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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有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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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糖笑着和同事们打了招呼,之后就很快进了自己的化妆间。她飞快的合上化妆间的门,把自己脸上的笑也一并关在了门外。
  没有找椅子坐下,她直接背靠着门板坐到了地上,飞快地脱下足尖鞋,翻起芭蕾大袜露出自己的脚踝。
  那里已然是一片红肿。
  这几个月中,她为了今晚的首演已经练习了太多,甚至在卡司名单出来后,她也没有松懈下来。她对于今晚的debut势在必得,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怎敢松懈。可谁知真上场了,她的身体竟然因为对自己的过度训练出这种叉子。
  愤恨地抄起足尖鞋狠狠地砸向地面,足尖鞋的硬底同地板撞击,发出“梆梆梆”的响声,把在走廊里的工作人员都引了过来。
  “焦糖?你没事吧?”化妆师丽姐敲了她化妆间的门几下,疑惑的询问道。她着急要为焦糖补妆重新梳头换发型。
  “没事!”焦糖扬声答道。
  化妆师迟疑地站了两秒,被其他的工作人员叫走。
  “那我等等过来给你补妆梳头!”丽姐临走前又隔着门对焦糖交代道。下一幕,吉赛尔的出场时间距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给焦糖准备梳妆的时间还算很多。
  “好的丽姐!”
  焦糖盯着自己红肿的脚踝,咬住下唇,如果她这个时候能有些冰块就好了。可是这个时候,让她去哪里找冰块?
  她突然想起,乐团指挥的休息室里有冰箱,或许人家有冰镇好的水?可是她与今晚的指挥兰姆大师又不怎么熟悉,算起来今晚还是第一次与人家合作,平时排练时都是他的徒弟和煦执棒。
  又盯着脚踝的那块红肿看了两秒,她脑中转过千般想法,接着迅速将大袜重新套好穿上足尖鞋,将上一幕的舞衣迅速换下穿上下一场的白色纱裙,然后连脸上的妆都没补,迅速打开化妆间的门,忍着脚踝的疼飞快地朝着指挥的休息室跑去。
  兰姆大师在国内有着众多粉丝,这会儿中场休息时间,便有忠实粉丝来到后台想要求一个签名。焦糖面色抱歉的拨开守在休息室门口走廊的乐迷,通过保安,走到休息室门前敲了敲门。
  “哪位?”门里面传来了和煦的声音。
  “和老师是我,焦糖。”
  “稍等。”
  紧接着,门被打开,出现在门框里的却不是和煦,而是之前在第一幕开始前,焦糖见过的那位在和煦身边的男人。
  “你。。。。。。你好。。。。。。”焦糖看到这男人,他身材很是高大,几乎要把整个门框填满,对上身材娇小的她,让她竟有了几分压力,使她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好。”程昱点了点头,让开了门让她进去。
  休息室里,兰姆大师正坐在沙发上喝水休息,和煦靠在一边陪着老师闲聊,见焦糖跟着程昱进来,两位指挥纷纷停下闲聊转而注视着她。
  “焦糖,有什么要帮忙的么?”和煦微笑着问道。
  突然对上这种阵仗,焦糖稍稍有点不适应。兰姆大师跟和煦两人还好说,两人都是舞团的同事,可房间里还有一个对她来说算是陌生人的男人。
  “嗯,抱歉打扰到你们。我是想来找你们借瓶冰水。”
  “冰水?”兰姆大师有着多年与舞团合作的经验,一听到“冰水”就立马把目光投向焦糖的脚。这个时节这个点,舞蹈演员们就算是要给自己补水,也没见过有谁在大量运动后给自己灌冰水作死的。这个时候想要冰水,那定然是伤病问题。
  焦糖被六道目光直直注视着,有些窘迫的将脚向后躲了躲。
  “和煦,我记得冰箱里有冰块?”兰姆吩咐道。和煦点点头,正要起身去房间角落的冰箱,却看到程昱已经拉开冰箱的门,从里头找了个塑料袋开始做简易冰袋。
  “焦小姐?去沙发那边坐吧。”做好了冰袋,程昱转向焦糖道。焦糖瞪着大眼睛看向程昱,脸上的窘色逐渐加深。
  “把鞋子脱下来,过来坐这里,我给你冰敷。”程昱率先走到休息室里唯一还空着的单人沙发旁,满脸自然的对焦糖道。
  焦糖闻言,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她看着程昱那张温雅淡定的脸,那人就站在沙发旁,一动不动地等她。
  “不不不,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来就好,怎敢劳烦您。”更何况我还不认识你。
