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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女的自我修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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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一会儿缓过劲儿才慢悠悠地“哦”了一声。
见她居然假肢没装,拐杖也没有,海棠紧张地问:“你怎么过来的?唉算了算了,上楼去歇着,我背你吗?”
“你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袁沅挑高眉,额角和鬓角都是刚才跳着过来的汗珠子,沁湿了黑发,发丝黏在白皙的脸颊边,看上去既落拓又妩媚。
“哟,脾气不小啊今天。”海棠给她搭把手,两人站进电梯,看着数字不停往上走。
“沙发有吗,我睡一晚。”袁沅跳过了来的原由问她。
海棠打开公寓门,“还真有,我发现你怎么着,回回碰上好时候,上回我做新菜你能碰上,这回我刚折腾回来一个沙发你也能给我碰上,奇了怪了真的。”她从高高的橱柜翻出一双精致的拖鞋,“将就穿吧。”
这门一关,不知为何,袁沅就感觉妥帖了,明明也是第三回来这里,但这时间,她已经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后悔了。”
海棠走前面将客厅沙发上的东西收拾起来,那都是她的衣服跟包,满坑满谷的堆着,露出沙发的真容,白色的小牛皮搭配玫瑰金金属底座,牛皮纹理清晰而稀少,底座浑圆科技感十足。
她头也没回地问:“后悔什么?后悔跑我这来睡沙发?我可跟你说,这可是梅赛德斯迈巴赫刚出的概念款沙发,全世界就这么些,要不是我认识人,有钱也买不到。”
“没,我后悔上次没要套房子。”
袁沅说的是上次自己被绑架过后,夏克铭问她要不要一套房子做补偿——现在想想,她真是智障。
“你是挺蠢,给夏家打工打了这么多年,房子也没有,就一辆破车。”海棠左手胳膊上挂满了六七八牛皮包,黑白红清一色大牌,“好看不?”
“不好看。”袁沅欣赏不来她的品味,“人好看。”
“真的是变了,你这嘴怎么突然利索得收不住了?”海棠一扭身,踩着猫步将包送到更衣室去,她把这套房子的次卧改了更衣室,但总乱放东西难得整理。
袁沅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你给我找条毯子,我不喜欢贴着真皮。”她也不知道海棠听见没,眼神落在虚空中,隔着老远望着次卧里扭腰摆胯拿着包摆POSE的高挑女人,顿时感觉自己还算是个幸运的人,总还有个这样什么都不计较的朋友。
她深深地靠在沙发中,右腿又酸又麻,手也在轻微的颤,疲惫的、缓缓地望着头顶樱花状的灯闭上了眼睛。
等海棠从次卧关灯出来,就看到袁沅长长的裙摆落在沙发边,像是一汪青碧的潭水,而脑袋歪在上臂,头发像是瀑布样流泻下来,模样是迷人又可人。她站在门边沉思,想了半天上去扶她,轻轻地在她耳畔说:“阿沅,躺着睡啊。”
袁沅半睡半醒地被她用力撑起来,然后被温柔地带到长沙发,整个人被搬动上去。
等海棠从卧室取出来薄毯温柔地给她披在胸前,其实她已经转醒了。
这个夜晚,对袁沅而言,显得这样短暂又这样漫长。
纷繁的思绪有如乱窜的地球仪经纬线,没有章法乱成一团,起点要从哪里找起,终点又会落在哪里?
