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歌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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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或许可以，虽然没有他们，但还有《最美》呢……
　　好吧，让我们把场景拉回来。听了妻子的话，明辉的确感到一些为难。的确，小兰只是明辉当初“捡”回来的小丫头，他自然不会有她的身份证明，比如户口本什么的。当然，也不会有暂住证。
　　不过，或许……
　　“不管怎么说，小兰毕竟还是未成年人……”明辉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地说着，“而且，早先小兰不是也感冒过，我也曾经带她去过医院么？”
　　倾妤微微撇了撇嘴：“那算什么医院？只是个小诊所罢了。现在我们也不是当初那样，口袋里还是有几个钱的，而且这次小兰也不是感冒，那……那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可是有可能耽误她一生的。这次最好不要再去那种小诊所了，最好去正规医院。”
　　明辉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好吧，去试试吧，希望……希望不要出什么问题……”
　　随后，两人就休息了。第二天一早，明辉夫妇早早起床。但奇怪的是，这时候，小丫头还没起呢！这可不同寻常，平时，小姑娘都比他们起得还早，早早为三个人准备早餐。然而，今天，小姑娘居然还没有起床，这太不正常了。
　　倾妤让明辉去准备早餐，自己走进小姑娘的房间，朝着记忆中的床边走去，轻声叫着：“小兰？小兰？睡醒了么？”
　　这时，她听到一声含含糊糊的应声，便循声走去，很快，她就碰到了床沿。她俯下身子，在床上摸了摸，很快摸到了小丫头。这时候小丫头再次发出了几声含糊的声音，身子不自然地动了动。
　　她在装睡么？倾妤轻轻拍了拍小丫头，轻笑着说：“嘿，快起床啦！太阳都晒屁屁了！”
　　然而，小丫头再次动了动，却仍然没有什么明确回应，仍然是那含糊不清的应声。倾妤不禁皱了皱眉，再次摸了摸，只觉得，小丫头身上的毯子，似乎被她裹得很紧。倾妤心中一动，赶忙伸手，摸到了小丫头的额头，顿时，她不禁微微惊呼一声：“好烫！”
　　是的，好烫！小姑娘似乎发高烧了！
　　“明辉！明辉！”倾妤有些慌神，赶忙大声叫丈夫。
　　明辉听到叫声，赶忙跑进房间，他身上还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一进门，倾妤就急切地说：“明辉，你快看看，小兰好像有些不对，她身上好烫的！”
　　明辉一听，赶忙跑过去，伸手抚了抚小姑娘的额头，顿时就皱起眉头，轻声说：“不行，我必须马上带小兰去医院！”
　　这时，小姑娘忽然清醒了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便腾地坐起来望着明辉：“不……不行！哥哥，咱们……咱们今天还有演出，不去怎么行！要损失很多钱的！哥哥，我不去医院，咱们一起去演出！”
　　说着，小姑娘伸腿就要下地。明辉见了，赶忙拉住她：“你这样怎么能去演出呢！好好好，我去演出，我去演出，你就别去了，等我演出回来，再带你去医院！”
　　但，小姑娘仍然不肯，一定要和明辉去演出。看着小姑娘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明辉和倾妤一起劝了半天，才总算劝住，让倾妤留在家照顾小姑娘，明辉去演出了。
　　当明辉结束演出，回到家中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四十。这时候，小姑娘的身子，已经稍稍有些恢复了。明辉匆匆吃了点东西，便带着小姑娘去医院，倾妤留在家里。
　　不过，来到医院门前，小姑娘又犹豫了，她停下脚步，咬着下唇望着眼前的正规医院——这，可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以前，家里有人生病，都是去小诊所的……
　　她拉了拉明辉的衣袖，轻声说：“那个……哥哥，小兰……小兰好多了，咱们……咱们回家吧……”
　　明辉一愣：“小兰，咱们可是说好的，你要乖乖来医院看病，你现在怎么又要反悔呢？”
　　小兰扁了扁嘴，轻声说：“这……这要花多少钱啊……”
　　明辉一怔，随即轻笑着说：“别担心，哥有钱，放心吧！再多钱也得有命来花啊，为了省点儿钱，把身子弄坏了，可就不值得了！”
