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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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也不想想，他为什么会娶你？”
　　“为什么娶了你，又好几年都不理你？
　　“因为他从来都没想过真正的对你好；　他只是想报复你，你现在过得越幸福，有一天他抛弃你的时候；　才会越痛苦，这才是他要做的。”
　　“不，”夏暖暖使劲摇着脑袋，“你说的字我一个都不信，你骗我，你骗我，你让我走……”
　　“你能不能冷静点，听我说完？”邹默宇跟本不给她走的机会。
　　不管夏暖暖想不想听，邹默宇到底把八年前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她。
　　从车上下来的之后，夏暖暖的脑袋空空的，这一刻，她什么都分不清楚了。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甚至不知道眼前的路她还能走哪条。
　　八年前的那天晚上，牟谨峥把她送回家两个小时之后就被捕了。
　　邹家以故意伤害罪起诉的他。
　　当时牟谨峥为了救她踹了邹默宇一脚，邹默宇当场倒在地上，牟谨峥带着她就走了。
　　之后邹默宇被医院鉴定为轻伤。
　　民事调解不成，牟谨峥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在监狱服刑期间，他被狱友打断了一条腿，没得到及时救治落下终生残疾。
　　而在他初审下来的时候，牟谨峥的父亲去找邹家做最后的谈判，谈判失败，路上开车的时候遭遇车祸，当场身亡。
　　……
　　当年如果不是夏暖暖被送走，没有人为牟谨峥出庭作证，他当晚又喝过酒，供词不予以采信，事情也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夏暖暖出国不知道这些事，夏家又和邹家联合，拒不承认，牟谨峥就那样被判了刑。
　　……
　　夏暖暖从来都没想过，牟谨峥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到头来全都是因她而起。
　　她竟然还若无其事的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甚至三年前逼着他娶自己，两个月前逼着他对自己好，要求他照顾自己，对自己不离不弃。
　　她到底有什么资格啊！！！
　　难怪他母亲不接受她，难怪他对自己若即若离，当初他到底经过了多少思想挣扎才能放下一切芥蒂接受她。
　　还要给她最好的婚礼，发誓照顾她一辈子？
　　她到底是能免掉那半年牢狱，还是能还他一条腿，甚至他父亲的生命？
　　这么多债，她这辈子到底怎么还？
　　现在想想，为什么那么讽刺啊！
　　夏暖暖感觉自己紧绷的最后一根弦断了，她拿出手机还想做出最后挣扎，给唐静怡打了过去。
　　无缘无故唐静怡为什么会找她，让她远离？
　　“是暖暖吗？”电话里传来对方很温柔的声音。
　　夏暖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像没事人一般：“唐小姐，我想问您一件事。”
　　“你说，”唐静怡很客气。
　　夏暖暖：“你之前找我是为什么？”
　　唐静怡怔了一下，没回答。
　　夏暖暖用力闭了下眼睛：“牟谨峥坐牢真的是因为我吗？”
　　“还有他的腿，他爸的离开，都是因为我对不对？”
　　“你都知道了？”唐静怡显然很意外，“他告诉你的？”
　　一句你都知道了，足以说明唐静怡是确定这件事的。
　　到现在为止，夏暖暖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她强忍着悲痛，请求唐静怡：“唐小姐，今天的电话您就当没接过，好吗？”
　　唐静怡觉得夏暖暖很不对劲，可是上次她多管闲事，牟谨峥凶了她一顿，还要拆了她的工作室，唐静怡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点头答应了她：“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邹默宇就站在旁边看着夏暖暖去确认他说的话，这一刻他的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他喜欢夏暖暖，疯狂的想要占有她，就绝对不会让她和牟谨峥幸福。
　　就不信夏暖暖知道一切之后，还能和牟谨峥走的下去。
　　夏暖暖是没办法再和牟谨峥走下去了，可是邹默宇没料到的是，夏暖暖也不会回到她身边。
　　他忽然看见夏暖暖仰头冲着天空凄厉的喊了好几声，就好像草原上失去幼崽的野兽一一般，无助又绝望，然后快速的冲进了几米之外的车流里。
　　她不想活了，这种情况，她还怎么能活得下去？
　　眼看着那个纤细瘦小的身体就要被横冲过来的大车卷入车底，说时迟那时快，邹默宇顾不上多想，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夏暖暖被人用身体撞出去，就听接连不断地刹车声从四面八方刺入耳膜，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夏暖暖彻底失去了意识。
