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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面具先生订婚了-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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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艾回忆了一下,确定那个娃娃真的是妈妈亲手做的——裙子上还绣了“碗碗”两个字。
  爸爸又“哈哈哈”笑了起来:“你们怎么这么可爱。”
  他说着把盒子翻了翻,发现最下面有一本用塑料纸包好的小本子。
  本子封面上是四只坐在沙发上的熊:熊爸爸,熊妈妈,熊哥哥,熊妹妹。
  爸爸的笑声停了下来,没等许艾伸手,他先把本子翻开了。
  第一页写着一家四口的名字,还有当天的日期;碳素墨水写的,十几年过去,颜色没有丝毫变化。
  爸爸往后面翻了翻。
  “罐罐的愿望是做科学家,希望挖出盒子的时候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加油!”——后面画了一架火箭。
  “碗碗的愿望是做仙女,要穿着漂亮的衣服在天上飞,哈哈,除了不能飞,你现在已经是小仙女啦”——后面画了一朵小花。
  “妈妈的愿望是希望大家每一天都能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一颗大大的爱心。
  “昨天问了老许,他说他的愿望是跟我白头到老,哼,他老就行了,我就别老了”,一张调皮的笑脸。
  爸爸放下本子,转过身背对许艾。
  许艾接过那本本子,往后面翻了翻,是空白的,只夹了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
  “你把你和你哥的东西拿走吧,”爸爸说,他又抹了一下脸,然后转过身来,“本子我就带回去了。”
  许艾点点头:“好。”
  她想了想又说:“我就拿我的,哥哥的放在你这儿,让他自己来拿。”
  爸爸撇着嘴角一笑:“随你。”
  两人又一前一后地走出花园,爸爸把铁锁重新挂上木门。
  “……那我走了,”许艾说,“我……下次放假再来看你。”
  “不用了,你还是在叶家吧,”爸爸说,“平时多打电话就行。”
  许艾不做声,过了会儿才点了下头。
  “我也不是非要你和叶家结婚,”爸爸说,“但你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就想着,至少这么一来,你能多一个选择,能减轻一点压力……”
  “要真是不喜欢,咱们也可以退婚。”爸爸说。
  许艾不做声,又点了点头,然后想了会儿说:“那你有空了……来叶家看我呀,他家挺大,多住几天也行……”
  爸爸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想明白她的意思了,又是“哈哈”一笑。
  父女俩久违地且说且笑地并肩走了。
  还没走到车站,许艾的手机突然“嘀”了一声。她拿出来一看,是微博私信。
  @赵天V:你是从哪儿知道他的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许艾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哪件事。她想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昨天在他的微博下发了白先生的照片,于是点开微博一看——那张照片果然已经被删了。
  @赵天V:你都有他照片了,还要我引荐做什么
  ——线索都对上了。脑内蜜蜂“嗡嗡嗡”的杂音瞬间消失,许艾一下子摸到了水底的那块石头。
  白先生,白师父,白兄……他就是“那个人”。
  就是他在暗中和叶负雪为敌,纠缠较劲。
  “怎么了?”爸爸大概是看许艾表情不对,问了一句。
  许艾一时没顾上回答,她又重新打了一遍叶家的电话——无人接听。
  “……我要赶紧走了,”许艾说,“具体情况下次告诉你。”
  爸爸看着她,点点头。
  正好有出租车经过,许艾立刻伸手拦下。然后她用力抱了一下爸爸,提着箱子坐上车去。
  “过完年,我和哥哥一起来看你。”许艾说完,把车门关上了。


第87章 除魔师的拜年
  许艾; 21岁,一年前的今天,并没有想过一年后自己会是怎样。
  一年前; 她刚刚进入大学; 刚刚结束了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开始了大学的第一个寒假。那个寒假与往年并没有区别; 爸爸放下工作休息了,哥哥也放假回来; 家里每天都很吵,但是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每个人都很快活。
