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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涩_宅包-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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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也装得非常到位。说他有精神病,其实也是这种狂妄横行的依托。
  对于病人,大家总是要包容些、宽待些,不好和他计较。
  这里算是贺维竞的地盘,即使他对饮食并不是很讲究,却也是知道几间私藏小店。于是引他们到一处灰墙红瓦的小楼,这地方专门做羊肉。
  贺大少说冬令进补,最好的就是羊肉了。说完又不怀好意地看了看这对恩爱狗,问道:“这儿的羊肉讲究原味,膻。能吃得来吗?”嘴巴上这么问着,点菜的时候却不给半点机会,流水般地点了一串儿菜——全凑起来大概能拼成一只羊了。
  贺维竞笑着说:“到这时就不要想什么烤羊肉串儿了,那点点肉塞牙缝也不够。喝羊杂汤,吃把子肉。新杀的羊,煮得嫩嫩的白脖子,那才是人间美味。”
  先是小碗的羊杂汤,里面切细的羊肚滑嫩爽脆,汤里加了胡椒和香菜末,喝完额上就隐隐地冒出汗。陶泓心想这精神病虽然经常犯病,但找吃的还算靠谱。又拿手肘碰了碰邵砚青,“这汤不错,咱们学了去,回家想吃了就烧。”
  邵砚青点点头,“也没什么决窍,就是要新鲜,洗得干净。羊肚和羊杂碎分开了煮,再把羊杂泡到羊肚原汁里味道才鲜。”
  贺维竞见他们嘀嘀咕咕也没打断,反正也习惯这对恋爱狗身上的酸臭味了。只是等手把肉上来时,仍和陶泓咬耳朵的邵砚青忽地伸手往盘上一抹,最嫩的两块白脖子瞬间消失。可怜贺大少,刚放下筷子准备上爪子呢,最嫩最好吃的肉就没了。
  恋爱中的恩爱狗,其实处处都走心。
  白煮的羊肉,必须掌握好时间才不会将肉煮柴,散了原味。羊脖子肉十分鲜美,刚刚好煮熟,一口咬下满嘴的肉。羊油的滑腻膻香和羊肉极致的滑嫩口感,饕足的快意由舌尖味蕾蔓延到全身。
  “嗯,好吃。”陶泓吮着手指,“贺总还真是资深老饕,不是你的话我们怎么也找不到这样的地方,谢谢!非常感谢。”
  我谢谢你啊!贺维竞恶狠狠地想着,就这么两块白脖子你都给我吃了,一点也不和主人客气,好歹留一块给我啊!
  他不高兴,可没发作。
  而对面的两个人,谁也没当他一回事。
  没了白脖子,那就吃些腿肉腩肉,或是割两条肋肉来慢慢撕着吃。不必加什么佐料,最多蘸点盐水,或者是细细的椒盐末。
  当然贺维竞请他们吃饭不仅仅是尽地主之宜,也不是心血来潮。这人最擅长的事就是在别人兴致浓郁的时候,谈些讨人嫌的话题。
  “你这么大大方方地来,不怕季修白找你麻烦?”
  看在羊肉好吃的份上,就不用羊油糊他一脸了。陶泓撕着腿肉,慢吞吞地道:“他有什么理由找我麻烦?”
  水性杨花,琵琶别抱,朝秦暮楚,见异思迁……贺维竞想这些理由足够让一个男人抓狂了,要不是季修白端着贵公子的身份要些脸面,换成他的话恐怕早就把这人当手把肉给撕了。不过……这精神病看了眼正在认真掰羊蠍子的邵砚青,还有一脸揶揄相的陶泓,心想自己没那么大能耐以一敌二,还是不回答这个问题了。
  于是精神病换了个问题:“他要是想见你呢?”
  “真奇怪,你怎么知道他知道我来这里了?”陶泓好奇道,“难道你去通风报信?你长得也不像二五仔,不会做这种事,对不对?”
  精神病立刻绷着脸,冷冷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的精神病又来了。
  其实这精神病偶尔还是蛮可爱的,只是时常走位风骚,也是神出鬼没的人。
  话唠个:
  冬令进补吃羊肉。烤羊肉之前小青做过,到冬天的时候最好是烧羊肉。做羊肉汤,最常见用萝卜炖,有时会扔点蛏干进去,也有的是只羊肉炖。羊肉新鲜,膻,味道会飘出来。有的人不爱吃羊肉,就是因为膻味。不过羊没了膻味,还叫羊肉吗?
