈没答; 扫了眼她手背:“只是没想到……”
  他不自觉眯起眼; 眼前的人慢慢与记忆中的模糊身影重合,那时她白毛衣、高马尾; 面孔纯净; 长相乖巧。现在又与之前有什么分别; 除去伪装,她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色厉内荏,遇事多半有欺软怕硬的成分; 会胆小怯懦; 一旦身边有人撑腰; 又开始肆意嚣张。
  徐途:“没想到什么?”
  秦烈收敛情绪:“没想到你太怂,又让人给挠了。”
  徐途:“……”
  他两个手掌反撑住桌沿儿,臂膀绷直,背部弓起一道饱满的弧度:“但是,你做事任性鲁莽从不考虑后果,吃点苦头也不是坏事。”
  徐途瞪着他,挺挺身板就要反驳。
  秦烈拦住她的话:“但无论立场还是职责所在,向珊都没有这个权利。”
  徐途一翻眼:“是吧!”
  “女人之间那些事儿,我不能插手。如果让她向你道歉,你不会甘心。”他顿了顿:“我更不能把她拉到屋中央,当着大家面,让你打回来,她的身份毕竟是志愿者。”
  秦烈说:“打也打过了,希望这件事就此了结。”
  “当然了结。”听完他的话,徐途眸光一亮,说话时,手心不自觉搭了他大腿几秒:“你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帮我了。谢谢你。”
  秦烈垂下眼,盯着自己大腿看片刻,低声问:“谢什么?”
  她眨眨眼:“谢你关心我呀!”
  秦烈舔舔嘴皮儿:“这没什么,徐总把你托付给我,总不能让你太吃亏。”
  两人中间悄悄发生着变化,徐途这次反倒没辩驳,又拍着他大腿:“那也谢谢你。”
  秦烈捉住她的手,在掌心里握了两秒,冷着脸扔开。他侧过头整理桌上的医药箱:“这几天少碰水。出去吧。”
  徐途说:“腿上还有伤呢,你顺便帮我涂点药呗。”
  她指着自己的膝盖,一条腿抬起来,搭在另一条腿上,白皙的皮肤,那处红色特别突兀。
  秦烈动作慢下来。
  天气炎热,徐途穿着棕色背心和牛仔短裤,这身装扮活力又清凉,下摆扎进裤腰里,裤子紧绷,把大腿皮肤勒出一道印记,坐姿的缘故,小腹间形成的三角区域更加明显,布料的褶皱掩进两腿间。秦烈不动声色把目光移上来,她锁骨笔直深陷,领口适中,但胸前该有的也不小,这么看来,要骨头有骨头,要肉有肉,半分不多,半分也不少。
  秦烈眸色暗沉,发觉自己正用男人欣赏女人的目光观察她,不自觉往龌龊的方面想。他吸一口气,扔下东西,捏着她两肩把徐途拎起来,手臂一转,又推几把,徐途已经到了门口。
  她撑住门框不走,“别推,别推,我别处还有伤呢。”
  秦烈动作停下,把她堵门口,将信将疑:“还有伤?”
  “可不嘛!”她往里蹭一步。
  秦烈抬臂挡住:“伤哪儿了?我看看。”
  徐途耸开他的手,真就侧过身,撩起腰侧的衣角,露出一小截腰线来,“这儿还有伤。”
  她稍稍绷直腿,腰窝凹陷,露出的皮肤并不多,衣角阴影里赫然露出几块掐痕,印在白皙皮肤上,特别惹眼。
  秦烈退后一步,垂着头,目光阴沉下来:“也是她弄的。”
  徐途哼了声:“这人太狠了,专往看不见的地方掐,还下死手。”
  停顿片刻,秦烈垂着的手微动:“还疼?”
  徐途说:“不碰不疼。”她把衣服放下来,又拍了拍。
  气氛莫名安静几秒。
  秦烈说:“你就这么露腰给别人看?”