当极致的黑暗来临之际,她握紧了双手轻声呢喃说,爸爸,你的天之灵会保佑我的对吗?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为你和妈妈、弟弟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行文过程发现问题,欢迎留言告诉我,我及时调整~么么哒~
第35章 困境
此夜无眠的人中; 绝不仅只有袁沅。
濒临绝望的人,也并非只有唯一的袁沅。
童修丽翻来覆去中看床头的时间,凌晨三点三十三分; 寂静的黑夜也是可怖的黑影; 笼罩着她也吞噬了她。
心底的那一个空洞; 从未像今天这样刮着刺痛心脏的剧烈狂风。
她在黑夜中掀开轻如鸿毛的柔毯,屏住呼吸再长长叹息; 这个动作整整长达三分钟发之久,最后还是一意孤行般,打开了壁灯。
这间别墅; 楼梯的地灯常年开着; 暖黄的色调顺着墙壁照到人的脸上,却并不能照出那一份温度,只有在光线混乱的照射中显出几分斑驳。
童修丽无数次经过这条走廊; 然后下楼; 但鲜少像今天这样一步一步走向书房。
这是男人的世界,连她这个妻子都绝少涉足。
她的脚步很轻又很重; 她希望她能悄悄地看一眼夏克铭。
而她内心却有如此渴望夏克铭能听到她的声音亲自打开那扇沉重的门。
然而当她最终站在冰冷而厚重的门前; 一切都没有发生。
整个家; 好像除了她还活着,还发出呼吸的响动,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
孤独; 是沁凉的海水; 淹没她的感官与心底最后那一处光芒。
等待,又是世界上最漫长的经历。
童修丽却一次又一次地等待过; 所以这一次,她不想再等了; 抬起手敲门。
门里的人应得很快,声音低沉仿若从过去的时光甬道中透出来的字句:“进来。”
将门拧开,童修丽感觉自己似乎在此同时拧开了通往夏克铭过去的秘密之门。
门里的装饰与一切都并不陌生,他是一个念旧的人,当年她嫁给他第一次进入这里,与此刻并无两样。
两架舒适的软皮沙发,鼎立的书架上满是各类书籍,连高悬的麋鹿标本,都一直在原位,从未有人动过。
但这点念旧,对童修丽而言,第一次有种可怕的悬念。
她想了解的一切,但凡夏克铭不开口,她就永远不会知道。
不仅不知道,甚至都不清楚要从何问起,仿佛面前一片散沙,哪一粒才真正引起了风暴?
这个世界上,人可以和人睡在一张床上,吃一桌的饭菜,同呼吸共命运,但如果另一个人不想让别人了解自己,那么,这就是一道无解的题。
“克铭,今天出什么事了?”童修丽站在手工编织的厚实地毯上,像一个妻子、又不像一个妻子地问自己的丈夫。
“坐。”
夏克铭没有抬头,似连抬眼都已经疲惫得不能做到。
童修丽走过去才看到袁沅的假肢就被放在沙发的另一侧,她心中恻然,却不知道夏克铭阴沉的面容下,是不是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克安回来过了。”夏克铭淡淡地道,口吻听上去如往常一样,没有半点起伏波澜,像是说今天晚上吃什么菜一样。
童修丽却是顷刻间凝滞惊慌,她立刻想到袁沅的模样,顿时明白了到底是为何,“那——又走了吗?”
夏克铭扶着额角,点点头。
两人同时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夏克安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童修丽道听途说的记忆,以及最后形成了一道疤。
但到目前为止,这仅仅是袁沅的疤,而不是童修丽的。
童修丽一直想开口询问这个枕边人的是,究竟当年处于什么目的,收养阿沅?
夏克安车祸撞死了阿沅的父母甚至害的她残缺了一条腿,夏克铭有一万种处理方式,都不至于需要亲自收养阿沅,直到如今成年已久仍旧与夏家保持这么近的距离。
童修丽每每想到这个问题,答案总要落到,夏克铭内心应该不算坏得透彻吧。她伸手过去,想试图抚触他的肩膀,却被他敏感地避开。
“明天还要上班,去睡吧。”
夏克铭从沙发上站起身,麻木的双腿关节一阵阵发出苦痛,他没有再看童修丽,缓慢走到门边,等着她跟出来,再合上门。
门里的灯,童修丽注意到,没有关。
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童修丽下了楼,没直接去一楼,而是站在拐角的位置,望着不远处的书房,那门缝严实,看不清晰,她一步一步挪上前去,比昨晚更为紧张地拧开门。
门里空无一人,那灯却还没关,她站在门边沉思,没注意到后面来人。
“太太?”静阿姨蓦然发声,吓了童修丽一跳,她紧紧握着门把手,惊魂未定地“哎”一声。
“先生出门了,老早出去的。”静阿姨道,走上前似乎要扶她,手伸向后面去拉门,不着意地往门内扫一眼,却跟没看到灯还亮着,“你去吃早饭吗?”
童修丽看她将门关上,轻轻压住门缝,“灯没关。”
静阿姨听她的话,再将门推开一点,进去关了灯,才退出来。
童修丽看着静阿姨,她个子高,静阿姨才一米五多的身材,又有点胖,两相对比,两人非常不协调,但她就俯视着静阿姨,话在舌尖打转,最后也没说出口。
因为她迟钝的神经告诉自己,静阿姨不会告诉她的。
那天夏可苓骂袁沅的话,她不也一样适用?
