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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途-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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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高一矮受伤都不轻,只有他还算完整,左右搀扶起两人,低低应了几声,踉跄着朝村口方向走了。
直到几人身影消失,秦烈回头,刘春山要往山上溜,被他叫住。
秦烈揉着手腕:“刚才,谢了。”他目光沉着的定在他身上:“你认识他们?”
刘春山摇晃着脑袋:“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做。”
“他们为什么抓你?”他试探着沟通,慢慢往前走几步。
刘春山却突然激动了起来,手臂挥舞,“他找来了……快跑,他来了……”
几句话没头没尾,完全答非所问。
秦烈还来不及阻止,他已跑入林子,瞬间不见了。
……
那几人互相搀扶到村口,路边停两辆摩托,半天功夫,上面已经蒙一层灰。
高个问:“你头上的伤怎么样?”
另一人脱下身上的衣服捂住头,拿衣角擦拭流到脸上的血:“真他妈疼,有点儿晕。”
“要不你去镇上给高总打电话,顺便处理伤口?”顿了下:“你能去吗?”
他想想:“能,血要这么流下去,估计事儿没办成,得先挂在这村子里。”
“行,你跟高总说,找到那小丫头了,她跟后来搞到的照片上长得一样,样子变了。但是叫秦烈那男的挺难对付,别忘带着家伙来。”高个帮他把钥匙插入锁孔里:“我们先躲起来,找机会把那小丫头绑了,他来以后也省事儿。碰头地点就刚才那山上。”
“行。”
“和高总说,有意外收获。”
“知道。”他把衣服在脑袋上缠几圈儿,跨上摩托:“高诚也看好,别出什么闪失。”
“快去快回。”
那人启动摩托:“高总已经在路上,我们估计今晚就能到。”
***
徐途课上得心不在焉,反复看表,时间却似乎比平时慢许多。
教科书摊在讲台上,有的内容她反复讲两遍,实在无法集中精神,只好布置一个题目,让同学在下面自己画。
她再一次看表,来回走两圈儿,还是坐立难安,下面的学生都很认真,有铅笔划在纸上的嚓嚓声。
徐途沉眸想了两秒,脚步放轻,往门口的方向走。
“老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如惊弓之鸟,猛然一抖,快速往那方向看过去。
女学生坐在窗户边的位置,高举着手臂:“老师,青蛙应该怎么画。”
徐途心中砰砰直挑,命令自己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缓两秒,走到她旁边。
如今她对画笔已经不如之前抗拒,加之心事重重,更没精力去想其他事儿。
笔尖在纸上简单划几下,便勾勒出惟妙惟肖的青蛙轮廓。
徐途弓着身:“看明白了吗?”
女学生半懂不懂的点点头:“我试一下。”
“掌握先后顺序,多画两次就会了。”
女学生笑着:“好,谢谢老师。”
徐途直起背,眼神自然而然往上抬几分,落在窗外,倏忽一顿。
她吊在嗓子眼儿的心脏瞬间落回原处。
秦烈不知何时来的,他插着手臂,肩膀斜斜倚在窗框上,宽大的身躯矗立在眼前,正眼不眨的垂眸看她。
徐途手指捏紧桌沿,咬唇回望了会儿。
两人中间隔着一道无形屏障,紧盯对方。
秦烈忽然淡淡笑了下,眉眼舒展,如清风般温暖。
“傻了?”他用口型说。
徐途却突然问:“你没事吧?”
她这一声冲口而出,打破安静。
学生们纷纷停下笔,都好奇的往这边看过来。
秦烈身体一僵,站直身,也出声:“没事。”
她又问:“那三个陌生人呢?来干什么的?现在走了吗?”
秦烈收了笑,有些无奈地往教室里扫了眼,掩唇咳嗽一声:“你先上课,回家说。”
他转身要离开,徐途情急,声音又提高几分:“到底走没走,来干什么的?”
