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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面的男朋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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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正是当今大周朝的国师,卫韫。
  彼时,卫敬的一把长剑在一片月色火光前泛着凛冽的寒光,他重重地踢了一脚那个身着蓝色长袍的男人的腿弯一脚,令其当即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膝盖重重地砸在了嵌着杂草的地砖上。
  男人吃痛一声,跪在地上时,抬眼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年轻国师时,他强作镇定,“你是何人?为何抓我?”
  卫韫在听见他的这句话时,那张向来没有什么情绪表露的面庞上更是如凝寒霜一般。
  “不认识我?”他开口时,嗓音微低,几分清冽,泛着冷意。
  男人还未开口,便见他眼前的锦衣公子当即抽走了站在他身旁的侍卫手里的长剑。
  宽袖微扬,一道寒光。
  男人在骤然袭来的剧痛间发出一声惨叫,痛得他目眦欲裂,青筋隆起。
  他的右手竟生生地被一剑砍了下来,鲜血喷涌,血腥渐浓。
  “敢偷我的东西,却是不敢认?”
  卫韫的那双眼睛里仿佛浸润过浮冰碎雪般,犹泛阵阵寒意,更带几分戾气。
  “宋继年养的狗,都如你这般不听话吗?”
  卫韫握着剑柄的手一扬,仍沾着殷红血迹的剑锋直直地指着那个男人的脖颈,贴着他颈间的血管,极薄的剑刃只要再往前半寸,就能轻易割破了他的血管。


第28章 绝非偶然
  断了右手的男人痛得脱了力,一下倒在地上,脸色苍白,隐隐泛青,额头还不断冒出了冷汗,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在听见卫韫口中说出“宋继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明显多了几分异样,却还是紧咬着泛白的嘴唇,一句话也不肯说。
  卫韫扯了一下嘴角,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卫敬。
  卫敬当即抬脚,狠狠地踩在了那个男人的伤处,殷红的鲜血流淌出来,男人再一次发出痛极的惨叫。
  “我没多少耐心,”
  卫韫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来,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被卫敬踩在地上的男人,“你最好把偷了我的东西都交出来。”
  “我不会让你死。”
  卫韫的声音轻缓微沉,却透着彻骨的寒凉,“但我会让你害怕活着。”
  毕竟有时活着,往往比死要难受千万倍。
  男人瞳孔一缩,浑身颤抖不止,他嘴里嗫喏了一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舌尖已探至唇齿。
  那一刹那,卫韫及时地用握在手里的剑柄狠狠地打在了男人的下颌,几乎令他下巴一瞬脱了臼,暂时失去了正常咬合的能力。
  卫韫扣着他的下巴时,被男人嘴里流出来的殷红血液给沾染到了指节,他皱了一下眉,松了手。
  他接过卫敬递过来的干净锦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而后随手扔在了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深夜废弃的荒院里,声声的惨叫惊破浓深的夜,隐匿在树影间的乌鸦振翅,发出清晰诡异的叫声,更衬得四周寂寂,一片荒芜。
  那男人几乎是个血人了,一身蓝色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浸染得斑驳难辨,他躺在那儿,身上被卫敬撒了外用的伤药,粗劣的药粉灼烧着他的伤口,令他又痛又烫,抖如筛糠。
  最终,卫敬还是撬开了他的嘴。
  此人正是宋继年手底下的探子,但前些年却还做着偷盗的勾当,因为他轻功奇高,由善悄无声息地夜潜他人府邸行偷盗之事,且逍遥法外多年,从不曾被官府抓住。
  直到他前些年再犯案时,奸污了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而那户人家与宋继年乃是极亲近的表亲关系,因着表亲求上门去,宋继年便开始亲自督办此事,并费心设局,引了他来上钩。
  但宋继年抓住此人后,却并没有杀他,而是明面上找了个死刑犯替其伏法,算作是给表亲的交代,暗地里却让此人成为了他丞相府的暗探。
  宋继年看重的,是此人奇高的轻功。
  而这些年,此人也的确替宋继年掌握了许多秘事,但唯有此次,却是在卫韫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趁着卫韫被启和帝宣进禁宫的夜,宋继年命此人夜探国师府,为的,是想探探卫韫的底。
  于是此刻,卫韫书案下夹层里的那几封密文,怕是已经到了宋继年的手里。
  “除了这些,你还拿了什么?”卫韫却对男人艰难说出的答案不甚满意,他垂着眼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濒死的蝼蚁,不带半分温度。