　　小兰还在犹豫：“可是……”
　　“好了，好了，放心，没事的。乖，跟哥哥来喔！”明辉不等小姑娘说完话，就半是劝导，半是硬拉地，将小姑娘拉进医院。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距离医院下班也没多长时间了。因此那些医生们脸色都不太好，但在明辉赔笑之下，这些医生还算是尽责。一系列检查下来，已经是一小时过去了。随后，医生就开出了一张方子，让明辉去开药。
　　明辉带着小姑娘来到医院大厅，让小姑娘坐在候诊椅上，微笑着对她说：“小兰乖乖在这里等着，哥哥去拿药，好不好？”
　　小姑娘点了点头，明辉就放心地离开了。毕竟，他们也相处了好几年了，互相之间还是很了解的。虽然小姑娘年纪不大，但很懂事，这种时候，她肯定不会乱跑的。
　　小姑娘看着哥哥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一时间，只觉得有些恍惚之感，仿佛，那陌生的，她曾经在五岁之前，看过很多次的背影，和哥哥的背影有些融合……
　　等了大概半小时，还不见明辉回来，小姑娘有些无聊地四下张望着。这时，医院门诊大楼的大门方向，进来了几个人，吸引了小姑娘的目光。这几个人都穿着很长的大衣，皮肤都很白，高鼻梁深眼窝再加上有些卷曲的头发，看上去似乎有点像外国人。其中还有个和倾妤年纪差不多的女人，长得很好看，不比倾妤差，不过表情很严肃。
　　吸引小姑娘目光的，正是那个女人。小姑娘心中不禁赞叹，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然而，正在这时，忽然，这几个人竟然各自取出一柄闪亮的长刀挥舞起来，向身边经过的人猛地砍了过去！顿时，一片血花晃花了小姑娘的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真－主万岁！”这些人齐声呼喊着，而且还是用汉语，在大厅中冲了起来，那亮闪闪的长刀，四下飞舞的血花，引得所有人都慌乱地躲避逃窜起来！同时，小姑娘还看到，有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些身上穿着保安服装，冲上去似乎想要阻止那些人，但都被砍倒了！
　　看到那些人朝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小姑娘赶忙站起来，和旁边很多人一起，四散奔跑着，躲避着。
　　血花，仍然不停翻飞着，小姑娘不由自主地，被人群裹挟着东倒西歪慌不择路。这时，她没有发现，就是先前吸引了她目光的，那个年轻女人，已经冲到了她的身边，向着她挥起了长刀……

　　☆、第三十二章：噩梦

　　眼看着，那柄闪着寒光的长刀，就要劈在小姑娘身上了，忽然间一声大吼，传进了小姑娘的耳朵！
　　“小兰！”
　　小姑娘一怔，这……这分明是哥哥的声音啊！小姑娘下意识地一回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迎头劈下的，闪着寒光的利刃！但还没等小姑娘反应过来，就感到一股大力撞来，直接将她撞到在地，随后是一具瘦高的，万分熟悉的躯体，就挡在了小姑娘和利刃之间！
　　惊愕之间，只听一声闷哼，那具身躯，仿佛被大锤砸到了，身体猛地向下一顿，对方的体温几乎就拂过了小姑娘的脸庞！
　　一时间，那熟悉的温度，那哪怕小姑娘闭上眼睛，也能辨认得出的气息，顿时让她刚才那一瞬间的震惊、恐惧、绝望，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哥哥！”一声尖叫，小姑娘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的衣襟！
　　没错，挡在小姑娘和那个女人的利刃之间的，正是去取药返回的明辉！他刚刚走进大厅，就看见了那让人惊恐的一幕！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恐怖行为！第一时间，他想到的，就是小姑娘还在里面！
　　第一眼，他并没有找到小姑娘。这时，惊恐的人群，正如同被食蚁兽扒开蚁窝的蚂蚁，惊慌失措地，蜂拥着，不，蚁拥着从门诊大厅各个出口向外涌。
　　但，明辉却是逆流而上，拼命地朝着门诊大厅挤过去！
　　蚁拥而出的人群，在群体性歇斯底里之下，是拥有着诡异的，毁灭性的力量的。否则，这世间，恐怕也没那么多踩踏事件，也不会有1990年麦加踩踏惨案，也不会有让英国足球隔绝的海瑟尔惨案，更不会有许许多多写进历史的重大踩踏惨案了。
　　但，明辉却冒着踩踏的危险，逆流而上！