她也是个外人,彻头彻尾的外人,从来不比袁沅亲近这个家里的任何人。
两人一起进了厨房,像是非要找点话说,乃至于找点存在感,童修丽等咖啡的空闲,跟静阿姨说:“钧钧夏令营总算要结束了,哎,不在家还空荡荡的,在家就闹腾。”
“是啊,家里有个孩子总是热闹点。”静阿姨顺着她道,“过阵子阿沅也要过生日,眨眼就27岁,你说这日子快不快。”
一杯咖啡出炉,童修丽没端着就走,而是说:“也不知道她昨天去哪儿睡的。”
“说是去朋友家睡了一晚。”静阿姨将东西放整齐,随口道。
“她早上回来过了?”童修丽不可思议地问,浮肿的眼睛瞪着,“什么时候?”
“嗯,来换上班的衣服,还吃了面包喝了牛奶走的。”静阿姨如实告诉她,她苦笑,“她能到哪里去呢?这里不还是她的家?所以太太也不要担心,早晚会回家的。”
童修丽听完这一席话,整个人哑口无言,她拿着咖啡杯走餐厅,连回头都不敢。
静阿姨什么意思?这里怎么就是袁沅的家了?
在静阿姨的眼里,阿沅就这么离不开夏家?
难道她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人还不笨,离开夏家就无处可去?
童修丽不知怎的内心升起一股愤愤不平,不知道是为袁沅还是为自己。
这两天这一出出的,实在是让她应接不暇。
“哎嫂子你没出门啊。”
夏可苓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家里来,她还是昨天出门那一身,踢踢踏踏上楼。
童修丽看她这样子,头发丝里竟然还飘着烟味,忍不住皱眉,“你昨晚又出去了?”
“啊,是啊,我找我二哥去了。”
夏可苓若无其事地上楼,根本没给童修丽反应的余地。
童修丽这一杯咖啡,一口都喝不下去,朋友刚从意大利给她带回来的,现在闻着都只觉得苦不堪言。她感觉这里再也待不住,只能将杯子往楼梯拐角的鸡翅木吊脚柜上一搁,逃也似的上楼去,紧接着不到十分钟就换衣服出门。
毕师傅也是刚到,自己车子没停稳就看到童修丽要出门,他赶紧跟上打开奔驰的车门让她坐进去。
“去店里。”
童修丽紧着喉咙道,等车子滑出去,才又说,“去集团公司。”
童修丽让大厦行政前台的女孩子给自己刷到了人力资源这一层,她第一次直奔袁沅的办公室,却没找到人。
“您好?您找袁总吗?”
陈飞月看着面前身材格外挺拔高挑的女人,穿连体长裤,腰窄腿长一副衣架子,总觉得这人很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对,她人呢?”童修丽看着圆圆静静的小姑娘,“你是她助理陈飞月吗?”
“额,是啊。”
陈飞月退后一步,恍然想起来这是夏董的太太,她一个慌张,尬笑说,“沅姐去顶楼开会,您是在这儿等等,我给您倒杯茶?”
“那我去找她吧……”童修丽恍惚了下,“不是,我是说我在这里等。”
陈飞月觉得古里古怪的,给请她坐在袁沅办公室,自己去倒茶水。
一路上有人扯她的肩问,办公室里的人是不是老板娘,她木讷的点头,别人高涨的八卦情绪下显得她格外敏感。
陈飞月敏锐的神经不是突如其来的。
今天一早,她来之前,袁沅就坐在办公室里,而且极罕见的,袁沅没有戴假肢,而是拄了拐杖来的,那拐杖上花里花哨涂鸦,一看就是家里小朋友抹的。
陈飞月进办公室问袁沅要不要倒咖啡的时候,她手拿着钢笔正在奋笔疾书,像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尽管平复着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耐心样子,但仍旧难掩眼神中的一抹烦躁。
在那片刻,陈飞月忽然间想起了自己曾经共事的一个男上司,也在某天的清晨蓦然变得反常,乃至于后来很久以后,她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男上司那段时间在闹离婚。
“但沅姐又没有结婚——烦什么事情呢?”
陈飞月当时是这样想的,直到看到了童修丽,她才在朦胧的意识中似乎捕捉到了一点袁沅情绪低压的原因。
等她将茶水送到办公室,却见袁沅已经在了,她尴尬地将杯子放下,正要转身就离开,被袁沅叫住。
“帮我倒一杯咖啡。”袁沅仰起头看她,眼神与往常无二致,“午饭帮我订一份粗粮素食。”
“哦!”陈飞月飞快地去拿办公桌上的咖啡杯。
童修丽看着袁沅的神情和动作,她本想伸出手碰碰袁沅,但觉得自己好像又有点自作多情,无他,都因袁沅周身都很平静,仿佛一池水无风。
这种情况下,她甚至于不知如何开口,见她将开会的笔记本文件都放好,才关切问道:“阿沅,你昨天去哪里睡了?”
