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不是演技派-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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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剩这种时候能让你上来顶个用了——山羊看了一眼边上的狮子：对方合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魔王要拍的镜头有三组：在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里趴在桌上睡觉，然后醒来；在阶梯教室的黑板上写字，然后擦掉；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操场，关窗，然后背靠着墙看天花板。
　　就这么简单，然而他光第一个镜头就已经拍了15分钟。
　　“他看起来脸色好像有点差啊，”林缶说，从手里不二家的袋子里摸了一颗糖，然后把整个袋子递给杜沫沫，“拍戏已经很累了，要好好保养身体。”
　　“嗯……他是说最近睡得不太好，因为——因为这个角色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所以一直在揣摩剧本……”杜沫沫小心翼翼地并拢两指拈出一颗糖，把袋子双手递还给林缶，“谢、谢谢。”
　　15分钟前，魔王正准备要上场，林缶突然推开阶梯教室的门走了进来。他照例是一身粉红色的打扮，粉白条纹的领带上夹了一枚小花仙头像的领带夹。
　　挥挥手跟一屋子的人打了招呼之后，林缶径直走到杜沫沫身边——原来是魔王的座位——坐下。于此同时跟着进来的两个助理开始在桌子上码放作为慰问品的饮料点心。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干活吧。”林缶说，朝身边的秘书伸出手，对方立刻递上一包不二家牛奶糖。
　　杜沫沫转过头，朝林缶很用力地挤出一个微笑，余光瞟到魔王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不要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啊……杜沫沫捏了一把汗。
　　果然魔王开始无尽的NG。
　　魔王趴在桌上睡觉，抬头醒来——NG，表情太蠢。
　　魔王在黑板上写字，然后擦掉——NG，动作僵硬。
　　魔王在窗边远眺，然后背靠墙壁——NG，假发被吹起来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戴假发？”导演用导演筒“啪啪”地敲着膝盖，“染什么白毛？当初接下这个角色的时候就该把头发染回去！”
　　“……这不是染的，这是……”魔王说——说不下去了。
　　导演朝林缶看了一眼——对方托着下巴，看起来兴味盎然的样子——决定不在白毛的问题上和魔王纠缠：“好好好，继续，重新来一遍。”
　　“要不先休息一下吧，”林缶突然说，“我看他反反复复排了几遍了，越急越出不来戏。”
　　“……休息5分钟，化妆部给他打理一下头发。”
　　魔王耷拉着脑袋回来了。杜沫沫刚要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魔王原地向右转，拖过一张椅子，在杜沫沫另一边坐下。
　　“怎么样，和大家相处得还愉快吗？”林缶侧过身笑嘻嘻地对魔王说，好像是家长问第一天上学的孩子。
　　魔王看了他一眼，转过头不说话。
　　围观的剧组成员表示，这个新人不是太有后台，就是太有病。
　　YQ的一把手这样和他说话，他居然不理不睬？明明是选秀拿到的角色，而且胜出的过程也十分微妙，他怎么就有胆子把既是制片方又是投资方的老板晾在边上？而且昨天还摔了剧本翘工？
　　业内都知道，YQ的林总看起来一副不着调的纨绔样——衣着品味也有点不可说——其实精明得很；难道这个新人想走“小妖精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路线？
　　再说回来，刘清曲的休息室那个事，各种传言里可都是跟这个18线小龙套脱不了干系。虽然YQ第一时间封锁了事发的半层楼，表示会一边调查一边重建，但是到现在还没出个官方调查报告，而且封锁了网络上的一切相关消息，难道他真的是那么惹不起的人？是闲着没事来玩票的太子党？
