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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甜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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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紧张。。。”
“不用紧张,我又不做什么。”他摇晃着笑,像被风吹散的树影。
“真,真的?”前半部分结巴后半部分破音,她哆嗦着唇,用最坚硬的胳膊肘抵住他试图前进的手:“你你你可别,骗,骗我。”
亏他在这时还有功夫开玩笑,程未一边用指腹揉她的鼻子,一边捏着台湾腔满口承诺:“程程绝对不骗骗哦。”
宴旸将信将疑地盯着他敛下的眼睛,又莫名其妙地从他性感的喉结,流连到宽大的圆形衣领。卫衣里是精瘦的上身,隐约能看见流畅的线条,勾成几块奶白色的腹肌。
“好看吗?”程未平静地问她。
连忙把视线挪到别处,宴旸心虚地嘟囔:“搓衣板似的,还好还好。”
“搓衣板?”他拧着眉,不太理解地问,“这不是你吗?”
“去死去死!”宴旸为了惩罚他,把脚从他卫衣下摆伸进去,用程未过于偏高的体温充当免费暖水袋,“庸俗的男人,没听说过减肥先瘦胸?我从初中就是C罩杯,在一排没发育的小白杨里那叫一个出众出彩。。。”
程未忙不迭地打断她:“别说了,我都懂。没见到你最辉煌的时刻,是我毕生的遗憾。”
“知道就好,说出来吓死你,我。。。”还没说完,宴旸猛地捂住眼睛,铺天盖地的嗷嗷:“你干嘛脱衣服!”
他弓起连绵的背脊,完□□露的手臂挡住她拼命逃离的后颈,黑色牛仔裤与腰线泾渭分明,灰色卫衣早被反手扔进懒人沙发。
程未扬了扬下巴:“比谁更像搓衣板。”说完,他把她徒劳的、挡在胸前的手利索地扣在头顶,平日一笑就乖巧的虎牙,轻咬起她的上衣。
衣料擦着皮肤的触感,就像一颗摇摇曳曳被热风催熟的水蜜桃,阳光亲吻细长的绒毛,凝结的糖分全是炽热又敏感的光合作用。
在长袖衫卷到肚脐的那刹,宴旸把两条腿蜷在他们之间,头皮发麻,颤颤抖着水润的眼睛:“程未,不可以。”
宴旸的声音不算大,恐惧和胆怯不断弱化着力量,但在树影划窗的静默深夜,却是最不容抵抗的决绝。总算找回了一些理智,程未缓缓停下动作,将她的上衣拉回原处。
程未从地板上站起来刚想伸出手扶她,却被宴旸心魂不定的眼睛,望得悄悄缩回了手。
“对不起。”他陷在过分软塌的床垫,低沉的嗓音让人想到漫天的黄沙。
裹着外套的指尖一滞,惊魂未定的宴旸拧起苏打水,用剧烈的吞咽来浇灭还未减速的心率。
见她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程未摊开掌心,示意自己也很渴。宴旸复杂地斜了他几眼,终究不情不愿地把塑料瓶递给他。
瓶口和瓶尾被两人捏住,宴旸还未来及松手,便被苏打水瓶突如其来的力前倾,一把带到程未的怀里。纤细的腰身被人从后面抱住,宴旸坐在他腿上,交叠的双手不知道朝那摆放。
她动作幅度不大只敢轻轻挪着屁股,让姿势不要这么暧昧。放在腰间的大手在拉链处停下,程未衔着笑,在耳边清清淡淡地说:“如果你不想走火,那就尽量不要动。”
宴旸正想着怎么反控全场,留酒店的门铃响了。
第34章 34。
当门铃穿过走道渗入私密的耳鬓低语间; 宴旸正坐在精瘦的大腿; 半身裙的金属拉链划过他的手臂; 摩擦出干燥的火花。
急促的叮咚声像夜雨前的夏日雷隆; 谁也不知即将到来的是福泽甘霖,还是滔滔洪水。
就像听到了紧急集结号; 宴旸连忙从他身上蹦下,匆匆拉上滑落肩头的棒球衫。捞起钻进床底的拖鞋; 她把程未塞进宽敞的衣柜,警告他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门铃仍在不厌其烦的叫嚣,宴旸硬着头皮,用发黏的掌心握住电子门的把手:谁?”