  徐途:“……”
  “熊货。”他将她翻过去,拉开门,往外推。
  徐途巧妙转了个身,逃脱他的控制:“我有话还没说完,再进去待一会儿。”
  秦烈拦住:“就在这儿说。”
  “也没什么,就聊聊天。”
  “我跟你很熟吗?”
  这话落进耳里的时候,徐途一眨眼,已经被他推出门外,随后砰一声,身后门板紧紧合上了。
  秦烈站在屋中央,好半天身上的汗还没散下去,闷热难当,一阵心浮气躁。他喘口气,从铁丝绳上拽下毛巾和背心,去后面冲了个凉。
  出来后穿戴整齐,他跨上摩托直接去了碾道沟。
  那几人已先到,正倚树干抽烟。此处是通往攀禹的必经之路,前些日子测量放线,砍树搬石,刚把路的宽度开拓出来,大雨刚歇,路面的泥浆往上翻,经车轮碾压,泥泞不堪。
  秦烈将半袖脱下搭在摩托上,只穿一件黑背心。背心裹住腰身,他胸前肌肉异常扎实,横亘的锁骨,突出的喉结,中间一道凹痕向下掩藏进衣领里,赤裸的臂膀还挂着汗,在太阳光的照耀下,莹莹发亮。
  他靠坐在摩托上,要从兜里掏烟盒。
  阿夫递上一根:“抽这个,你的卷着麻烦。”
  秦烈看了看,把烟盒揣回去,接过他的咬在齿间。
  阿夫说:“雨季到了,昨天下的不算大,最好别碰见三年前那样的暴雨,保不齐还会塌方,可就真麻烦了。”
  秦烈点烟的动作微顿,眯眼看了看前面。
  阿夫也一怔,赶紧打着火儿递上去:“烈哥,没事儿吧?”
  “没事儿。”他收回视线,凑着头将烟点着,“看看天气情况再打算,尽量缩短挖路基的时间,也别干等着上面派人铺路打混凝土,我这儿还有些钱,先买钢筋和砖。”
  阿夫明白过来:“砌挡土墙?”
  秦烈嗯一声:“可能要辛苦你们几个。”
  “说哪儿的话。”
  另几人听见,也哈哈嚷了两句,把烟掐了准备开工。
  秦烈弓着身,把裤腿卷了几下,齿间咬的烟冲上来熏了眼,他歪头眯了眯。
  伟哥说:“你们先干着,我去镇上拉两桶油过来。”
  秦烈应一声,没几秒又喊住他:“让别人去吧。”
  “怎么?”
  阿夫接过话:“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他眼神黯淡几分,却仍旧笑着说:“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脏活累活都让我们来。”
  伟哥搔搔后脑勺,满面红润:“那有什么妨碍。”
  “可不一样。”有人坏笑:“你得保存体力,洞房的时候好好伺候媳妇啊。”
  伟哥笑着踹了那人一脚,秦烈也不禁弯弯唇,没管那几人,一脚踩着履带板,伸臂抓住扶手,轻松一跃,转身坐进了挖机里。
  许胖儿去镇上拉油,伟哥帮他把桶栓好,转过头问阿夫:“你这几天总是闷闷不乐的,心思都不在这儿,怎么了?”
  阿夫把衣服脱了,赤膊上阵:“没怎么。”
  伟哥问:“怎么最近都没见你提小波,闹别扭了?”
  阿夫捏着衣服,想起秦烈那日说的话,手中的半袖不自觉团成团:“没有。”
  ***
  平静的过了两天,徐途上了几节图画课,基本教的一二年级小朋友,第一堂神侃了四十分钟,第二堂教折纸,第三堂做手工,几天下来,已经逐渐适应自己人民教师的身份。
  这天上午有课,她左思右想很久,实在躲不过去,只好捏着粉笔,在简陋的黑板上写了“绘画课:我的家乡”几个大字。
  她缓了口气,转过身,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
  其实在山里,给小孩子讲课很有趣,她没按照以前老师留下的教案来,用简单轻松的方式,就能把课堂气氛调动起来。
  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因为她不像穿红裙子的向老师那样板着脸,讲话幽默风趣,时常逗得他们前仰后合。
  有孩子问:“老师,你的家乡什么样?”