  男人缓慢地呼吸着,猛烈地咳嗽时,又吐出一口血来。
  像是反应了好久,他终于意识到,卫韫所说的究竟是一个什么物件。
  当时书房里一片昏暗,借着窗棂间铺散的月光,他在找到密文的时候,发现了一只盒子。
  因为当时未曾看得太清楚,以至于他将盒子里的那枚黄铜的圆形物件错认成了黄金。
  一时亏迷心窍,他顺手便拿了。
  “东西在哪儿?”卫韫问道。
  因为启和帝宣得太急,卫韫又顾忌着那枚铜佩若是忽然恢复,若他随身带着,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避免这些事情发生,故而他便将铜佩锁进了匣子里。
  却不想,竟被此人给盗走。
  男人颤颤巍巍地伸出尚且完好的左手,指向了院子里那荷梗遍布的池塘。
  这个院子,是他偶尔出任务会落脚的地方。
  因为认出那是仅是一块普通的黄铜而非黄金的物件,他便随手将其丢弃在了院子的池塘里。
  卫韫回头,瞥向那一池残梗。
  紧蹙地眉心终于松了松,而后他便看向身后的侍卫,沉声道,“去找。”
  这夜再漫长,也终有尽头。
  当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谢桃就已经醒来了。
  她呆呆地看着窗帘半开的玻璃窗外,天色一点一点地变得越来越亮,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直到闹钟响了起来,她才动了一下。
  今天是星期三,她仍然要去学校。
  生活好像一下子变得尤其平静,平静到她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好像只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让她感觉不到丝毫差别。
  静静躺在她手机里的那个空白的微信号,她每天都不自觉地要看上很多遍。
  她分明已经察觉到,所有有关于他的事情都好像都并不寻常。
  从她再回到南市的那一天起,这个世界在她眼中,就变得更加神秘未知了。
  就如同他的忽然出现。
  她无论如何都删不掉他的微信,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手机的问题,可是她删宋诗曼的微信时,却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谢桃本能地察觉到,这一切,绝非偶然。
  但她不敢再试探着去删掉他的微信,她害怕这一试,如果真的删掉了,那要怎么办?
  从她开始发现快递的异样的那天起,她就越来越觉得,他身上似乎有着太多她无法想象的神秘之处。
  她发给他的消息无一例外都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
  而也是这种联系忽然中断的时候,谢桃才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不了解他。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过她,他究竟来自哪里,从来都没有透露过多的信息给她,反是她,一腔热忱,滔滔不绝。
  或许在她生日的那天夜里,他从未将她呢喃说出的醉话放在心上过?
  或许在她十八岁的第一天,他的那句“如你所愿”也不过是不忍婉拒她而勉强的回答?
  他或许,根本没有当真过?
  这么多天的时间,有许多的猜测,好的,坏的,都一一在谢桃的脑海里闪过。
  下午放学的时候,谢桃在校门口看见了仍旧趿拉着人字拖,穿着长袖体恤衫,和一条浅色的破洞牛仔裤的谢澜。
  “桃桃妹,澜哥请你吃火锅啊,去不?”谢澜随意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踩着拖鞋悠悠地走到她的面前。
  谢桃心里装着事情,这几天都是这样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她摇摇头,无声拒绝。
  但最终,她还是被谢澜拽进了一家火锅店里。
  “来,随便点!”
  谢澜把菜单往谢桃的面前一扔,拍了拍自己的胸,“多少你澜哥都请得起!”
  谢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象征性地划了几个菜。
  谢澜把菜单拿过来一看,见她就划了那么几个菜,哪里够吃,他直接刷刷刷又划了好多荤菜。
  “桃桃妹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多久没有吃过火锅了……应该说,我已经好久都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了。”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之后,谢澜一手撑着下巴,感叹道。
  “为什么?”谢桃不明白。
  “还不是老奚,他不让吃,说要断了烟火气,不能沾染太多凡世里的东西,但老子他妈本来就是个凡人啊!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就给我吃他煮的那玩意,D区。”谢澜一说起老奚,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吐槽起来。
  “那为什么你今天又可以吃了?”
