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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只有我和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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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玫不动声色向许建怀投去一眼,那边稍一欠身,接茬道:“上次你妈妈请的好像也是这位园艺师。”
李京蔓面露讶色,“是么,都是穿差不多的工服,我认不出。”
许建怀说:“她们公司也在南鹰镇上,小昭那里。”
李京蔓说:“跟我联系的是一位年轻男老板,听说租用村民的旧宅子,办公和住宿都在一起。”
一句话语义暧昧,适婚年龄男女走近一些就会引发联翩浮想,何况朝夕相处,又拥有利益共存的事业。
孔玫和许建怀愣怔一霎。
“许先生——”
保姆阿姨伺机打断沉默,说柳小姐有一处修整意见要请他们确认。
两边都是不能冷落的客人,孔玫斟酌片刻,起身道:“我去看看,老许你陪蔓蔓聊着。”
孔玫换上室外鞋,台阶残留一列泥印子,也不知鞋子的主人刚才走到哪里,听到几分。
…
时近中午,柳芝娴清理完残迹,打包工具要告辞。
李京蔓也从屋里出来。
许健怀客气道:“有空再过来玩。”
李京蔓说:“我听说小珩快回国,和他好久没见,也想聊聊。”
许健怀说:“到时你们全家一块来,你也在国外呆过,跟小珩应该有共同话题。”
孔玫送柳芝娴到门口,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说:“下次和小昭一起回来。”
柳芝娴莞尔“哎”了声。
李京蔓淡淡剜一眼。
送走两辆车,孔玫和许建怀对视一眼,互相舒出一口气。
许建怀负着手轻叹,“小昭这是给我们出难题。”
孔玫莞尔,“这有什么难丢,他带哪个回来,我们就认哪个。”
两老四目相对,坦然朗声笑。
…
柳芝娴回到公司换身衣服,开车到镇上舅妈店里洗头。
今天闲日,中午客人只有她一个。
舅妈便亲自上手。
柳芝娴躺在洗头床上,望着灰旧的天花板。
“舅妈,你和舅舅结婚前他就是巡山员了么?”
舅妈给她试水温,“可不是么,三天两头呆山里,跟老树处对象的时间还比跟我长。”
“舅舅不在时,会无聊么?”
“当然会,不过我们那年代通讯不发达,长时间联系不到,好像也没多不正常。只要自己有工作要,倒不会太无聊。”
“也是……”
舅妈给她打泡泡,笑道:“刚开始谈恋爱就不适应啦?”
“……随便问问。”
“小昭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这样力度合适么?”
柳芝娴嗯了声,和长辈聊感情总有说不出的别扭,也许是学生时代不得不向家长坦白早恋的后遗症。
柳芝娴说:“舅妈,我有点困,小小眯一会,好了你喊我。”
柳芝娴忙了一天早上,没怎么费劲,一会便进入浅眠。
柳芝娴舅妈觉察门口光影变化,一扭头,对方朝她做出嘘声手势。
康昭在旁边水龙头洗过手,用口型道:“阿姨,我来。”
她但笑不语,洗净手中泡沫,扶着腰出门和隔壁店老板娘聊天。
第38章
隐隐约约感受到抓揉力度,力道堪比按摩,柳芝娴半醒半寐。
没人叫醒,她也就慵懒瞌着眼。
忽然外头响亮的一嗓子——
“哟,小昭哥,还给老婆洗头啊!”
柳芝娴惊得一抽搐,迷迷瞪瞪,醒了。
康昭扭头笑骂:“滚!”
柳芝娴支起脖子,没来得及看清,门口那道影子已然麻溜滚蛋。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别起来,还有泡沫。”
脑袋大概变成一朵奶油蘑菇,形象堪忧,柳芝娴丧气躺回去。
“来了也不告诉一声……”
“看你睡得熟,没忍心。”
“……刚才那是谁?”
“大志。”
柳芝娴双手交握在肚子上,又叠起腿。
康昭轻叹:“你头发真多。”
柳芝娴笑:“我舅妈要亏,洗我一个顶人家两个。”
康昭开花洒试了水温,开始冲泡沫。
先是只能看到那双眼尾上翘的眼睛,康昭忽然低头,整张脸出现眼前,阳刚而豪气,柳芝娴脑袋嗡然。
他刮一下她脸颊,“你洗头都这么直勾勾盯着人家。”
柳芝娴说:“如果有你好看的话……”
康昭笑了笑,拐弯抹角的恭维对他很受用。
毛巾掖好头发,康昭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柳芝娴还没仔细分辨出与温水的区别,只捕捉到微扬的嘴角。
康昭托着她脖颈,将她扶坐起来。
瞧着四下无人,柳芝娴点点自己嘴唇,“这里。”
康昭笑着,弯腰印上去,轻吮一口。
“满意了么?”