“宴小姐您好,我是酒店沈经理。”她的腔调温柔,一字一句都是标准化的尊重与礼待。
像只被戳了洞的气球,宴旸倚在墙角,如释重负地吐着气:“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从没叫过客房服务。”
“因为您消费的房间是vip尊享; 所以我们老板嘱咐再三,特地要送您一份礼物。”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宴旸保持十二分的警惕,说什么也不开门:“什么礼物?”
沈经理笑了笑:“杨女士马上就要回来了,宴小姐若不开门,耽搁的可是自己的时间。”她话音刚落; 门锁便被一圈圈的旋开; 电子磁条发出嘀嘀的声响。
高挑的虚影从门缝闪出; 沈经理来不及看清宴旸的脸,先把手中的信封交给她:“杨女士于三分钟前坐上一辆六十码的奔驰200,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本市路况良好没有堵车。为了稳妥起见,您最好让程先生在十分钟之内离开酒店。”
忍住跑回房间把程未扔到楼下的冲动,宴旸扬了扬下巴,故作淡定地问:“奇怪,沈经理怎么知道我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又怎能断定我房间里的人不能让别人看见。”
“因为杨女士正在我们老板的车上。”沈经理笑着说,“至于您能不能在工作之前谈恋爱。。。老板说,他对令堂了如指掌。”
宴旸微皱着眉,把记忆追溯到那张昂贵的发。票单:“林嗈?”
话说的太明就会失去本身的味道。沈经理冲她会心一笑,鞠着细腰,消失在幽幽暗淡的壁灯深处。
肩膀被人轻轻握住,宴旸被吓了一跳,回头便对上他套在卫衣外的排扣开衫。米白的颜色,是浓糖的珍珠奶茶,剥去米纸的大白兔,颁奖典礼后共撑的雨伞,是程未,是让人一望安心的他。
“我好像要走了。”程未摸着鼻子,笑起来有淡淡的遗憾。
程未总是为她的各种情绪各种意外,瞻前顾后、匆来急走。这样不辞辛苦的感情,也许只有他才能欣然接受。
莫名的感动驱使宴旸靠在宽厚的肩膀,双手笨拙地穿进他最贴身的衣料。指腹下的肉质线条紧绷,没有丝毫的累赘,她环住紧实的胸膛,贪恋地埋在程未的颈窝:“你身材真好。”
冰凉的指尖与心脏仅隔着一层皮,程未揉着她落在后脊的头发,无奈地叹气:“你绝对是故意的。”
见宴旸疑惑地抬起头,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等你摸够了,把房间门一关,留我一个人怎么办。”
这样的黄色垃圾,对初尝爱情的宴旸而言是个过分朝纲的问题。她狠狠咬着程未的耳朵,趁这人吃痛鬼叫,还真把他推到了门外。
心跳的律动像收到情书的中学少女,宴旸用电子门给脸颊降温,顺便用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也许是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好,她听到不到任何声音,只能透过猫眼看见他被缩小的轮廓、翘着呆毛的后脑勺。
真奇怪,程未不过刚刚走,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想念。
…
在杨桃进门之前,宴旸已经把流着红油的盘子刷的干干净净,躺在床上详装熟睡。
全天下的母亲都有把孩子一眼看穿的魔力。宴旸撒过大大小小的谎,无论是偷偷在冬天吃冰棍还是用买教材的钱买了一支口红,杨桃转转幽静的眼波,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拆穿。
所以,宴旸很怂很怂的心虚了。
她闭上眼睛,能感受到宽松的被角被轻轻掖紧,葡萄酒的香气随着杨桃的脚步渐渐远去。宴旸翻身打开床头灯,橘子皮色的微光下,信封里装着两张一年期限的vip游乐园门票。还有一张裁的正正方方的纸条,劲道的钢笔字,抓住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
第三份见面礼——林嗈。
单反相机卖的是金钱,时间提醒卖的是人情,那两张门票。。。究竟是什么意思。