  “没事的,程昱是专攻骨科方面的医生,你脚不舒服,刚好给他看看。”和煦出声给朋友声援。
  焦糖看着局面,总不能拂了人家递到了面前的好意。于是对着程昱点了点头,正式介绍自己——
  “您好,我是焦糖,团里的芭蕾舞演员。今天劳烦您了。”
  “程昱,市中心医院的医生,专攻骨科。”
  芭蕾从来都是优雅和气质的代名词,而芭蕾的代名词大概就要非足尖鞋莫属了。多少女孩看到了芭蕾舞者那双灵动的足尖起舞时,便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芭蕾作为自己的人生路。
  穿上足尖鞋后,每个女孩都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优雅公主。然而脱下足尖鞋,那便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残忍与苦痛。
  作为一个专业的芭蕾伶娜,焦糖一直在追求完美的道路上奋力奔跑,从未觉得自己布满伤痕的双足有什么见不得人。她的一双脚,经历过无数次的破皮化脓掉指甲,还常常因为过度的训练而发红发肿。寻常人穿着一双不是很合脚的鞋子走一段路就要磨出水泡,而她穿着硬底足尖鞋六年多,每天都有强度惊人的训练,早不知磨破了多少水泡,那被磨破水泡的死皮又叠起了多厚的老茧。
  “焦小姐?”程昱握住手中的冰袋,试探地问道。焦糖已将足尖鞋脱下,却迟迟不把大袜拉上去给他看脚。
  明明对面是位专业的医生,明明自己也知道对方的职业,可就是不知为何她面对着程昱时就是有种窘迫感。休息室里,三双眼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能耽搁人家时间,而且她还有下一场要跳。
  “麻烦您了。”焦糖咬了咬唇,伸手把大袜从脚底拉上小腿,把发肿的脚递到程昱手中,低下头,轻声道。


第4章 
  白色的大袜被揭起,露出了已有些红肿的脚踝和被足尖鞋勒得通红的脚背和脚趾。
  这真不是一只漂亮的脚。
  甚至很多人在看到之后还会嫌弃甚至害怕。
  变形倒不至于,但这段时间因为她的过度训练,脚上的破皮和水泡自是了不少。不少人在看到芭蕾舞者的脚后,对那满脚的伤痕的恐惧会大于对芭蕾优雅之美的崇敬。
  焦糖的另一只脚上还穿着足尖鞋,再看看此时被程昱握在手中的那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点丑。”焦糖有些局促又有些自嘲地低声笑笑。看着程昱专注地低头看着她的脚,心中不由地起来了些窘迫。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把脚向后缩了缩,而程昱的大手迅速收紧了手劲,没能让她得逞。
  “嘶——!”那手碰到了她的脚踝和脚跟处的跟腱部位,一阵钻心的疼通过痛感神经迅速上传。
  “这么疼?”程昱已经在焦糖面前蹲了下来,他把她的脚搭在他的腿上,听到焦糖那声没忍住的“嘶”声后,又抬手去看脚跟的跟腱部分。
  跟腱处已是一片通红,甚至比已经有些微肿的脚踝看上去情况还要严重。一个医学名词立即跳入了程昱的脑海——阿基里斯跟腱炎。
  ——就百度百科上的解释,*一般由跟腱急慢性劳损后形成的无菌性炎症,在运动过程中,小腿腓肠肌和跟腱承受了反复过度牵张力导致,病症常见于运动员*。
  若是患者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或是休息,之后这脚废掉都有可能。
  当年2008年的奥运会,著名110米栏运动员刘翔就是因为跟腱断裂无法继续比赛,只能含恨退出。
  一般若有患者出了这样的症状,程昱一定会强制患者进行休息,可此时此刻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是一名芭蕾舞者。
  比足球篮球或者其他种类运动的运动员们更要频繁地用到跟腱,甚至,她们那与世闻名的标志就是那一双双灵动的足尖。芭蕾舞演员的足尖必须支撑着她们全身的体重,来进行一系列跳跃旋转等高难度动作。
  程昱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小姑娘。
  之前在第一幕演出前,好友和煦已经向他介绍了这女孩,她在团里过的艰辛,纵然被所有人誉为天才,但在团中却始终没有什么上舞台的机会。今晚这机会简直就像是老天下红雨般来之不易,这姑娘一定不能允许自己错过。
  就见焦糖目光盈盈地看着她,那看着他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卑微和恳求了。她肌肤白嫩,因此眼圈稍红便特别明显。
  程昱看出了女孩眼中的恳求,是恳求他治好她?还是恳求他为她稍作处理,并不要把这事给旁边二位说出,能让她撑得过下一幕的演出?