  那个寒假; “妈妈”还是一张令人怀念的照片,和叶家的“婚约”也是一个没被人当真的过去的故事。
  那时候; 许艾当然也不可能想过; 自己一年后的生活会朝着一个她闻所未闻的方向,撒开双腿,大步狂奔。
  当时她对未来最大的展望,就是好好学习; 毕业后找个好工作,然后好好工作; 赚钱还债。
  ……这么想想; 现在的她也许还没看得那么远。
  现在她只想知道; 几个小时后的自己该在哪里。
  许艾坐在火车站候车厅; 每隔五分钟就看一眼时间。看到第12次的时候; 火车终于到站,她拉着箱子检票上车,坐下之后给叶家打了个电话——当然无人接听。
  许艾转头望向车窗。天色已经黑了,车窗映不出外面的景物,上面只有她疲惫的脸。
  傍晚5点出发的火车,到站是晚上8点。
  出站后,再到高速路口……是晚上9点。
  然后又是一段长长的山路。
  车窗上映出的那张脸皱了皱眉头。
  火车开过沿途一个又一个车站,每一次到站,许艾都给叶家打去一个电话——永远都是“暂时无人接听”。
  8点,她的车站到了。许艾又最后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把电量见底的手机揣进兜里,拉着箱子下车,去找一家小旅馆。
  只能明天天亮后再说。
  小旅馆的床位又窄又硬,她怕脏,也不敢躺进被子里,就穿着衣服在床上靠了一夜。
  她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梦里,叶家大宅成了一片荒屋;她光着脚在瓦砾堆上走过,踩着碎砖乱石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她想去找叶负雪,然而整栋宅子里安安静静,她叫谁都没有回应。废墟里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她转身一看,那只流浪猫蹲坐在高高的墙头,也正低着头看她。它的眼睛是透彻的金黄色,瞳孔眯成两条细线,气势和神情竟有些狮子似的威严。
  梦里,许艾问它,你看见人都去哪儿了吗,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那只猫“嗷呜”一声怪叫,然后从墙头一跃而下,飞快地朝着北屋跑去了。
  许艾急忙跟上它,一路跑过东厢,跑过花园,跑过枯萎干涸的荷塘……那只猫纵身一跳越过围墙,消失在视线尽头。
  许艾看到北屋坍圮的屋檐下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长衫,身形干瘦。他坐在垒叠的断墙上,仰头望着天空。
  看不到他的脸,许艾叫了他一声“叶先生”,他没有回头。
  “叶负雪”——没有回头。
  “……负雪”。
  他似乎一怔,缓缓地回过头来。
  他用虚无的视线望着许艾,说,碗碗,我害怕,我看不见你了。
  许艾醒了,发现自己裹着外套躺在小旅馆的床上,在清晨7点12分。
  这座城市的年味比家乡更浓一些。许艾拖着箱子走上街头,耳边尽是“恭喜发财”的老歌,广告灯箱里也循环播放着贺年广告。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巧遇上年前大堵,到达高速路口的时候,已经是两小时后。
  上午10点,许艾拖着行李箱开始山路跋涉。
  深冬的山野里,只有风声,鸟声,还有她的行李箱“骨碌骨碌”滚过的声音。
  这一路上,许艾想过很多可能出现的情景:到家后,发现房子成了梦中的样子,家里谁都不在了;到家后,发现什么都没发生,叶负雪正抱着50晒太阳,祖奶奶提着一个小绣球在旁边悄咪咪地逗猫;到家后,门紧紧关着,她进不去,在门口吹了好久的冷风,然后叶负雪和明叔才开着车姗姗来迟,然后他慌里慌张地推着她进屋,说不好意思,刚刚去了师父那里……
  前几天可能下过雨,山路上尽是被晒干的车辙印。许艾拖着行李箱走得很慢,快不起来。
  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许艾想。希望她一回到家里,明叔笑嘻嘻地来开门,然后50“喵呜喵呜”地跑过来,后面跟着追它的祖奶奶。
  希望她一眼就能看到那个人坐在阳光下。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他就会回过头来,挑起薄唇一笑,对她说——
  身后突然响起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有人按了两下车喇叭。
  许艾一愣,几乎跳着转过身去——
  眼前是一辆陌生的保时捷,她没见过。
  保时捷慢慢减速,在她面前停下了。然后驾驶室的车窗降下,一个男人探出头来。
  他摘了墨镜——是陈玉临,许艾前几天才在电视上见过他。
  “这不是许小姐吗,”陈玉临说,“你刚从外面回来?”
