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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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夏暖暖又被带去精神科做了一遍检查。
　　检查结果一时半会还出不来，牟谨峥给夏暖暖准备了些吃的。
　　“听你说的情况，”唐静怡抱着胳膊靠着窗台，斟酌着跟牟谨峥说，“她好像失忆了。”
　　“失忆？”其实牟谨峥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能确定，这还要等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才行。
　　“那恢复的机会有多大？”
　　唐静怡：“听你说她没受伤，那就不是外力所致，还是大脑受到的刺激太严重，如果是选择性失忆的话，能不能恢复还在她的调节能力。”
　　“我明白了，”牟谨峥叹了口气，“你先在这坐一会，她大概检查完了。”
　　夏暖暖确实检查完了，她已经自己回来了，就站在病房门口，牟谨峥险些跟她撞上。
　　“回来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夏暖暖往牟谨峥身后看了一眼，目光淡淡的，很快收回视线，“不饿，不是，是饿了。”
　　“正好我给你弄了吃的，”牟谨峥扶着她上床，给她把食盒打开，“医生说你现在要吃些清淡的，等回家早再给你做好吃的。”
　　“回家？”夏暖暖又往牟谨峥身后看了一眼，窗前站着的女人成熟大方，端庄优雅，长得可真漂亮，心里有些不高兴，她才出去这么一会，男人就带回来一个女人，“回家，你还会给我做？”
　　“嗯，”牟谨峥回道，“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夏暖暖忽然凑近牟谨峥，两个人的脸贴的特别近，彼此的呼吸对方都能真切的感觉到。
　　牟谨峥弯了下嘴角：“你觉得呢？”
　　“那……”夏暖暖觉得还是不行，“回家你怎么给我做啊，我们又不是一家人，又不住在一起。”
　　男人长得是帅了点，可她也不能就这样跟着住过去呀，她还是个高中生呢。
　　牟谨峥：“……”
　　想要伸手挠了挠脑袋，手掌落到脑袋上了才发现整个手都被包着，只能用手背蹭了蹭头皮。
　　“算了，先吃饭。”
　　夏暖暖又往牟谨峥身后看了一眼，视线落到面前的食盒上，默默的看了好一会。
　　牟谨峥皱眉：“你不说饿了吗？”
　　夏暖暖咬着嘴唇不说话，小脸绷着，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唐静怡怎么也是心里医生，已经看出来点什么，她走到夏暖暖身边，说道：“我是你的好朋友唐静怡，你先休息，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牟谨峥想再问问唐静怡，夏暖暖现在什么状况，毕竟刚才只是通过他的描述，唐静怡推断了一下，现在见到人了，应该有更直观的判断。
　　“等一下，我送送你，”牟谨峥刚要走，夏暖暖的小手忽然拉住了他，就用那种委屈的小眼神，眼巴巴的看着他。
　　唐静怡眼观鼻鼻观心的说：“不用送，你好好照顾她。”
　　牟谨峥没再送唐静怡，而是照顾夏暖暖吃饭。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夏暖暖一边吃饭一边问，“其实我也没什么病，刚才都检查过了，医生也没说什么，要是再不回学校，我落下课程怎么办？”
　　牟谨峥现在特别头疼的看着她，她不记得15岁到23岁中间这八年发生的事情是肯定的了，可是什么时候能好？
　　现在要怎么跟她说？
　　瞒是不瞒不住的，那就只能说实话了。
　　可实话会不会吓到她？
　　“你干嘛不说话啊？”夏暖暖不满的问道，“还是我得了什么绝症，你不方便告诉我？”
　　“也没有那么严重，”牟谨峥迟疑着说。
　　“那是有多严重？”夏暖暖眨着乌黑的大眼睛问他。
　　“也不是有多严重，”牟谨峥特别头疼的看着她，“就是你好像忘了一些事情。”
　　“忘了什么？”夏暖暖不解。
　　牟谨峥：“额，大概就是你忘了八年的时间。”
　　夏暖暖不高兴了，“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明白。”
　　她只喝了半碗粥就喝不下去了，把饭碗推给牟谨峥。
　　“还剩这么多？”牟谨峥皱眉。
　　夏暖暖摇了摇头：“吃不下了。”
　　可能身体还没好，牟谨峥也没逼着她多吃，而是一仰脖把她剩下的半碗粥都喝下去了。
　　夏暖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须臾之后红了脸颊，有些羞赧，“那个，那个是人家吃剩下的。”
　　牟谨峥笑笑，把饭碗放到旁边，心里琢磨着到底怎么跟她说失忆这件事，她现在15岁的记忆，到底能不能接受他这个老公？
　　“暖暖，”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跟你说些事情。
　　“说就说呗，”夏暖暖使劲抽回自己的小手，小声嘀咕道，“干嘛动手动脚的！”
　　好吧，连牵手的福利都没有了，牟谨峥心里伤感了一下。
　　“那你现在有个心里准备，接下来事可能让你有些难受。”
　　夏暖暖老实的坐好：“那你说吧，我承受能力一直很好的。”