  羊杂碎汤大约西北那边比较多,支个摊子,卖羊杂碎,混沌的一碗,滚烫的,撒上胡椒与香菜,就着饼子吃。一碗就足够了,没有什么比一碗热乎的汤更能抚慰冬日里早起赶班讨生活的人吧。
  羊脖子肉嫩嫩的,肉多,有脂肪,咬着满嘴油,好吃。很久以前看过一本作文选,作者去蒙古牧民家做客,就是端上白白的羊脖子,刚刚煮熟,还带着血丝,是款待客人最好的部分。舌尖2有吃羊肉的一景,啧啧,真是口水。
  最新鲜的羊肉,加点椒盐就很香了,也有孜然。
  也有烧冰糖羊肉的,甜丝丝的恐怕不是什么人都吃得惯。最受人欢迎的应该是烤羊肉串,一手十支,往嘴上一抹,哎,明天长好几个痘子。
  大约是看四方食事还是哪本,有一道菜叫拔丝羊尾。就是拔丝的做法,端上来油汪汪,亮晶晶,咬下去嘴里一包油——羊尾里的羊油化了。没吃过,不知该会是什么样的美味程度。
  贺精神病大约就是这种逗逼形象吧:

☆、第52章 吃枣泥糕吗?

  吃完这席羊肉宴,东道主还想带他们去哪哪逛逛。邵砚青客气地拒绝了,“她累了,要休息。”贺维竞翻白眼,什么累啊,吃东西都没怎么动手都是扒弄得好好地送到她嘴里了,她累什么呀。是吃饱了犯懒想睡觉吧,啧,睡前再做点羞羞人的事,啧……
  “真是扫兴。”他挥手赶人,“走吧走吧。”
  邵砚青也不计较他口气不好,带陶泓上了车,又转回来叫他:“我先送你回去吧。”贺维竞刚才是坐他的车来的,吃完饭后就撇主人,这事他做不出来,“路不熟,麻烦你指得仔细一些。”
  贺维竞见过许多的人,真是什么人也都见识过了,大多人懒得应付,也犯不着应付。不是他高冷骄傲不合群,只是这时的身份地位让他可以按情绪随心所欲地挑选交流对象。邵砚青这样的,除了有点钱外完全够不上他的层次,但他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别的没有,能把陶泓这小妖精给收得服贴,这就是他的能耐。
  贺大少也没多啰嗦,拉开副驾驶就要坐上去。结果陶泓比他快一步——她不是都困得要挂到男人身上了嘛,“去去,副驾驶是我的专座,你坐后面。”
  得瑟。
  贺大少又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上后座,把门关得山响。前面的懒虫立刻惊起,“手这么重,我家这是新车!”
  小气巴拉样儿!
  邵砚青略带歉意地看了后座的人一眼,请他多多包涵。贺维竞这时已经懒得翻白眼了,把某人甩脱在后座的外套扔到一边,深呼吸一口——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混进来了。
  贺大少把车窗开开,然后拿脚去顶副驾驶座的椅背,顶得陶泓“哎哟”一声,怒冲冲地回头:“是不是觉得吃人嘴软,我不会把你踢下去啊。”
  贺大少翻起了死鱼眼。所以说女人心啊,真是如海底针,搞不明白这针尖眼儿大的东西里都塞些什么。前男友和现男友用同款香水,她都不觉得硌应得慌。然而精神病人思路广,忽地想到这类私物季修白都是专门订制,又不是烂大街的街香,怎么可能邵砚青会拿得到?
  莫不是闻错了?
  精神病震惊于自己嗅觉的退化,立刻关上车窗,再一次深呼吸——哪还闻得到味道啊!都特么吹散了~
  贺维竞纠结地皱眉深思。这人一旦陷入这样的状态,如果不能很快排解就会开始焦虑,浑身都不对劲了。手往边上一放,按到了个什么东西,从刚才的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
  精神病没有偷看人**的毛病,可眼睛无意中那么一扫……
  卧槽!眼瞎!!什么鬼!!!
  精神病觉得自己大脑不够用了,不仅头晕还眼花。立刻按下车窗,让冷风狠狠地灌进来,等脑子清醒清醒再定晴一看。
  卧槽!眼瞎!!真是他!!!