  徐途想了想:“有高楼大厦和名贵轿车,有一整条街的KTV、酒吧和游戏城。”她摆弄手中的粉笔:“我住的地方很方便,躺在床上,用手机就能吃到想吃的,去商场买东西也不用钱,只要有卡就随便拿。”
  下面孩子听得眼不眨。
  徐途说:“但我们那里树不绿、天不蓝,水也不清澈;黑白颠倒,白天太消沉,晚上太疯狂;夏天高温,冬天有霾。”她顿了顿:“苹果皮拿热水能泡出蜡,有毒奶粉和毒鸡蛋……人多车多坏蛋多……”
  她越说越不着边儿,一时控制不住,又要满嘴跑火车。见已有人吃惊的张大嘴,徐途轻咳两声,把话圆回来:“所以,你们生活在山美水美的地方,真的很幸福。那么大家开始动笔吧,随便画,画出你们心中所想的样子。”
  下面窸窸窣窣动起来,有人翻开草纸,咬着笔头冥思苦想;有人已经动笔。
  徐途坐在桌子上翘了会儿腿,下去看了看,见他们画得不错,背着手指点一二。
  前面有人叫:“老师。”
  徐途过去:“怎么了,芳芳?”
  “大树应该怎么画?”刘芳芳拿着绿色蜡笔,很短一支,上面用纸卷接起来增加长度,落笔的时候,频频缩回去。
  徐途看了眼那画笔,指着草纸:“这边多画一些……迎着阳光的部分要用浅颜色。”
  芳芳皱眉:“老师,可不可以帮我画一下?”
  徐途手指不自觉一抖,顿两秒,攥紧了拳:“你自己再试试。”
  刘芳芳下笔,不得章法。
  “老师,还是不会。”
  徐途咬住嘴唇,内心挣扎许久,强迫自己接过画笔。她手抖的不行,稳了稳,在纸上落下第一笔,却画出一道生硬线条。
  大脑空荡了几秒,草纸被阳光晃得刺眼,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吹过,徐途头上的汗顺脸颊流下来,她半弓着身,另一只手紧紧捏住桌沿儿,脖颈僵硬,恍惚间回到那个炎热夏天,徐途还是个四岁的小娃娃,她坐在韩佳梅大腿上,用蜡笔把本子涂得一塌糊涂,画着画着,她竟把蜡笔当食物,全部咬烂吃到嘴巴里,吃完看着妈妈咯咯笑。韩佳梅哭笑不得,捏捏她的小脸蛋儿,赶紧抱着她去清理干净。
  印象中,她的童年无忧无虑,充满欢乐,有画笔,有笑声,有韩佳梅,也有徐越海……
  突然,身体蔓过一阵钝痛,她蜷缩在角落里,看韩佳梅满脸泪痕,面目狰狞地举起扫帚,一下一下抽打在她身上,打完她又去打自己,不管不顾,仿佛陷入癫狂中。十六岁,那年的暑假异常难熬,充满挣扎与嘶吼,韩佳梅多年的隐忍,随着一个漂亮阿姨的到来彻底爆发,那之后她几乎砸掉家中所有东西,剪烂的窗帘、折断的木椅,满地的玻璃碎片。
  终于,徐越海耐心耗尽,开始名正言顺待在外面不回家,那时候,徐途才终于明白,多年来,她一直活在假象中,那些让别人羡慕的幸福都是靠掩饰得来的,丑恶伴随着她的青春,像伤疤一样,慢慢揭开了。
  她很久没进画室,桌上蒙沉、颜料干掉、画一半的人物肖像摊在地上。去年青少年绘画比赛的初稿贴在墙壁中央,得奖那天其乐融融的笑声犹在耳边,她记得妈妈激动的泪水,徐越海引以为豪的赞美,还有姓秦的年轻叔叔,他唇角淡淡的笑……门边砰一声巨响,韩佳梅再次犯病,突然冲进画室里。她发丝凌乱,眼角冲血,手里拿着菜刀,直奔中间那幅画过去,手起刀落,连砍了几下。徐途和保姆上前阻止,混乱间她手上菜刀再次落下去,却突然鲜血喷涌。
  一时间,保姆乱了方寸,愣几秒才上前夺过她的刀,紧接着,攥住徐途的手指冲出去。徐途回过头,泪眼朦胧间,见韩佳梅痴傻的僵在那里,目光凄惶又绝望。
  画室的门自动弹回,她在她的视野里越变越小,母亲最后的样子,都随那扇门的落锁,定格在那一刻。
  从医院赶回来,韩佳梅身体已经变凉,她攥着她的削笔刀,歪头趴在地上,双目固执而呆滞的睁着,嘴角笑容诡秘。
  地上洁白的画纸被鲜血染透。猩红刺目。


第23章 
  刘芳芳大叫:“老师!”