理不清什么头绪,宴旸两腿夹着被子,心口闷着隐隐约约的预感。林嗈既然能坐拥五星级小公馆,送出的东西一定都有自己的原由。
原由的终点必定是他的目的。
中年人大多都不喜欢游乐场的氛围,用脚趾头想,这两张门票也应该是给宴旸和程未的。但沈经理刚刚提过,林嗈知道母亲对大学恋爱异常反感的态度。
所以,用她恋爱的事情变相要挟?非暴力不合作?这大叔何止是曲线追人,简直是糖衣炮弹。
被人摆了一道的事实让宴旸火气上涌,她拽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刚想给程未打个吐槽电话,却被班群里一连串的红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随手点开一个包,五块三。她哇了一声,惊叹的不是自己难得的手气,不是一百块的总额,而是发红包的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尤喜。这么慷慨,一定是被盗号了。
宴旸刚想躲在角落默默吃瓜,刘小昭和姜齐齐却抛了二十块钱的红包,接连发着‘恭喜411的阿喜脱单快乐,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靠,这是什么情况。
八卦之魂从头窜到了脚,她划着聊天记录,才知道尤喜和会计系一男生认识五天聊天三天,悄不做声的成了情侣。宴旸在411宿舍群艾特尤喜:你也太不够意思啦,都有男朋友了还和我们藏着掖着。
尤喜:早上刚在一起,晚上就发红包告诉你们,这还不叫够意思呀。
其余三人:求你家那位的照片。
尤喜:他就一直男没自拍没照片,等有机会拽他来上课好了。
宴旸想起一句广为流传的话,只要不是长得太丑情商太低,大学的恋爱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开花结果。她不得不感叹自己情路多舛,无论是暗恋和是初恋都要比常人大费周章。
因为有杨桃这座五指山,第二天,宴旸和程未坐着同一班次形同陌路的回到江城。
411仍是旧样子,照不到阳光的水泥地,挂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聚在桌前玩手机的四个人。宴旸把从南方买的小吃分给室友,随后斜斜歪在椅子上,翻着和程未在小公馆的自拍。
戴着橡皮手套揉内衣的尤喜,正在喋喋不休地说她的男朋友、男朋友的家庭、男朋友请她吃的火锅。刘小昭的眼睛闪过一丝厌恶,她伸手将视频公放到最大,睨一眼让宴旸乐不可支的手机屏幕。
“咦,你不是和阿姨一起出去玩吗,怎么程未也去了?”还没等她回答,刘小昭抢着说,“是不是他舍不得你,于是买了张高铁票千里寻妻?宴旸你可真有福气,程未对你是真是数一数二的好。”
见状,尤喜黯了黯眼睛,识趣的闭紧嘴巴。
四人朝夕共处三个月,只要是太迟钝,彼此的脾性都能了解个差不多。宴旸知道刘小昭唯恐天下不乱的毛病,她放下手机,面色真诚极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若是论男朋友,我最羡慕的还是阿喜。程未脾气不好经常和我吵架,阿喜的男朋友性子温吞,一看就是能细水长流的人。”
“哎呀,没有啦。”尤喜一扫刚才的不快,笑语盈盈地冲着宴旸笑。
剥开一颗软塌塌的猕猴桃,宴旸话锋一转:“不过,我们都没有小昭幸福。”
“我?”刘小昭哑然失笑,“我又没有男朋友。”
“你啊,没有男朋友胜似男朋友。”尤喜唇角微嗤,总算出了口恶气,“知道你最爱吃芒果盒子,刘碧一天天地朝寝室送,羡慕羡慕。”
这人真是难得上道,宴旸划过一丝笑意,摊开被子抖了抖上面的尘埃。
宿舍寂静的像冒过泡沫的雪碧,刘小昭停下拆薯片的手,黯掉的眼睛暗涌着潮水。
—
12月末,等不及圣诞节的浪漫氛围,四六级考试先给宴旸沉重的一击。
试卷上标红的选项,足矣让她怀疑人生。于是,宴旸拽着只知道呼吸和睡觉的程未,去图书馆增加她的自信感。
扫着铺了满桌的四级试卷,程未打着哈欠,靠在背椅上懒懒散散:“既然后天就考试了,这些又有什么可看的。”
宴旸睨他一眼,砸砸唇: “学霸学霸,那你教教我翻译吧。”
程未轻咳几声,信手拈来地捞起试卷:“哪一个?”
