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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甜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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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指向下滑,绕过挺直的鼻尖,狠狠拽住他的下巴。宴旸一笑两酒窝:“只有蛤。蟆大眼睛、没下巴哈哈哈哈。”

    对外貌自信惯了,一朝被质疑,程未捏住她的脸不甘落后:“只有佩奇,才长睫毛一身肉。”

    五雷轰顶,宴旸大有扯掉针管和他大干一场的架势,幸而出来上厕所的小护士把她劝住,程未这才保留一条命。

    生气的宴旸趴在椅背不说话,没过多久,她打着哈欠问他:“哎,你干嘛还不走啊。”

    华灯初上,路边有打球而归的少年,篮球在指尖转着漂亮的花。程未带着耳机,看他穿着9号球服,大刺刺地走进H栋的玻璃门。

    目标消失,他将视线纠葛在玻璃窗上的女孩。她点着脑袋,嘴巴长成了西瓜瓢,上身下身东倒西歪。

    肩膀忽而一沉,幽淡的小苍兰卷入消毒水的味道,宴旸靠在他的颈窝,睡得很香。

    脸颊被长头发扎得很痒,程未忍住心脏的自杀式跳动,护住她正在扎针的手,以防乱动。

    纯色的吊针瓶渐渐见底,怀着不愿吵醒她的私心,他伸长手臂缓缓、缓缓地摁着呼叫铃。

    “做了这么多好事,就是希望你会产生‘九十天依赖性’,习惯我,也喜欢上我。”

    嗡嗡嗡,宴旸迷迷糊糊地挠耳朵,膝盖上的手机闪着奶白色的光。在看见备注的那刻,程未捞起屏幕的手微微一怔。

    【即将升级的暗恋对象】

    哦,是吗?

    手机一暗,显示【是否进入关机状态。】

    望着旋转的待机圆圈,程未挑着冷眉:“手可真滑。”

    ***

    宽大的灰色长袖衫被风吹的鼓起,梁斯楼掐断‘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神色不愉。

    “老梁,站在阳台发什么呆啊,进来吃蛋糕!”磨砂门被推开,室友伸出一颗沾满奶油的脑袋,歪七扭八的头发上压着白雪公主生日帽。

    目光一怔,很快,梁斯楼又是无坚不摧的梁斯楼。

    心情比雾霾下的星子还要阑珊,他走进室内,笑望被奶油蜕变人种的室友们:“知道你们喜欢暴殄天物,所以我刻意躲在防空洞,以免被波及战火。”

    “知道咱寝室长讲究,来,给你一块正梯形的蛋糕,樱桃菠萝应有尽有。”

    接过沉甸甸的泡沫盘,梁斯楼用叉子撮了一口,甜的腻人。连忙灌口茶叶水,他百无聊赖地扒拉奶油山,突然记起——

    她最爱吃这些甜食。

    。

    彼时,母亲还做着梁太太。她穿着郁金香色的连衣裙,提着两个十二寸的蛋糕,在幼儿园为他庆祝五岁生日。

    知道儿子讨厌女孩气的粉色,母亲特地让人换了蜘蛛侠的包装,蓝色的叉子和蜡烛。

    百密一疏,生日帽被错装成最少女心的白雪公主,梁斯楼闹了脾气,揣着大蛋糕,钻进最深的红色小滑梯。

    小孩子耍耍性子,不过是为了博得大人的哄腻,可惜梁太太正与钢琴老师寒暄,暂未发现梁斯楼与蛋糕的丢失。

    等了好久好久,他委屈巴巴地拆开包装,铲了一大勺子喂给自己。

    呸呸呸,好甜,梁斯楼与别的小朋友不同,他喜欢淡淡的甜味,适可而止才是最好。

    想看母亲到底来没来,扔下塑料刀他扒着滑梯窗子,手指一触,全是黏稠的液体。求知欲爆棚的梁斯楼闻了又闻,大吼一声:“谁对本王子流了口水!”

    伸出脑袋朝下看,宴旸匍匐在儿童乐园的假皮草地上,繁复的粉色结纱裙,看起来像只大桃子。

    在这个还珠格格泛滥的年代,梁斯楼说:“大胆毛贼!竟敢偷看本阿哥。”

    反正都发现了,她拍拍屁股站起来,冲他略略略地吐舌头:“谁在看你,我在看蛋糕上的奶油。”

    这丫头长得还挺好看。

    深受电视剧荼毒的祖国花朵梁斯楼,捏声捏气:“花姑娘,要不要进来坐坐?”

