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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面的男朋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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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说“对不起”,“我错了”?苏玲华记得曾经,还那么小的谢桃,在挨过打后,在被她抱在怀里,听着她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的时候,那么小,那么乖的谢桃还是会回抱着她。
  人生是苦的,生活是苦的,可女儿,是甜的。
  但曾经的苏玲华陷在泥沼里,只记得眼前的黑,却尝不到身边的甜。
  她的心底仍然深爱着谢桃,却早已经找不到爱她的方法。
  所有的伤害堆积起来,让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那个曾经默默陪伴自己走过所有人生黑暗的女儿。
  在被郑文弘牵着手往检票口走的时候,苏玲华忽然回想起来一年前的那个除夕夜里,在她伸手打了她的女儿后,她看见谢桃那双像极了她的杏眼里仿佛最后的光亮如窗外的烟火般瞬间陨灭消磨,她听见她说:
  “妈妈,你找到你的家了,可我没有。”
  那么轻轻的一句话,当时处在盛怒中的她并没有细想过,但如今每每回想起来,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刺进了苏玲华的胸口,不见血,却痛得她浑身发颤。
  刚过检票口,苏玲华就忍不住失声痛哭。
  而站在大厅里,看着郑文弘和苏玲华经过检票口,渐渐身影不见的谢桃无视了所有偶尔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发干的嘴唇微张,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妈妈……
  谢桃转身,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往候车大厅外走去。
  看见苏玲华,她忍不住会怀念从前还曾美好过的那些岁月,也会想念曾经那么爱过她的妈妈。
  但那,终究不是原谅。
  而见面,也没有任何必要。
  夜幕渐深,被她放在车站大门外的自行车不见了,谢桃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最后她只能自己走回去。
  到福家蛋糕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福妙兰披着衣服从后头走出来,就看见谢桃一个人坐在柜台边的高凳子上发呆。
  她身上的衣服沾了泥水,看起来脏兮兮的,裤子还沾了点血迹,看起来十分狼狈。
  “桃桃,你这是怎么了?”福妙兰连忙走过去。
  谢桃像是刚刚回过神似的,“骑自行车的时候摔了一下。”
  她说完捂住脸,声音有点哽咽,“福姨……我把车弄丢了。”
  谢桃向来性子软,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但福妙兰这一年来,可没见她哭过,这会儿一见她这样,就连忙拉了凳子坐在她面前,伸手拍拍她的肩,“哎哟桃桃不哭,车丢了就丢了,明儿福姨帮你找去,找不到福姨就给你买一辆!”
  福妙兰站起来,转身在旁边的柜子里找出来一只小药箱,然后拿出里头的药和棉签来。
  “哎哟,这眼睛这儿怎么也弄伤了?”福妙兰拉开她的手,这才看见她左边眼皮上的一道血痕。
  福妙兰不提,谢桃都忘记了这件事。
  说起来,她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眼皮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
  “没事的福姨,已经不疼了。”谢桃吸吸鼻子,说。
  但当福妙兰用棉签轻轻地在她的眼皮上涂药的时候,她还是被一阵又一阵的刺痛给弄得皱起了眉头。
  福妙兰哼了一声,“这叫不疼?”
  “没那么疼……”谢桃小声说。
  福妙兰一一替她处理好了胳膊上,手背上,甚至是膝盖上的伤,又在她的眼皮上贴了个创可贴。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可不能留疤。”最后,福妙兰捏了捏她的脸颊。
  谢桃忍不住弯起眼睛,对着福妙兰笑起来。
  那模样有点傻傻的。
  可福妙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却忽然有一阵一阵的酸涩涌上来。
  谢桃的爸爸谢正源是栖镇人,福妙兰以前和谢正源也算认识,她和当时还是谢正源妻子的苏玲华也算是见过好些面。
  是那种不太近,但也互相认识的关系。
  谢正源和苏玲华离婚的事,福妙兰也算是知道。
  两个成年人说分开,那不就分开了吗?
  而在这件事里,最苦的,可不就是她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么?
