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歌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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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给你的馒头吃完了？”那个农妇走到小兰身边，弯下腰冲着小兰闻着。她一张开嘴，小兰就闻到一股腐臭味，同时也看到了她的那一口大黄牙。奇迹般地，她刚才还饿得难受，顿时不饿了。
　　小兰赶紧猛点头：“嗯嗯，我吃完了，老奶奶。”
　　老奶奶？那农妇一愣，脸色随即沉了下来：“不要这么叫我，要叫我……叫我……叫我三姑，知道不？”
　　小兰眨了眨眼，随即点头：“嗯嗯，三姑。”
　　农妇顿时笑了，伸手摸了摸小兰的头，指了指一旁的那个男人对小兰说：“那个，是你三姑父，晓得不？”
　　强忍着躲闪的冲动，小兰再次点了点头：“三姑父。”
　　那农妇顿时笑得更加开心了，整张脸，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她望着小兰笑了一会儿，说：“好了，小丫头先去里面睡吧，明儿一早咱们就要走了。到时候，你可得精神点，知道不？”
　　小兰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即回到了刚才她躺着的那个房间，看看她刚才躺过的那张床，顿时，刚才似乎没有发觉的霉味，一阵阵地向她的鼻孔里面钻。
　　小兰皱了皱眉，但想到刚才那两个人，便强忍着，躺在了床上将眼睛闭上，准备睡觉。闭上眼睛，在她眼前晃的，就是妈妈那张和蔼温柔的脸，不由得，一串晶莹的泪滴，瞬间从她眼角向下流淌。但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强忍着霉味，强忍着饥饿，她居然还真的迷迷糊糊地徘徊在睡眠与清醒之间。隐隐约约地，她似乎听到，外间那对夫妇，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但，她什么都听不清……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那农妇从被窝里挖出来，跟着他们夫妇两个一起坐上了一辆公交车。不久，他们就来到了火车站，乘上火车。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晃晃荡荡的火车，也不知跑了多久，总之，小兰睡睡醒醒，反复多次之后，那对夫妇，终于带着她下了火车。和来时的那座火车站很相似，这里也是有着无数的人。但，那个农妇始终紧紧地拽着她，那汹涌拥挤的人群，始终未曾让她放开手。
　　或许，被人群挤散，对小兰会是一件好事吧？不过，她并未遇到这种事情，很快，她就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家小旅馆。
　　随后，小兰再次被他们锁在房间里。不过这次，还好，他们留给她的那些食物，起码可以让她下咽了。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的小兰，在那对夫妇离开之后，随即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食物。
　　吃完东西之后，她开始研究起房间来了。那两个人的身份，虽然她并不了解，但，她始终觉得，跟着他们，似乎，自己会遭遇更坏的事情，必须要想办法逃走，就像被坏蛋抓住的动画片主人公一样。
　　在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小兰发现，这里的窗户，似乎并没有被锁住。只是窗子太高了，她够不着。她想了想，将床边的床头柜，很费力地推到床边，然后，她踩着床头柜，爬到窗台上。
　　果然，窗户是可以打开的！只是，窗子外面，距离不到20厘米就是一堵墙。这只是最廉价的小旅馆，这样的情况，还是原谅了吧。而且这还给小兰提供了一个逃跑的机会……
　　她小心地爬出窗子，用自己脚撑着对面的墙，用自己的后背撑住这边的墙，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向下蹭。幸好，那对夫妇入住的只是这家小旅馆的二楼，而不是更高的楼层。否则，小兰的这个策略能否成功，恐怕还是未知数……
　　不过，即使如此，小姑娘还是成功地接触到了地面！