    “有蛋糕吃么?”宴旸眨巴着眼睛,打小就很现实。

    拍着胸脯,梁斯楼保证:“当然有啦,这些全都是你的!但是。。。你要戴上这个才能吃。”

    粉粉嫩嫩的生日帽,画着举苹果的白雪公主,梦幻又好看。伸手别在双马尾上,宴旸晃着脑袋说:“好啦,蛋糕呢?”

    飞快吻在她白嫩的脸颊,梁斯楼龇着半缺的牙巴:“你带上王冠,就是本王子的女人了,从此以后,我和这个蛋糕都归你啦!”

第16章  16。

    隔壁寝室的橘猫从阳台翻进来,当宴旸睁开沉重的眼皮,它正衔着尤喜桌上的玉米肠,兴奋地撒泼打滚。

    对上它满怀宝藏的白肚皮,她揉着太阳穴,声音如缓缓撕开的裂锦:“你这么胖,也不怕卡在栏杆里回不去。”

    ‘喵呜喵呜!’嚼完最后一口肉,橘猫挑衅性地冲她挥爪,随即,它略显卡顿地从窗户缝溜回自己的家。

    入侵者走后,四面安静的像深底海洋,宴旸像失了氧气罩的人类,头重脚轻的发信号:“有人在么?”

    只有风把窗帘吹成少女的裙摆,顺便扯下木架上的帆布鞋。砰砰一声,算是自然界的响应,看样子,她们都去上课了。

    独居使人孤独的玩手机,群居使人想念孤独玩手机的岁月。宴旸四处摸索着‘续命稻草’,最终,她在沾满潮气的大衣口袋里找到了它。一晚没用,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宴旸试探性地摁着开关,发现电量还剩百分之三十。

    好奇怪。

    然而,蹊跷的不止这一件事。她翻个毫不雅观的身,却像被号角从陌生的海湾呼唤回来,宴旸深信,这些迷迷糊糊的幻象是昨夜的梦。

    ——月光浅浅柔和,脚下的小路似红非蓝。她抓着枯黄色的篱墙,毫无预兆的雨水织了层网,把宴旸稀稀拉拉浇灌一身。

    刚洗过的刘海不能沾水,她将大衣裹在脑袋上,中跟皮鞋踩着《Ha。v。ana》的乐拍,像一个经受枪林弹雨的浴血战士。

    正欢快着,有人扯回她裸。露的手臂,眼神荒诞又无忌,他说:“你不像生病,倒像是在发酒疯。”

    拽不下宴旸头顶的庇护伞,他把她揉进宽敞的风衣,一路奔跑出恶劣的雨区。

    宴旸不擅长运动,见雨停了,便歪在长椅上嚷着头痛。半蹲在身边,他极有耐心地帮她套上衣服,一颗一颗地系上玛瑙色的圆扣,最终将掌心放在她滚烫的额头。

    他恶狠狠地说:“穿这么短的裙子,活该你难受!”

    被伺候舒服的人缩着脖子,对蹿着怒火的他,极其不满的哼哼唧唧。

    “你是猪么,只知道哼哼哼。”睨她一眼,他黑着俊美的脸,丝毫不留情面,“你再穿这件衣服,小心我把它烧了!”

    她问:“既然都穿在身上了你还能怎么烧?”

    被噎住了,他装的很硬气:“我连人带衣一块烧,正好做成烤全猪。”

    哦一声,宴旸指着他的脸,笑成摇曳的夜来香:“好歹我还是道压轴菜,你个香葱拌牛蛙,充其量也就一凉菜。”

    无奈地叹口气,他把宴旸小鸡仔似得架起来,手臂的肌肉惹得小丫头惊呼连连:“你是施瓦辛格还是金钟国?”

    用手捂住唇,他神秘兮兮地说:“我是你爸爸。”

    “。。。儿子,小小年纪不要玩过家家。”

    东教白花花的灯光下,她眉目哀愁,在空中比个大大的雪梨:“我这么胖,大家都嫌弃我讨厌我,除了梁斯楼,也只有你愿意陪我说话。哎儿子,你真的很厉害哎,一百八十斤的垃圾你都能拎的动。”

    将‘人肉垃圾’松手丢下,他把棒球帽扣在她后脑勺:“别瞎逼逼,马上就到寝室了。”

    “不!”宴旸生病状态贼好,小嘴巴巴个不停,“我要说出我的故事!”

    耳朵里是某人不满的呵斥,她嘶一声,不气不闹,睫毛像缓缓生长的芭蕉叶:“每一次排座位,前后桌都会为我留出很大的空隙,他们笑嘻嘻地说,猪圈么,肯定是要圈大一些;每一次大扫除,组员都会把最重的活留给我,因为多干活才能快点减肥;每一次做体操,男生都会模仿我油腻的身材、笨拙的动作,他们以取笑我为生,取笑我为乐。”

    呼出打颤的气,她望向行在露重风迟中、眼神森郁的他:“如果我是你的初中同学,你又会怎样对我?”