上午的怨气尽数消散在甜蜜的吻里,柳芝娴决计按下不提。
“还行吧。”
康昭还捏着她指尖,“整这个玩意……”
指尖上是她新做的美甲,晶晶亮,星空一般。
她抬手一挑他下巴,“美不?”
“人更美。”
“……妮妮吹彩虹屁的功夫跟你学的吧。”
男人的手掌在她后脖子上揉按,粗糙而温暖,柳芝娴变成一只猫,乖巧地任他拿捏后颈。
康昭说:“过来吹头。”
柳芝娴想不到还有整套待遇,“你要给我吹?”
康昭插好电吹风,扯开她头上毛巾,探进发丛中轻捏耳垂,洗头前已摘下耳钉,饱满的一颗如变软的提子,一捏即破。
他看着镜子中的她,“今晚换你?”
柳芝娴回过味来,提子红得要爆浆,“臭流氓。”
风筒嗡嗡声妨碍交谈,康昭认真给她吹起头发,修长的手指穿插其中,浓密的卷发仿佛等待收割的稻田。
她不时往镜子看,待他发现,又笑着避开。
柳芝娴和康昭玩着眼神躲猫猫,浑然不觉入了别人镜头。
舅妈举着手机偷偷拍小视频,发给熊逸舟。
熊逸舟懒得点开,直接瞄一眼预览小图。
XYZ:【店里新招的洗头小哥?背面看身板挺正】
老妈大人:【知道你为什么没女朋友了吧,多跟你领导学学】
XYZ:【……】
熊逸舟不得不点开,康昭正撩起柳芝娴的一撮头发吹干,镜子里两人笑容夺目。
他立刻转发给康曼妮。
XYZ:【狗粮分你一半】
Money:【我今天是一只猫,拒绝。jpg】
XYZ:【他俩家的猫都搞对象当爹了,你连猫也不如】
Money:【你已被Money拉黑,请发99软妹币红包申请恢复好友关系】
头发吹干,舅妈适时出现,柳芝娴从包里掏出两张五块钱,“刚好有零钱。”
理发店推拉门玻璃明码标价“洗吹10元”,之前刚开头舅妈不肯要,柳芝娴来的次数多了,她也收下心意。
舅妈只抽走一张五块,含笑道:“剩下一张给你男朋友,我只洗了一半。”
柳芝娴调转方向,递到康昭眼底下。
“给。”
康昭好整以暇低头看。
舅妈十分有眼力劲走到一边低头玩手机。
柳芝娴直接给他塞工装裤的屁兜,确认性拍了拍,“收好,女朋友给你的。”
康昭整个人堵在她身前,身上那股男人特有的热力和体香笼罩她。
“两侧都有口袋,你往哪塞。”
柳芝娴抬眼嫣然,“我看那顺眼,不行么?”
康昭侧身虚扶她的腰,惩罚性地往下轻拍。
“又没看到内容,顺眼什么。”
柳芝娴:“……”
柳芝娴说要回去,康昭才坐到旁边椅子,“我还要理个发。”
她故作小失望,“原来不是特意来看我。”
康昭说:“我看见你车,突然想起也要理发,就顺便过来。”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不露谄媚又讨好了柳芝娴。
“你帮我洗头,我给你剪头,礼尚往来,如何?”
康昭从镜子中奇怪看了她一眼。
柳芝娴继续自荐,淡谑着:“不就是平头么,用剃发器推一下就成,跟用割草机修整草坪原理一样。”
康昭朝柳芝娴舅妈那边喊一声“阿姨”。
舅妈笑吟吟着听他俩互相挤兑完,才放下手机过来。
下午还有事,柳芝娴没停留多久,转身欲走。
她在门口顿了一步,康昭问:“怎么了?”
“没事。”她笑笑离开。
刚才想问他今晚来不来,转念想到问跟没问一样,他的机动安排远比日程表丰富。
索性作罢。
…
柳芝娴一直忙到天黑。
大切诺基引擎声打断她的思路。
她迎出来开门,“我可能还要一会,你先进来坐会。”
头发短了一截,男人看起来更加清爽。
“门边有双新拖鞋,洗过了。”
一楼只有办公室亮灯,柳芝娴干脆让他上楼。
康昭问:“还要多久?”