　　明辉很瘦，身高接近一米八的他，体重还不到六十五公斤，简直就是一根竹竿。但，这支竹竿，这个时候，却化身为超级竹竿！带着鲜血的恐惧，让人群失去理智，但，名为明辉的竹竿，却挤开了这样疯狂的人群，终于冲进了门诊大厅！
　　一进入门诊大厅，他就看到了小姑娘！而更让他目呲欲裂的，是那一柄在小姑娘身边，正在举起的钢刀！他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就是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挡在了小姑娘的身前！就像多年前，面对城管的警棍时候一样！
　　就在那一瞬间，来自背后的，一阵几乎撕裂身体的剧痛，让明辉几乎昏厥过去！那种痛感，比起当初城管所给予的，要高出许多！而除了疼痛，还有一股冲击力，让他身子猛地向下一沉！
　　就在一阵恍惚，几乎昏厥的时候，小姑娘一声尖叫，却让明辉的神智瞬间清醒了许多。他低头看了看仰面倒在地上的小姑娘，努力地想要笑一笑，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背后又是一阵剧痛，又是那尖锐的冲击力，伴随着的，还有那持刀女人的叫嚣！
　　“你们这些该死的汉人！去死！”
　　明辉撑在地上的双臂，再也支撑不住了！
　　顿时，他整个身子，仿佛地震中垮塌的楼板，直接压在了小姑娘身上！不过还好，他只是竹竿，不是楼板……
　　而在他身下的小姑娘，却已经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血红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明辉背后的持刀女！
　　“不要……不要！”眼看着那持刀女，又是一刀劈下来，小姑娘不禁再次尖叫！她抓住明辉的身子，想要将明辉推开，想要亲自面对那柄屠刀！但，竹竿一样的明辉，这时却真的犹如楼板一样，小姑娘无论怎么推，明辉那瘦瘦的身板，却纹丝不动！
　　“哥哥……哥哥！”泪水模糊了眼睛，小姑娘哽咽着，呼唤着她相处了七年的哥哥，这，可是比她和她的父亲相处的时光，都要长出许多啊！何况，现在，她都记不清父亲王明的样子了……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她的大哥哥，微笑着，喂她吃饭，那是在两人初次相遇的时候，在一家小诊所……她似乎看到，她的大哥哥在城管的警棍就要砸在她身上的时候，将她完全护住，用他竹竿一样的身躯，抵挡着城管的警棍，就像……就像现在一样……
　　……………………
　　“呀！”倾妤不禁轻呼一声，轻轻地将手中的针放在一旁，轻轻揉捏着刚刚被扎到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吮吸。双目失明的她，总是想要做点什么，她不想成为丈夫，还有小姑娘的累赘。
　　但，别的或许还好说，针线活儿上，她的困难就大了。就像这次一样，被针尖扎到手指，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但，这次，她的心底，好像有什么泛了起来，让她心烦意乱……
　　……………………
　　“哥哥……哥哥……哥哥！”小姑娘轻轻地呼唤着，忽然，她的身子猛地坐了起来，一脸惊恐……
　　“啊！小姑娘，你醒了啊……”小姑娘身边，一名陌生的护士在处理小姑娘身上的伤口，见小姑娘忽然惊醒一样，猛地坐起身，她也被吓了一大跳，但随即又担心小姑娘的伤势，“小姑娘别动，你身上只有不多几个伤口，不严重，处理一下就好。”
　　但，小姑娘却仿佛没听到，伸手就抓住了她：“我哥哥呢！”
　　面对小姑娘的质问，护士一怔。这小姑娘被发现后，就直接送来外科病房。毕竟，她的伤势并不重，看上去只是被吓晕了。她哥哥在哪里，这护士怎么会知道？就连小姑娘的名字，她都不知道。
　　“不行……我要去找哥哥！”也不顾护士的阻拦，小姑娘就像只受伤的野兽一样，光着双脚，就直接冲出了病房！
　　“哎！你不能走！”尽职的护士，赶忙追了出去。但一转眼，小姑娘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护士不禁瞪大了眼睛……
　　其实，那间病房的门口，就是一道楼梯。穿着病号服，光着脚的小姑娘，顺着楼梯就跑了下去。当她冲出病房大楼的时候，她就发现原来她还在这家医院！前面，围着许多人的，不就是门诊大楼么？
　　小姑娘也不迟疑，直接就跑向了门诊大楼！出事的，不就是门诊大楼的一楼大厅么！早先在做检查的时候，她就从这边走过。
　　什么绿化带，什么花坛，什么警戒线，她都顾不上了！她就是取两点之间最短的直线，直直地跑向门诊大楼！