  许艾说了声“是啊”,然后看到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人,正在朝她笑。她想了一会儿,想起了“李倩”这个名字。
  “快过年了,倩倩说来看看叶先生,拜个年,”陈玉临说,“在这儿遇到你也真是巧了,要是不嫌弃,不如坐我们的车一起过去吧。”
  许艾赶紧道了声谢,带着箱子坐上车去。
  “我们才是要好好谢谢叶先生。”李倩跟着说了一句。
  她说,她和陈玉临已经在外地登记领证了,就等着公司选日子公布。
  “之前的错事,能弥补的都尽力弥补了,不能弥补的……”陈玉临的声音顿了一下,“引以为戒吧。”
  “许小姐怎么自己回来了?”李倩转开了话题,“没让叶先生派车来接吗?”
  许艾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想了一会儿才说:“突然想回来的,电话一时没打通。”
  “应该多打几个,”陈玉临说,“前天我打电话过去,也是没人接,不过昨天马上就打通了,于是我就带倩倩过来了。”
  “……哦,”许艾点点头,“可能是明叔正好走开了吧。”
  二十分钟后,保时捷到了叶家门前。陈玉临下车敲了敲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许艾和李倩便先下了车。
  门里没人,没看见明叔。
  许艾愣了一下,然后听见有人远远地走来,边走边说:“陈先生别来无恙。”语气清冷,仿佛在这冬日山野里漫不经心吹过的微风。
  然后那人的脚步一顿,在廊下站住了。纤薄的嘴唇渐渐扬起,咧开一个微笑。
  “你回来了。”叶负雪说,仿佛冬日的微风里带来梅花的淡香。面具都盖不住他脸上满溢的笑意。
  然后他迈开步子,更快地朝前走了过来。
  “我们在半路上遇到许小姐,就正好把她捎来了,”李倩说,“叶先生过年好呀。”
  叶负雪朝她笑了笑,马上转向许艾:“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在家里过年。”
  他面色红润,完全没有梦里那副颓唐苦闷的样子——看来什么都没发生,确实又是自己多心了。
  还好是自己多心了。
  “……家里没什么事,我就早点来……来看看50,”许艾说,“对了,明叔呢?”
  陈玉临都停完车回来了,还没见到明叔过来。
  “你走之后不久,明叔突然病倒了,”叶负雪皱着眉说,“心脑血管方面的病……还好师父在,赶紧打电话送了他去医院,现在还在医院里观察治疗。”
  “……白先生也在?”许艾一惊。
  “师父来陪我过年,”叶负雪说,“幸亏他在,不然这个家里……都没人能打急救电话。”
  许艾下意识地朝西厢望去。
  “你先去放行李,休息一下吧,”叶负雪说,“中午想吃什么,就跟厨房说。”
  说完,他引着陈玉临和李倩朝客厅去了。
  许艾拖着箱子走去东厢,经过花园,看到园子里的花开败了,灌木丛里枯了几株冬青。
  她推门走进自己的院子,院子里那棵桂花树落了一半叶子,剩下的一半也是枯黄干皱,一阵风来就摇摇欲坠地晃荡。许艾越来越有种不妙的感觉,她放下行李走出屋外,突然听见“嗷呜”一声。
  许艾猛地转头,看到那只流浪猫缩在花坛的阴影中,瑟瑟发抖,全然没有梦中威风的样子。
  许艾朝它走近一步,它金黄的眼睛看到她,眨了眨,抖索着站起来,似乎想朝她走来。
  院外传来又一声猫叫。流浪猫顿时炸开一身的毛,朝着院门弓起背,龇出牙,好像分分钟就要扑上去。
  许艾转头一看,看到50竖着尾巴从外面走进来。它在门口一停,温温柔柔地“喵呜”叫了声,朝许艾过来。
  那只流浪猫立刻冲出去扑咬50。两只猫“叽哩哇啦”地扭打成一团,等许艾反应过来,50已经被流浪猫咬着耳朵按在身下,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呻/吟。
  “不要闹!不要打!”许艾上前一巴掌把流浪猫拍开,抱起自己的猫搂在怀里。那流浪猫“呜”地低吼几声,一扭头跑走了。
  许艾摸了摸怀里的50,摸到它身上还结着几条痂,顿时又是一阵心疼。
  “它这么凶,我们不要跟它玩了,以后看见它就跑,不要打架。”她教训说。
  50“喵呜”一声,乖顺地蹭了蹭她。
