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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绝色不如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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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扑通扑通……
阮斐突然有个冲动。
好想好想把手套摘掉。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阮斐十分惋惜地把戴着手套的手放入他掌心。
裴渡之稍微一带,高挑纤细的女孩就被他拉了起来。
裴渡之欲言又止地看着阮斐发型,选择沉默地弯腰去捡她落在雪地的帽子。
就算她在他眼中是与他弟弟同辈的小姑娘,但小姑娘也是要讲面子的。
他刚弯腰,就听阮斐在一旁讶异欣喜道:“这里居然有几株侧金盏花诶。”
拾起静静躺在雪地的帽子,裴渡之转过头。
女生蹲在浅坑边缘,她脱下手套,正小心拂去植物叶片上的积雪,好像生怕弄掉叶子似的。
裴渡之走到阮斐身旁,视线落定在那双忙碌的巧手上。
“这算是意外之喜吗?”阮斐百忙之中看向裴渡之,又很快收回视线,像是在对他解释,“侧金盏花又名冰凌花,幼苗只生两枚子叶,以后逐年生出1至3枚茎生正常叶,一般需要五年才会开花。幸运的是,这几株应该都有四五岁的年纪了哦。”
“嗯,看来我们这趟没有白摔跤。”
“……”
阮斐取下背包,翻找出小铲子,难掩嘴角笑意。
开玩笑的裴渡之,突然让她觉得也没那么触不可及。
“需要我帮忙吗?”
“我……”阮斐看到他手上的帽子,飞快摸了摸头发,赧然之余,又生出几分促狭,“你就帮我拿着帽子吧。”
“好。”
阮斐动作专业且利落,清理净积雪,湿润土壤便露出来了。
认真将植物连根从土壤中挖出,阮斐用绵纸层层包裹住土壤,再放入纸袋,装进包中。
大功告成。
裴家封也是植物社成员,只不过他的目的并非植物本身,他是冲着阮斐去的。
爱屋及乌,他对植物自然多了些研究。
裴渡之经常在家看到他捣鼓泥巴盆栽,跟着稍微懂得一些常识。
“很喜欢植物?”问出口,裴渡之才反悔。他并不热衷了解别人,但眼前的这个姑娘是弟弟心仪的对象,似乎并不在“别人”之列?
“我父亲生前是植物学家。”
“……原来如此。”
每每提到这里,对面的人都会选择沉默。
仿佛沉默是应当的礼貌。
其实遇到同样情况,阮斐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倒不如保持缄默。
非常理解地背起包,阮斐笑说:“我以前对植物不感兴趣,觉得脏脏的,后来我想通过这种方式缅怀他,慢慢也就喜欢了。”
裴渡之嗯了声:“挺好。”
两人不再往前,决定折返。
太阳高悬头顶,晌午已至。
他们与大部队会合,便没了单独说话的机会。
周伯书伺机挤到阮斐身边,问她去哪儿了,饿不饿,要不要吃饼干面包等。
没有勇气主动,裴家封耷拉着肩,垂头丧气走到裴渡之身旁,小声问:“哥,你怎么同阮斐在一起?我找她好久了。”
裴渡之淡淡答:“担心她迷失方向,陪她走了段路。”
裴家封哦了声,然后面色黯然地定定望着左前方。那里,周伯书正殷勤地围在女神身边嘘寒问暖。
裴渡之随之看了眼那副画面,收回视线,蹙眉说:“家封,如果喜欢,你大可以勇敢一些。”
“可她不会喜欢我。”
“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
苦笑半声,裴家封痴情地望着阮斐,口吻酸涩又自嘲:“哥你不懂,只要我不挑明,她就不会拒绝我,这样我至少还能心存期待与妄想。仿佛有朝一日,她会大发慈悲,突然给我一个被她垂青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十二点准时更新,特殊情况会提前说哦~