　　“哈啊！终于逃出来了！”小姑娘兴奋地低低叫了一声，随后就顺着两座房子之间的缝隙跑了出来。随后，她就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马路边上，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不由有些迷糊。看看四周，完全是陌生的环境。这，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来说实在是一个充满了危险，充满了未知的环境……
　　不过，对于小兰来说，最大的危险，还是将她带到这里的那夫妇二人。下意识地，她的第一选择，就是尽量离这里远一点，千万千万不要再被她们找到！
　　于是，她便随便选了个方向，顺着马路，匆匆地跑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向哪里跑，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城市，距离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距离自己的爸爸妈妈，究竟有多远……
　　在她面前的路，通向了一个未知的未来，未来是什么，谁也无法预知……

　　☆、第五章：哪里都有江湖

　　任何城市，都有它的管理者们，总是试图遗忘的角落，这里到处都是和一切主旋律所不相符的东西，衣衫褴褛的人们，街角蜷缩着的乞丐，一些难以分辨其原型的东西搭建的所谓房屋……
　　是的，这就是贫民区，这里居住着许许多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们。不过，许多人一直无法承认，咱们这个中央王朝之中，居然还有贫民区这种东西存在，所以，这种地方其实被称为“棚户区”。
　　而在这个所谓“棚户区”之中，一个很不起眼，在这里也谈不上起眼的角落里面，几张破布张开，构成了一个可以勉强挡风，但其实也没多大用，顶多可以遮蔽旁人视线的结构，里面住着一个小人儿。
　　清早，当普照天下的阳光，还没来得及照到这里的时候，这里面那只小人儿，就已经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裹紧身上褴褛的衣衫，用浑浊的水，勉强抹了一下脸蛋，就拖着一个编织袋，走了出来。
　　她的身高大约只有一米多一点，长长的到肩膀的头发，全都粘连在一起，瘦削的，完全没有小孩子该有的那种婴儿肥的小脸儿，也是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长相。只有那一双眸子，那么亮，仿佛晨光之中，东方的那颗星，比这里的大多数，要有神多了。
　　稍稍估计一下，她的年龄，大约只有四五岁吧？不，这样明显的营养不良，或许她的真实年龄，要更大一些。但，正常家庭之中，约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恐怕也比她健壮一些。
　　她有些艰难地，脚步虚浮地，拖着手中的编织袋，慢慢走向了她此行的目的地，一片面积相当可观的……垃圾堆……
　　这时候，天还没有全亮，但在这垃圾堆之中，已经有人了。现在正在这其中忙碌的，大多都是一些瘦瘦小小的身影。因为，一旦天色大亮，这里就不属于他们了。但，在这小小的些小人儿之中，她毫无疑问也是最小的。甚至，就连除了她之外最小的，都比她大好多。
　　在并不十分明亮的晨晖之中，她怯怯地望了望垃圾堆中，并不太清晰的那些人影，微微瑟缩了一下，低下头，悄悄地沿着边沿，悄悄进入了垃圾堆。但，当她刚刚准备开始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从侧面将她狠狠地推倒了，一个貌似凶恶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让你来这儿的！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这臭丫头片子，再敢来这里，我就打死你！滚！有多远滚多远！”
　　在那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咆哮声中，小女孩默默地爬起来，从自己脸上，抹下了一片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碎片，提着自己的编织袋，在那刺耳的谩骂声中，快步走向另一个角落。她大大的眼睛之中，泪水在打着转，但，她咬着嘴唇，用力地，不让那些泪水流下。
　　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哭了，对方绝不会来安慰她，反而会更加凶神恶煞地喝骂，甚至，还会对她拳脚相加。曾经，就是这个对着她咆哮的孩子，曾经将她打得鼻青脸肿。现在，在她的嘴角，还有一片微微的青紫，那就是对方曾经的杰作，直到现在还未完全散去。