袁沅比她更主动点,缓和下情绪和面容,“在海棠的公寓。”要她对童修丽做态,她做不出来,飞快地抿了一下唇,似在勉强挤出一个笑,“我没事的嫂子。不要担心我。”
童修丽听她自己说这话,既放下心又感觉不安,这种矛盾的情绪夹杂在她内心,几乎将她击溃,办公室门打开她迅速别开脸,等陈飞月出去,她才抬眸,此刻眼睛都红了,“阿沅,我总觉得我是夏家的一个外人,我快受不住了。”
袁沅看着她,深深的凝望中,是互不能相助的无力,是人各有绝境的无奈,连话,她都不能说得太多。
“你总记着这句话干什么?嫂子,她那话是说给我听的,不是针对你,你不要多想。”袁沅柔下声音,先安慰起她来。
袁沅脑海中浮现,刚才在顶楼的夏克铭办公室,夏克铭说过的那些话,此刻面对着童修丽,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做个拿来主义者,用夏克铭的话去安慰他的太太:“嫂子,人都是自私的,都要往前看,都要往自己身上看,别拘在眼前,也别把寄托放在别人身上。”
童修丽摇头,苦笑,眼泪就从眼角落下去,“阿沅,我不信这话,我真的不信——我眼前都过不好,我……”
“咚咚咚——”
玻璃门被敲响,庄盾下属孟助在外面朝袁沅招手。
袁沅见情势,将眼前的湿巾推给童修丽,“嫂子你在休息会儿,我上司可能有事找我,我先去下。”她拿起椅边的拐杖出去,开门关门的那瞬间,她忽然松了一大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居然摇摇晃晃过了200……
一张沧桑的脸上露出了痴汉笑……
感恩~
第36章 夏克铭1。0
袁沅拄着拐杖进庄盾办公室的时候; 他倒留意了一眼,“这拐杖自打给你,应该从来没见过你在公司用。”
袁沅低头顺着他的话看了一眼; “是。”她在庄盾示意下入座; 将拐杖放到一边。
“趁手吗?”庄盾关心一句; “师傅打的时候,说是用得越久越趁手。”
“木质也好; 坚固又温润,挺好的。”
袁沅想到庄盾虽从来都表现得并不亲热,但对她的关心都在点上; 一双拐杖; 一支钢笔,乃至于时不时的提点,想起来都是她需要的; 不禁心头一热; 于这样的日子里感到一种莫名的感动。
“今天上午的会,开得怎么样?”
庄盾端起茶杯吹了吹四散的茶叶; 是安吉白片; 不是顶好的绿茶; 喝了多年,顺味。
袁沅将公司配合广城市政的慈善城市计划即将展开的“夏之梦”项目简单交代,“之前建筑一公司承建的一期建设已经完成; 二期也已开始动工。市政的意思是要让集团公司尽快介入一期的项目入驻; 配合市慈善基金分会整体完善一期项目,赶在明年4月份的领导视察之前; 给出一部分的业绩。”
庄盾点头,“一期我记得也有300多亩的面积吧?这么大的地块; 从现在到明年四月要全部完善,的确是紧迫。”
“嗯,明天慈善分会的领导也会来,这周内应该就要定一个初步的方向,下周去和市政的领导沟通。”
“那你就跟着这个项目,实在是忙,让陈飞月或者谭非帮你都可以,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如果能力态度可以就留用,今年下半年还是得以控制人力和提升效率为主。”
袁沅点头。
“另外年中大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上周六已经走过一遍流程,之前确认的出席领导,除个别在国外考察项目,基本都能到场。”袁沅如实到来。
“好。”庄盾收了话头,转入正题,“夏董刚才跟我简单聊了下,你的岗位提一提。”
这有点意外,但也算不上重大变化。本身袁沅上面就没有人,对上,直接负责是他这个副总裁;对下,这些下属都合作了有些年头,也从来没有存在不服的情况。
“另外,你看下,几个主管中,谁能往上提一提。”庄盾简短一说,门外有人敲门,孟助推门进来,“庄总,娄总说会议准备提前开始,请您提早。”娄总是公司分管财务的副总裁。
庄盾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看向袁沅,面色很差,神色也很淡然,“去吧,让自己忙一点。”他站起身,看着袁沅低垂眼眸,似是而非地说:“您说的没错,让自己忙一点。”
袁沅走在庄盾后头,他去楼上开会,她则回自己办公室。
隔着老远望进自己的办公室,童修丽的身影竟然还在,她心有戚戚然,想起了早晨在顶楼开会的那光景。
尽早的开会时间定在九点三十,夏克铭是最后一分钟进来的,他环顾办公室十多人,深沉的眸光一点一点挨个儿从每个人脸上划过,同样落在袁沅的脸上又再次移开。
会后,所有人鱼贯而出,袁沅被要求留下。