  “你。。。。。。”程昱斟酌着开口。
  “程医生。。。。。。”女孩睁大了双眼,此时真的是泪光盈盈地看着他了。方才在第一幕吉赛尔得知爱人另有未婚妻后发疯,原本盘好的发髻散开,这会儿她的头发还未重新梳好,有几丝乱发不听话地飘在她额前,这会儿再配上她那含水的双眸,真是又狼狈又心疼。
  让程昱忍不住想起放在舞台上那个为爱疯魔的可怜女孩。
  “。。。。。。你往后坐一点吧。”最终,程昱还是选择了后面的那个选项。
  焦糖这被程昱一提醒,才发现对方几乎是单膝跪地,而他的腿上还搭着她的脚。这姿势,换做别人,不,就是她自己,看上去也暧昧极了。立马便有血液冲上了头,焦糖不敢去用手触碰,只觉得此时此刻她脸上的温度能灼伤了她的手指。
  “瞧我。”坐在一旁长沙发上的和煦突然出声,倒是给焦糖这会儿红得看上去快要沸腾的脸色解了围。“一会儿焦糖你不是还要上场,发型要重新梳还要补补妆。我去帮你找丽姐让她过来咱们这边。”说着就从沙发上起身作势要出去。“阿昱,你过来坐这里好了。”
  “诶不用的和指挥!”听到和煦要出去找丽姐过来,焦糖下意识阻止。“我也没什么大问题,等下就自己回去了。第二幕我上场时间晚。”
  “我陪她过去好了,让她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好。”之前一直半蹲在地上的程昱这会儿也站起身来道。和煦纵然能把丽姐请过来,但这之后怕是整个舞团都知道焦糖的脚受了伤。焦糖闻言,抬头感激地看了程昱一眼,接着没等和煦再说什么,立马重新套好大袜穿上足尖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谢谢程医生,不过我没事的,您将冰袋给我吧,我自己回我那里就好。”焦糖对程昱道,想从程昱手中接过冰袋,只是程昱并未理她。
  和煦也知道自己方才差点走了昏招,焦糖回去对她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等会儿别人在哪都找不到她最后发现她在乐团指挥休息室里,这下她在舞团里的路便会更加难走。
  “让小程送你过去吧。他毕竟是医生,送你过去我们也放心。”这个时候一直没发话的兰姆大师开口了。大师德高望重,且他都开口了,焦糖知晓自己资历浅不能拒绝大师的好意,便只能点头同意。
  “今天真的打扰各位了。”焦糖说完对着兰姆大师跟和煦又欠了欠身,接着转向程昱:“程医生,又要麻烦您了。”
  “没事。”
  平心而论,程昱的气质很好,和舞团里的男芭蕾舞者没什么两样。以至于在回焦糖化妆间的路上,有不少人看到她身边的程昱后,都露出了好奇和询问的八卦目光。
  两人回焦糖化妆间的时候,程昱一直走在她的左侧。她受伤发肿发红的脚就是左脚,程昱不愿让她的这只脚在此时再过多的受力,便坚持走在她左边搀着她,让她把重心最好都放在他的身上。
  虽然知道程昱这样做只是出于医者仁心,但焦糖依旧不免多想。她十岁离家,独自一人来到遥远又寒冷的圣彼得堡,在数千人中脱颖而出考入世界上最好的芭蕾舞校瓦冈诺娃,随后便是语言不通带来的孤寂。在学校里,她纵然有和个别的姑娘发展出深厚的友谊,而世界上也总会有些人上来便看你不顺眼。
  她离家七年,待毕业拒绝了马林莫大①的邀请毅然回国,之后却因为各种纷杂的原因又成为了舞团里的一个独行者。
  她在瓦冈诺娃干冷的练功房中度过了她的童年和少女时期,与寒冷和寂寞守望了太久时间,而在这个时候,有个陌生人主动向她递上了一手温暖,哪怕这只是对方处于职业道德,可她的心也依旧被温暖感动,忍不住贪恋片刻。
  尤其是知道给予她这温暖的人对她不带有任何的目的。
  方才被人叫走的丽姐这会儿办完了事,恰恰好后脚跟着焦糖和程昱进了化妆间。随手合上化妆间的门,丽姐突然发现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看她家女首席的化妆间里——没拿什么本子笔求签名,也没拿什么礼物赠佳人,更没捧什么花束。这会儿还和她家首席并排坐在地上,更是宠爱得将她的一只脚搭在了自己的腿上。这难道是,她家首席的,男朋友?