　　阶梯教室里一点点安静下来了，在场的人一边各干各的，一边很有默契地闭了嘴，竖着耳朵绷着神经听这边的动静。正在给魔王打理发型的造型师也放慢了手上的动作，以便近距离观察这个新人作死。
　　魔王还是没有说话，还有些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杜沫沫赶紧打圆场：“在……在这里工作的一个月很开心啊，大家都很照顾我们玛欧……还学、学到了很多东西……”
　　林缶看着她点点头，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合十拍了一下掌：“说到这个，差点忘了，我过来是有件事想麻烦你。”
　　麻烦你。
　　林总说的是“麻烦你”？
　　围观群众从各自不同的站位朝这边投来视线。
　　林缶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拓麻歌子，外面还包着同色毛线套——毛线套上还有朵小花。他伸手“嘀嘀”按了两下，然后皱了眉头。
　　“两天了，一直是这么病怏怏的，网上也查不到攻略，我真是没办法了。”
　　林缶把手里的拓麻歌子递给魔王——魔王不接，杜沫沫手很快地接了过来。
　　“我听说你对这些小游戏挺在行的，想请你帮我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魔王迟疑了一下，从杜沫沫手里拿过那个粉红色的蛋形机器，认真地研究起来。
　　屏幕上，一个粉红色的小蛋糕垂着八字眉噘着嘴，满头黑线，脸上一片青色，旁边的对话框里一闪一闪地跳着一个骷髅头；小蛋糕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头上的奶油都融化了。
　　“……这是啥？”魔王说。
　　“这是我宝宝啊，”林缶弓着背走过来，在魔王身边蹲下，一起看着屏幕，“病了两天了，可急死我了。各种选项都试了，就是不见好。你说这会不会是bug啊？”
　　“你管这个干嘛，”魔王说，“大不了就重置，只不过是程序而已，又没有生命。”
　　林缶小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眯起眼睛，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魔王，推了一把眼镜。
　　围观群众心中一阵雀跃，对即将到来的战火。杜沫沫也看出不对，悄悄扯了扯魔王的袖子。
　　“就算是没有生命的程序，也是在有生命的人手中创造的嘛，”林缶意外平静地眯着眼笑着说，“不管对别人来说它是什么，对我来说它就是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不就行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养有生命的东西？”魔王说，“小猫小狗这么可爱，毛茸茸暖呼呼的，难道还不如你这塑料外壳。”
　　林缶抓了抓下巴：“这个嘛……除了养起来麻烦以外，有生命的东西也更不好掌控啊——就像要教我的宝宝学一个技能，只要按几下按键，如果是真的小狗，教上几小时也不一定会。”
　　“可是那不就是养狗的乐趣吗。”魔王说。
　　林缶又眯起眼睛笑了，无框眼镜的镜片映出魔王面无表情的脸：“看来我们是不能互相说服了。那就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个小东西还有救没救吧——不管它是程序还是生命。”
　　“虽然没有生物学上定义的‘生命’，但它要是死了，我也会伤心，会难过的，”林缶又补充了一句，“你眼里的‘死物’，可能正是别人的珍宝。”
　　魔王看了他一眼，把粉红色的拓麻歌子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他。
　　“它本来就没有心跳，我又要怎么救它。生病也好健康也好，都是程序设定好的，只要输入相应的指令，就会触发必然的状态——就算它喜欢你，也是因为你的数值达到了让它喜欢的标准。这种东西，养了又有什么好玩的。”
　　林缶好像并不生气，却也没有伸手去接。
　　“所以我才喜欢没有心跳的，一举一动都是程序可控的东西，”林缶说，“活物的变数太大了，你一个劲地对它好，疼它宠它，它还不一定会买你的帐。”
　　休息的5分钟早就过了，导演却低头看剧本，不提开拍的事。造型师也把魔王的假发梳得快掉毛，还是一根一根地磨蹭。剧组的其他人都在各自安静地没事找事——总之就是很尴尬。