  “……嗯?”
  徐途终于回神儿,双眼木然。
  刘芳芳眼里含着泪; 怯生生的说:“老师; 笔。”
  徐途一惊; 低下头看自己右手,她用力过猛; 绿色笔尖戳在草稿纸上; 浓重的颜色堆开来,蜡笔拦腰折断; 那一截纸卷弯曲变形; 被她捏在掌心里。
  徐途烫手般扔开; 抬起手抹了把汗。
  刘芳芳盯着草稿纸上烂掉的蜡笔,忍了又忍,眼泪还是落下来。
  学习用具是各地慈善机构捐献得来的,有些没拆过包装; 有些是别人用过的; 但无论什么样; 孩子们都格外珍惜,因为小学这五年,他们也许只能分到这一次。
  刘芳芳是真的心疼。
  徐途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教室里有些喧闹,闷热的空气穿过窗户扑面而来,汗湿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她心中升起一股颓然和消极的情绪,蓦地抗拒起来,简直难以置信自己为什么待在这儿。
  徐途放开咬白的下唇,半句话也没说,埋着头逃出教室。
  中午,秦烈提前半个小时来拿饭,他知道徐途最后一节有课,想顺便过来瞧一眼。
  他把饭盒放下,转身要出去。
  “秦大哥。”小波叫住他:“你们那儿最近很忙吗?”
  秦烈说:“有点儿忙。怎么了?”
  她笑笑:“也没什么,就很久没见到阿夫了,猜你们可能没时间。”
  秦烈不吭声。
  小波顿了片刻,试探的说:“这几日中午都是你过来,我还以为阿夫故意躲着我呢。”
  两人的纠葛秦烈略知一二,但也没兴趣掺和进来,只道:“阿夫去镇上拉材料了,明天中午可能过来。”
  又聊两句,秦烈走出厨房,往最里面那间教室去。
  老远就听到一阵喧哗声。
  秦烈快走几步,从窗口往里看,有调皮的男生在过道打闹,没几个埋头画画的,聊天喊叫,干什么的都有。
  他眼睛一瞥,看向讲台,前面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秦烈脸色阴沉,抬手往玻璃上狠敲两下。
  教室里瞬间静下来,过道上的孩子一见是秦烈,缩着脖子往回跑。
  秦烈黑着脸:“想造反?”
  班级里立即鸦雀无声。
  他严厉的说:“谁不想念了,趁早滚蛋,给别人腾地方。”也不管男生女生,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
  孩子们对他又敬又怕,把手背在身后,埋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喘。
  秦烈冷着脸环顾一圈儿,问:“徐老师呢?”
  隔了会儿,终于有胆大的孩子站起来:“老师刚才跑出去了,她没说要去哪儿。”
  秦烈压着火:“哪边走了?”
  又隔几秒,有看到的伸手指了个方向。
  秦烈叫班长管纪律,随后大步离开。
  他在小学校后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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