  “糖糖,这是你,男朋友?”丽姐看着面前的这位气质出众就是拉出去和团里的男首席比也不虚、身材即便是坐着也看得出是格外挺拔的陌生帅哥,有些懵逼地问道。


第5章 
  “诶,不是的!他是我的朋友。”在丽姐的那懵逼一问出来后,焦糖愣了两秒,接着赶紧摆手否认。丽姐见她那满脸局促的红脸样子,只当这姑娘是在害羞,以为这两人目前还处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刚刚过来这边的时候,一路上还遇到了好几个同事拉住她八卦。丽姐走到化妆台前,又扭头看了一眼正坐在地板上的一男一女。男的帅气稳重,女的娇小纤细,只看外形就觉得是天生一对。
  “我的脚有点不太舒服,他来帮我看看。”焦糖向丽姐解释道。随即反应到这好像有点越描越黑?难受的是她的脚,不舒服就要去找团里的理疗师,把朋友带到她的化妆间这算是什么事。
  丽姐含笑看了看这两人,没再多说什么,招呼着焦糖坐到镜子跟前。
  焦糖从程昱手中接过冰袋,把自己缩进椅子里,把脚收到椅子上,自己开始冰敷。丽姐站在她身后动作迅速地为她梳头,看看面前在椅子里缩成了娇小一团的焦糖,又时不时地看一眼依旧留在化妆室没走的男人,心中笑开。
  焦糖乖乖巧巧地缩在椅子里,视线下垂瞪着她自己的跟腱。虽然这里是她的私人化妆室,不过空间却并不大,除了此刻她坐着的那把椅子,房间里并无多余的地方可供人坐。焦糖用余光可以看得到程昱就站在她旁边。这时候,只需她抬头看一眼镜子,就能与镜子中的男人对视。
  从她接触芭蕾至今,不知上过多少次舞台。她以为她早已能够做到临危不惧稳如泰山,可到了这会儿,仅仅是个陌生男人站在她身旁,就给了她不少的压力。心中有了小小的埋怨——他一个大男人,在化妆间里盯着女孩子打扮是什么事啊。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人家起初过来的时候,还是为了她脚上的伤。
  之后心中便没了怨,只剩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羞涩——明明在芭蕾表演中,自己经常和男舞伴要贴身起舞,被男舞伴扶着腰和腿根托举她都没怎么羞涩过。
  化妆间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一种“神奇的尴尬”之中。
  中场休息的二十五分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待丽姐给焦糖重新梳妆打扮好,指挥已经出场,舞台上大幕也已拉开。还剩十几分钟,焦糖便要重新上场。
  丽姐收拾好化妆品和工具,先离开了化妆室,给她眼中的这对准情侣腾出了空间。
  焦糖放下了手中的冰袋,重新把大袜套好舞鞋穿上,在原地弹跳了几下找感觉。第二幕的吉赛尔已经变成了维丽丝幽灵,穿着背后带着小翅膀的白色纱裙,发髻上别着的小花也变成了白色。
  程昱站在焦糖身边,看着镜子里的她。她跳起来时候,tutu裙的纱便飘起在空中,真的能够给人一种若是不抓住她她便要随风飘走的感觉。
  焦糖跳了几下,又从化妆台上拿起了几个口服剂瓶子,一支一支给自己灌了下去。
  “你们跳舞竟然这样辛苦吗?”程昱向前走了两步,拿起焦糖方才放在化妆台上的空瓶子看,就他所知,这是传闻专门为美军生产的能量型功能饮料。比市面上的红牛之流不止高出多少档次,其功效自然也不言而喻。
  “有,有的人一幕跳下来还要吸氧呢。”抬眼看到镜子里,程昱脸上有些不赞同的神色,焦糖有点磕磕绊绊地为自己辩解。况且她说的也非假话,芭蕾舞对舞者体力的要求极高,舞者们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身上的伤,都能媲美那些职业足球运动员。
  把手中的小瓶放回化妆台,程昱对着镜子里的焦糖正色道:“你的脚,如果没什么差错的话,就是阿基里斯跟腱炎。今晚是演出季的首演,我知道你也是没有办法。但是之后请务必去找医生检查,千万不能拖。”
  焦糖握着水瓶的手停住,她眼神有些晦涩地看向镜子里站在她身边的程昱。
  这人是医生,自然会关心病人的伤病。可这才是演出季的opening night,后面还有接连要上演的剧目,都需要排练。纵然她这次的首演不顺最后还被抢了角色,但之后的几部舞剧她依旧是有角色的。
  更别提几个月之后的Ballet Gala,这场盛会她怎能错过?