想到即将的亲密,柳芝娴莫名心跳加速,强自镇定。
“还有点尾巴,我不想留到明天。”
康昭轻佻摸了一下她下巴,“我等你。”
柳芝娴回到办公桌前,表格上的文字单个都懂,串起来就变成乱码。
她揉揉太阳穴,还是停留好一会才离开办公室,多少有点故意惩罚康昭的意思。
柳芝娴放轻脚步上楼。
时近五月,日间余热残留,空气有些闷热。
屋里空调没开,落地扇嗡嗡响。
康昭赤着胳膊坐床边,手肘垫膝盖,手机就着边桌排插充电。
上次视频时她就悄悄注意过,康昭胳膊和颈上没有不和谐的晒痕,一身健康的小麦色浑然天成。
他微微弓背,肚子给阴影挡着,看不真切,但她晓得那里排着六块腹肌。
整片背部光滑坚实,令她想起奔跑的骏马,肌肉律动灵活而有力量感,漂亮又性感。
脊梁骨的浅沟如瀑布直下,飞落腰带缝隙的深潭,引人遐思。
男人从手机中抬头。
柳芝娴反手掩上门,浅笑揶揄,“挺乖的,这就不要衣服了,怎么不连裤子也弄掉。”
康昭放下手机,“等你动手。”
柳芝娴在他几步开外的书桌边站定。
银底碎花旗袍掐出袅袅蜂腰,开衩处白皙隐约,她默言弯腰,领口处水滴状镂空像一张小嘴,要跟他诉说什么。
玉指纤纤,在裂隙处徘徊,然后银蛇般游入旗袍中。
那双动人的桃花眼微眯,浅笑漾开,危险又挑衅。
柳芝娴淡笑而视。
裙摆给牵带上缩,大半截腿沐浴灯光,前后两片裙摆轻晃,裂隙处出现一抹神秘的蕾丝黑。
她勾着两端,黑蕾丝如同降旗求和,沿着瓷白的旗杆降下,蕾丝黑与润玉白,两种矛盾色彩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康昭表情玩味而期待。
柳芝娴逐边抬脚,蕾丝黑遇上尖细的高跟鞋,碰撞出极致而尖锐的美丽。
她下巴微扬,笑意骄矜,勾着一角转了转,小小布料如耀武扬威的旗帜。
下一瞬,她捏着另一角,跟玩弹弓似的,拉伸到极致。
忽地一松手,黑蕾丝弹击到康昭身上。
康昭抬手接住,捻了捻,布料上热度隐然。
柳芝娴转身快步走向浴室,“我要冲个凉。”
“急什么,一会还要冲。”
康昭跟上,还是慢一步,毛玻璃只留下上一道模糊黑影。
他给气乐了,敲两下门,把手拧不开,“快点。”
念经般的警示传出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其实柳芝娴下午从苗圃回来冲过一次澡。
男朋友缺勤时,她寻到一种有效的平衡方式,用想他的时间打扮得更漂亮一点,更忙碌一点。
现在冲凉过后,她穿上丝质睡袍,腰带系简单的活结,松松垮垮拢着腰。
她冲着镜子做最后补妆。
原想过穿回旗袍,怕又被他撕烂,还是睡袍更安全、便捷。
她稍一低头,领口春光无限。
刚一开门,柳芝娴便栽进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怀抱里。
康昭低头叠上她,那么迫不及待,那么不顾一切,想要把小别的思念全融入唇齿间。
柳芝娴尝到淡淡的薄荷清甜,这个男人的讲究熨帖了她,一如肌肤相触的美妙。
柳芝娴开始嫌睡袍碍事,她想更多地贴上他坚实的胸膛,像冬天只身短衣短裤蹭进被窝里一样。
男人手掌温热,从后背游到肩颈,他虎口向上,再次轻轻固定她下巴。
柳芝娴忽然笑场,康昭疑惑地贴着她额头。
“对不起……但你这样,好像要掐我脖子,第一次的时候也是。”
康昭竟然耐下心来讨教,“哪样?”