　　杜沫沫想起小时候在动画片里学到的一句话：每当时代需要的时候，假面骑士就会出现。于是她站起来，伸出手，接过魔王手里的拓麻歌子。
　　“我……我小时候也养过这种电子宠物……”杜沫沫小声地说，眼神有些心虚，“让我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今天的更新_（：з」∠）_晚上没有了哦么么哒

☆、拯救世界的假面骑士

　　每当时代需要的时候，假面骑士就会出现。
　　杜沫沫握着林缶的粉红色拓麻歌子，感觉就像手捧人类的希望。
　　她小时候确实养过电子宠物没错，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且还是校门口小店里买的盗版黑白屏玩具，液晶点阵比小店老板的毛孔还粗。她其实不是很有自信能弄好——治好林缶的“宝宝”。
　　毕竟，林缶的拓麻歌子不但是彩屏，还自带红外和NFC联机功能，光是菜单栏就有好长的两排。感觉比杜沫沫印象中的“电子宠物”先进了至少五个世代。
　　不过这种东西说到底，都是万变不离其宗，虽然功能变多了，但机子上还是三个键，还是饿了喂食拉了铲屎那一套。现在屏幕上那个粉红色小蛋糕，满脸青黑，一头黑线，旁边还有一个硕大的骷髅头在一闪一闪；以杜沫沫的经验——快挂了。
　　她凭着小学时的记忆，把菜单栏里的每个选项都试了一遍，最后找到一个看起来像是治病的，反复点了好几遍，就看到一片四叶草从天而降，带着亮闪闪的小星星落在病怏怏的蛋糕头上。四叶草上下翻飞几次之后，小蛋糕脑袋旁边的骷髅头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总之做到了呢。杜沫沫把拓麻歌子还给林缶，露出了和小蛋糕一样呆呆的笑容。
　　刘清曲和王晗滢接受完采访，回到片场的时候，魔王正在拍最后一组镜头。他靠在窗边，眼神深沉地注视着操场的方向。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他的刘海，假发纹丝不动。
　　林缶还是坐在杜沫沫边上，愉快地玩着他的拓麻歌子。听到两人放轻了的脚步声，林缶回过头，朝他们笑了笑，算作招呼。
　　刘清曲的脸色又不太好了。
　　看到这一幕的杜沫沫直觉这个粉红色的男人可能确实不像他的外表这么好说话——要不然怎么他自己旗下捧红的影帝，看到他好像看到债主呢？连刘清曲肩膀上那两个脑袋都一脸郁闷的表情，好像喝了一桶油漆，粉红色的。
　　想到自己刚刚胡乱按了几下，把他的电子宠物从生死线上抢救回来，杜沫沫有种拯救世界的感觉。
　　但她还是不明白，林缶这一趟是来干嘛的，真的是专程来找魔王治他的电子宠物？
　　刚才趁着林缶在玩，她用手机给史明发了信息询问情况，生怕撞枪口。信息发出后过了两秒，她依稀听到附近某个角落传来极其轻微的手机铃声，就响了一下。
　　不会这么巧吧，杜沫沫想，然后她看到史明秒回的信息。
　　“我刚上楼就看到他，赶紧变回去了【笑哭】现在假装群演呢【笑哭】”。
　　又一个中场休息，看到“娱乐即时通”的两人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进来，林缶站起来拍拍手：“我的媒体朋友要拍一些镜头，大家配合一下。”
　　本来对大部分剧组工作人员来说，探班采访什么的也是司空见惯，没必要特地做些什么准备。和那些需要刷脸的演员不同，他们并不会因为在镜头里出现而涨几块钱工资，但是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不振作起来也是不行的。
　　于是“娱乐即时通”拍到了灯光师几乎以纳米为单位来移动调整照明的镜头；拍到了音响师握着监听耳麦，认真得好像在拍谍报片的镜头；拍到了化妆师像文物修复师一样轻手轻脚地给演员补妆的镜头。
　　当然还有魔王冷着一张脸，和笑成三月桃花的王晗滢一起联机打游戏的镜头。
　　一直到林缶和“娱乐即时通”离开片场，也没人提起休息室的事。杜沫沫有些不放心地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没发现任何相关报导。
　　甚至都没人过问今天没来上班的化妆师。
　　这是什么情况，太走运了？
　　杜沫沫看到这期“娱乐即时通”是在一周后，魔王的拍摄任务早就结束了，已经开始赶其他的通告，偶尔还去去剧组。杜沫沫看到刘清曲和王晗滢自然流畅的采访画面，有点感叹毕竟是娱乐圈老油条，这么多年的经验差距不是魔王短时间内可以赶上的。