  贺维竞觉得脑袋发胀,太阳穴处的神经不停地鼓动着。看看纸上的字,再看看前排的两个人。这是从邵砚青的外套里掉出来的,绝不会是陶泓给他的。然而这是季修白的亲笔和私人号码,轻易拿不到的东西。
  纠结啊,这不搭轧的东西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如此地诡异——任凭这精神病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莫不是季修白已经和邵砚青短兵相接了?不对,以季修白的脾性,他不会自降身份做这种事。那么,是邵砚青找上季修白?也不对,这小男人不是爱惹事生非的。
  这张便笺到底是怎么个回事,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然而贺大少被这些疑问折磨得烧心烧肺,恨不能立刻揪邵砚青下车,让他把这事给好好解释解释。
  前排两个人都觉得莫名,就见后面那男人一会儿开窗一会儿关窗,一会儿翻白眼撇嘴一会儿满脸的阴沉。
  这人,确实是病得不轻啊……
  到了目的地,贺大少舍不得下车。他想找邵砚青私聊,可是陶泓已经很不耐烦,“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从刚才在车上我就想说了。”
  贺维竞现在烦她烦得不行,只拿眼白看看:“有话就说。”
  “你怎么老看盯着别人的男朋友不放啊。”
  “……”
  “一上车就盯着看,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说我家砚青的后脑勺长得特别漂亮?”
  精神病不高兴了,立刻就和她顶上了:“对,你家小男朋友的后脑勺特别漂亮,蒙娜丽莎似地,我都想找人拓下来了。”
  邵砚青皱眉,还未开口就听陶泓还嘴,“您这审美可算是剑走偏锋,颠倒得可以啊。后脑勺都能看出蒙娜丽莎来,那转到正脸是不是就能看到毕加索?”
  精神病的世界果然与正常人是颠倒的。
  贺维竞打嘴仗一向占上风,前提是对手不是陶泓。被她一句一句地顶回来,这时就觉得无趣了。其实他那点好奇兴趣来得快,去得更快。一路被陶泓抢白到现在,原本想要究清那张便笺的心思早就淡了。
  “懒得理你。”他将那张揉了好一会儿的便笺塞回外套口袋,“别高兴过头了,小心乐极生悲。”
  “你还在车上坐着呢,说话当心些。”
  “秀恩爱,分得开。”
  陶泓正要反唇相讥时肩膀忽地一沉,她下意识地看了身边人一眼。只见邵砚青扭头看向后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谢谢你的羊肉,很好吃。不过,如果你再不下车,恐怕就要挨打了。”
  一秒不到的时候抹走了两块羊脖子肉的男人,他约摸是打不过的。精神病一点也没犹豫的开了车门,麻利地滑了下去。
  身旁的人已经昏昏欲睡,邵砚青停了车,拿外套盖在她身上。陶泓惊醒一下,咕哝道:“吃饱了就睡,我越来越像猪了。”邵砚青轻刮她的鼻子一下,又亲了亲脸颊:“困了就睡一会儿,我陪你。”
  她抓了抓头发,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呵欠,说:“不行。刚打了电话回去,要拿行李呢。”明天还有一天时间,总不能让他在这里闲逛。索性使了个小特权要了一天的假。拿好了行李,后天就能直接上路回家。
  邵砚青心里美滋滋地,发动车子载她去酒店取行李。同屋的人还没回来,省去了见面的尴尬。陶泓拖着行李哼着歌儿进了电梯,瞌睡劲过去人也有了精神,这时就盘算起今晚带小厨子去哪儿开荤。
  期间电梯门开关几次,进来了三五位女客,嘻嘻哈哈地打趣说笑。陶泓眼下过得懒散,但眼光仍是尖利,只消两眼就将这几位身上的当季新款扫得通透,顺便加了下价格。
  艾玛好贵买不起。
  她吐了吐舌头,将视线调低一些,同时压下心头购物欲。只是那几人叽叽喳喳,言谈内容不可避免地飞溅到她耳朵里。时隔年余,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心情调适好,然而再次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时,却仍是无法控制地心情烦躁。这不应该,更不是个好现象。好在电梯很快到达,她不必再被迫听这些。