　　被喝骂了好几次，终于，就在垃圾堆的边缘，她找到了一片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不属于任何人，她可以安静地寻觅了。当然，这里有的只是一些烂菜叶，发霉的菜根，以及一些辨不清来路，散发着一股股恶臭，基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东西。
　　小女孩翻动着那些肮脏至极的东西，在其中寻觅着，不时还会将某些东西，小心地放进自己的编织袋之中。她所寻觅的东西，首要的就是各种金属，其次，就是各种瓶子，纸张、废旧书本之类，也算是不错的收获。
　　这些东西，积攒起一定数量之后，就可以在废品收购站换成些许钱财，然后借以维持她的生活。当然，如果其中能够找到还可入口的食物，对她也是一件大好事。
　　比如，刚刚，她就发现了，在一堆腐烂的菜叶下面，她就发现了一包没有开封的面包。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十分难得的收获了。但就在她小心地将面包的包装擦干净，准备装进自己的编织袋时，一只脏兮兮的手，从她的侧后方伸了过来，一把将面包抢了过去！
　　小女孩一愣，赶忙回头，却看到一个比她高得多，也壮得多的大孩子，大概有十二三岁吧，正一脸得意地望着她。他晃了晃手中那包面包，朝着小女孩晃了晃：“你这废物，还配吃这个？哼！”
　　随即，那个大孩子伸手按住小女孩的头，直接将她按倒，将她的脸庞直接按进了腐烂的烂菜堆之中，然后，用拳头在她后脑勺上狠狠捶了两下，然后在她后背上狠狠踩了两脚，便耀武扬威地离开了。
　　小女孩趴在烂菜堆里，微微抬了抬头，让自己能够呼吸。她试着想要爬起来，但没有成功。身上的疼痛，让她整个身体，整个瘦瘦的身体，都在微微痉挛着，力气，似乎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她只能将自己的头稍稍挪动，错开那堆烂菜叶，然后伏在地上微微喘息着。
　　终于，她的泪水，沿着眼角，偷偷地淌下来，流进垃圾之中……
　　过了好久，她才终于爬了起来。但，她还没继续寻觅多久，就有几声粗重的喝骂声响了起来。顿时，所有的瘦小的身影，都如同惊鸟一般四下飞散，而她也混在其中，努力地跑着。
　　转眼之间，所有的孩子都不见了。而在垃圾堆之中翻动的，则是一些成年人，男女都有。成年人的力气，明显要比孩子们大，他们能翻动一些孩子们翻不动的大件东西，也能将孩子们拿不走的，一些在体积和重量上，对孩子们来说无能为力的东西一并搬走。
　　而在他们之中，也有和先前发生在她身上的，类似的事情一直在不停地发生着。但，这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实在是在这环境之下，太过司空见惯了。不过，无论再强势的掠夺者，没人会动别人手中的编织袋，或者类似的容器。因为，这是犯众怒的。这，也算是这里的一种潜规则吧。如果，有人敢动别人的袋子，会让所有人群起攻之的。这，算是江湖规矩，所有人都必须要遵守。
　　是的，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有人，哪里都有江湖这种东西，包括规则，包括……弱肉强食……其实这些所谓的规则都建立在最原始，最基本的丛林法则之上……
　　而这个时候，小女孩已经回到了她的“家”中，她小心地将那只编织袋中的东西，一件一件取了出来，小心地分类，然后与她先前的那些“积蓄”合并起来，小心放好。再过几天，她就可以带着其中的一些东西，去废品收购站了。
　　完成这一切之后，小女孩蜷缩在一个角落中，一动不动，她那双亮晶晶的眸中，闪烁着一丝丝的温暖……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小兰想你们……”
　　小兰？没错，这个小女孩，正是在车祸现场，被那农妇抱走，被带上火车，然后在一家小旅馆中逃脱，然后消失在人海之中的，王明和刘依兰的女儿，王小兰。
　　从那次逃脱之后，小兰在街上游荡了好几天之后，很偶然地来到这个地方，然后饿昏了过去。很幸运，一名老太太发现了她，并将她带回自己“家”中，就是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小窝棚。
　　那位老太太在带着她在这里生活，并熟悉这里的规则，学会这种原始的生存法则之后，那位老太太便在一次出门后，一去不回了。她不知道那位老太太现在在哪儿，她也无力寻找，只能艰难地，迈着她稚嫩的双腿，挥舞着她现在已经有些粗糙的小手，求得生存……
　　要知道，这双手，在半年多之前，还在弹钢琴……