“喏,就那个天柱山。”宴旸用红笔画了圈。
“傻啊你。”程未摁下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地划出流畅的花体字。
天柱山=elephant mountain =before pa pa pa ’s mountain
第35章 35。
四级结束后; 接连的飞雪加重宴旸赖在被窝的心。她多半瘫在床上刷剧看电影; 吃饭不是靠外卖,就是让程未买一份香锅送到宿舍楼底。
期末考试临近,自习室、图书馆人满为患; 占个位子比登天还难。对于一个高考数学刚过及格线的人; 宴旸翻着密密麻麻的高数公式; 一秒钟歪在床上睡去。
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宴旸该吃吃该玩玩; 一想到挂科后还有补考、补考后还有重修,就足以让她心安理得一阵子。
很久很久以后她和程先生追忆往昔; 都觉得大一是能抛下一切头脑; 最轻松简单的日子。
当然,不用功的结果就是宴旸趴在桌上睡了半个小时; 最终只能抠抠唧唧地交一张半白的试卷。
提前交卷的人不多; 除了挂着红牌的巡考组从前门探到后门,只有零星的男生从楼上飞奔下来; 大声嚷着‘放假啦!’。冗长的走廊照不到阳光,宴旸转着百乐笔; 倚在墙上等待东瞟西瞄的程未。
铃声嗡嗡嗡地闹个不停,监考老师走到台下收卷; 大家陆陆续续地收拾学生卡和水笔。随着哄闹的人流; 穿着加长羽绒服的男生大刺刺地走出来; 他劫过宴旸指尖的笔又一把卸下她肩上的书包。
“写的怎么样?”程未把她的手揣进口袋。
也许是逆光的原因; 他的侧脸比初见时多了阴影; 不再那样张扬。拥挤的楼道混着体汗和衣物的味道,宴旸皱了皱眉,语气不算和煦:“还能怎么样,什么都不会呗。”
毛绒发卡将从如瀑的头发滑落,程未伸手将它别住,继而温声安慰她:“既然考试结果还没出来,那我们就好好享受假期,把这些东西全部抛掉。”
说不在意成绩是假的,她嗯了一声,抿出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两人的火车在下午一点,宴旸把攒了一盆的衣服打包到行李箱,等待程未的救援。
不到十分钟,宿舍门便被准时敲起。很奇怪,男生好像只需要一个背包就能走遍全世界,程未背着他少的可怜的行李,挂着她的链条包,一手扛起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踢开寝室门就朝楼下冲。
还没走几步,他双腿一软,坐在台阶上哎呦哎哟的大喘气。
装逼失败。
宴旸抽搐着唇角,笑着对正在打扫的室友说再见。
听着楼道里他们咋咋呼呼的声音,尤喜把扫把扔进阳台,默默点开微信:我晚上八点坐车回家,行李有点多你能帮我拎箱子吗?
备注为‘张丛’的人秒回:亲爱的,我下午五点的车,恐怕不能帮你搬行李了。
不知从何处窜起一阵怒火,尤喜把手机扔进枕间,又鬼使神差地捞了起来。三天前她曾让男友帮忙订了火车票,如果没有记错,一并截图过来的是两个人的出票单。
——张丛,k4763,3车11座,启程时间21点39分。
…
见宴旸在家不学习、不洗衣服、不刷盘子,杨桃忍无可忍,勒令她不要窝在家里看手机,多和同学出去玩耍。
为了避免‘家庭暴力’,宴旸揣着少的可怜的零花钱,很听话的从周一约到周五。流放各地的朋友全都回到了卢川,四五个女生聚在一起,总是看千篇一律的烂片、做闪亮亮美甲、穿人生第一个耳洞。
宴旸和这些许久未见的人,做着因为严谨的高中校规而从未一起做过的事,却熟稔地像回到中学的十分钟下课,穿着校服结伴去买干脆面。
也许她早就把最好的友谊,留给掏心掏肺的中学时代。
当杨桃又看不惯她早出晚归、每天见不到人影,家家门上的红纸和手机自动更换的新年主题,提醒着宴旸除夕到了。
去爷爷家过年是从小到大的传统,宴旸知道,今年将会多出两个常驻嘉宾。
大大小小的街道人流稀少,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条令,让空气失去本该有的硝烟气。旧式的小区没有密码锁,宴旸上到二楼,看见木衡伸直了手臂正在用干抹布擦门。
呵,哈巴狗。
无视他殷勤的问好,宴旸敲了敲门,晕染的嘴唇很衬今天的节日。
“呦,妹妹放假啦?放几天?明天跟不跟我一起看电影呀。”木衡甩着抹布,灰尘飘飘蒙蒙溅了她一身。
被狠狠呛了几声,宴旸绝不把视线匀给他一星半点:“去死。”
“都是一家人,大过年的这样不好吧。”他右手插兜,低头望她皱起的眉,“今天是我第一次见爷爷奶奶,你好歹在老人家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宴旸吃惊地呦了一声:“你不是最会讨好了么?怎么还用我教。”
“我再是块金子,也需要大小姐你抛砖引玉。”木衡挑着单眼皮,机车外套的银环凝着清冷的光,“哎,我做游戏直播认识了不少小哥哥,你有没有兴趣认识认识啊?”