　　地上铺开的是鲜艳的花朵，周围是不断停下的车子，和从车上下来的人群不住的咒骂，有人打122，也有人去打120。
　　整条路哄哄嚷嚷乱作一团。
　　夏暖暖很快醒了过来，除了胳膊蹭破了一点皮之外，再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
　　交警录完口供又把她教训了一顿之后就放她走了。
　　邹默宇被送去了医院，生死未卜。
　　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夏暖暖倒是清醒多了。
　　她给牟谨峥发了一条短信，说苏瑾生病了需要照顾，她今晚不能回去了之后便去了苏瑾那里。
　　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然后再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没办法再面对牟谨峥了，大错已经铸成，就算牟谨峥肯原谅她，那他父亲的一条命呢？
　　她拿什么还？
　　难怪田颖枚会那么讨厌她，不愿意接受她，是她害死了她的丈夫，得是什么样胸襟的人能接受她这种人做儿媳妇？
　　害的人家儿子坐牢，断了腿，又间接害死了人家的丈夫。
　　夏暖暖觉得如果自己是田颖枚，她就算杀了对方都不会解恨的。
　　当年她为什么要出国？
　　如果她不走就可以给牟谨峥出庭作证，他明明是救人的英雄，却被当成了伤人的罪犯。
　　那个时候，他该有多委屈？
　　多难过？
　　多痛苦？
　　她到底是怎么心安理得的跟他提结婚的事的？
　　很难想象，他后来再见到自己时到底怀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定恨死了她。
　　夏暖暖坐在阳台里，痛苦的揉了揉脸，刚才为什么撞得不是她？
　　邹默宇怎么能起诉牟谨峥故意伤害？
　　他到底是不是人？
　　今天夏暖暖身上发生的一切，坐在公司里忙工作的牟谨峥丝毫未觉。
　　他确实怨过夏暖暖，也恨过她，尤其知道父亲出事的那一刻，他恨不得送她去偿命。
　　如果夏暖暖能出来作证，那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有多少个夜里，他都是脑子里想着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入睡的。
　　可是后来他找到夏暖暖的时候，看着她没心没肺的笑，看着她对过去一无所知，只记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后，扑在他身上，一口一口的喊他谨峥哥哥，他就再也下不去那份狠心了。
　　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差一点被墙奸的15岁小姑娘，她能知道什么？
　　一切都是夏家和邹家的人做的。
　　所以他就把复仇的火焰对准了夏家和邹家。
　　父亲出事之后，公司效益一落千丈，他出狱之后经过好长时间的整理才恢复元气，然后才慢慢的有了反击的机会。
　　时至今日，夏家已经是囊中之物，邹家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被他瓦解，以后他一定要他们跪在脚底下，求他的原谅。
　　三年前夏暖暖带着身份证户口本来跟他求婚，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可以放过夏暖暖不代表可以原谅她，可当他看见她在楼下被滂沱的大雨淋到昏迷，那一刻他是真的心软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亲手救下的小姑娘，他怎么忍心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糟蹋自己。
　　所以第二天两个人领了证，他这辈子没想过结婚，两个人不要有联系，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可谁想到三个月前，两个人竟然频繁见面，还发生了关系。
　　甚至夏暖暖还来到了她的公司。
　　看见夏暖暖和她的同事走的特别近，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同事喜欢她，那个时候他心里酸涩难忍，甚至是嫉妒的，所以尽管心里一直不停的劝着自己不要靠近，但还是不可救药的把她放在了自己身边。
　　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挺好，两个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也是一种幸福。
　　反正他们的缘分从八年前就开始了，这辈子都不会有结束。
　　接到夏暖暖的短信，牟谨峥怔了一下，上午试的婚纱，还说晚上犒劳她，竟然就这么放他鸽子了。
　　牟谨峥看着手机失笑。
　　这是要跟他玩距离产生美？
　　其实有一点，他特别想不通，夏家所有人都一肚子坏水，怎么能养出夏暖暖这么可爱善良的小姑娘？


第33章　
　　“那你吃饭了吗？我给你送点吃的过去？”牟谨峥很快回了短信。