  在服务员把红汤锅底端上来,开了火之后,看着服务员转身走开,谢桃才开口问他。
  “那还不是托你的福,”
  谢澜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老奚让我请你吃点好的,让你开心点儿。”
  谢桃在听见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怔住。
  “喏,”
  正在谢桃出神的时候,谢澜又开了口,“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她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谢澜手里拿着一只手机盒子。
  “虽然你的手机找回来了,但我看你那手机也太旧了点儿,拿着吧。”谢澜递给她。
  那一瞬,谢桃怔怔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谢澜,半晌都没有说话。
  眼前的这个少年,还有那间小酒馆里的中年男人,他们两个人,都在关心着她。
  “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要。”
  像是过了好久,谢桃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谢澜却当没听到她这话似的,把装着手机的盒子往她面前一放,“我可不管啊,这买的就是个你们女孩子才喜欢的颜色,我可用不了,你如果不要,我就得扔。”
  翻腾的火锅上笼着白色的烟,谢桃低头吃着碗里的青菜,安静得不像话。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谢澜自己已经吃掉了好几盘儿肉了,但见谢桃一副吃饭都心不在焉的模样,他就觉得很费解,“你还没联系上你那个朋友?”
  他还记着上次她说的话。
  而谢桃在听见他的这句话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氤氲的烟给熏了眼睛,她的眼眶一红,瞬间就掉了一颗眼泪下来。
  她抿着嘴唇,握紧了手里的筷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人海茫茫,或许,她永远,都再找不到他了。
  ——
  因为荷塘里的淤泥太多,所以打捞的侍卫们一直到天擦黑的时候,才终于从那池塘里打捞出来一枚铜佩。
  卫敬骑上快马,身披夜色,往国师府的方向赶。
  只要再穿过两个街道,就是国师府。
  但在路过一条深巷时,他却被忽然出现的一抹幽蓝的光晃了眼睛。
  不过眨眼之间,那道幽蓝的光影便如绳索一般,束缚在他的腰身,迫使他从马上跌落下来,然后被那流光束缚在了墙壁之上。
  他的那匹马,也在一阵嘶鸣中,跑掉了。
  卫敬生而为人十九年,还从未遇见过如此诡秘的一幕。
  他瞪大双眼,惊愕万分。
  彼时,他模糊间仿佛听见了一抹女声传来,“好险好险,差点就赶不上了……”
  然后,他就看见一抹幽蓝的光芒渐渐凝成了一个女子的身形。
  那是一个穿着尤其清凉的女子,不过一件单薄长裙,且无袖遮挡,露出了白皙纤细的手臂。
  她面上蒙着一层黑色的纱巾,让他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唯有她耳垂上坠着的绛紫耳坠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你是何人?”
  向来镇定的卫敬在此刻,声音竟泄露出几分从未有过的紧张。
  女人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随口说道,“只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罢了。”
  卫敬像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
  而女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游移了片刻,而后她那双眼睛一亮,伸手时,准确地顺着他衣襟里露出来的几丝穗子,拽出了那枚铜佩。


第29章 不要哭了(捉虫)
  即便卫敬在女人伸手的时候就开始费力地想要挣脱束缚,阻止她的动作,但他还是只能眼睁睁地女人从他的衣襟处拽出了那枚铜佩。
  但就在女人扬着眉眼,欣喜地把铜佩刚握在手里的时候,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擦过她的手指,割破一道血痕,将那枚系着穗子的铜佩钉在了墙上。
  女人当场傻眼了。
  卫敬偏头,便见深巷尽头不知何时,已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在灯影昏暗的境况下,卫敬只见其一角绛紫的衣袍,他便欣喜地唤了一声,“大人!”