木衡比她高出很多,宴旸不屑于扬起脑袋望他,只勉强把视线与他的条纹毛衣对齐:“不劳你费心,我已经有了。”
心情像被伐到一半摇摇欲坠的木头,他愣怔一下,故作寻常的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宴旸忍不住爆了句粗话,在防盗门被打开的那刹,她跟变脸似得换上满满的笑容:“爷爷奶奶新年快乐!”
“旸宝来啦,刚才奶奶在厨房忙着炒菜,没听见敲门声哟。”奶奶摸了摸孙女□□的脖颈,连忙吆唤爷爷打开空调,“傻宝,这么冷的天也不系个围巾。”
“还不是着急见您嘛,走的太急忘记围了。”用热气捂着奶奶冻红的手背,宴旸睨着在厨房里忙碌的俞筎,阴阳怪气地说,“既然家里来了新人,您也是时候歇歇手,多给人家大显身手的机会。”
望着站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的木衡,奶奶轻掐了下孙女,朝宴旸眨了下眼:“这孩子,你俞阿姨一直在帮忙呢。”
“既然她那么想帮忙,不如就全包了吧。”有二老罩着宴旸对什么都无所畏惧,她敲了敲厨房的门,软发顺着脸颊蹭到浓郁的红唇,“阿姨我有点饿了,您最好把速度放快点。”
这小丫头怎么总给她气受,俞筎握勺的手腕一抖,大把大把的白色颗粒落入咕咕噜噜的酱汁,和奶奶特意嘱咐的叶子豆腐。
宴旸朝嘴巴里扔橘子:“啧啧啧,没有金刚钻可别揽瓷器活呀。”
等宴中北拎着两只烧鸡从外面回来,电视机已经发完新闻联播,一年又一年栏目组又在随街采访‘你幸福吗?’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今天的宴旸最不幸福。虽然享尽众星捧月的优待,但连过年都要与虚情假意作伴,真的很累。
吃完饭,宴旸被奶奶悄悄拽进了屋。
祖孙俩坐在铺着碎花床单上,用了二十年还不更换的伸拉台灯晕着光。奶奶把红包塞进她的口袋,被理的整整齐齐的白发看不出年华的老去,倒像是岁月的沉淀。
“旸宝,奶奶对不起你。”眼睛掺了血丝,她握住孙女的手,干瘦的皮骨与白细的肌肤泾渭分明,“我本不该同意让小俞进我们的家门,但中北毕竟是我的儿子,我。。。”
宴旸搂住她佝偻到变型的后背,嗓子像被堵上一团棉花:“这怎么能怪您,他们离婚十年,再婚也是情理中事。”
她本想假装坚强,却被暗淡的灯光熏出了泪:“可这并不代表我接受了!”
奶奶揉了揉她的耳朵:“你小时候讨厌学钢琴,每次被中北逼去练琴,你就来蹬蹬地跑到这里哭诉。我一看见你的眼泪珠子,就跟自己丢了宝似得,心疼的吃不下饭。于是我就告诉你,伤心的时候揉揉耳朵,泪水就能化成风从耳朵溜走。”
“现在你大了,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奶奶也不能帮你拿主意了。但旸宝你一定要记住,即使我和爷爷没了,变成一捧土,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
…
回到家,宴旸把红包塞进抽屉,歪在卧室里看春晚。当主持人全场倒数‘5,4,3,2,1’时,电话那端的程未嚼着坚果,轻快说着‘新年快乐’。
她放下凉透的水杯,突然煞风景的问:“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尊重传统的程爸爸放着噼里啪啦的电子炮,程未捂住耳朵,转身回到卧室:“请把吗去掉”
第36章 36。
时光过得太快,一岁一枯荣; 冰箱里的猪肉饺子还没吃完; 春节就披着寒冬越走越远。
初八清晨; 杨桃女士关上刺耳的闹钟,唉声叹气地洗头化妆。匆匆蹬上高跟鞋,她衔着烤成脆黄的吐司面包; 一把拉开宴旸的房门:“你今天中午去哪蹭饭?”
门把手上挂着一串地中海风铃; 贝壳与蚌珠碰撞的声音让宴旸用枕头捂住耳朵; 痛苦地大叫:“你怎么不敲门啊,孩子就不能有点隐私权吗?”
杨桃把苹果派放在床头柜; 伸手摆正别在套装上的徽章:“你确定要和一个法官讨论隐私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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