  这时是下午三点多钟,冬日阳光暖意融融。她拖着行李出了大厅,邵砚青正好迎上来,一手接过行李箱拉杆,一手将她拢在怀里,习惯性地低头一吻。
  换住的酒店不在市区,离市中心约半小时的车程。到了地方陶泓便挑眉,问小厨子,“钱多烧得慌啊,哪个狗头军师教你的?又是陶隐这败家子吧。”
  邵砚青摇头,诚实道:“我只是上网搜了下。”她不信,“哪有随便搜就搜到这里的?”小厨子闪着星星眼,说道:“关键词:最贵,最享受,最有品味。”
  扑地……
  瞎猫撞上死耗子,还真给他选对了。
  陶泓叹着气,摸着他的脑袋,谆谆教诲道:“出来玩固然要住得好,但也不能浪费。这里是很好,但太贵了,下不为例啊。”
  邵砚青只是笑,也不点头。拖着行李箱还未走两步,便有酒店的工作人员上前接过。这酒店是由整片古村落改建的,其风格就是古朴雅致。酒店的服务人员服装也是浅色棉麻制作,连笑容都恰到好处,并不过份热情。
  这酒店占地颇广,可连着普通客房和庭院套房也不过三十余间,公共区域大得可怕。陶泓一路走来,心里轻叹着这不动声色的奢华。眼过之处的一草一木看似随意自然,可处处透着匠心。古朴的环境与高度的隐秘性都需要实实在在的空间来支撑,要价不菲也是理所当然。
  邵砚青订的庭院套房有独立的小院子,院内栽了棵银杏树,这时树叶已转成金黄并且掉落下来,铺在地上一片金灿灿的颜色。
  行李早已被送了过来,荸荠紫色的方桌上放着一个八角漆盒,里面盛放着几样当地特色点心,旁边是两支并排放的矿泉水。
  陶泓吃了一块酥点一块面点,又捻了一块枣泥糕塞到他嘴里,问他:“怎么样?”他舔了口她的手指,说:“好甜。”
  这时拿出路上买的烧饼给她。烧饼早已潮软,也冷冰冰地。用微波炉烤了烤又变得香脆,但是仍不如新烤的那般酥润,稍凉一些就变得干硬。
  她费劲地嚼着,吭哧吭哧地消灭了三四块。邵砚青见她咬得吃力,劝她:“别吃了,等回去的时候路过,我再买给你。”
  “你大老远带来的,不吃对不起你的心意。”基于他一路奔波的心意,她这时格外想要取悦他,“我想你的时候你就来了,真好。”
  千里奔波的困倦与疲劳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什么也都值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独处了。
  然后……要做些什么呢?
  呃,贺维竞懵逼了,当然,如果没看前文,肯定会懵逼的。
  我昨晚,看到了朝五晚九的更新,第八集,少女心炸了一地。
  于是准备给恩爱狗发狗粮……
  准备……嗯,明天……
  贺大少的精神几乎是崩溃的……

☆、第53章 吃巧克力吗?

  房间很宽敞,除了卧室外最大的就是浴室了,分淋浴区与盆浴区。邵砚青看了眼盆浴便有些失望,单人浴盆还是小了些。可眼睛转了转,一下就亮了。
  哟,还有这么大个的浴桶,这个好这个好。
  邵砚青在浴室里美得不要不要地,陶泓却是在书房坐了下来。长案上端正地摆着文房四宝,豆绿色的笔洗里盛着清水,上面几无落尘。雪白宣纸展在案上,一端卷起似堆云,一端被青瓷镇纸压住。阳光由窗棂间穿过,镂雕的图案投映在纸上,被拉伸得很长。
  忽然就起了兴致,提笔写了个‘泓’字。笔锋刚刚收势,一道浓长的影子便遮了过来。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愉快:“你在写名字。”
  “也是我的啊。”她拖长了调子说道,“陶泓,就是陶瓷砚啊。”
  他站在她身后,慢慢地贴近直到将她完全嵌入自己怀里,手也覆上了她的,带着那支未干的毛笔,在纸上另写了一个‘砚’字。
  陶泓并不懂得赏鉴字画,但柳体颜体什么的还是知道一点的。邵砚青这手字明显是受过指点,且造诣不浅。
  她扭头,皱眉:“你居然还藏了这手。”他抿嘴笑,“你又没问过我。”她嘟囔着:“也没见你练过呀……”
  想想这杀鸡宰鸭刮鱼鳞的手能写出这么美的字,忽然觉得画风不统一了。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心里起了不敢亵渎的念头。写得这么美的字的手,本该是散发着纸墨清香的,怎么能满是葱蒜味?