秦烈后悔跑过来看她,教室里已有学生窃窃私语,咬着笔杆看热闹。
秦烈心中有疑惑,但也没解释太多,只想着晚上回家再细说:“他们来找个别人的,但找错地方,现在已经走了。”
徐途暗暗嘘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可能真是杯弓蛇影了。
那三人并不是很眼熟,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就是他派来的,她现在外貌不比之前,上回在攀禹都没被黑衣男认出,更何况这次呢。
这样安慰着自己,徐途渐渐冷静,朝他极淡的笑了下。
“上课吧。”窗外男人一抬下巴,最后一个字用虚音:“乖。”
他走开,却没有回家,绕着村子走了几圈儿,这次并未发现可疑的人,随后又到老赵家里谈刘春山的事情去了。
另一边,徐途接下来的两节课还算顺利,结束时刚刚下午四点钟,天色比夏天时候晚了些,太阳已经落山,天边霞光慢慢退去。
徐途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往教室外面望了望,目光一顿,落在升旗台上。
往常这钟点都能看见刘春山的身影,他就坐对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边,现在那头却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徐途揉了下鼻,想到中午她为了得知真相刺激过他,心中难免过意不去,现在他人不知在哪儿,天还未黑,到处是村民,她思量着,打算去他家里看一看。
这样想着,徐途往外走,走到门边,又突然顿住。
停半刻,徐途不知想到什么,鬼使神差的退回来,将一直随身带着的东西放入讲台下面的柜子里。
下面都是杂物,她又往下掖了掖。
关好柜子门,拍拍手,这才安心离开。
刘春山家门前的栅栏开着,院子里没人,安静非常,只有几只母鸡关在笼子里,咯咯叫不停。
徐途推开破栅栏:“春山哥,你在家吗?”
她慢慢走进院子,面前的门半掩,徐途抻着脖子往房中看,里面黑洞洞,悄无声息。
徐途没有再往前,原地站着:“春山哥?”
停片刻,房中无人应答。
“你在不在?”
她屏息,整栋房子都死气沉沉。
徐途下意识向后挪了下脚,手心不自觉浸出一层细汗,脚往后退半步,准备立即离开。
她没等动,背后突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徐途警惕的感觉出什么,骇然转身。
没等看清来人,她眼前一黑,有个麻袋当头罩下来,紧接着,有重物击打在后脖颈,尚未挣扎,徐途身体晃了下,瞬间失去知觉。
第47章
她没等动; 背后突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徐途警惕的感觉出什么,骇然转身。
没等看清来人; 她眼前一黑; 有个麻袋当头罩下来; 紧接着,有重物击打在后脖颈; 尚未挣扎; 徐途身体晃了下,瞬间失去知觉。
***
傍晚五点半; 小波带着几个孩子回到家。
学校放学; 秦梓悦她们撒欢般笑闹着跳进来; 书包一放,立即跑出院子去玩儿了。
小波笑着叮嘱:“别跑远,早点回来吃饭。”
孩子们应着,瞬间没了影儿。
她搓搓手; 转身回厨房准备做晚饭。
秦烈从房中出来:“徐途呢?”
小波停下; 咦了声:“她没回来吗?”她想了想:“我看三年二班的门没有关,估计是又被那群孩子缠住了; 不让她走。”
秦烈沉了下眸,没说话。
小波从门边拽下围裙穿戴好:“昨天放学他们也闹着徐途给讲故事; 路过的时候; 我看教室里特别热闹,外班的孩子都爬在窗边听。”
秦烈眼睛望向院子外; 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屋。
他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想了下,昨天徐途也是六点多才回来,于是他靠回椅背,沉住气坐了会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屋外小波把饭菜端上桌,擦着手去外面喊那几个小丫头回来吃饭。
秦烈再次抬眼,分针已经走过十二,他忽然间坐立难安,腾地起身,大步往外走。
天色暗得很快,夕阳早就坠入山谷,夜幕吞噬最后一抹余晖,村庄在烟幕的笼罩下显得雾蒙蒙。
秦烈无心顾忌其他,按说她平时也很晚才回家,就那自来熟的性格,东走西蹿,到谁家都能聊上好一会儿。但他今天突然心绪不宁,眼皮乱跳,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他快速穿过一道道围墙,走到操场,徒然停下脚步。
对面一排矮房门窗紧闭,已经关了灯,小学校里哪还有人,偌大的操场都显得冷冷清清的。
秦烈快步上前,眼睛贴近,环着手往里瞧,板凳倒放在桌子上,地面整洁,讲台前方的垃圾桶也收拾干净。
挨个教室看过来,根本没有人。
秦烈寻思几秒,片刻不停地往回走,沿途有几户人家,他进去问,都说没见徐途。
他到家时,长桌旁只有小波和几个孩子。
秦烈没进院儿,撑着门框,冷声问:“徐途回来了吗?”