　　双眼被泪水模糊；　夏暖暖已经看不清手机里的字；　她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眼睛，哆哆嗦嗦的好长时间才打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不用了，已经做好了。”
　　“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牟谨峥的短信很快又过来一条。
　　夏暖暖咬着嘴唇看着屏幕里的字；　这个时候牟谨峥还在关心她，可她已经无法承受这种好了。
　　夏暖暖使劲握着手机；　脑袋扎在膝盖上，只剩下无声的啜泣。
　　晚上苏瑾回来之后，夏暖暖断断续续的跟她讲了一遍过去的事；　最后抓着她不停的追问：“苏瑾；　你说我以后要怎么办？”
　　“苏瑾；　我觉得我真活不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发生这么多事？”
　　“暖暖，你别这样；　”苏瑾看她痛苦的样子也跟着难过，“这事不是你的错；　你是无辜的。”
　　夏暖暖：“我怎么能是无辜的呢；　都是因我而起啊！”
　　苏瑾：“可当时你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夏暖暖：“一句还小真的就能让过去消失吗？”
　　“就算牟谨峥已经出狱了，可他的腿呢？”
　　“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啊；　他爸爸也不能再活过来，我一想到这些，我就恨；　我好恨，我到底该怎么办？”
　　苏瑾明白她的感受，要是这些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一定会崩溃的。
　　害得自己的救命恩人坐牢，害得他断腿，没有爸爸，隐形的伤害更不知道有多少，自己也一定活不下去了。
　　可现在又能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去死吧！
　　“暖暖，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难过都没有用了，牟总他人那么好，你以后好好对他，总能弥补过去的。”
　　夏暖暖轻轻的摇了摇头，类似呢喃自语的声音：“我已经没办法见他了，我一想到他那张脸，对我笑，跟我说保我一辈子平安喜乐，我就觉得我是个罪人，我还有什么资格享受那些？”
　　“他应该有更好的女孩子陪着他，更好的女人做他的妻子。”
　　这一夜，夏暖暖在阳台里从天黑坐到天亮，苏瑾担心她想不开，一直陪着她，生怕她一个冲动从楼上跳下去。
　　夏暖暖觉得苏瑾想多了，她今天白天已经死过一次了，肯定不会再轻易寻死。
　　当然死过一次这事夏暖暖没跟苏瑾说。
　　她担心苏瑾知道后会告诉牟谨峥。
　　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夏暖暖觉得还是应该给牟谨峥一个交代。
　　交代？
　　要给什么交代呢？
　　夏暖暖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死循环，根本无路可走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牟谨峥打算去接夏暖暖回来，这几个月两个人一直形影不离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忽然一天老婆不在，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半夜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不自觉的会摸摸身边的位置。
　　每次摸不到心里都一阵发空，忽然想起来她去陪朋友了，一颗悬起来的心才会放下。
　　还没离开办公室，就收到了女孩的短信：“苏瑾还没好，我今晚不回去了。”
　　牟谨峥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怔了几秒，今天又是老婆不在的日子。
　　夏暖暖一连撒了两天谎，第三天晚上，牟谨峥根本没经过她同意就直接开车过来了，到了楼底才给她发信息：“我在楼下，带了吃的，你下来拿上去。”
　　要不是夏暖暖的定位一直没变过，牟谨峥都怀疑他的老婆跟别人私奔了。
　　看见牟谨峥的短信，夏暖暖慌乱的爬下床，抓紧一切时间收拾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自从三天前眼睛肿起来就再也没消过，她只能用很厚的粉遮上，还打了腮红，尽量让自己看着精神些，才敢下楼。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用力揉了揉肌肉僵硬的脸颊，硬是挤出一丝笑意。
　　“谨峥哥哥——”三天没叫，都有些生疏了。
　　本来还想再寒暄两句，可是嗓子卡的实在太难受了，夏暖暖只喊出称呼，其余的话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牟谨峥从车上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平时女孩喜欢披散着头发，今天被她挽起来，看着有些不一样，牟谨峥双眸沉静，默默的看着她。