　　“这部新戏是我第一次和清曲合作，一开始还挺紧张的，”王晗滢说，眼睛和唇彩一样闪闪发亮，“不过他人很好相处，有些不懂的不对的地方，直接问他就好了，就像老师一样。”
　　一边的刘清曲眼神温纯，笑不露齿。
　　然后插了一段王晗滢和刘清曲对戏的片段，两人的确实配合得天衣无缝，各自都担得起一线的身份。
　　“这次一起合作的还有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王晗滢说，中间应该是剪掉了主持人的提问，“我觉得他好可爱啊，像我家弟弟一样，没事的时候我们还一起打打游戏。”
　　画面一转，变成了魔王和王晗滢坐在一起联机的镜头，然后是魔王单独的特写——就算是杜沫沫，也觉得他的表情实在是僵硬得不像活人。
　　“因为那个人在边上啊，”魔王说，“那个人，粉红粉红的那个，我讨厌他。”
　　虽然魔王在节目中的反应似乎又回到了几个月前，但这期节目播出之后，来找他合作的邀约慢慢多了起来。杜沫沫有些不明白，“娱乐即时通”还是那个“娱乐即时通”，魔王也还是那个魔王，怎么之前做完节目，就没有这么多找他的电话呢？
　　这期“娱乐即时通”播出后的三天内，事务所接到了将近两百个电话和邮件，关于邀请魔王的广告代言、网剧客串、平面拍摄、人物专访……杜沫沫好久没有处理如此庞大的信息量，接电话都接得手软了。因为实在太忙，她把魔王的日常助理工作暂时交给了史明——事务所每隔十来分钟就有一通电话，她哪有那个工夫整天盯着魔王啊。
　　至于休息室和化妆师的事，因为过了小半个月也没有再被人提起，杜沫沫也渐渐地放下了心。大概真的像史明说的那样，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YQ那边也有自己的规则吧。
　　总算是慢慢步入正轨了啊，杜沫沫想，看来差不多该找个助理，扩充一下人手了。
　　周六上午，没有工作，没有闹钟，没有在走廊上跑来跑去唱着歌的阿拉琪。杜沫沫在自己的床上使劲地舒展四肢，像春卷一样从这一头滚到那一头，然后望着头顶上那只大蝙蝠圆溜溜的眼睛，决定还是再睡一会儿。
　　这一星期她给魔王接的通告已经排到下个月了，够他结结实实地忙上二十多天。想想魔王这也算是成功迈出了演艺人生的第一步，大概今后就能顺利地踩着阶梯一步步往上走，杜沫沫抱着被子吃吃地笑了起来。
　　真是奇怪，明明半个月前还在担心自己会被当成炸鸡块吃掉，现在又那么快接受了“经纪人”这个身份……杜沫沫拽出脖子上那条链子，深红色的炎瑰石还是暖暖的，不知道是石头的温度，还是自己的体温。
　　杜沫沫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她顺手就打开微博，切到魔王的账号，准备替他回几条粉丝留言。
　　@和自己下棋的玛欧：【分享图片】今天长这样。现在是10点02分，经纪人还没起床。距离她入睡已经过去11个小时39分钟，我觉得有必要去确认一下她是否存活。
　　配图是魔王一脸认真的大头自拍，背景是杜沫沫的房门。
　　杜沫沫掀了被子套上拖鞋连滚带爬冲到门口打开门。魔王正悬着右手做出敲门的动作。
　　“……早。”杜沫沫说，然后伸手捋了捋头发。
　　“早，”魔王点点头，“活着就好。”
　　杜沫沫稍微有点后悔，今天为什么要给魔王留出一天休息的时间，这种时候应该争分夺秒到处赶通告刷人气才对啊。
　　“你的休息日已经过去10个小时了，”魔王说，“还剩下14个小时，扣掉吃饭和睡眠，自由活动时间只有8小时左右——所以快点做好出门的准备。”
　　……他是从哪里学会这种说法的？而且他才是该被这么教训的人吧？杜沫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魔王，发现他已经是一身现充的打扮。
　　“所以……今天要去干嘛？”
　　“我想体验一下人间界的休息日。”魔王说。
　　人间界的休息日大致可以分为三种：在家种蘑菇，出门瞎溜达，以及最惨的周末加班狗。
　　第一种魔王已经体验了一百多年，所以他强行拉上了他的经纪人来体验第二种周末生活，尽管对他的经纪人来说，这个周末显然属于第三种。
　　杜沫沫并不是一个喜欢出门的人，一到人多的地方她就紧张、烦躁，时时刻刻想回家。所以她对明明曾经一同属于怂包联盟的魔王背叛盟友的行为感到愤慨。
　　“人山人海，有什么好看的，”杜沫沫撅着嘴说，“你不怕人群了啊？”
　　她们眼下正位于本市商业中心，大约有三家大型商场正在同时搞促销活动，人流量比一般的周末还要多上几倍。人行道的信号灯每次转绿，就好像羊圈开栅，一窝挨着一窝，一群赶着一群。杜沫沫赶在自己被挤得双脚离地之前，带着魔王找到一个相对人少的角落，靠着墙喘了口气。