  女人在听见卫敬的这一声“大人”时,就下意识地偏头往巷子尽头看去。
  稍暗的光影间,她只见那身着绛纱袍的年轻公子迈着轻缓的步子一步步走来,而他骨节分明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支弓,一支长箭在他行走间,被他漫不经心地搭上了弓。
  女人方才看清他时,便见他已经拉满了弓,那支箭尖闪烁着微寒的光,朝她飞来的时候,擦着气流,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她瞪大一双美目,迅速往后躲闪。
  在看见被长箭钉在墙壁上的那枚铜佩时,她还是不死心,作势往前,还要去拿。
  但又一支利箭袭来,她只得再次翻身躲过。
  她像是气着了,伸手时,一道幽蓝的光已经凝在她的手心,但她回头,便看见那位年轻公子已经扔了手里的弓箭,从剑鞘里拔出一把长剑来,剑锋冷冽,泛着寒光。
  手里的蓝光如火焰般顷刻陨灭。
  女人低低地骂了一句,“完了这次又凉了!”
  像是在顾忌着什么,她始终没有办法对那位渐渐逼近她的年轻公子出手。
  在卫韫的剑锋扫过来的那一刹那,女人的身形便化作了一道幽蓝色的光影,转瞬消失,了无痕迹。
  卫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眼前看见的这一切,当束缚在他身上的蓝光消失的时候,他惊愕地看着那个女人消失的地方,久久无法回神。
  彼时,卫韫已经走到前面的墙壁边,伸手时,他将插在墙壁里的长箭拔了下来,然后将那枚铜佩握紧了手里。
  或许是因为在淤泥里泡了太久,这枚铜佩在捞上来的时候虽然被卫敬简单地擦拭了一下,但它表面的纹路里却仍然嵌着不少脏污的痕迹。
  卫韫回头时,见卫敬仍然呆立在那儿,他便开口道,“今夜之事,不可说出去半个字。”
  卫敬回过神,连忙低首应声,“是。”
  但片刻,他又有些忍不住,“大人,方才那名女子实在是太过诡异……”
  “先回府。”
  卫韫打断他,径自转身。
  卫敬见状,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在穿过巷子后的那条长街上,国师府的马车赫然停在那里,马车前还守着几个侍卫,而卫敬跑掉的那匹马,也站在那儿,晃着尾巴。
  卫韫甫一处理完手里的事情,便直接命人往城外的那座荒院而去。
  但方才出来,便遇上了卫敬的这匹马。
  彼时,卫韫下了马车,在靠近那条巷子的地方,再一次看见了他曾多次见过的神秘光幕,里面仿佛有人影走过,还有各色的灯影,模糊的一片,让人看不太真切。
  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便命众人等在那里,自己拿了弓箭孤身一人走了过来。
  回到国师府之后,卫韫便去了书房。
  屋内已经点上了灯火,他将腰带顺手扯了下来,仍在了一边的屏风上,而后便在书案前坐了下来。
  靠在椅背上时,卫韫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方才那个神秘女人的身影,他拧起眉,面色似有几分凝重。
  很显然,那个神秘女子的目的,便是他手里的这枚铜佩。
  而且,她身怀异术。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似乎顾忌什么,她敢对卫敬出手,可却始终未敢用她的异术来对付他。
  而卫韫记得很清楚,谢桃之前和他提起过,有人将旁人的命格绑在了她的身上,要害她性命,原是想借此,取了那个被绑了命格之人的性命。
  命格相互束缚的两个人,理应是会有同样的痛感的,故而在谢桃与人发生争端的时候,他也同样感同身受。
  之前所有的事情在卫韫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所有的细节都被他重新梳理了一番。
  他并不清楚那个神秘女子究竟是何来历,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子,一定与这些事情脱不了干系。
  睁开双眼,卫韫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半晌后,他无声冷笑。
  既然对方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那么就不算是一件坏事。
  这么想着,卫韫再看向自己手里握着的那枚铜佩时,他蹲了片刻,而后便取了一方干净的锦帕,他临着灯火,动作尤其细致地擦拭着铜佩上的脏污。
  那双向来清冷无尘的眼瞳里此刻似乎终于被灯火染上了几丝暖色,手中仍在擦拭着那枚铜佩上嵌着污泥。
  当卫韫发现这枚铜佩丢失的那一刻,他也无法形容自己内心里的感受。
  从那个小姑娘和他断了联系的那时候起,他的心里就始终有些陌生的情绪充斥着,令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而铜佩丢失,卫韫最无法忽视的,就是那一刻突如其来的慌乱。
  怕?