　　“没有，”夏暖暖清了下嗓子，解释着，“苏瑾不是生病了吗，我也没睡好。”
　　“很严重？”牟谨峥皱眉，“要不要去医院？”
　　夏暖暖赶紧阻止：“也不是多严重，就是中暑，你也知道中暑也要好几天的。”
　　牟谨峥嗤了一声：“意思你还要好几天才能回去？”
　　夏暖暖低着头不敢看他，更不敢跟他深邃的眼神对视，她怕自己会露出马脚。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觉得自己一分钟都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赶紧问：“你不说有吃的吗，先给我带回去吧，你也快点回去吃饭吧。”
　　“好，”牟谨峥从车上把食物拿下来，“用不用我帮你送到楼上？”
　　“不用，”夏暖暖脱口而出，忽然发现太快，又解释道，“她一个女孩在家里，不方便。”
　　牟谨峥点了点头，一手捧住她的小脸，低头在她的嘴上啄了啄，“去吧，早点回家。”
　　“好，”夏暖暖催他上车，见他不肯，只能自己抱着保温桶先一步回了楼房。
　　忽然想起苏瑾今天上班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万一和牟谨峥碰上，她赶紧拿出手机给苏瑾拨过去。
　　“什么，你都快到小区门口了？”
　　夏暖暖听说苏瑾要到了，心里着急，“那你快找个超市什么的躲一躲，牟谨峥就在小区，马上就要出去了。”
　　牟谨峥忽然想起来他约了摄影师，想着尽快把婚纱照拍了，打算追上夏暖暖告诉她一声，谁知道进了大楼听见的就是夏暖暖给别人打电话的声音。
　　脚步一顿，他僵在了原地。
　　夏暖暖放下手机后，一口气还没嘘出去，就看见旁边停下一道黑影。
　　她慢慢的转过身，然后入眼的就是牟谨峥那张淡漠又冰冷的脸。
　　她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青睐，他的好？
　　她就是个害人精，害得他家破人亡，断了一条腿，还坐了半年牢，永远背着刑事处罚，一辈子都摘不掉，她还不甘心吗？
　　夏暖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把手里的保温桶慢慢放下，然后抬脚往楼上走去了。
　　两只小腿像灌了铅一样，夏暖暖是扶着楼梯才爬上去的。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对她好，会一辈子照顾她，保她平安喜乐了。
　　夏暖暖关好门之后，虚弱的身子靠着门板慢慢的倒下去，她死死的咬着手指，只剩下无声的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
　　啊啊啊——
　　心里纵有千百次呐喊，也洗不掉过去的任何污渍。
　　夏暖暖哭够了找出手机，给沈岩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
　　牟谨峥是什么时候走的，夏暖暖不知道，反正她再下楼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而楼门前边的垃圾桶旁静静的放着一个保温桶。
　　夏暖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刚才牟谨峥给她送的那只。
　　夏暖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过去把保温桶拿了起来，送回了楼上才又再次出门。
　　多日不见，沈岩还是老样子，白衬衫黑西裤，领带打理的一丝不苟，不过好像更成熟了一下。
　　“暖暖，”沈岩看夏暖暖脸色不好，皱了皱眉，“怎么身体不好？”
　　夏暖暖苦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可能夏天太热，有点不适应。”
　　“听苏瑾说，最近忙着结婚的事？”沈岩抿了口茶水，问道。
　　夏暖暖怔了一下，心里苦笑，还结什么婚呀，“没有，已经停了。”
　　沈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看夏暖暖脸色不好，猜想她和牟谨峥之间出了什么事。
　　默了几秒，问道：“那你今天找我来，是……”
　　夏暖暖觉得自己的请求太无理取闹了，但她又不得不这么做：“沈哥，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我知道有点过分，但是只要一周时间就行了，不知道沈哥能不能答应我？”
　　她说完用她那红肿的眼睛看着沈岩。
　　沈岩对于她的请求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拒绝的，但他实在太好奇什么事了。
　　“你先说来听听。”
　　夏暖暖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果汁，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请你，请你，请你假扮，假扮……”
　　沈岩看她欲言又止，追问道：“假扮什么？”