偌大的长会议桌,只剩下孤单单的两人,隔着会议桌花,两张脸上都夹杂着复杂而沉重的神情。
十点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袁沅苍白的肌肤在光芒中几乎有些模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却永远炯炯有神。
夏克铭望着这样的袁沅,第一次体会到,人的衰老,总显得岁月如此无情。
一晃眼,十六年过去了,不过对他而言,他已经死在了十六年前,此刻余下的时光不过是和上天借来的而已。
人说心死成灰,他却心死如冷铁,连带着血液里流动着的都是冰块似的。
“阿沅,我没有想到,你比我沉得住气。”夏克铭笑意中带着一股近乎于遗憾,又有些意外的情绪,“这些年来,你知道我总在你爸爸的忌日想什么吗?”
袁沅没做声,她很清楚的是,如果这是一张谈判桌,她拥有的砝码几近于无。
“我在犹豫,是将你彻底送走,就像彻底送走克安一样,还是留着你,等着你长大,看看你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人。”
夏克铭的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擦拭得光可鉴人的红木桌倒映出这双手和他那张刻板的脸。
夏克铭沉吟许久,才继续说下去:“阿沅,不管你信不信,你切不断和夏家的关联。”
袁沅像一部机器,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出那些令她愤恨至极的话,“夏克安撞死了我的家人,你替他掩盖所有罪行——当然切不断,只要我活着,我就要给死去的家人一个交代。”
“掩盖……”
夏克铭忽然眯起眼睛,眼角的细纹就这样清晰地出现在脸上,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像陷入某种沉思,许久不能回神。
也许是过了一分钟,也许是过了十分钟,总之这片刻的时间太缓慢。
他再度开口话里带着冷笑与不屑一顾:“你又拿什么给你的父母做交代呢?你连他们的墓都找不到。”
说到袁沅的痛处,他又凌迟一般地咄咄逼人,“我要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一家三口被葬在哪里,你们曾经的家又凭空消失去了哪里,你连回都回不到过去。”
袁沅强忍的眼泪始终没有落下来,夏克铭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的确无从找起,一千多万人口的广城,她竟然找不到一个认识袁卿梵的人,她的祖辈、外祖辈,也都杳无音讯。
真是一个弥天大笑话,但她从来没有放弃,也不愿意认输,眸光中带着绝望的希冀,强撑着自己在这里坐下去。
夏克铭也累到了极致,他似望着袁沅又似眼中没有她,“我选了最好的风水宝地给他们一家人,如果这世上有轮回,他们也早就投身做人去了。”
说完这些话,夏克铭咬紧的牙关一松,自嘲似的说:“也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六道轮回,要去畜生道还是地狱道。”
“你们夏家的人,个个都是疯子。”
袁沅的眼泪终于掉在大腿上,恶狠狠地道。
夏克铭笑了,她说得太对,这一家人,不疯魔不成活。
“阿沅,留下来吧。你想报仇,想知道过去的一切,想得到解脱,你就该留下来……自私自利,才是人的本性,你该知道,怎么样才对你最有利。”
夏克铭说完这话,慢慢步出会议室,走到门边才又背着她说,“也不排除有一天,我也成了你报仇路上的踏脚石。”
他哂笑这句没有具体意义的话,苦涩的表情凝在那刹那,走了出去。
*
这条路,什么时候是尽头,袁沅透过这一层层的光,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她重整旗鼓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入,再度开口,看上去并无异样,“嫂子,要么,我请你在公司附近吃个饭?”
童修丽却摇头,她眼底的黑眼圈是怎么都盖不住,怅然若失地道:“今天钧钧回来,我一会儿直接去机场接他。”又似为自己的行为找补,“我只想在你这里多坐会儿。我不知道去哪里……”她自嘲,“阿沅,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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