　　“哎……”守在门诊大楼后门的警察，在发现小姑娘的时候，却只来得及喊一声，那小小的身子，就飞快地从他身边掠过！
　　冲进了门诊大楼，小姑娘就四下寻找着。
　　这时候的门诊大厅，除了正在勘察现场的警察，还有那满地触目惊心的血迹，根本就没其他人了。小姑娘直接跑到候诊椅附近，就是先前，她被大哥哥扑倒的地方，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地方……
　　然而，那里哪有什么大哥哥？只有地上的，写着数字的牌牌，和粉笔划出的人形图案……旁边其实还有个警方勘察人员，但，小姑娘眼中，他们是不存在的……
　　“哎！你怎么进来的！现在……”正要呵斥小姑娘的，那名正在勘察现场的勘察人员，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忽然转头又跑了！刚才她似乎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明辉！”那……那是姐姐！那是盲姐姐！
　　小姑娘顺着声音，再次冲出了门诊大楼！顿时，她就惊住了！
　　只见，在门诊大楼门前，整整齐齐地，排着许多人，都是躺在那冰冷的地上，有男有女……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有七个人，这其中，第五个人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子，正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那……不就是盲姐姐么……
　　顿时，小姑娘只觉得一阵晕眩！她迟疑地，上前两步，双眸直直盯着盲姐姐怀中的人……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瘦瘦的，头发稍稍有些长，旧夹克，黑裤子……那……是大哥哥……大哥哥……
　　大哥哥……
　　瞬间，小姑娘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
　　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
　　“明辉……你跟我说句话，你跟我说句话啊……”盲姐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夹杂着哽咽的呼唤，一声声，一句句，就仿佛在滴着鲜血……小姑娘早已模糊的视线，根本没法看清，没法看清眼前相依相拥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的相依相拥，她看过不知多少次，毕竟，他们就睡在她隔壁房间，每天都要见到，每天都能听到他们之间的低语……但，但这次，她……她为什么只能听到盲姐姐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不回应盲姐姐呢，大哥哥怎么不说话，怎么不说话……
　　“大哥哥……”小姑娘哽咽着，一步，一步，一步向前挪，似乎这只是一个噩梦，一个她不愿意相信的噩梦……

　　☆、第三十二章：姐姐，别哭，你还有我

　　……那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是了，那是在一条河边，小姑娘坐在河边的草丛里，静静地望着流淌的河水，寂寞哀婉的歌声，从她喉中飘扬而出。这时，一阵吉他琴弦拨动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了过来，那轻盈的琴音，呼应着她的歌声，无比契合……
　　……那，那不是她第一次和大哥哥相遇的时候么？
　　小姑娘泪眼朦胧，泪眼朦胧地望着盲姐姐怀中的那个人，那个人不就是她的大哥哥么……
　　还记得，那是在刘阿姨的小诊所里吧？当她醒来，第一眼看到大哥哥的时候，莫名的，她就能感到一阵温暖，一直到心底。后来，是大哥哥喂她吃粥，给她弹吉他，拉着她的小手带她回家。
　　虽然，那所谓的“家”只是桥底下，用纸板围起来的，但，比起她模糊的记忆中，那个有爸爸妈妈的家，这个“家”的温暖，似乎也差不太多。因为，这里有大哥哥。
　　还记得，那次遇到城管，是大哥哥，是大哥哥在那个凶神恶煞的城管一脚将她踢翻，对她抡起棍子的时候，挡在她身前，替她挡住了那或许会直接把她打死的棍子……
　　而这次，又是大哥哥，又是大哥哥护住了她，不过这次，挡住的不再是棍子，而是大砍刀，沾着血的大砍刀……