  她不知道自己的脚病得到底有多严重,但知道今年是自己事业发展的最关键的一年。团里的人事关系已经让她疲于应付,若是身体也出了问题,她不敢想之后的职业生涯会是一个怎样。
  化妆室的门被工作人员“咚咚咚”敲响:“焦糖?快到你了!”
  “就来!”
  听到工作人员的提醒后,焦糖下意识就要向外冲,可她却遇到了阻力——就在她的手要碰到门把手时,另一只手的手腕突然被拉住。
  “。。。。。。程医生?”焦糖转头,有些傻眼地看向拉住她手腕的程昱。“我要上台了。。。。。。”
  “。。。。。。到时候你可以去中心医院找我。”程昱眼神坦然地像是不知道此时突然拉住别人女孩子手腕的人是他。他眼神直勾勾地望向焦糖的脚,之后郑重地转到焦糖脸上:“我每周周二都会在科室坐诊,你的脚不能拖。”
  像是怕焦糖忘了似的,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焦糖看着程昱认真的眼神,咬着下唇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脚。方才的冰敷其实成效不大,最多让她有点心理安慰。然而——
  “焦糖?快到你了!”工作人员又在门外催促道。
  ——演出是不等人的。
  “谢谢程医生。”对着程昱重重一点头,焦糖用了点力把手腕从他手中抽出,然后拉开门着急地向舞台的方向跑去。
  程昱看着那从门边一闪而过的裙角,不赞同的皱起眉头,眼神一偏,突然看到焦糖落在化妆室角落里的头纱。在兰钦舞团的编舞里,《吉赛尔》的第二幕中,化成维丽丝幽灵的姑娘们都会带着一顶有着新娘象征的头纱。这是舞者们的重要道具,而焦糖这姑娘,刚刚那么着急着跑出去却连头纱都没记着带。
  而焦糖直到跑到了侧台,看到了舞台上正在跳舞的其他姑娘头上还带着头纱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的头纱被她忘到了化妆室。
  “焦糖,你头纱呢?”一旁的工作人员显然也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焦糖大脑空白了一秒,然后颤抖着声音道:“在化妆室!”
  “这会儿你去取也来不及了!怎么办?”
  “没有头纱你一会儿不许出去。”艺术总监宁远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侧台,他看着明显开始慌乱起来的焦糖,扔下这句话后便抱着双臂靠在一侧墙上冷眼看着她要如何处理。
  方才因为奔跑而有些气喘血热的焦糖听到宁远的话后,浑身就像是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甚至几番心理斗争之后对徐冉用了心机,才有这来之不易的演出机会。难道最终就要这样砸在自己的手中了吗?
  难道这就是现世报?
  “焦糖?还好你还没有上去。”气氛正僵持着,突然,和煦带着个男人走进了侧台。众人循声望去,和指挥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不就是方才搂着焦糖一起进化妆室的那个?再低头看看男人手中拿着的白纱,这是专门给这姑娘送过来了?
  “你的头纱忘记带了。”程昱停到焦糖面前,伸手把她的头纱向前给焦糖一递。却见着小姑娘愣愣地抬起头看着自己,那双盈盈的明眸中又开始聚齐起了水汽,眼眶也开始发红。
  看焦糖没反应,上场时间又快到了,程昱索性抖开那头纱,直接蒙在了焦糖的头上。一旁围观的众人见此状更是齐齐地倒吸了口气。
  “我听这音乐你是不是要上场了?”他低声问道。
  “啊对!焦糖!准备上场!”直到这时候演出工作人员才像是刚刚从异世界穿越回来似的,连忙提醒道。
  焦糖最后深深地看了眼程昱,转身走上升降台,等待鬼王米尔达的召唤。
  焦糖正常上场,而被她留在身后的侧台却仿佛陷入了寒冰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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