　　“我……怕啊，”魔王说，尾音有些发颤，“但是我总不能一直怕，”魔王指了指上方，“一直那么怂的话，怎么能上去那里呢。”
　　商场门口的电视幕墙滚动播放着一个接一个的商品广告，外墙上也贴满了各类明星代言海报。魔王指着的是面前最大最醒目的一块视频广告牌，刘清曲代言的著名男装品牌的广告已经循环播放了将近十分钟。
　　魔王现在也接了一些广告代言，不过是小零食，小电器，没多少叫得上名的牌子。
　　但比之前已经厉害了不少。
　　“放心，你肯定也能上去的，”杜沫沫伸直胳膊拍了拍他的肩，“现在已经有好几家找你代言的了，慢慢来，不要急。将来你一个广告的收入就能抵我一个月工资呢。”
　　视频广告换了，换成了某全球连锁快餐店的新品推荐。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对着菜单犹豫不决。
　　“吃什么？”“你说吧。”“选不好啊。”
　　“听说今天有新品。”其中一个男生提议道，镜头切换到他的大特写。
　　——有点眼熟。杜沫沫看着他的脸想了一会儿，意识到这是魔王在试镜会上的搭档。
　　好像是叫李凯楠？
　　杜沫沫赶紧站到魔王面前，踮起脚挥起手，试图用身体阻挡他的视线，不让他看到那个广告。
　　“……你做什么？”魔王果然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杜沫沫飞快地搜寻话题选项，“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你不是要体验人间界的周末吗？”
　　“不要。”魔王果断地否决，并且朝着杜沫沫身后举起了手。
　　“我想要那个。”魔王说。
　　杜沫沫转过身一看，是一个刚刚摆出来的小展台，好像是某个手游的推广活动。杜沫沫又看了看看板上写着的名称，发现正好是魔王在剧组期间沉迷的那个游戏。
　　美女模特穿着游戏人物的装备摆出各种造型，立刻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边上还有工作人员在派发小礼物和小玩具。
　　“我想要那个。”魔王重复了一遍。他指着的是游戏里某个小怪的模型玩具。
　　然而派送对象似乎只限于儿童，只有那些带着孩子的家长才会被塞上一份小玩具。
　　“他们的宣传方针有问题啊，”杜沫沫说，“明明主要玩家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怎么礼物只送孩子——”说完她意识到了什么。
　　“你现在能……变身的话，就可以去拿那个玩具了啊。”
　　“……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不是很怕人多吗，现在再回忆一下人群恐惧症的心情，说不定就能变了。”
　　“我……我现在已经不怕了！”
　　“那没办法了，”杜沫沫说，“除非现在去拐个孩子来，不然你就拿不到那个玩具了。”
　　然而魔王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他眨了眨眼，望向杜沫沫，脸上有一抹很可疑的红晕。
　　“要不……你……抱我一下？”声音小得像吹气。
　　杜沫沫花了一秒分辨出魔王说了什么，又花了两秒理解魔王说话的含义；第四秒，她突然被一双手臂圈住了。
　　然后脸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个胸膛，“呯咚”。
　　“呯咚”。
　　杜沫沫分辨不出是谁的心跳声，也不知道脸上热热的是因为脸红还是因为贴着魔王的胸口——总之下一秒，熟悉的白光燃起。
　　……虽然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但总感觉魔王比之前的三头身要大了一些，现在是……七八岁的小孩子？
　　这并不妨碍杜沫沫红着脸牵着魔王走到展台前，跟工作人员伸手要玩具。
　　“我……弟弟说，很喜欢你们的游戏，想要一个模型……”
　　“好的，请拿好，小朋友真可爱。”
　　

☆、中途放弃的选秀

　　“告别灰暗，拒绝平凡，为什么不让世界看到你最美丽的笑容？”
　　阿拉琪面无表情地捶了摄像机一拳，嘎呜，换台。
　　最近的这段时间，打开电视也好微博也好，各大视频网站也好，总能看到一大群美少女在屏幕上动图上广告条上旋转跳跃闭着眼，旁边闪着几个巨大的特效字体：梦想秀场——让世界看到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