　　牟谨峥又用手背蹭了蹭脑袋，夏暖暖忽然注意到了他的粽子，“你的手怎么了？”
　　女孩好不容易忘记的，牟谨峥自然不能再告诉她实情，去刺激她，所以牟谨峥打算撒个善意的谎言，“就是昨晚，不小心……”
　　“哦，我知道了，”夏暖暖说，“你昨晚救我的时候受伤的对不对？”
　　“可是，”很快她又陷入了迷茫中，“我没记得你用手啊。”
　　她说完之后，乌黑的大眼睛注视着牟谨峥，充满了期待。
　　牟谨峥拧着头皮开始撒谎：“就是昨晚不小心摔了，其实也没多严重，医生夸张了而已。”
　　“哦，”夏暖暖勉强相信他了，“那你要说的是什么？”
　　牟谨峥：“那你听好了，就是其实昨晚我们两个人是一起受伤的，然后你可能撞到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
　　“我们一起受伤？”夏暖暖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牟谨峥：“然后你好像失去了一小段时间的记忆，其实……你已经毕业了，然后还……结婚了，有个老公。”
　　“嗤——”夏暖暖笑了，“你不会说我的老公是你吧？”
　　牟谨峥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我怎么了？”
　　这就开始嫌弃了？


第39章　
　　两个人没聊太长时间；　夏暖暖精神很快就萎了下去；　她打了个哈欠，伸手拍了拍嘴。
　　牟谨峥看她困了，扶着她躺下：“困了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吧；　”夏暖暖乖乖的闭上了眼，可是很快她又睁开了；　拉着牟谨峥衣服，像个可怜虫似得问道：“你不会在我睡着的时候离开吧？”
　　“你想让我离开？”牟谨峥不确定她什么意思。
　　夏暖暖很快摇了摇头：“不要。”
　　她咬了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　你走了我……会害怕。”
　　“不走；　”牟谨峥伸手给她捋了捋头发，“睡吧，我哪都不去；　就陪着你。”
　　只要她需要他，任何时候；　任何地点；　他都会陪着她。
　　这么说夏暖暖就放心了，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牟谨峥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把他的电脑送到医院来。
　　夏暖暖住的是医院的豪华病房，卧室外边还有休息的地方，牟谨峥便在那里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又处理了很多工作。
　　第二天医院的诊断结果下来了，夏暖暖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主要都是精神方面的。
　　间歇性精神障碍，选择性失忆症。
　　邹默宇现在已经认罪，夏暖暖又有精神障碍，所以三天前发生的伤害事件，警方的意见是让夏暖暖的家人把她带回去看管。
　　而夏暖暖已经结婚，这事自然就落到了牟谨峥身上。
　　夏暖暖的父母听说了事情之后来过医院，被牟谨峥给拦在了门外。
　　警方是来医院做的调查，夏暖暖看见穿制服的警察特别害怕，她一直拉着牟谨峥躲在他的身后。
　　在牟谨峥不断的安抚下才好些。
　　“没事的，警察叔叔只是简单的问几个问题，别怕。”
　　夏暖暖眼神里的惊恐慢慢消散，看着牟谨峥点了点头。
　　牟谨峥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如果有什么问题，律师都会出面，今天只是例行询问，而且邹默宇已经放弃追责。
　　所以事情进展的格外顺利。
　　夏暖暖按照记忆把“昨晚”邹默宇要强迫她的事情都描述了一遍，跟警察要问的伤害邹默宇案根本就对不上，最后两个警察商量一下，决定向上级汇报之后再处理。
　　牟谨峥送警察离开的时候，李警官跟他握了握手：“牟先生，八年前的案子已经发回去重新启动调查，相信警方很快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让你洗清冤屈。”
　　牟谨峥没想到还会有今天，他以为这个刑事处罚会背一辈子呢：“谢谢李警官，让您费心了。”
　　夏暖暖身体没问题，所以等警察一走她就喊着要出院：“这里好没意思，我要回家。”
　　牟谨峥去征求了一下医生的意见，医生让他注意观察夏暖暖的情绪，如果有事抓紧到医院来，牟谨峥一再保证后，医生便同意了出院的事。
　　“我们真的结婚了？”路上的时候夏暖暖问牟谨峥。
　　牟谨峥手受伤了不能开车，现在是司机开车，他们两个坐在后边。
　　牟谨峥特别认真地点头：“怎么，对我这个老公不满意？”
　　“也不是啦，”夏暖暖有些委屈，“可是我才15岁，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老吗？”
　　“我老？”牟谨峥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老，“28岁很老吗？”
　　也就比她大了五岁而已。
　　夏暖暖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牟谨峥，男人眉目英俊，长得帅气，除了腿有点问题之外好像再挑不出什么毛病了，虽然大了13岁，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就还好吧，”夏暖暖一边想一边说，“就跟我想象的有那么一点差距。”