　　其实，往常时候，她从垃圾堆回来，就要稍稍睡上一会儿，然后就在中午最热的时候准时醒来，抱着自己的那只小碗，来到一片相对繁华的区域，小心地找一个角落，等着路人施舍她些许零钱。
　　但，今天，或许是那一拳，那几脚的作用，她居然一觉睡到黄昏时分，这，对于她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即使，是在她还在爸爸妈妈身边，还在学钢琴时候，也极少出现。
　　睡醒之后，她仍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她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在垃圾堆被那个大孩子打了之后的后遗症。但，她实在不想再这个阴暗角落之中，继续待着了。她蹒跚地，从这个窝棚之中爬了出来，慢慢走在破烂的街道之中，两手空空。
　　当她走到一座桥边的时候，她从河堤边上的台阶下去，坐在河边一片草丛中，静静地望着流淌的河水。而她的思绪，也在随着这河水静静流淌，她的一双眸子，也在微微闪烁着。
　　她在想自己的父母，还是那个教她钢琴、乐理的老奶奶，亦或是那架玩具钢琴？这，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六章：命运的偶遇

　　小兰静静地坐在那里，双手搂着自己的肩膀，望着河水流淌，那一双闪亮的眸子，似乎就是这城市那昏暗的夜空之中，那几点零星的星光。但，在城市的光芒之中，那些星光，都太黯淡了。
　　沉默了好久，不经意间，一串旋律从她喉间悄悄流淌而出，就像眼前流淌的河水。那旋律，是怎么样的，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够听得清楚。但渐渐地，或许，是静寂的环境，是心中的思念，让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卖着火柴温暖我的梦……”
　　在颤颤的吟唱中，她的眼前，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孩，一个和她的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在寒冬的夜晚，瑟缩着，走在满是积雪的街道之中，手中捏着几根火柴，怯怯地叫卖着……
　　“一步步冰冻……一步步寂寞……人情寒冷冰冻我的手……”
　　她不知道，这旋律，这词句，究竟来自哪里，但，仿佛天生就在她的脑海里，不经意间，就从她脑海中冒出来。同时，那浅浅的吟唱却出乎意料的优美，那轻轻的颤音，仿佛能够牵动人的灵魂……
　　可惜，这吟唱，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一包火柴燃烧我的心……寒冷夜里挡不住前行……”
　　满是积雪，寒冷刺骨的接道中，抱着怀中的火柴，手中捏着几根轻轻叫卖的小女孩，仍在蹒跚地前行着。她光光的小脚，已经被冻得青紫，但她仍在蹒跚着，仍在坚持着，叫卖着，哪怕，她所在的这条街道之中，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风刺我的脸……雪割我的手……拖着脚步还能走多久……”
　　她跌倒了，跌倒在地上，手中的火柴散落在雪中。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小心地将雪中的火柴，一根根地捡了起来，也不管它们是不是能够起到作用，总之，不能丢掉它们……
　　“有谁来买我的火柴……有谁将一根根希望全部点燃……”
　　终于，小女孩走不动了，她瑟缩在一处墙角之中。那刺骨的寒冷让她不停地颤抖着，她的手，她的脚，全都麻木了，就像根本不是她自己的手脚一样……
　　“有谁来买我的孤单……有谁来实现我想家的呼唤……”
　　小兰仰起头，望着城市之中混沌的夜空，家，家在哪里？妈妈在哪里？小兰想家……小兰想妈妈……一滴泪水，轻轻划过她的脸，将她那脏兮兮的小脸，划出一道白皙……
　　“每次点燃火柴……微微光芒……看到希望……看到梦想……”
　　小女孩从手中大把的火柴之中，小心地抽出一根，在她所偎依的那面墙上划燃，将自己僵硬的小手，拢在那一点点火焰上，温暖着她冰冷的小手……
　　“看见天上的妈妈说话……”
　　小兰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妈妈的微笑，妈妈……妈妈……妈妈你究竟在哪儿？小兰在这里啊……小兰在这里啊！她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着，妈妈温暖的怀抱，可以温暖她的心么……