    顿下脚步,他扶住踉跄的她,很认真的在想,“如果我有幸参与你的青春,我会做个好成绩的校霸,一边搜罗马仔小弟,一边把欺负你的人揍成兔崽子。”

    “那你会打架不就成了,干嘛还要成绩好。”

    “你忘了,中学老师只偏心好学生的。”他弯下眉,用手掌去阻挡住她张望人流的眼睛,“不学习好,怎么和你早恋?”

    噼里啪啦。

    有人在脑袋里放了大桶烟花,绚烂成炽。

    不敢望他,她将低头注意脚下的眼睛,由通勤大衣挪到他滚动的喉结。还未来及再进一步,他轻轻慢慢合上眼,吻住她额头还未干涸的水珠。

    “宴旸,我们遗憾了早恋,不要再遗憾了现在。”

    月光,心跳,他耳垂上的痣。宴旸记得这些,也记得落吻的温度像一杯加热的九珍果汁。

    点开手机,江城的一周天气皆是多风晴朗,披上衣服,她站在阳台朝下望,自行车轮下的马路干净的没有一滴水。

    “哎,你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室友们提着打包盒,携着风从门外归来。

    像是见到了救星,宴旸钻进被窝,急冲冲地问:“昨晚有没有下雨?”

    面面相觑几秒,她们连连说着‘没’,解开的塑料袋飘出鸡排与沙拉酱的香气。

    捂着咕咕叫的肚皮,宴旸如释重负。

    原来是梦。

    原来,是梦。

    ***

    吃过午饭,宴旸夹着左胳肢窝的体温计,踌躇、撤回、删除,总算给程未发送了信息:‘昨天你在医务室看完嗓子,大概几点钟回的宿舍。’

    还未用一次性筷子将面条掰弯,屏幕闪出蓝色的提示光。他回复:大概七点半吧,怎么了?

    咬着筷子头,她实话实说:记不清怎么回的宿舍,所以就来问问你。

    他说:哦,那你应该问监控和宿舍阿姨。

    把手机撂进贝雷帽,宴旸强迫症作祟,把成把的金针菇根根拆开。筷子搅动着汤汤水水,她发现自己并没想象中的轻松。

    手背碰翻未合口的瓶瓶罐罐,流出的淡粉色膏体加剧了她的慌张。用小刮板划下干净的乳液,宴旸一时神游,竟用它们抹了手。

    她错了,群居生活只会向往独居的安静,却不会向往它的孤独。

    也许宴旸太渴望梁斯楼,就像小时候的她,学会将得不到的父爱,重重寄托在母亲身上。

    也许程未是个能满足虚荣心的漂亮男孩,会帮她对付木衡和一切的苦难。所以她习惯成自然,在梦中也盼望得到他的喜欢。

    可她忘不掉笔记本的扉页,笑起来像柳叶的旋,海军色的军训服,弯腰取出爆米花的侧脸。。。

    时间太久,执念与喜欢,谁又能分的清楚。

    直到宴旸,发现手机里有一通梁斯楼的未接来电,她重播一遍又一遍,全是嘟嘟嘟的呼叫与生硬的无人接听。

    叮咚。

    把削到一半的苹果放在塑料盘,梁斯楼按压着太阳穴,将瞳仁转到印着红色十字架的白漆桌子。

    他精疲力竭地滑开手机——

    我喜欢你。

第17章  17。

    扔下一袋吃完的零食,隔壁病床的小胖子撕着上好佳:“大哥哥,你还吃苹果么?”

    从手机屏幕挪到那颗氧化成棕色的苹果,他张张嘴,过了好久才发出虚无的声音:“你先吃吧,哥哥马上再削。”

    把果盘递给满面红光的小胖子,梁斯楼怔在原地,望着病床上正在打鼾的父亲。

    这人经常换着花样生病,上个月风湿,这个月肠胃,每个细小的毛病他都要哼哼唧唧无限放大。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这人又会变出什么折磨人的把戏。

    嗡嗡嗡,手机响了。梁斯楼以为是那个刚刚说喜欢的人,但来电显示却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快步走到病房外,他挤出笑容,接通电话:“您好,古斌妈妈。。。噢噢,原来您刚才在开会啊,实在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家里出了些事,现在我人已到了卢川,家教课能不能挪到周五晚上?行,别忘了提醒古斌复习上一章的内容。。。再见。”