谢谢“oOo”“椰子”“娃娃”的营养液~
第5章
裴渡之确实不懂。
如家封那般大时,他奔波于滚滚红尘,整日为生计发愁。
等条件好点时,裴渡之已历经太多俗世沧桑,早没了毛头小子的孤注一掷与奋不顾身。
所谓爱情,对他而言,更多只是两人各方面的合适与和谐。
在他看来,裴家封与阮斐,便是各方面都不那么的适合。
当然,这句话裴渡之并未言明,也无需向谁言明。
年轻人追逐爱情,哪怕受伤遗憾,老来回忆,似乎也是一种值得纪念的美好。
而他早已失去这些权利。
所以他希望他弟弟能像这世间大多数的普通人,去体味那些平凡却珍贵的酸甜苦辣。
…
融雪的水滴答滴答,自屋檐坠落,铺开一张细细密密的雨帘。
阮斐立在窗前,探出半截身子,仰头看屋檐落雨。
隔着雨帘,雪山与阳光同在,相互组合成一幅曼妙的画卷。
如阮斐所想,在这样的屋檐下观雨,果然极有意境。
半小时前,他们一行人已从山腰回到别墅。
此时厨房传来阵阵羊肉汤的鲜美,空气里装满了烟火气息,闻着心头暖暖的。
客厅壁炉旁,周伯书被社团成员簇拥着,正整理着今日收获——玉簪数根,干松果数十个,以及常青野生小灌木五六株。
作为主人,裴家封体贴地忙前忙后,端茶倒水,满足大家一切需求。
放轻脚步,阮斐绕过他们,悄声来到厨房。
男人站在料理台,低眉在切番茄。朱红色果实在他手中变成均匀方块,看着赏心悦目。
臃肿羽绒服被他褪下,黑色的毛衫,黑色的西裤,穿在他身上有股令人着迷的精英书卷味。
阮斐还未靠近,裴渡之便察觉地轻掀眼皮:“需要什么吗?”
他态度太客气。
显出几分疏离。
阮斐原以为经过刚才的“并肩而行”,他们已不算那么陌生。
看来是她自以为是了。
“我能帮你点什么吗?”
“如果可以,请帮我到阳台摘几片香叶与薄荷。”
“好,客厅外的阳台吗?”
“是的。”
阮斐来到庭院,露台木架摆着三盆植物,阮斐挑选着摘了几片成熟香叶、薄荷叶,回厨房交给裴渡之。
“麻烦你了,”他嘴角噙着薄薄的笑,视线投向客厅,“我这里不需要帮忙,你同朋友们玩去吧。”
完全是把她当做小孩子或后辈的口吻。
阮斐有心辩解,又觉得无论怎么说,好像都有种无力感。
她弯弯唇,失望地回到客厅。
临近四点半,裴家封收拾好餐桌,把一道道悉心烹饪的料理端出来。
“意面吗?好香。”
“还有烤鸭羊肉汤与卷饼蔬菜拼盘呢。”
“裴家封,你哥怎么准备了那么多美食?搞得我们都太不好意思了。”苏敏压低嗓音说。
“没事儿,”裴家封笑得敦厚,“我哥很爱下厨的,你们别站着了,快坐下吃吧。”
“哈哈哈,那我们就却之不恭啦。”
食物冒出热腾腾的香气,众人坐好,礼貌地发出一句句对食物的赞美之词。
阮斐余光始终注意着二楼。等到即将动筷,她佯装不经意地开口:“裴家封,你哥呢?”
周伯书连忙放下筷子。
众人这才发现,掌厨的裴渡之并不在。
裴家封柔声向阮斐解释:“我哥在换衣服,我们不用等他。”
王雨琪道:“怎么能不等呢?当然要等你哥啦,这些吃的可都是他费心做的诶。”
裴家封笑笑:“我哥不吃,他换好衣服直接开车回市区。”
李蔚和嵇云琦同时发出惊讶声:“啊……”
说曹操曹操到。
阮斐看见裴渡之时,他正沿楼梯下行。
他穿深灰色的呢料长大衣,脖颈挂着一条浅色针织围巾,整体搭配虽低调,那股干练矜贵的气质却怎么都掩藏不住。
裴渡之抬起头,便见孩子们的视线全定在他身上,像一盏盏亮着的小灯泡。
王雨琪率先问:“裴家封哥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原来如此。
裴渡之恍然,言辞周全道:“临时接到一通电话,需要提前去趟市里,你们慢用。”
王雨琪惋惜说:“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吗?”