  许艾便抱着猫在宅子里转了转,客厅的方向传来几人的说笑声。她凝神听了会儿,没听见白先生的声音。
  看来他应该在别处。
  许艾便朝花园过去了。才刚刚走了一小段,怀里的50挣扎着跳下地来,一扭屁股跑进草丛里没了影。
  许艾抬头朝前一看,荷塘就在不远处。
  花园里的草木都有些零落萧瑟的时候,荷塘里的荷叶荷花还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许艾走近几步,看到荷塘边上围着的柳树枝叶稀疏,好像刚刚才换下叶子,准备过冬。
  许艾低头一看,池水颜色变深了,一时没看见鱼群。她盯着看了好一阵,突然听到荷叶“唰啦”一响。
  ——一个巨大的,壮硕的影子,闪着幽暗的绿光,从水面下慢悠悠地游过,撼动了叶梗。
  附近的荷叶也跟着“唰啦”“唰啦”地一阵摇动,那巨大的东西朝荷塘另一边过去了。
  许艾顺着看去,看到对岸站着一个人。
  米白色风衣,卡其色长裤,他的视线远远越过水面,落在许艾脸上。
  “白先生,”许艾抢先叫了他,“过年好呀。”
  白先生笑了笑,下巴上的伤痕跟着一动。
  “许小姐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不多陪陪你爸爸。”
  “爸爸嫌我烦,把我赶回来了,”许艾说,“反正家里待着也没事,还不如来这里,跟你们凑个热闹。”
  白先生又笑了笑,绕着荷塘朝她走来:“你爸爸身体好吗?”
  “你不是才见过他,怎么还要问我。”许艾说。
  白先生眯了眯眼,刚要开口说话,许艾又抢先打断了他:“原来你和我爸爸早就认识——倒是早说呀,咱们说起话来还能更亲切点。”
  白先生干笑了两声:“我是听说你们父女关系不太好,怕我说了之后,你还迁怒我。”
  “哪来这种事,”许艾说,“我像是那么不识趣的人嘛。”
  白先生“哈哈”笑了。
  “这趟回去,我还看到珊儿阿姨的照片了,”许艾说,“她可真漂亮。”
  白先生的笑容淡下了。他望了一样荷塘里盛开的荷花,然后叹了口气。
  “可惜姐姐去世多年……”
  ——“原来她是你姐姐。”许艾说。
  白先生一怔,转过头看她。
  许艾本来只是怀疑,没有切实的证据——但现在当事人自己都说了,那还要什么证据。
  更意外的是,得到了“去世多年”这个情报。
  许艾也转头朝白先生笑了笑:“我只是看见老照片,想到就说了,没想到居然是你姐姐——怪不得白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
  “……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白先生说,“不过女孩子太聪明了,往往就不可爱了。”
  “所以像我这样又聪明又可爱的人,才更显得珍贵呀。”许艾笑嘻嘻地说。
  然后聪明的小姑娘又很聪明地换了个话题,不咸不淡地聊起年货年节来。
  两人之后的交谈都是随口家常,也许还不如客厅里正在聊的那几人来得有趣;但就像水上的荷叶,虽然眼中所见的只有纤纤一页,水面之下却连着千丝万缕。
  “时候差不多了,”白先生说,“该吃饭了。”
  他也不等许艾回应,转身就朝主屋走去。
  许艾回过头,远远看到主屋客厅的门开了,叶负雪正送陈玉临和李倩出来。
  午饭在小圆桌旁,三个人坐着稍微有些挤。
  不知是因为过年,还是因为许艾来了,午饭十分丰盛;在主人家不吃肉的情况下,十个菜里竟然有八个荤菜,红烧的,清蒸的,炖煮的,油炸的,天上水里地下,飞的游的跑的,满满摆了一桌。
  “……这么多肉啊。”许艾说。
  叶负雪笑了笑:“都是师父安排的菜。”
  “你身体还没好,多吃些肉,恢复得快,”白先生说,“什么规矩,都没身体重要。”
  叶负雪便应了声“说得是”,然后夹了一块红烧肉。
  许艾看他眉头微微一蹙,把肉放进嘴里,也没细嚼,就囫囵咽下了。
  “我喜欢吃肉,给我留着,”许艾说着把一碟烫青菜,一碟拌海带换到叶负雪面前,“这个给你,别跟我抢。”
  白先生又眯起眼睛朝她一望,然后笑笑摇摇头:“还是个小姑娘。”
  许艾就继续演她的“小姑娘”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倒真像是家人聚餐。许艾又问明叔的事,叶负雪说,明叔是突然晕倒的,医生说这个年纪的老年人,都难免有这方面的毛病,就像定/时/炸/弹一样,可能会炸,也可能迟迟不炸。