柳芝娴握住他手腕,牵引着重复刚才动作。
“这样么?”康昭好像悟了,手掌辗转比刚才更轻柔、撩拨。眼神安静,不见往日戏谑,反倒生出一股有力量的虔诚来。
柳芝娴被这股力量禁锢,愣愣望着他,喉头渐干。
她咽了一口口水,康昭顿了顿,手掌继续往上。
拇指指腹轻描她的唇形,康昭忽然掰下一点,红唇显出倔强的弧度。
柳芝娴轻启双唇,唆了一下指尖。
康昭眼神微妙起来,像被触动开关,男人的占有欲狂风暴雨般落下来。
粗糙的手掌不再局限于沐浴灯光的部分,嚣张地要往丝袍中探索。
柳芝娴也着迷地丈量他后腰以下起伏的山峦,将他摁向自己,有意无意挑拨峡谷里的石笋。
当她的一边软柔给热力包裹、几欲变形时,遗留在床头的手机再度闹起来。
柳芝娴:“……”
康昭抽空嘶语,“别管它……”
也许隐隐感觉到危机,柳芝娴越发恶意,胡乱解他皮带扣。
铃声扰魂,柳芝娴不得其法,气馁松开他,“你还是接吧。”
“……”
康昭骂一声,走过去接起。
睡袍给扯变形,身上一派春色凌乱。
柳芝娴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反倒被康昭扯到前头,一条胳膊扣住她,一掌温热滑进衣领,裹紧她。
柳芝娴扭头瞪他,康昭眼神和手掌同时警告,不要玩花样。她视若无睹,偏偏两人短兵相接,如雨后春笋长进石缝里,如刀刃对准桃子的浅沟。
她坏心地上下挪动,剥笋、切桃。
康昭:“……”
他使点劲摘了摘那颗小山莓,将女人鞭笞得老实一点。
“在哪个位置?”康昭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听筒漏出点声音,依稀可辨是男声。
柳芝娴恹恹停下,想要从他怀里溜开。
康昭不再逗玩,紧锁着不给走,下巴安抚般垫着她头顶。
“了解,我在文河村,现在马上过去。”
电话刚断,柳芝娴回头,脸上三分怒气,七分无奈,笑斥:“快滚吧,无情无义的嫖…客。”
康昭抓衣服套身上,狠狠咬牙:“你他妈一洗澡就掉链子,下回让你三天洗不了。”
“……你确定二十分钟可以?”
“我不可以,但我可以让你求我进去。”
“……臭流氓。”
一只枕头飞过来,康昭轻巧接住送回床边,把自己当棉被,轻轻盖到她身上。
他已穿戴整齐,又变回刚正不阿的森林警察,一手拍了拍丰润的雪桃,勾过她下巴留下最后的温度。
柳芝娴枕着胳膊,看进他眼睛轻轻一笑,半是无奈半是挑衅。
“等你吧……”
第39章
门鹤岭发现一处较大的盗伐现场,巡山队和“山老鼠”不期而遇,追截失败,目前“山老鼠”已往东南方向逃窜。
康昭参照传回的坐标,迅速布置警力抓捕。
一勾薄月贴紧苍穹,树摇影动,婆娑有声,苍茫的黑色掩盖掉罪行。
目标在动,他们也不能死守。
康昭和大志几人分头行动。
行至密林深处,前方一阵异乎寻常的沙沙声,迅捷如水,流动而来。
若不是什么巨型凶兽,那便是人类同胞。
另一方向,大志牵引的警犬发出暴躁吼叫,昭示危险迫近。
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康昭端枪潜行。
刹那间前方枪响,惊飞夜栖林鸟。
有人震天哀嚎,有人惊慌吼叫。
森林的静谧彻底覆灭。
康昭扒开锋锐茅草,朝声源方向飞奔,与此同时也觉察前方有物袭来。
爆喝还没出口,枪声再度鸣响,左耳如气刀割过,耳鸣失聪。
康昭毫不犹豫放出一枪。
对方痛苦嘶喊,脚步声迟滞。
康昭举枪过去,扒到一张陌生而贪婪的面孔,一颗子弹擦过对方左肩。
两波痛苦声靠近,康昭铐好人后打亮手电,方才发现土星环负着老熊,不复平日吊儿郎当。
“他、他娘的,小昭哥,快、老熊。”
老熊伤在大腿,中弹当场倒地无法动弹,土星环只用绳索勒住大腿根,背上便跑。
康昭逮的这个“山老鼠”腿脚能走,但伤口失血过多也有危险。
他边搀着人走边联系后勤,过一段就替土星环背过来。
这段兽径起码要走一小时才能到平路,饶是康昭年轻力盛,负重一百五斤攀爬也很是吃力。
半路遇上和扑空的熊逸舟汇合,才将重担分摊出去。
破晓时分,弯月消失,天空惊雷乍响,落下第一场夏雨。
受伤的“山老鼠”也开始体力不支,康昭连咒骂的力气也消失殆尽,弯腰驮着他前行。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足足耗费将近一个钟头。
半山驿站红蓝警灯交织,曙光一般,闪射在几张血泥淋漓的面孔上。
康昭和熊逸舟扶着伤者挤上救护车,土星环乘警车开道,两车一齐朝县医院疾驰。
…
柳芝娴给手机铃声闹醒,屏幕上出现熟悉却陌生的名字——康昭很少直接打电话给她。
睡意全无,柳芝娴撑坐起来接听。
“阿娴,我,康昭。你舅受伤了,在县医院准备手术,你现在过来,捎上你舅妈。听明白了吗?”