    幸好没有取消课程,要不然又要少赚三百块。

    抬头望着天花板,支撑背脊的墙壁凉穿皮肤与心脏,在火苗对准的那刹,梁斯楼把烟撤回白色烟盒。

    他从没有逃避现实的理由。以父亲微薄的收入,早就供不起没日没夜的折腾,只有他的杯水车薪,能慢慢填补这个弥天窟窿。

    即使父亲没病没灾,只是想逃避难以启齿的生活,梁斯楼也愿用一生,去延续他摇摇欲坠的灵魂。

    谁让他是老子,自己是儿子。上辈子欠的,此生就还个干净,来世再不相见。

    在病房前遇见喜迎出院的小胖子,小胖子的父母硬塞给他一包花花绿绿的零食,说是答谢那些被截胡的苹果。

    推搡着不要,小胖子却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他哭笑不得只能乖乖收下。

    因小胖子的缺失,双人病房格外静谧。听着脚步声,梁淮淡淡地问:“你上哪去了?”

    对上父亲那双空洞的眼睛,他拽下唇角的笑意,冷的不能再真实:“去跟你的住院费打电话了。”

    哦一声,梁淮懒懒散散地转身,对着麦粒色的阳光,梳着为数不多的头发。不过四十出头,他身材大幅度走样,就连发量也日益减少。

    想起家中垢满灰尘的结婚照,梁斯楼很难将那个儒雅的青年大学生,同梁淮牵扯在一起。

    区区几载光阴,好像什么都变了。

    “让刚上大学的儿子替你掏‘借住费’,你可真是个好父亲。”踹着细细的单人床腿,生锈的咯吱声惹人头皮发麻。梁斯楼挑了挑眉,“就这木板破床,能比家里的席梦思舒服?”

    “我省吃省喝供你上了985,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从儿子兜里摸到一根烟,梁淮没找到打火机,便放在口中唆着劣质尼古丁,“若不是为了你,咱们家会这样么?”

    梁斯楼远距离丈量,把打火机一把扔进洗手水槽,他撑着床单,私心里期盼打火机爆炸,把自己炸个片甲不留。

    可惜,只听扑通一声,打火机永久报废。他盯着梁淮,脸颊难以抑制地抽动:“不是因为我!”

    “不是你又是谁!”伸手推上坚实的胸膛,力量的悬殊使梁淮愣住将要挥出的手掌。

    气喘吁吁地倒回枕间,梁淮歪着嘴笑,“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六岁了,又怎么可能活得平安无事,却给我带来这么多的霉运!”

    “别说了。”梁斯楼拽起背包,转身就要走。

    瞥见他脸上难以承受的痛苦,梁淮沉着眼睑,乘胜追击:“要不是你这个白眼狼,季洁不会去找别人,我也不会。。。”

    忍无可忍,梁斯楼瞪大一双红眼睛,咬着单薄的唇:“再说一个字,你就别想再薅我一个子儿!”

    心满意足地把脑袋塞进被窝里,梁淮‘噗嗤’的笑,伸出穿着病号服的胳膊,挥手让他离去。

    飞快下着楼梯,梁斯楼一边订着火车票,一边跑去收费台垫付半个月的住院费。三千块是他一个月的补课收入,好在他在肯德基打夜工,还能攒下些生活费。

    梁斯楼在担架与推车中躲躲闪闪,没瞧见从病房走出的宴中北。

    仔细盯着与梁淮相似甚高的男孩,宴中北点开微信:‘旸旸,我在人民医院看见你初中同学了。’

    消息回复的很快,显然,宴旸正一刻不停地守在手机前。她问,谁。

    ‘就我们单位梁淮的儿子,听说他成绩很好,正在省大读书。’

    在微信方框拼出梁斯楼,宴旸怔怔望了会儿,又一点点地将这三个字删除。点开QQ,最后一条消息仍是‘我喜欢你’,她踌躇着问:‘你是不是回卢川了?’

    消息比想象中回的快,他言简意赅,只发个问号。

    选择权又交到她的手上,宴旸删了又改,决定实话实说:‘我爸在人民医院看见了你,梁斯楼,你是不是生病了?’

    ‘叔叔怎么会认识我?’

    ‘你爸和我爸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他曾见过你。’

    ‘关于你刚才说的事。。。。’

    ‘停!你再深思熟虑几天,见了面再告诉我呗。’

    ‘现在说和以后说,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死缓和枪毙肯定不同啊,我争取劳动改造,把死缓降到无期徒刑。哎,你什么时候没课啊,我去省城找你玩?’