小波放下碗筷,被问得愣住:“没有啊。”
秦烈心中骤然一沉,转身向外冲。
他直接去了刘春山哪儿,没成想却扑了空,他家没人,房门大敞四开,屋中的东西似乎被人翻动过,比往常还凌乱。
刘春山不知去向,更不见徐途踪影。
秦烈有片刻无所适从,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从脚底袭上来,想到某种可能,心跳也漏掉半拍。
他命令自己冷静,深深吸口气,闭了下眼,折身出去往后山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有人叫他。
秋双慌慌张张从远处跑来:“秦叔叔,快点儿回家。”小孩子被吓得带了哭音儿,语无伦次的说:“家里来了好多陌生叔叔,叔叔好吓人,不让她们动,要我出来找你。”
秦烈猛地攥紧拳,眸色一瞬间黑如深渊。
徐途醒来时有些迷糊。
她缓慢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被麻袋罩住,手臂反绑在身后,躺在冷硬冰凉的潮湿地面上。刚想动一下僵硬的双腿,外面有低沉的说话声传来,徐途心中一紧,所有动作瞬间停住。
“高总。”有人说:“没想到来洛坪能碰见高诚,这么多年,咱们的人和警方都没找到他,原来他是躲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也难怪了。”
隔几秒,一人接话:“现在他人呢?”
“……给跑了。”瘦高个支吾片刻,赶紧说:“不过您别急,等这臭丫头醒了,咱先把她解决,等该拿的东西拿回来,再去找高诚。高诚不难抓,今天我看他精神好像出问题了,现在也就疯子一个。”
“不用动手,回去透露点儿消息给警方。”
瘦高个反应过来,立即拍了下手,和旁边几人道:“还是高总聪明,不用咱插手,就能解决问题,简直一石二鸟。”
高岑冷哼一声:“看看醒没醒。”
听到这句,徐途惊恐万分,紧紧攥住拳。
有一只脚踩到她臀上,晃几下,见她没动静,照她后背狠劲儿踹了脚。
徐途死死咬住嘴唇,紧闭着双眼,等那股痛感缓过去。
“刚才打重了,这小身板太不顶用。”瘦高个说笑着,之前那矮瘦男人也过来,两人把麻袋口解开,露出她的头。
徐途眉目舒展,呼吸平稳,安静的躺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矮瘦男人用手背拍怕她的脸,蹲着问:“就这小丫头掌握咱所有证据?长这么点儿,看着不像啊。”
高岑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他穿着深灰色休闲运动装,头发向后梳,墨镜下的眼神叫人无法琢磨。
他看着地上的人,没有答话。
上次来洛坪的黑衣男叫展强,他这回也跟来,走到徐途身边弓身看,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从哪儿见过。
他说:“黄薇死时候你们不在,从酒店出来就是撞上她,后来还跟去拿手机拍照。警察来得太及时,当时没抓到她。”展强蹲下来,捏住她下巴左右看看:“后来也是查监控才发现,黄薇跑出来时塞给她个什么,应该就是她一直威胁咱们的证据。”
“证据?”瘦高个一屁股坐下来:“黄薇那婊子也是够了,被人玩儿烂,整出整容丑闻才想起咱高总来。也不知证据是真是假。”
“真的。”
几人顿住,均侧头往高岑的方向看。
高岑说:“黄薇给我发过一部分,是当初咱们设计陷害高诚投毒的视频,画面及谈话内容很清晰。”他拳头抵着嘴唇:“据说还有别的证据。”
徐途牙齿轻微动了下,绑在身后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有人突然想起来,啐了口唾沫:“那段儿黄薇刚好跟着您,咱们日防夜防,却没防住那婊子。”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赶紧把臭丫头弄醒。”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紧接着,高个上去拍她脸,见没反应,从地上跳起来,抬起脚踩在她肩头,向下狠狠碾压,几乎整个人的力量都落在她身上。
徐途疼得浑身颤抖,这一下终究没忍住,她皱了下眉,缓缓睁开眼。
高个揪住她前襟把她拎起来。
徐途眼神迷茫一阵,待看见面前的几个男人,瞳孔放大,屁股迅速往后挪:“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你不知道?”