“对啊,裴家封哥哥,你有事要忙还给我们做了那么多菜,太麻烦你了。”
“就是就是,我们太不好意思了。”
“要不你打包点带去吃吧。”
裴渡之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不用,我不饿,你们不必见外,我先走一步。”又叮嘱裴家封说,“家封,好好招待客人。”
他目光略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毫无留恋地微微颔首,径自离去。
没过多久,庭院隐约传来汽车引擎声。
再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阮斐木然地喝着汤,耳畔回荡着男男女女的笑声,她思绪却停留在刚刚那一瞬。
他视线轻轻落在她脸上,又平静移开。
那么的若无其事,那么的风淡云轻。
仿佛她只是一颗再寻常不过的树,与别的树没什么不同。
其实,她本来也就没什么不同。
…
周日下午,全体植物社社团成员搭末班车返回学校。
他们来时雪落满山,走时积雪差不多融化尽了,只有山间还挂着一抹稀疏的白。
阮斐靠在玻璃窗假寐,脸颊被阳光晒得有点发热。
返程她坐的是单座。
前面坐着裴家封。
昨晚阮斐睡得不好,总是做梦。午后阳光暖暖的,照得人昏昏欲睡,阮斐意识迷糊之际,耳畔忽然传来裴家封的声音:“嗯,我们在回学校的路上,哥你这两天还回别墅吗?”说到最后,他声音刻意压低,“家里有点乱,你看见了可别骂我啊。”
电话那边似说了些什么,裴家封应声道:“嗯嗯好,我知道了。”
眼睫微颤,阮斐睁开氤氲着水光的眸。
是裴渡之?
轻抿红唇,阮斐心底突然有股说不出的闷燥。
这趟冀星山之行,遇见裴渡之,是她从未料及的意外。
意外之后呢?
他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吗?
……
公交到站岚大,淡灰色的暮霭里,社团成员们走进学校,在分岔路相互挥手告别。
阮斐心事重重回到宿舍,把背包里的几株侧金盏花移栽到空盆。
宿舍里只有吕静书一人。
她坐在床上玩电脑,哒哒敲完键盘,她扫了眼蹲在地上捣腾泥巴的阮斐,实在不懂好好的女神怎么就那么喜欢碰这些脏乱活儿。
“这就是你从冀星山上挖回来的东西吗?”
“嗯。”阮斐配好蓬松泥土,在花盆底部塞了颗营养肥。
吕静书对植物没多大兴趣,但她对别的方面非常有兴趣,感兴趣到连上半身都往前倾斜了二十度:“阮斐,听说外文系那个裴家封的家里很有钱诶?是真的吗?他家别墅怎么样?豪华吗?”
“很高雅。”
吕静书双眼放光:“有没有照片?”
阮斐摇头,在别人家怎么好胡乱拍照?
吕静书遗憾地耸耸肩,欲言又止。其实她很清楚,像阮斐这样漂亮优秀的姑娘,瞧不上裴家封很正常,毕竟阮斐的追求者中,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每每想到这,吕静书心底有就有些不平衡。
说真的,她可羡慕嫉妒死她那张脸蛋了。唉,如果她有阮斐一半美貌,做梦都会笑醒吧?
年底课程不多,学生们都在专心备考。
翌日,暖意融融的午后,阮斐到图书馆借了两本酒店管理的相关书籍,回宿舍刷题。
试卷第十二题:酒店管理的基础是()
阮斐视线扫过选项,在括号里填入C,“了解和认识市场”。
笔尖接触纸张,发出轻微摩擦声,写着写着,动作顿住,阮斐的思绪忽然就在此刻悠悠飘远。
许久,阮斐回神,默默看了眼桌上试卷。
将近半个小时,她做完的选择题屈指可数,效率委实低得可怕。
秀眉微蹙,阮斐闭了闭眼睛,倏地起身。
穿上外套,阮斐从衣柜取了条浅色围巾,平静地离开宿舍。
…
小梨涡甜品店位于落虹街,是阮斐好友陈兰若最爱的甜品店之一。
落地窗外,熙攘行人络绎不绝。
浅金色阳光在玻璃上折射出一道道璀璨色彩。
阮斐靠在桌上,单手托腮,出神地凝望半空的那道光。
“阮斐,你蛋糕怎么还原封不动呀?你是不是不想吃?要不……”
“给你。”不等陈兰若说完,阮斐便将她的抹茶芝士蛋糕往前推了推,动作十分娴熟。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哦,”陈兰若半点都没不好意思,还理直气壮说,“我知道你怕胖啦,没关系,我帮你胖!!!”