    从未觉得等待是这样漫长,宴旸抖着腿,把膝盖上的粉红豹颠到地上。她懒得去拾,任由它卷了半乍灰尘,躺的无辜又委屈。

    被晾了两个小时的告白,让她没有精力去管闲暇的事。幸好,梁斯楼还算有良知,他回复:‘趁着天气凉舒,周末来壁灵湖看天鹅吧。’

    壁灵湖的野天鹅,长亭的垂柳树,是省大独一无二的玲珑风景,她不信梁斯楼会在这里拒绝她。

    回复一连串的‘好好好好好。。。好’,宴旸抱着脑袋尖叫,跌跌撞撞地扑到床上流眼泪。正在捆头发的刘小昭被吓个半死,她插着腰说:“叫叫叫,大白天发什么春。”

    “小昭,我好像快恋爱了。。。”闪着水泽的眼睛,宴旸忍不住向她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摸了摸她的额头,刘小昭下了诊断:“果然又发烧了。”

    ***

    姜念宝来到画室,发现她最爱的水果拼盘(临摹雕塑),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蹬蹬蹬地走过去,她用细高跟踢他的画板,鹅蛋眼睛拧成了火:“喂,别以为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就能让我因为自尊心,而放弃与你争夺水果拼盘的占有权!”

    捡回画板和颜料四横的素描纸,梁斯楼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抬眉望她:“为你留了位子。”

    嘟囔了声‘奇怪’,姜念宝兔子似得蹦上座位,神色大胆的打量他:“小学弟,自从被你无情拒绝,我还以为,再也和你说不上话了。”

    刚开学时,梁斯楼因为打工,错过了选择选修课的最佳时间,也是倒霉,教务处把他签进挂科率最高的油画课。

    果不其然,第一堂课他就见到充满艺术气息的古板老师,以及挂科四个学期的姜念宝。见面的方式很特别,因为梁斯楼临摹了她霸占三年的水果拼盘。

    他很好奇,一个只画水果拼盘的人,究竟手残成什么样才能重修两年。然后,梁斯楼看见果盘里的雪梨、紫葡萄和她画纸上的酸黄瓜、羊腰子。

    从此,他记住这个年纪不小,疑似手部麻痹的人。

    姜念宝脾气很大,即使梁斯楼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霸占水果拼盘,剩下的几周,她就像记仇似得,故意把他的画撒上颜料和墨点。

    梁斯楼的不气不恼,增加了她的好胜心。当她用沾满蓝颜料的笔,在他的画纸上涂鸦‘I love you’,终于,梁斯楼的眼睛闪过满满的愤怒。

    他用黑色的颜料,在她素描纸上,画上大大的‘  I hope you can get out of here’

    她用蓝色的颜料桶,泼满了他白色的衬衫。

    然后,姜念宝真的喜欢上了梁斯楼,她每天都会用蓝墨水写下不同语言的‘我爱你’,拍下来,再发给他。

    可惜,他从未回应过一句话。

    想到这,她沾着红颜料,在画纸上涂鸦一个被马尾少女暴打的猪头。姜念宝很贴心地打着箭头,用铅笔注释如下:‘念宝’与‘斯楼’相爱相杀在一起。

    扔给坐在左边的梁斯楼,姜念宝扒着画板,没皮没脸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巴拉巴拉地像个聒噪的鹦鹉。

    破天荒的,梁斯楼拆开这幅画,稍作点评:念宝’与‘斯楼’相爱相杀在一起一天。

    一天?

    把眼睛凑到梁斯楼的脸上,她说:“你这是要当一天共享男友?”

    “不愿意?”他扭过脸问。

    “愿意!愿意!”搂过他的手臂,姜念宝笑成一罐蜜糖,“就算是一小时也愿意!”

    把手臂抽开,梁斯楼随口接一句:“一分钟你愿意么?”

    凑在他耳边,姜念宝神秘兮兮:“别谦虚,我相信你比一分钟持久。”

    戳开她的脑袋瓜,梁斯楼抿着唇线,扇形的睫毛清清冷冷:“我希望在这一天,你能帮我拒绝一个人。”

    合着是拿她当挡箭牌呢!

    正准备撒泼打滚,用颜料报废他身上的机车服,姜念宝睨一眼他颤抖的指尖,嗤笑句:“真不知道是你拒绝别人,还是别人拒绝你。”

    

第18章  18。

    周六是睡懒觉的最佳时机; 窗帘遮住正在上升的阳光; 被尿憋醒的尤喜匆匆跑进厕所。

    只听宿舍门来回咣铛,宴旸抬头睨一眼,她已经猴子似得钻进被窝。

    尤喜支着脑袋问:“打扮的这么漂亮; 约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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