徐途又躲闪着眼神打量几人,最后目光落在高岑身上,似有所察觉的顿了下,眼中已经湿湿亮亮,埋下头不说话。
对面坐的男人取下墨镜,在手上把玩儿一阵:“知道了?”
徐途吸吸鼻,默声点头。
高岑手中动作一顿,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她能答应的这样干脆。
人小,看着却并不简单。
他说:“知道就好,那废话也省了,我想你清楚我们来找你的目的,把东西交出来,你就可以走,往后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什么东西?”
高岑呵了声,拿着墨镜的手点点她:“看吧,又装傻。”
高个上去,抬腿要踹她。
徐途眼里的泪瞬间滚下来:“别伤害我,我给,我全给。”她偏开头躲闪。
高岑冷斥一声,没让高个下腿,站起身,在她身前蹲下,“聪明的孩子才招人疼。”他捏了把她脸蛋儿:“手机和证据在哪儿?”
徐途肩膀微微颤抖,慢慢挪回视线,目光落在他脸上,没等开口,又蓦地停住。面前一共四个人,有上午其中一个高个和那个矮瘦男人,也有之前在洛坪见到的黑衣男,还有就是高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此刻,他们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对背后情况一时没察觉,徐途视线穿过几人,见对面一米高的树丛中藏个人,那人面容俊朗,板寸头,目光防备的在他们之间游移。
两人视线对上,不知哪儿来的默契,徐途心脏跳得更快,仿佛看到一丝希望。
她又向四周看了看,庆幸地发现,周围环境竟有几分熟悉——通往深处的羊肠小路,路边奇形怪状的大石头,两旁生长着一米来高的山莓树,密布着,一直通向远方。
这地方,她和秦梓悦来过啊!
徐途正想着,高岑捏住她下巴:“小姑娘,不老实?心里打什么算盘呢?”
“没有。”徐途说:“手机和保险柜的钥匙我放在洪阳了,我带你们去。”
高岑下撇着嘴角,眸光锐利:“你带我们去?”
徐途嗯一声,“能不能先放开我,肩膀被刚才那叔叔踹的好疼。”她皱了下脸:“我既然答应你们,就不会跑的。真的特别疼。”
高岑冷笑:“你会这么乖?”他扔开她的脸:“那当初还敢往警察局交照片?”
徐途吸着鼻子,头发在刚才的麻袋中滚乱,有几撮立在头顶上:“就是因为上次的行为太鲁莽了,没想到您的势利这么大。”她讨好的说:“所以后来才不敢报警,自己躲到乡下来,这次给我个胆子也不敢了。况且黄薇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她抢了我爸爸,我们之前还有仇呢,死了更好,我不会再帮她了。”
她一番话说下来,还算有条理,高岑冷眼看她,半刻,笑了下,朝旁边人示意,将徐途身后的束缚解开。
徐途不禁转了转手腕,肩膀一阵刺痛袭来,又呲了下牙齿。
她慢慢起身,那几人警惕的看着她。
徐途说:“走吧。”
“去哪儿?”
“回洪阳啊。”
几人愣片刻,她已经小步往下挪。
正在这时,对面树丛一阵异动,有人压断树枝,脆响中露出半截身子。
“谁?”高个立即调转视线,看清那人:“是高诚!”