  “桃桃,今天,见着你妈妈了吗?”
  福妙兰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问。
  谢桃不再笑了,垂下眼帘,抿着嘴唇,半晌才说,“见着了……”
  “我看见她了。”她又说。
  “没走到她面前去,跟她说两句话?”福妙兰问她。
  谢桃却抬头,用那双漆黑却又染着灯火的光的眼瞳望着她,“我要和她说什么?”
  福妙兰听见她说,“福姨,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福妙兰盯着她眼前的这个女孩儿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桃桃,回去吧,回南市去。”
  “福姨,我不回去。”谢桃摇头,说这话时,一如她面对郑文弘时的坚定。
  这是一个心性倔强的孩子,福妙兰一直都知道。
  所以只这一句,她就没有办法再劝下去了。
  “今晚就别回你老房子那儿了,和花儿一起睡吧。”福妙兰拍了拍她的肩。
  福花是福妙兰的女儿,八岁的时候发了高烧,因为福花父亲的疏忽,导致病情加重,就那么烧坏了脑子。
  后来福妙兰毅然和福花的父亲离了婚,带着福花回到了栖镇。
  今年的福花,已经十五岁了,却只有八岁的智商。
  生活不易,总有心酸,福妙兰心里的苦,虽然从来没有表露出来,但谢桃也还是察觉得到。
  “好,福姨。”谢桃抱住她的腰,像小猫似的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臂。
  福妙兰笑起来,眼尾压出几条褶皱,“好了,快收拾收拾洗漱一下,可别毛手毛脚地碰到伤口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桃小声应着。
  等到谢桃洗漱完,动作极轻地进了福花的房间,看见躺在床上的福花睡得正香,她就打算把脏兮兮的外套脱下来。
  她把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时,才记起来今天手机掉到水洼里了。
  她连忙点了点屏幕,见没有什么问题才放下了心。
  躺在床上,谢桃睁着眼睛,想起周辛月,她心里总有点不大安宁。
  周辛月是她在南市认识的,唯一的一个好朋友。
  这一年多来,她们从来没有断了联系。
  但从一个月前开始,她发给周辛月的消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翻了个身,谢桃拿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按亮屏幕,本来是想点开微信看看周辛月有没有给她发消息,却意外地在微信的第一栏看到一个陌生的微信。
  头像是空白的,连名字也是。
  谢桃点开对话框,发现消息记录里竟然有她发过去的一堆乱码。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谢桃有点疑惑,她什么时候加了个陌生人,还发了一堆乱码过去?
  她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她骑车摔倒的时候,手机掉进了水洼里,因为她赶着去车站,所以就匆忙捡起来用手擦拭了几下,然后塞进了外套口袋里。
  难道……是她那时候乱按到了微信,然后加了个陌生人,还给人发了一堆乱码过去??