  当年卫家的那一场大火,早就烧光了他所有的惧怕。
  而后来颠沛流离的少年岁月,也早就让他那副也曾柔软脆弱过的心肠,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淬炼中,渐渐凝霜结冰。
  这世上于他而言,还有什么好怕?反正他始终孤身一人,了无牵挂。
  即便是此刻,卫韫也并不想承认,在丢失了铜佩的那时,他内心里那半寸灼烧过的惊慌。
  但,忽的,被他握在手心里的那枚铜佩发出了灼烫的温度。
  卫韫回神之际,便见铜佩开始散发出淡金色的流光,一阵比一阵更为强烈。
  于是有一封,两封,三封……的信件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书案上,堆叠在了一起。
  卫韫有一瞬发怔,半晌后,他方才放下了手里的铜佩,伸出手,拆开那一封又一封的信。
  “卫韫卫韫,之前是我手机丢了,现在终于找回来啦!”
  “卫韫你在吗?”
  “为什么……我的消息发送不了啊?”
  “三天了。”
  “怎么还是发送不了啊……”
  “五天了。”
  “十一天。”
  ……
  整整十多封信,卫韫将它们全都一一铺展在书案上,那双染了灯火光影的眼瞳盯着那一张张洒金信纸上的一行又一行的墨色。
  他几乎能想象,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该是怎样的语气。
  “卫韫,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理我了?”
  直至他的目光落在最后的那一张信纸上,寥寥数字,却是那般小心翼翼的落寞口吻。
  那一刻他几乎来不及思考更多,便直接执起一支毛笔,可当他在砚台里的蘸了墨之后,手腕却僵直在半空,他提着笔,却一时难以落下。
  就在那时候,他耳畔仿佛有细碎的响声传来,如清脆的铃。
  他一抬眼,便见那铜佩上有星盘浮出,悬在了半空之中,而星盘转动,下一刻,他听到了一抹熟悉的声音:
  “卫韫?”
  仍是那样怯懦温软的嗓音,而他那一瞬睫羽微颤,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好久不曾再听过她的声音了。
  而谢桃这么多天以来,已经是习惯性地要常看一看自己的微信了。
  刚刚,她忽然发现,自己发给卫韫的那么多条消息前面的红色感叹号消失了,她一瞬瞪大眼睛,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还特意揉了揉眼睛,当她再看向屏幕上,发现聊天界面里依然没有出现那些红色的感叹号的时候,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按下了语音通话。
  但这一刻接通的时候,她才刚刚出声,之前的一时冲动就已经如潮水退却一般,她只唤了他的名字,就不敢再开口了。
  坐在书桌前,穿着单薄睡衣的女孩儿,望着玻璃窗外偶有霓虹灯影闪烁的夜幕,把手机凑在耳朵边,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久久未动。
  仿佛他若是迟迟不开口说话,她就再不敢出声了。
  “嗯。”
  半晌,她终于听到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明明只是那样一声再简单不过的回应,谢桃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她的眼眶毫无预兆地一热,然后就有眼泪砸下来。
  她伸手擦了几下,可挡不住眼泪一颗颗地掉。
  谢桃哭的时候,一直很隐忍,她咬着嘴唇,一直不肯发出大的声响,但卫韫却还是听清了她细小的呜咽声。
  那一刻,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情绪。
  半晌,他轻轻地道,“不要哭了。”
  或许是因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谢桃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又没忍住哭。
  坐在书案前的年轻公子隔着金光萦绕的星盘,听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那个小姑娘的哭声,他的那双琥珀般的眼瞳里仿佛有一瞬流露出了浅浅的无奈。
  在万籁俱寂的夜,他轻轻的叹息被揉碎在了柔和的风里:
  “怎么这么爱哭……”


第30章 心旌晃动
  时隔那么多天,两个人再一次通了话,但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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