指令般的声音震耳欲聋,康昭像吼着出来。
经历过柳新觉的突发重疾,柳芝娴夹着电话,有条不紊下床穿鞋拿衣服。
“伤哪里?你有没有受伤,小熊呢?”
“大腿中枪,又淋了雨。我没受伤,小熊也在这。”
柳芝娴说句明白便挂断电话。
到桐坪村接上舅妈,外公也要跟着,三人一车前往县医院。
中途康昭又来电,县医院条件有限,得转往市一医院,柳芝娴只能拐往城区。
市一医院门庭若市。康昭和熊逸舟两个人穿着便装,一身泥水半干,跟扁担挑行李进城的打工者一样,满面风霜。
若不是背影挺拔,柳芝娴估计一时会忽视。
问过老熊情况,柳芝娴才得空和康昭单独说话。
柳芝娴站他左边,“你身上的血……”
“什么?”
她提高声再重复,康昭低头看看自己,才说别人的,走到她另外一边,离着一个人距离。
如果可以,康昭大概不愿此时见到她。
柳芝娴特意忽略,说:“我应该带件干衣服给你。”
康昭又说了句什么。
柳芝娴面露诧异,“你耳朵怎么了?”
康昭皱着眉,不再掩饰,“枪声太近,给震了一下。现在听不太清,过几天会恢复。”
“看过医生了吗?”
“……”
柳芝娴押着他去挂号,五官科八点才上班,两人在诊室门口条椅上等待。
柳芝娴打电话通知父母,又微信告知舅妈这边耽搁情况;康昭也手机不离手。
康昭一系列检查做完,医生盖章无大碍,柳芝娴才松一口气。
柳芝娴替他收着报告,一齐回手术室外。
一路柳芝娴靠近点,康昭就让开一步,她干脆一手搭他胳膊肘,说:“你可别躲了,我又不嫌弃你。”
“什么?”
“……”
柳芝娴冷眼一剜,直觉这回他在演戏。
出门诊大楼,迎面走来一对眼熟的母女。
康昭大步流星,看样子要直接路过。
对方中的阿姨抬手叫他名字。
康昭好像没听见。
柳芝娴拉住他,康昭回过神,喊了声“阿姨”。
李夫人好一顿打量,目光最后落在柳芝娴搭在他臂弯的手上,比看到康昭一身狼藉还要吃惊。
柳芝娴客气问好。
李夫人说陪着女儿来做个检查,把李京蔓往前轻推。
李京蔓一张脸比康昭衣服颜色还臭。
康昭寒暄几句,始终不跟李京蔓搭讪,借口要事离开。
离开几步,身后传来李夫人的纳闷:“他谈新女朋友了?那个园艺师?”
李京蔓冷笑,“谁知道,倒贴的吧……”
康昭神色如常,不知没听见还是心无波澜,只在路人差点撞到柳芝娴时,将她揽过来。
“手术中”的指示灯还没熄灭。
熊丽瑾来了,坐在外公身旁。外公抱臂仰头发呆,雕塑般一动不动。
熊逸舟先迎上来,柳芝娴替康昭说明情况,他松了半口气。
康昭主动朝熊丽瑾喊了声“阿姨”,熊丽瑾尴尬应过。
这档口也不方便介绍,柳芝娴便没多话。
熊丽瑾拉她一块去买早餐,将冷场揭过。
“你真跟小熊领导在一起了?”
熊丽瑾可没错过她搭在对方身上的手,男人那副疏离的模样,总像自己女儿热脸贴冷屁股。
柳芝娴朝收银员报菜单,随口应了声。
收银机滋滋吐出收据单。
熊丽瑾几不可闻叹息一声,“你要保护好自己,别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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