  谢桃想不明白。
  她并不知道,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时空的某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一位身穿暗红锦袍,身形修长的年轻公子,正端坐在书案前,那双生而多情却又偏偏无情的桃花眼正定定地望着书案上铺展开的那张洒金信纸,神情晦暗。
  信纸上别无其它,只有一团令人费解的神秘墨迹:@#¥……%##&%
  他眉峰微拢,那双琥珀般的眼瞳又看向那个压着信纸的,看似只是普通的黄铜质地的一个圆形物件。
  约莫只比普通的圆形玉佩大两倍,物件的正反面都被打磨得光华可鉴,除此之外,就再无半分特别。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纱窗外便有一抹人影,“大人,邵安河死了。”
  门内的年轻公子抬首时,那双眼睛里不见任何波澜,深沉得如同是不见星月的永夜,不带任何温度。
  他一开口,嗓音清冽,如水清泠。
  “明日启程回郢都。”


第3章 卫韫亲启(捉虫)
  “是,大人。”
  屋内的烛火将门外的那一抹人影拉得很长,但话音一落,那抹身影便瞬间消失。
  坐在书案前的锦衣公子再次低眼看向书案上那张铺展着的信纸。
  片刻后,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将那信纸拿起来,悬在了跳动的烛火上方。
  火焰映照在他的眼瞳里就像是一道没有丝毫温度的光影,他那张冷白的面庞始终没有丝毫情绪外露。
  然而当信纸的边缘接触到烛火时,却忽然破碎成淡金色的细碎光晕,星星点点,转瞬消失,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似的。
  但他看着这样诡秘的一幕,却并没有露出丝毫惊愕的神色,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平静。
  淡金色的光影散去时,他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书案上那一枚看似平凡无奇的铜佩上。
  这个东西,是在邵安河的书房里发现的。
  彼时,书房里除他之外,还有五六个侍卫。
  但没有一个人真的看见在摆放着这枚铜佩的木架上有一片神秘的光幕。
  那是他从小见惯的海市蜃楼般的奇景,每每忽然出现,又和他所在的这个世界绝无关联。
  有很多的时候,他会看到一些和这个世界不太一样的景象。
  像是虚幻的奇景,他即便伸手,都无法触碰到一丝实感。
  但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因为他分明看见,在那道光幕前,唯有盛放着这枚铜佩的木盒子的一半都隐没在了那道光幕里。
  似乎这件东西,是可以触碰,甚至是穿过那道光幕的。
  他伸手取下木盒子时,那道光幕还没有消散。
  但当他方才打开木盒,将盛放在里面的铜佩取出来时,那一瞬,铜佩边缘的浮雕凤尾忽然应声断裂。
  碎片飞入光幕里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姑娘的模糊身影。
  但仅仅只是片刻,那道光幕便翻涌成一道漩涡,将所有的画面吞噬之后,消散无痕。
  年轻公子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案边的香炉里燃着味道浅淡的香,像是忽然的一阵夜风吹来,将留有缝隙的窗一瞬吹开。
  稍显凛冽的风拂面,年轻公子睁开双眼时,正好看见书案上的那枚铜佩上正凝着淡金色的光晕。
  在隐约可闻的几声铃铛声中,他亲眼见到那枚铜佩上的淡金色流光飞出,在他的案前凝成了一封信。
  信封上寥寥四字:卫韫亲启。
  那字迹板正无神,并不像是一个人能书写出的字迹。
  不知过了多久,卫韫才伸手拆了信封。
  信封里只一张薄薄的洒金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墨迹:
  “对不起,发错了。”
  字迹同信封上是一样的板正无神,也并非是竖着的一行,而是横着的一排过来,从左往右才能读得通顺。
  但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究竟是何意?
  卫韫眉眼微冷,指节稍一用力,便将手里的信纸捏成了一团。
  而此刻的谢桃,是犹豫了好久才发了这样一条微信过去,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她也没多想,又翻了翻自己之前和周辛月的聊天记录,又发了一条消息给周辛月。
  谢桃抱着手机等她回复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周辛月。
  梦见她站在一个窗台上,无论谢桃怎么喊她,她都不说话,只是望着谢桃,一直哭。
  雪白的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蔚蓝的天空渐渐变得像是一个大大的黑洞,漆黑的影子压下来,像是一只要吞噬掉一切的怪物。
  周辛月动了动干裂的唇,像是要对她说些什么。
  但谢桃自始至终,从未听清。