　　夏暖暖：“男，男朋友。”
　　沈岩嗤的一声笑了：“暖暖，你是结了婚的女人，我怎么假扮你男朋友，那怕是第三者了吧？”
　　是很让人为难，夏暖暖说不出话了。
　　沈岩看她那么难过的样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夏暖暖知道求人帮忙没有诚意是不行的，她便简单的把跟牟谨峥的事说了一下，最后看着沈岩，请求的口吻说：“我实在没办法面对他了，沈哥，就帮我应付几天就可以了，之后我会自己处理。”
　　这一刻的沈岩不知道在想什么，几分钟之后，他终于做了决定：“好，我帮你。”
　　夏暖暖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以后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她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推到沈岩那边：“这是我的手机，开了定位，牟谨峥都知道的，先放在你那里两天吧。”
　　这是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沈岩神色平静，轻声问道：“真决定了？”
　　“这样你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夏暖暖捂着嘴使劲的咬着嘴唇，她哪还有后路，也再不会有后路了。
　　她会在这几天里带着邹默宇离开。
　　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


第34章　
　　爱上一个人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从20岁出事被刑拘；　到现在的八年时间里；　牟谨峥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夜里是想着夏暖暖的名字睡过去的。
　　前几年，他没找到她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黑夜里蜷缩在角落里柔弱无助的身影。
　　有时候清晰，有时候模糊；　他靠着心里无比深的恨意支撑下来。
　　后来再见到她之后，她的形象慢慢的变生动；　执念也在慢慢的瓦解，至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牟谨峥已经不能很清晰的找到那个节点了。
　　大概就是曾经恨不得让她生不如死；　某个瞬间忽然放下仇恨；　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开始；　他便爱上了她。
　　他一直以为，女孩也是爱他的。
　　至少是喜欢他的。
　　可他现在才明白，他想多了；　女孩只是走投无路了来找他寻求帮助。
　　他不是神仙，也不是灵丹妙药；　他解救不了她；　她自然会转身离开。
　　所以……
　　他又一次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挫败。
　　牟谨峥开着车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来，他拿着手机，手机屏幕却是黑的。
　　夏暖暖跟他说了谎；　刚开始他还可以骗自己听错了，可车子开出小区的时候他亲眼看见了苏瑾躲在门口的超市里，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如果说八年前她还小；　只有15岁，那现在呢？
　　23岁还不明白婚姻的意义吗？
　　不爱他，何苦要来招惹他？
　　牟谨峥打开手机，就算再不愿去想这事，他还是希望夏暖暖能给个解释的。
　　哪怕骗骗他也好。
　　她没有亲人，无家可归了，他就还有家吗？
　　他出狱的时候，父亲已经过世，母亲改嫁，他的家在八年前就没了。
　　手机反反复复的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别说解释，连一个短信都没有。
　　平时工作忙起来，手机没有一会闲着的时候，可今天就奇怪了，好像大家都约好了似得，安静的让人郁闷。
　　不知道什么心里作祟，牟谨峥竟然不经意的打开了夏暖暖的位置信心。
　　看着看着，他就平静不下来了。
　　夏暖暖出去了……
　　夏暖暖让沈岩把手机带走了，她回家之后炖了一锅汤去了医院。
　　邹默宇伤的不算严重，只是当时出了很多血，现在左腿打着石膏，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了。
　　邹默宇看见她的时候，惊喜的差一点从病床上跳下来。
　　“暖暖，你怎么来了？”
　　夏暖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跟屋里邹家的人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邹默宇不耐烦的看着他们：“妈，姑妈，你们快点出去，我要单独跟暖暖说几句话。”
　　邹母和邹家姑母互相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