“……”
埋首苦吃,陈兰若轻而易举解决抹茶芝士,又将主意打到阮斐只抿了小口的珍珠奶茶上。
阮斐静静地把奶茶递给她。
她们在外约会一向如此,但凡阮斐吃不下的,都会填进陈兰若肚子。
偏偏陈兰若还曾煞有其事地同阮斐讲,其实她一点儿都不贪吃哦,她之所以吃那么多,都是她肚子里住了只小饕餮的原因啦。
吃饱喝足,陈兰若摸着圆滚滚肚皮,注意力终于从食物回到好友身上。
“阮斐,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嗯,我这几天都不对劲。”
“你怎么啦?”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
瞪圆眼睛,陈兰若埋头猛吸一口奶茶:“那什么,我觉得我可能还需要再喝杯奶茶冷静一下。”
阮斐:……
这种气氛,陈兰若不可能真的再去买奶茶。
她震惊片刻,双手突然轻锤桌面,以示激动:“我的天,阮斐你再说一遍?你真有喜欢的人了吗?他谁?我认识吗?照片照片?快给我照片?我太好奇了,阮斐,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期待吗?那么多男神你都看不上,我就想着,能被你喜欢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快告诉我,你说的那个人他是不是长着金角,或者银角?”
阮斐失笑,很快笑容又被惆怅取代。
“他很正常,没有金角,也没有银角,只是……”
“只是什么?”
“他对我毫无兴趣。”
“……”
陈兰若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你那么漂亮,他还想怎样?”
阮斐自嘲的语气:“又不是所有人的喜欢都那么肤浅。”
陈兰若撇嘴:“行行行,我肤浅,我就看脸。”
阮斐沉默,望向窗外。
过了会,陈兰若出主意说:“你要真喜欢,就追呗。就你这张脸,我打包票,不出三回合,他铁定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阮斐扯扯唇:“怎么说呢,情况有点棘手。”
陈兰若不懂就问:“怎么个棘手法?”
没有回答,阮斐几不可察地叹声气。她目光不知落向何处,嗓音含着些空茫:“你说,如果我以后不再见他,是不是很快就会忘记他?”
“那当然了,要不怎么都说时间是良药?时间终究会抹去所有痕迹。”
“是吧?”
阮斐目光微微闪烁。
不再相见,不再沉沦,她对裴渡之的动心或许就会化为一缕青烟,紧接着消散在风中?
可为什么,但凡想到她会忘却他,不再喜欢他,她心底就好难过。
是很难过很难过的那种……
第6章
元旦假期前两天,阮斐抽空去了趟植物社。
满屋盆盆罐罐间,身穿褐色棉服的裴家封坐在地上,正整理新一批生根成型的小多肉。
社团室的门“吱呀”一声,轻轻被推开。
裴家封闻声回头,黯淡无光的眼眸在看见来人的瞬间,忽生璀璨。
阳光在女生背后绚烂绽放,空中细小的绒散漫飞舞。
画面仿佛在这一秒定格成永恒……
裴家封唇角忍不住上扬:“阮斐你来啦。”傻笑片刻,他倏地埋头,用手拂去衣袖尘土。
阮斐对他笑笑,目光移向散落在地的多肉。
裴家封挠挠头说:“我正在移盆,瞧,上次我们摘的叶片都已经长成小多肉,再等数月,等它们长大些,就能把它们义卖掉了。”
他们社团时常将栽培的植物摆摊卖掉,筹得的钱会捐献爱心机构。
也算是为需要帮助的人尽点绵薄之力。
“我来帮你。”阮斐卷起袖口,蹲到另边角落,拿着工具把小多肉移栽至空盆。
裴家封腼腆地盯着女神看了片刻,心满意足地低头忙碌。
其实裴家封等这刻已经等了好久。
学习以外的时间,他基本都花在植物社。他知道他自身条件不好,比起阮斐的那些优秀追求者,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他不敢向阮斐袒露心声,不敢奋起直追,更不敢死缠烂打。他只能用这笨方法,静静地等候在女神常来的植物社,只求她与他说上三两句话,只求她含笑的眸光不经意擦过他脸颊。仅仅如此,他就能高兴一整天。
“阮斐,你元旦有安排吗?”鼓起勇气,裴家封小声问。
“会回家一趟。”
“哦哦,你家就在岚城吧。”
“嗯,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也回家,如果我哥工作不忙,就同他一起过。”
阮斐把山地玫瑰根部埋入土壤,往花盆内浇水,眸光短暂停顿:“节假日你们都一起庆祝吗?”