  谢桃醒过来的时候,福花还在睡,她打了个一个哈欠,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匆匆洗漱完,谢桃从后头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福妙兰正坐在柜台前的高凳子上,拿着笔,翻着笔记本。
  “桃桃起来啦?”听见脚步声,福妙兰回头看见谢桃,就对她笑着说,“快去桥头那家早餐店吃凉面去,他们刚蒸出来的才好吃。”
  福妙兰说的凉面是在刷好菜籽油的蒸笼屉里铺上一层布,然后再把磨好的米浆均匀地铺在布上,蒸个几分钟出来,用刀切成宽面条状,再加入酱油,醋,蒜水,辣椒等配料,这就是栖镇人最爱的早餐。
  栖镇属林州,是川蜀之地,这里的人更是无辣不欢,就连早餐,都离不开辣椒的味道。
  凉面里虽然有个凉字,但以谢桃吃过那么多次的经验来讲,这凉面,还是热的最好吃。
  特别是刚出蒸笼的凉面,最是软糯Q弹。
  或许是因为林州的这条护城河的水质太过特别,所以出了林州,就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吃到这样的凉面了。
  “好,我就去。”谢桃应了一声。
  福妙兰起得早,一向是自己单独出去吃早餐,然后等她的女儿福花醒了,然后就再去桥头的那家早餐店里给福花打包一份早餐回来。
  谢桃出了蛋糕店,就往桥上走。
  等到了对面桥头的那家早餐店里,她点了一碗粥,加上小份的凉面,然后就坐在桌边等着。
  想起昨晚给周辛月发了微信,她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可点进微信,她发现周辛月还是没有回复。
  谢桃心里总是有点不安宁,再加上昨晚做的那个梦,她心里就更加担心周辛月。
  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么想着,谢桃退出和周辛月的聊天界面,却在下一刻,又把目光停在了那个陌生的微信号上。
  昨天晚上睡觉前,她想了想,还是发了一句话过去。
  但这会儿谢桃挠了挠后脑勺,又觉得自己昨晚的那句话有点多此一举了。
  反正……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谢桃点开删除好友的选项,点了下去。
  可这时,她的手机却忽然卡住了,停在删除好友的页面一动不动,无论她怎么点屏幕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这会儿,早餐店的老板娘端着一碗凉面和粥走了过来,放到了她的桌上。
  谢桃说了句谢谢,然后就继续摆弄手机。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手机好像才反应过来,一下子退出了那个页面,恢复了正常。
  谢桃松了一口气。
  她暂时可没有钱再换一个手机。
  但当她看向微信界面时,却发现,刚刚那个被她按下删除好友选项的微信,竟然还是停留在她的微信好友里。
  “……”
  算了。
  谢桃放下手机,拿出竹筒里的筷子,用纸巾擦了擦,把凉面上的红油辣椒搅拌均匀,配着一碗青菜粥,吃了起来。
  栖镇的生活,是从早到晚都不可或缺的辣椒滋味。
  谢桃很喜欢这里。
  吃完早餐,谢桃回到了福家蛋糕店,开始做今天的酥心糖。
  或许是因为心里始终惦记着周辛月的事情,谢桃在昨晚第一批花生的酥心糖后,摘了手套,拿起手机开始在她和周辛月的聊天记录里翻找着什么。
  谢桃记得,周辛月之前有跟她说过她家里的电话号码。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谢桃打了那个电话好几次,却一直没有人接。
  这让谢桃的心里开始越来越慌乱。
  下午福妙兰从外边回来,进门就看见谢桃坐在柜台里头出神,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桃桃,你想什么呢?”福妙兰把在外头买的鲜牛奶递了一瓶给她。
  谢桃回过神,连忙伸手去接过来,“谢谢福姨。”
  但握着牛奶瓶,谢桃抿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眼看向福妙兰,“福姨……”
  “你这孩子,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福妙兰是个急性子,看她这样儿,就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然后就继续摆弄自己的包包。
  谢桃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终于说了出来,“福姨,我……想去南市几天。”
  福妙兰一听她这话,就觉得有点奇怪,“你不是昨晚才说了不回去?”
  “还是你想通了?既然想通了,又干嘛只回去待几天啊?”福妙兰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肩,“桃桃,这就对了嘛,你得回家,回去好好念书!”
  谢桃摇头,“不是的,福姨。”
  “您还记得吗?我跟你提过,我有个朋友,叫周辛月。”
  “我想去看看她。”
  福妙兰似乎是听她提过的,但看谢桃单薄瘦小的样子,她又有点不太放心,“要不要福姨陪你去?”