  “那这两天,家里的事都是谁在管呀?”许艾问。
  叶负雪笑了笑:“多亏了师父。”
  明叔原本的工作便是帮叶负雪处理日常事务:接电话,回信息,安排日程;现在这些事都交给白先生了的话——
  “本来年底也没什么事,”白先生说,“来的电话也都是贺年的。”
  ……看样子,明叔的手机也是在他那儿了。
  “我想去看看明叔,”许艾说,“他在哪家医院?吃完饭我们去看看他吧。”
  “你才下了火车,不会累吗?”叶负雪说。
  “没事,我昨天就到了。”许艾说。
  叶负雪有些疑惑地皱了眉头。
  “到的时候都是晚上了,我一直打不通家里电话,没人来接我,就只好在车站旁边小旅馆里住了一夜,等天亮了才过来的,”许艾说,“还好半路遇到陈玉临他们,不然我可能这会儿还在拖着箱子走山路。”
  她朝白先生一望,对方脸色如常。
  “可能是我漏接了吧,那还真挺不好意思的,”白先生说,“幸亏你没什么事。”
  许艾刚要说话,她桌下的膝盖被人轻轻一拍。她垂了视线,看到叶负雪伸手在桌下晃了晃手指。
  ……是叫她不要说?
  午饭后,三人便去了市区医院;白先生开车。明叔当时正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书,见他们过来,他十分惊讶地扬起眉毛,然后笑了。
  他的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些。许艾十分懊恼,来的时候太急,也没带些家里的特产点心过来,只能就这么空手探病了。
  “许小姐怎么不带你爸爸一起过来,”明叔笑笑说,“老先生一定舍不得你吧。”
  “我倒是想让他一起来这里过年的,”许艾说,“但是买不好票,他说年后来玩也一样,就先让我回来了。”
  明叔的眼神暗了暗:“我怕是也要年后才能出院了……明明没什么事,医生非要我留院观察。”
  “听医生的,”叶负雪说,“家里一切都好,你安心养病。”
  明叔连连点头,然后转向白先生:“白师父你也得注意着了——咱俩年纪差不多,医生说这毛病是说来就来的。”
  白先生笑了笑:“你也是太操心,累的,我倒是比你稍微空闲些——出了院之后,你也考虑考虑,退休享福吧。”
  明叔的眼神又是一暗,立刻去看叶负雪。
  “师父说得对,明叔为我家操劳一辈子,是得休息休息了,”叶负雪说,“年后我就去物色新人,来接你的班。”
  “可得好好找,”白先生说,“全家上下事无巨细,都是管家一手把持,要好好找个靠谱的——像明叔一样的。”
  明叔愣愣地看着两人:“那我到时候……”
  “到出院的时候,你给我个电话,”叶负雪接着说道,“我们来接你回家。”
  “啊?”明叔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接你回家休息啊,”叶负雪说,“也得给你换个房间了,稍微大些,敞亮些的……你看花园东边那屋子怎么样?”
  明叔出了口气,“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先生你是这个意思啊,”他说,“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明叔笑着说,“不过说这些都还早呢,怎么也得过了年。”
  叶负雪也笑了:“不过到时候,教导新人的事还得让你来——搞不好会更忙一些。”
  两人又一起笑着聊了几句,许艾悄悄朝旁边一看,白先生也眯着眼,只是眼底并没有笑意。
  看他的神情,似乎叶负雪的回答,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明叔那里回来的一路上,叶负雪的话匣子有些刹不住了。他絮絮叨叨说了一路,说的都是以前的事:父母去世之后,明叔照顾他,帮扶他,家里大小事务都是明叔打理,亏得有明叔在,远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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