　　“那你想象的老公什么样？”牟谨峥好奇道。
　　夏暖暖想不出来，“那我们以前怎么相处啊？”
　　她默了几秒，忽然说道：“比如，我是怎么称呼你的？”
　　想到夏暖暖叫他谨峥哥哥的样子，牟谨峥弯了下嘴角：“谨峥哥哥。”
　　夏暖暖的眼睛蓦然瞪大：“谨峥……哥哥？”
　　有这么肉麻？
　　牟谨峥看她不太适应，问道：“那你觉得怎么称呼合适？”
　　夏暖暖想了想：“大叔？”
　　大叔？
　　咳咳咳……
　　牟谨峥把粽子大手放在唇边，咳了半晌，这是长了一辈？
　　很快到了家里，夏暖暖的思维好像打开了的闸门一样，忽然多了很多问题，她拉着牟谨峥不让他下车，非要他说个清楚。
　　“那我为什么会失忆啊？”
　　牟谨峥想着对策：“就是受伤了，你看我的手也伤了啊！”
　　“可我身上都没有伤，”她自己打量了一遍自己，“怎么会比你伤的重呢？”
　　“是不是危险来了，你自己跑了？”
　　牟谨峥：“……”
　　小丫头是故意的吧？
　　夏暖暖又说：“是我们两个吵架还是和外人吵架？”
　　“我就觉得昨天在医院那个阿姨有点不对劲，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出轨了？”
　　牟谨峥：“……”
　　也不知道要出轨的是谁？
　　还和沈岩两个扮情侣！
　　看牟谨峥不说话，夏暖暖感觉更不对了，“还是，你根本就是骗我的，我根本没失忆，我就是15岁。”
　　牟谨峥没办法再听她胡思八想了，打开车门跳下车，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回屋给你看样东西。”
　　忽然跟男人靠的这么近，他身上淡淡的茶草香悉数飘入鼻孔，夏暖暖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进屋后，牟谨峥把夏暖暖放到地上，他找出两个人的结婚证递到夏暖暖面前：“给，看我是骗你的吗？”
　　两个红艳艳的小本本，夏暖暖咬着嘴唇有些迟疑。
　　好像那本本上有什么东西扎手一样，她好半天才慢慢的伸出手指，拿过了红本本。
　　结婚证。
　　持证人：牟谨峥。
　　登记日期：201X年xx月xx日。
　　持证人：夏暖暖。
　　登记日期：201X年xx月xx日。
　　……
　　她真结婚了？
　　夏暖暖眼睛好像都不会转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向牟谨峥：“这个……这个……”
　　牟谨峥低头凑近快速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还有问题？”
　　夏暖暖结结巴巴的问道：“那我们相爱吗？”
　　牟谨峥回答理所当然：“当然，否则为什么结婚？”
　　他爱夏暖暖，毫无疑问。
　　夏暖暖爱不爱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猜测，不管怎么样，夏暖暖这一辈子的命运都跟他绑在一起了，且永远都分不开。
　　好像也有道理，夏暖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是怎么跟我提的亲，为什么我那么轻易就答应你了？”
　　为什么忽然间牟谨峥不想说话了。
　　什么叫她那么轻易就答应了？
　　明明是她提的结婚好不好？
　　牟谨峥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她，只说：“因为我对你好，你又爱我到不能自拔，然后我一提结婚，你就答应了。”
　　“就这么简单？”夏暖暖不信，追着牟谨峥问。
　　牟谨峥回到楼上，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那你觉得能是什么？”
　　夏暖暖想了半晌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能同意他的说法了，忽然看见男人脱了衣服，赶紧捂上了眼睛，“啊，你干什么？”
　　牟谨峥很自然的说道：“换衣服啊！”
　　视线从手指缝里透出来，夏暖暖悄悄的瞄了一眼，心里唏嘘，男人的身材怎么可以这么好？
　　“我知道你换衣服，可你怎么能在一个未成年女孩面前换衣服？”
　　牟谨峥嗤笑：“未成年？”
　　“未成年也是我老婆，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你不记得你还摸过了？”
　　真摸过吗？
　　夏暖暖现在也挺想摸摸的，可15岁的记忆不允许她这样做，赶紧背过了身体，气呼呼的往楼下去了，“我饿了。”
　　牟谨峥系好最后一刻纽扣回道：“阿姨马上就做好了，再等一等。”
　　夏暖暖这个样子，牟谨峥不但请了做饭阿姨，还请了保姆，以后夏暖暖身边恐怕离不开人照顾了。
　　三年后，一切都尘埃落定。
　　夏暖暖身披洁白的婚纱，在舅舅的牵引下走过红毯，最终被交到了牟谨峥的手里。
　　她十八岁，举办了婚礼。
　　且，肚子里有了个小宝宝。
　　婚礼现场的外围，一个俊秀挺拔的身影一直立在那。
　　喜欢的女孩，终究还是离他而去。
　　一步错，便是万丈深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