  “不用了福姨,你陪我去了,福花怎么办啊?您放心,我自己可以的。”谢桃说。
  和福妙兰说过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了栖镇的车站。
  坐车去了林州市里,然后谢桃又坐上了高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南市。
  只是一年多没有回到这里,好像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谢桃以前去过周辛月的家,在栖镇的时候,还给她寄过几次酥心糖,她知道周辛月家的具体位置。
  等她找到那里的时候,刚乘电梯上了八楼,她一出电梯,就刚好撞见了匆匆忙忙提着保温桶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严阿姨?”
  谢桃认出来,那是周辛月的妈妈。
  “你是……”
  严昔萍把眼前忽然出现的女孩儿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是谢桃?”
  “是的,严阿姨。”谢桃点头。
  “好久没见你了,但你这孩子看着倒没有很大的变化。”严秋萍笑了笑。
  谢桃弯了一下嘴唇,像是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想起周辛月,她就连忙开口问她,“严阿姨,月月在吗?”
  严昔萍本来还是带着点笑意的,但听见谢桃一提起周辛月,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重。
  此刻谢桃才注意到她眼下的那片疲惫的青色,还有那双眼睛里熬红的血丝。
  她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辛月……在医院。”
  严昔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又没忍住泛了红。


第4章 你又是谁(捉虫)
  谢桃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再见周辛月的这一天,竟会是在医院里。
  记忆里一直保护着她的胖女孩儿是多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啊,可这会儿站在病房外面,谢桃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她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她的背影时,她忽然察觉到,好像一切,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你来了也好,可以跟她多说说话。”
  严昔萍站在谢桃的身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是不肯跟我和她爸多说一句话的。”
  她知道,对于自己的女儿辛月来说,谢桃是她最好的朋友。
  谢桃点了点头,然后她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女孩儿在听见清晰的脚步声时,依然没有回头,她侧身躺着,那双眼睛望着像是在望着窗外,但她的目光却又是寡淡空洞的,灰暗无神。
  “辛月。”
  直到谢桃在她的床边站定,轻轻地唤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太过熟悉她的嗓音,床上的女孩儿几乎是在谢桃刚出声的一瞬间,就有了反应。
  她的睫毛颤了颤。
  那双眼睛里似乎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谢桃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躺在床上的女孩儿缓缓地转过来,看向她。
  眼前的周辛月,脸色苍白,嘴唇干裂,那双时常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亮,灰沉沉的一片。
  那一瞬间,谢桃有许多的话想问她,却都已经说不出口。
  望着周辛月打了石膏的右腿,她站在那儿,眼眶忽然有些泛酸。
  “桃桃……”
  周辛月盯着床边的谢桃看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干裂的唇,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周辛月坐起来,扯了扯嘴角,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她甚至还弯了弯嘴角,似乎是故作轻松地问,“你不是说,你永远都不想回南市的吗?”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电话也没接,我就想来看看你……”谢桃抿了抿嘴唇,轻轻地说。
  “我手机丢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周辛月垂下眼帘,说。
  这话说完,病房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谢桃站在那儿半晌,才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来一只盒子,递给周辛月,“辛月,这是我给你做的酥心糖,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味。”
  如果是以前的周辛月,她一定会兴高采烈地接过去,甚至对准谢桃的脸颊,亲她一口。
  但此刻的周辛月在看见谢桃递到她眼前的那盒酥心糖时,她却显得有点过于平静。
  “桃桃,我已经,不想吃这些东西了。”
  她没有伸手去接。
  谢桃拿着盒子的那只手僵了僵,她盯着周辛月的那张过分苍白的面庞看了好一会儿,才问,“辛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谢桃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把盒子丢到一边,伸手扶住周辛月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
  或许是看清了谢桃那双杏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与焦急,周辛月看着她的时候,像是有点出神。
  她的眼泪来的毫无预兆,一颗颗掉下来,砸在了谢桃的手背上。
  似乎有一刻,她有无数积压在心底的话想要跟眼前的谢桃讲,但她嘴唇翕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早就已经,失去想倾诉的欲望了。
  “桃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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