裴家封笑着说:“我和我哥没什么来往熟络的亲人,一般都是我俩过。”
阮斐不想通过裴家封打探他哥的情况,但,就是有些忍不住,忍不住想要了解裴渡之更多,哪怕只是微末。
“你们是岚城人吗?”
“不是,我们老家在芃市,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
“芃市的柑橘好像很出名。”
“对呀,我小时候经常到果园摘柑橘。可惜我们今年不回老家,不然可以给你带点特产。”
“你们新年都在岚城过吗?”
裴家封颔首,神情忽然略过淡淡的复杂:“以前过年我们还会回去,现在不回了。”
阮斐听出他语气里的低落,没再继续追问。
裴家封却是个心思单纯的人,藏不住情绪,他剪掉多肉多余的根须,黯然道:“自从我哥事业好转,家里原先的亲戚就变得殷勤了,每年回去都不得安生,我哥说眼不见心不烦,就再不提回家过年的事。”
阮斐抬起头。
裴家封意识到什么,忙摆手解释:“阮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哥虽然沉默寡言,但他绝对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他只是……”略停顿,裴家封唇抿成一条直线,右拳微微握紧,“他只是对过去的事还有点介怀吧。”
“过去?”阮斐眼睫微颤。
“唔,其实说起来也就是那些常见的事。大概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我妈病重,我哥找那些亲戚借钱,他们推三阻四,反正就不肯借。后来是我哥下跪写欠条,向他们保证,等到他以后工作了,就算不吃不喝,也会先还他们钱,才借了点过来。再后来,我哥打工的工程项目出事,讨不到工资给我缴学费,他只好厚着脸皮再去找亲戚借点儿,但那次他空手而空,没借到。”
“你们以前,过得那么苦吗?”阮斐心疼地蹙眉。
“我倒还好,”裴家封缓缓松开紧攥的拳头,“是我哥苦,我以前也不懂他有多苦,这些年大了,才知道他当年过得有多不容易。”
“你哥哥很厉害。”
“嗯嗯。”裴家封终于露出笑脸,“我哥是很感恩的人,有钱后他其实也帮衬了那些亲戚不少,只是有些人,你越对他好,他越觉得理所当然。到最后你拒绝他的不正当要求时,他反而觉得你狼心狗肺。”
这话很有道理。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以自我为中心,认为地球该绕着他们转。
听完这番话,阮斐内心震撼之余,又很钦佩像裴渡之那样的人。
原来在他风淡云轻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那么强大的心脏吗?
“不好意思啊阮斐,我讲着讲着,就说得太多了。”
阮斐轻笑,眸色晃过一丝复杂:“你和你哥感情真好。”
裴家封红着脸说:“嗯,我哥对我恩重如山,我差不多是我哥带大教大的,他为我牺牲太多,年近三十的人,还没谈过恋爱呢,全是被我给耽误的。我这辈子欠他太多,还是还不清的。”
“你哥若知道你说话这么见外,会生气的。”
裴家封嘿嘿傻笑。
阮斐捡起一株多肉,有点心虚地问:“你哥大你几岁?他快三十了吗?”
裴家封算着日子说:“他大我八岁,再过几月就是我哥的二十八岁生日,我们那儿都爱算虚岁的。”
阮斐哦了声:“他还很年轻呢。”
裴家封笑:“我哥总说他老了,平常公司组织活动,像K歌啊酒会啊,他能推就推,坚决不去。”
阮斐说:“这不是老,这是成熟稳重。”
裴家封嘴角不停上扬:“我哥还很爱养生,家里堆满了他买的各种维生素营养品,还有什么人参茶足浴包,以及药酒啊粗粮啊艾灸仪器啊之类的。他买了自己又不用,不想浪费,就强迫我用。搞得我天天抱着保温杯喝茶,晚上还要在宿舍泡脚,活像个老干部。”
阮斐忍俊不禁:“我爷爷也喜欢养生。”
裴家封接话道:“那他俩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
不知不觉,所有小多肉都已经乖乖住进“新家”。
生平第一次,裴家封觉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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