　　“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不要害怕……不要慌张……让你从此不必再流浪……”
　　小女孩猛地抽出手中的火柴，一根接一根地点燃，她的目光，向天上仰望着……小兰双手搂着自己的肩膀，仰着头，微微颤抖着……妈妈，妈妈……
　　“妈妈牵着你的手回家……睡在温暖花开的天堂……”
　　小女孩坐在墙角，青紫的小手，青紫的小脚，青紫的嘴唇，她的小手之中，还捏着一把烧得黑黑的火柴，而她的嘴角，却带着温暖的微笑，那么幸福，那么快乐……小兰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滴在河岸上，或许，她在羡慕那个小女孩，羡慕她，羡慕她能和妈妈一起，能和妈妈一起，和妈妈一起……
　　他是一名流浪歌手，他谋生的工具，就是手中的吉他，和他那稍有些沙哑的歌喉。然而，现在最时兴的，却是那些帅气的美男，像他这样长相粗糙，嗓音也粗糙的歌手，实在不是为大众所爱的。因此他如同所有不合时宜的歌手一样，穷囧，无人问津，只能在街头抱着他那只旧吉他，用接近于乞丐的方式，谋求一点点温饱……
　　这天，已经近黄昏了，但他面前的纸盒之中，仍然只有一点点的硬币。这些，即便是让他保证今天填饱肚子，恐怕都不太够，更别说他所梦想着的，一只新吉他……好遥远的梦……
　　天色从黄昏，到夜晚，似乎总是过得很快。只是一眨眼，就已经一片昏暗了。他叹了口气，将面前纸盒中那一点点微薄的硬币，以及少许几张纸币，收进口袋之中，背着吉他，朝着他家走去。
　　他的家在哪儿？其实，在一座桥下，就是他的家。以他那微薄的财力，即使最廉价的出租房，他也是租不起的，桥下，其实挺不赖。
　　拖着疲惫的脚步，饥肠辘辘的他，蹒跚着回到“家”中，忍着那让他胃部几乎有些痉挛的饥饿，躺在他的“床”上，或许，睡着了就不饿了，就能够省下一顿饭，让他能够多支持一段时光……
　　但，让他头晕目眩的饥饿，一直在折磨着他。翻来覆去，他就是睡不着。其实，也难怪，这时候天刚刚黑，才不过七点多钟，他哪里睡得着？他望了望四周，不由自嘲着，其实，这桥底下很不错，河边阵阵凉风，在这炎炎夏日之中，比那些空调房，可要好多了呢！只是还得忽略那些蚊子，而且，还能免费听歌……
　　啊？歌？忽然，他猛地反应过来，有人唱歌？他竖起耳朵，的确有人在唱歌，那是一个有些稚嫩的声线，是个女声，很好听，那声线让他微微有些惊艳。而且，这……这是什么歌？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卖着火柴温暖我的梦……”
　　“一步步冰冻……一步步寂寞……人情寒冷冰冻我的手……”
　　“一包火柴燃烧我的心……寒冷夜里挡不住前行……”
　　“风刺我的脸……雪割我的手……拖着脚步还能走多久……”
　　“有谁来买我的火柴……有谁将一根根希望全部点燃……”
　　“有谁来买我的孤单……有谁来实现我想家的呼唤……”
　　“每次点燃火柴……微微光芒……看到希望……看到梦想……看见天上的妈妈说话……”
　　“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不要害怕……不要慌张……让你从此不必再流浪……”
　　“妈妈牵着你的手回家……睡在温暖花开的天堂……”
　　这……这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听着那稚嫩，但，却带着一丝让他心悸的沧桑，甚至，能够让他感到灵魂震颤的声线，那轻轻颤抖仿佛带着一丝哭音的声音，让他的泪腺，仿佛也受了刺激……
　　他坐起身来，提着自己的吉他，循声寻了过去。不久，他就看到一名小女孩，一名小得让他心疼的小女孩，一身褴褛的衣衫，一张脏兮兮看不清原本面貌的脸庞，以及……泪水……
　　仿佛中了梦魇一般，那小女孩声音越来越大，那颤颤的，让他都为之震颤的歌声，似乎也沉浸其中……忽然，他原地坐下，轻轻抚着手中的吉他。刚才，他听了那么久，这首歌的旋律，他已经相当熟悉了，根本不用打腹稿地，他便精准地，弹出了这首歌的伴奏。当然这只是他即兴创作，或许有些不完美。但，就像小兰的歌声，稚嫩之中缺乏技巧，发声太过靠嗓子，等等的不完美，甚至，她的气息已经在哭泣之中，有些不成样子了。但，震彻灵魂的，从来都不是技巧……
　　根本没有用拨片，他只是用自己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动吉他琴弦，一阵阵轻灵的，微微有些沧桑，但更多的，却是孩子处于绝望之中对于希望的渴盼，对于温暖的希翼……
　　小兰仍在唱着，似乎，她并没有发觉身边的吉他伴奏，她的声音仿佛泣血一般，震颤着每一个人，每一个听到的人的灵魂……
　　远远地，大约一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