　　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为什么大哥哥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小姑娘浑身颤抖着，走到大哥哥和大姐姐身边，缓缓地跪在两人旁边，伸出手，握住了大哥哥软软地垂在一旁，冰冷的手，紧咬着的牙齿，几乎已经压抑不住那微微有些沙哑的哽咽……
　　……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害了大哥哥，是我害了大哥哥……
　　忽然之间，小姑娘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起初还只是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但，这种想法只要有了，出现了，就会像一颗种子一样，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是我害了大哥哥……是我害了哥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这样的想法，让小姑娘不住地颤栗着，颤栗着，忘了哭，忘了该如何悲痛，有的，只是自责，自毁，自弃……就好像，全世界，全都正在指责她，指责她害死了她的大哥哥……
　　也许……也许当初，当初她不要去河边唱歌，不要认识，不要去认识大哥哥，或许，大哥哥仍然会是一个流浪歌手，不会被那些城管殴打，不会摔碎他的吉他，不会因此去做坏事，不会带她来北京，更不会遭到如此惨境……
　　都是我……都是我……
　　脸色苍白的小姑娘，颤栗着，颤栗着……
　　自责，悔恨，就像威力无比的病毒，一点点，一点点地侵蚀着小姑娘的思想，侵蚀着她的灵魂，侵蚀着她的一切，在她的意识中已经完全被这些负能量包围……
　　“哥哥……”小姑娘咬着牙，一张小脸儿惨白惨白，努力地挪着步子，缓缓靠近那个已经冰冷的躯体，颤颤地，颤颤地伸出她那苍白的小手，一点点，一点点地，似乎是想要碰一下对方。但，她似乎又不敢，不敢……
　　“哥哥……我……都是我……都是我……”小姑娘呢喃着，泪水无声地从她的眼眶，从她的脸颊滑落，大大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大，那原本犹如清泉的声线，此刻却是沙哑的。
　　小姑娘颤颤的手指，过了好久，才终于碰到了明辉的脸。那张在小姑娘记忆中，总是带着温暖的、阳光的微笑的脸，这时候却是毫无血色，还泛着一层僵硬的铁青。手指碰触之间，小姑娘感到了指尖的冰凉，让她心颤的冰凉……
　　“哥哥……哥哥……”不知什么时候，一张小脸儿上，早已满是泪水，一双小手，抚在那张熟悉的，还有些许硬硬的胡茬，青硬冰冷的脸上，来来回回，轻轻地抚摸着，抚摸着，就像……就像当初他们还没遇到盲姐姐时候，小姑娘常常在夜里，偷偷走进哥哥那和她一样用纸板搭成的房间，也是用这双小手，轻轻地，轻轻地在哥哥的脸上轻轻抚摸，就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要知道，当初，她还是爸爸妈妈的宝贝的时候，她就常常这样地抚摸爸爸妈妈的脸，不过那时候，用不着偷偷，用不着趁着爸爸妈妈睡着以后罢了。
　　可是……可是现在……她的稀世珍宝……失去了……永远永远失去了……
　　那冰冷的触感，让小姑娘不禁更是战栗，战栗……她心中那魔鬼一样的声音，一直在提醒着她，是她，是她，是她自己，是她自己的不可饶恕的罪孽，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才让她在失去父母后，再次承受失去她生命中无比珍视的稀世珍宝……
　　“哥哥……”小姑娘早已泣不成声，不过，她的哭声，是很轻微很轻微的，而她身边的哭声，则是凄厉的，撕心裂肺的……
　　对于双目失明的倾妤来说，明辉就是她生命中的奇迹，就是她在最绝望的时候，最黑暗的时候，所能看到的，抓到的，唯一一点点的光明和希望。
　　但，现在，这光明和希望，就要再一次离开她了。不，应该说是已经远离她了，这带给她的，不仅仅是失望，简直是绝望！而对那些向着无辜人群挥起屠刀的所谓“人”们，她的心中，不仅仅是明辉的这件事这么简单，当初……
　　其实，明辉、小姑娘都没有注意到过，这位袁倾妤姑娘的皮肤是相当白皙的，眉目之间，比大多数汉族姑娘都要立体，略深的眼窝和并非纯黑的瞳孔，似乎在说明着什么。只是相对那些一眼看上去就和普通汉族姑娘迥异的少数民族来说，她的区别又没有那么大。
　　不过，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恐怕，只有倾妤姑娘自己知道了。而就在她身边的小姑娘，自然对此毫无察觉。
　　小姑娘仍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