他大喊。
刘春山手掌撑在地上,听见叫声,猛地直起身,眼神零乱的往这边扫过来,惊恐万分:“别抓我……我没做,我没做过……”
他身子退回去,顷刻间消失在树丛间。
高个和展强立即跟上,也钻入树丛。
高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矮瘦男人发现情况不对,倾身抓徐途,哪知这小姑娘却变了个样,口中爆起粗,一脚踹他命根子上,扭头就往相反的林子里面跑。
高岑想逮她没逮住,转头看旁边的人,目光阴狠:“给老子追。”
矮瘦男人疼得直吸气,被高岑踹一脚,弓着身钻入树丛里。
但这片林子太大了,植被密布,没有路,每一株都太高,更看不到尽头。等同于大海捞针。
没多久几人就回来,高岑背着手,眼中的狠厉情绪暴露无遗,猛踹旁边的人:“一群废物。”
高个揉着腿,忽然想到:“高总,还有个办法。”
“放。”
“去那个叫秦烈的男人家里,他们住一起,我就不相信,他找不到她。”
高岑狠狠吐了口气,抬眼看天色,又扫一眼腕表时间,刚刚六点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率先往下:“走。”
***
徐途辨不清方向,只知道一直往前跑,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不断拨开面前的树枝。
她知道她不能停下,如果被他们捉到,可能命就没了,徐途深刻的清楚,那些交出东西就两清的说法都是骗人的,她是他们害死黄薇的目击证人,即使证物销毁,又怎么允许她这样的定时炸弹继续存活。
树枝在她脸上划开一道道小口子,徐途忽略那些疼,周围极安静,能听见心脏里传出的咚咚声。
前路未知,说不准谁会从前方突然冒出来,她嗓子中呜咽出声,吸吸鼻,用力抹了把眼睛,用最快的速度顺坡度往下跑。
不知跑多久,前面的植被越来越稀疏,天色慢慢暗下来,眼前出现零星几处灯火。
半空炊烟袅袅,有淡淡的烧柴味儿和食物香味儿飘过来。
徐途暗暗松口气,警惕的看周围,从山下跑回家这一路躲躲藏藏,速度比刚才慢数倍。
她从后墙边拐过来,看见那扇半开的铁门才松口气,拖着卸力般的身体扶住门板,听见里面传出的交谈声,却徒然一顿。
秦烈说:“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别他妈在这儿耍花腔,她就住你家,你能不知道。”
“她今天下课就没回来。”秦烈现在反倒镇定自若,他们能找到这儿,说明徐途此刻是安全的。
徐途后背慢慢靠回墙壁上,听着远远的声音,却看不见院子里胶着的情形。
高岑坐在长桌边,旁边搂着秦梓悦,其他几人把秦烈围中间,小波抱着其他三个孩子躲在角落里。
秦烈说:“我现在摸不清状况,你们哪路人?突然跑到我家里要人,总要让我知道为什么。”
展强说:“你不需要知道,只要交人就行。”
“交不了。”
高岑抬起头看他,开口:“为什么?”
“人不在。”
他笑了笑,手掌覆在小姑娘的脑袋上,一下一下抚摸着。秦梓悦刚才叫了声爸爸,就被这人擒过来,此刻吓得只会默默流眼泪。
高岑手滑下去,抓住秦梓悦头发,迫使她高昂起头。
秦梓悦咬着唇,眼泪流得更凶。
秦烈收紧拳,看一眼秦梓悦:“你先放了她……”
没等说完,高个的尖刀抵在他脖子上,狠踹一脚:“到底交不交。”
秦烈脚步踉跄,拍了拍裤子,却没还手:“现在不行,他父亲把她托付给我管半年,下月期限才到,这中间不能出差错。”
高岑笑了笑:“还挺重情。”他面色忽地转冷:“之后就行?”
徐途衣摆揪成团,脑袋快垂到胸口,她咬紧唇,忘记了呼吸。
过很久,那无比熟悉的人终于说出一个字:“行。”秦烈声音无情:“之后跟我没关系。”
徐途心中突然一疼,明知他说的是假话,却还是有些难受,就好像唯一能抱住的浮木也快要被水冲走了。
她身体在高度紧张下,抑制不住发抖,心想着,里面的人只为抓她,应该不会真对秦烈他们怎么样。
徐途打起精神,快速往来路看了看,想片刻,又逃走了。
秦烈说完这句,院子里一时寂静无声,秦梓悦刚开始还压抑的哭着,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嗓中呜咽不断。
高岑看他半晌,慢慢站起来:“什么期限我不管,总之给你一天时间,把那臭丫头给我带过来。”他一把扯起秦梓悦:“你闺女先跟我走,明天晚上你带人来,到攀禹镇外的废工厂找我。”
他说:“拿她换你闺女,这买卖很公平。”
秦梓悦哇一声哭出来。
秦烈冷声:“不行。”
高个举着那把尖刀又往前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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