  邵砚青也不管她在想什么,一手抱紧她的腰,弓着背下巴支在她肩上。另一手握着她的手,带着那枝笔将他们的名字补齐。
  陶泓。
  邵砚青。
  原来。
  她原本就嵌在他的身上,剥离不去的。
  静谧的书房里,提笔落笔间纸张沙沙作响,也听得到同样频率的呼吸。也会喁喁细语着,像冬日枯叶落尽的梢头上,两只相互啄理羽毛的灰色雀鸟,惬意安然又亲密无间。
  听到邵砚青逝去的外公的名字,陶泓只觉得耳熟。在记忆系统里搜索良久,终于记起来了这位,“他居然是你外公!”民国书画大家的关门弟子,传说中的宗家大师。十多年前在海外某场拍卖会上,一幅不过几尺的画作拍出了数百万美金,便是出自其手。只是这位宗师性情极为孤僻,终生未收授弟子,流传在外的画作也不过廖廖,因此奇货可居。
  “我对你还是了解太少。”她叹道,“想当年导师让我去写份关于民国书法家的稿子,我还翻阅过你外公的资料。真真是个牛人。”因为自己出身的缘故,在家庭问题上她总是下意识地选择避开,因此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什么了解。
  邵砚青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听她问道:“你的书法是他教的?也教你画画吗?”
  “没有。”
  老爷子作画时从来都是关起门,连一点吵嘈声音也不允许有。母亲送茶水过去时总是踮着脚步,无声无息地放下,无声无息地离开。
  可仍然是不同的,只有母亲才能进那间画室。
  老爷子和他交流很少,多数时候只是推他一把,压着声音让他去抄书。抄最多的是道德经和论语,一遍一遍,写得手腕僵硬,指上生茧。偶尔老爷子会过来看两眼,觉得不顺眼就抽走撕掉,让他重写。
  不顺眼的时候居多。
  他稳了稳笔势,说道:“我妈妈的字也很漂亮,她练的是簪花小楷。她留了一本字贴,我收起来了。你想看,回去拿给你。”他这时深深地叹气,“我们还是了解太少。”
  并不是对彼此保留,而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与机会,相互了解这一切。不关乎切身,而是那些彼此未参与过的时间里曾经经历过的事,和曾经离开的人。
  也不知什么时候宣纸毛笔落地,镇纸与笔洗推在了一处。墨汁染在他的指尖,复又印在她的身上。由锁骨处起,经过凹陷的喉部,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由浓至淡的墨痕。
  陶泓为砚,砚即陶泓。
  他低下头吞咽起来,浓烈的墨香混合着她身上的气味,像最烈的酒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银灰色的真丝衣料像水一样淌在桌面上,上面有不堪的褶皱痕迹,忽地又被推到角落,便这么挨着桌沿忽溜溜地流泻下去。
  她光滑的肩膀圆润得像珍珠。这时已是黄昏,光线不足却仍影影绰绰地投映进来,黯淡的模糊的不规则几何图形,笼在她的身上成了一件别致的贴身衣物。又有老树遒劲凌厉的枝干缠绕着,似将这藤精地紧紧裹住。
  他近乎虔诚地迷失在她散发着墨香的胸腹间,一手托着她的背,另一手贴熨在桌面,留下一个深深的湿印。她简直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不美。如此这般勾得他心火旺盛,欲罢不能。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密集的咂弄声,她的膝弯在他肩上渐渐收拢,由娇软到紧绷。
  她在尖叫着抵抗,然而徒劳无功。他力气这样大,仿佛只消箍着她的脚踝便能将她整个提起,倒挂着为所欲为。现在他却是半跪着,可行径却更加恶劣。
  攥着那仅剩的一点羞耻感,她撕扯着他的头发,让他:松开!住嘴!
  可是没有什么用,他像是丧失了疼痛感,而她却被挑撩到了极致。于是弓起食指塞到牙缝间,阻止自己再发出那断断续续的声音。
  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这要命的手段!
  她连哭都没有了力气,腿弯夹紧了他的肩膀。到最后只能任凭那尖锐的快意将她挟卷着抛到空中,轻飘飘地许久落不了地。
  可他还未停歇。简直恶劣至极。这时忽地站起来推了她一把,长几不过一米宽,她上半身瞬间凌空,眼看到仰倒。小腿肚忽地一紧,下一秒,腰被提了起来。
  长案砧板,他为刀俎,她为鱼肉。可是书房墨香四溢,哪有锋利锐物。然而他却是有许多悍然手段来拆解她,他的眼睛、他的唇齿、他的手指,还有那炙热的体温。她什么也都被拆散了,意志、神识,还有理智。
  不知什么冰冷冷的东西地贴在皮肤上,她被冻了个激灵。下一秒,眼前晃过一道银色寒光,‘叮’地一声落在地上。她记起来了,那是她前些日子给他买的皮带扣。有些贵,而他很喜欢。
  男人的体温热烈,她就像一块包着单薄锡纸的巧克力,被烘得软乎乎地。再热一些,再热烈一些,便是化了,黏乎乎地腻人。
  他不觉得腻,一点也不。没有比她更好的,再没有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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