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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寒之巅上海滩-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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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越走越深,他拉着我也越走越快,让我简直小跑才能跟上,我脚有些疼痛,追赶不及,正想叫住他走慢点。
突然见巷角闪出一个人,忽见吕詹一顿,我感觉手上一紧,不禁偏头看向吕詹,只见他面色沉敛,视线紧紧盯住来人,眼神似一头猎豹般射出寒芒,盯着那人警惕万分。
我转眼仔细打量朝我们慢慢踱来的人,他头上戴着斗笠,破烂不堪,不过沉沉地压得低低的,看不清相貌,那人走得颇慢,手上拄着一根木棍,看样子是一个盲人。
吕詹眼睛微眯,拉着我站定在原地不动分毫,只是嘴唇越抿越紧,太阳穴隐隐可见冒出的青筋,一脸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看到他如此表情,我心中也隐隐感觉到不安,后背有些发凉起来。
时间仿佛停滞,身边听不到一点杂音,只是那人一步一踱还有手杖叩击石板沉沉地回荡在耳边,我凝视屏气,感觉心跳越来越快。
那人走得近了,和我们擦肩而过,我微微低下头,从他的帽沿下看过他,见那人眼神无神,面态苍花,头发花白,的确是一个瞎了眼的老人,这才松了口气,却见吕詹仍是面无表情,眼神凌厉地盯着那位老人,直到他的背景消失在街巷尽头,他放在衣褂内侧的手才拿了出来。
“我们还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虚惊一场,但足以可见他平日随时可能身临险境,所以才会如此谨慎小心。
“当然,我吕詹从来不打退堂鼓!”他对我挤了一下眼,耸了耸肩轻快地道,然后又面露一丝忧色,问道:“你怕吗?”
“你吕詹如此金贵都不怕,我也不怕!”偏了偏头,道“今天舍命陪君子,走吧!”
玩了一天,感觉熟识,自然举止动作便不再多作考虑,我说话间就挽了他的手臂,催着他往前赶去。
阳光西浅,此时巷中氤氲蒙蒙,两人手挽着手,向着小巷深处渐行。
“你要带我去吃什么?”我心中好笑,明明应该是我要带他去吃好吃的,怎么反倒让他带我去了?
“豆花猪血粉丝,吃过吗?”
“没有!”我不用思考,立马回答道,如果吃过,凭我对食物牢固的记忆力,我肯定记得。
终于走出小巷,吕詹朝右望了望,然后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欣然地说道:“还好没有打烊。”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是一个粥棚大小的摊子,用棚布支撑着遮挡太阳或是雨露,下面摆着三张木方桌,但此时生意却不甚好,没有客人。
“老板呢?”我们走过去,没有见到里面有人。
听吕詹问声,这时才从灶台的位置起身站起一个年轻姑娘,二十岁左右,一身紫色碎花衣,像我一样,也梳着大辫,见我们进到棚子,忙着过来擦了擦桌子,笑着说道:“两位请坐,要点什么?”
“嗯,来两碗你家的豆花猪血粉丝,”吕詹拉我坐下,然后又补充道,“两个大碗的。”
“两个大碗的,吃得完吗?”我扯了扯他,问道,“我吃小碗的就行。”
“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家的猪血粉丝远近闻名,大家都是吃了一碗不够还要第二碗呢!”那姑娘笑朗着说道。
“那……”我环视了一圈,心中对她产生怀疑,既然这么好吃,那生意怎么这样萧条。
她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辩解道:“小姐,不怕你不信,平时我这里等着吃的人可多着呢,”说着声音低了些,“只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半天没个人……”
我在心里对她的辩解好笑,她自己也摸不清个状况。
“你跑这么远,就是为了吃上这么一碗豆花猪血粉丝?”我皱着眉头问道,为了一碗粉,他可以说是冒着身命危险呀,这碗粉,价值和价格不匹配!
“我记得以前这里是个老头在卖,现在他不卖了么?”吕詹没有回答我的话,向着里面正在做猪血粉丝的姑娘问道。
“我爹……过逝了!”她声音低沉了些。
我一听,心下也难过。
“不好意思!”吕詹也出声道歉,脸上也颇为暗沉。
说话间,姑娘就端出两个大碗来,碗可真大,绝对物有所值,只是我看了看上面放上的一大把葱花和蒜头,皱起眉来。
见吕詹拿过筷子搅拌两下便低头开始吃了起来,嘴里居然还发现“啧,啧”声响,我很是惊讶。
他吃了两口,抬起头来看到我不动筷子,说道:“不喜欢?”
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弱声道“我从来不吃葱蒜。”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说着便用筷子指着我,“葱蒜可是个好东西……”然后意识到我的无辜,又摆了摆手里的筷子,“算了,夹给我吧!”
我一听,这倒是个好办法,赶紧拿起筷子把碗里的葱和蒜挑到了他的碗里。
“为什么不吃葱和蒜?”他问道,声音磁沉,不似刚才轻漫。
“不知道为什么,我闻到葱蒜的味道胃就感到难受,”一边挑着葱蒜,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见我将碗里的葱蒜全全挪到他碗里,他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复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我见他吃得狼吞虎咽,也很好奇,赶紧尝了一口,嗯——在心里点头称赞,还真是好吃!
“你认识这个地方么?”一会儿,他开口问道。
“我又没有来过,怎么会认得?”吃了口猪血,我纳闷地反问道,我可从来没有吃过这猪血粉丝。
“有一天傍晚,一个女孩在这里替一个车夫打抱不平,还出手打了别人,你还记得吗?”他低头吃着粉丝,却不紧不慢地说道。
“啊——那人真的是你!”我一个不及,脱口而出,然后有些后悔,嚅嗫道:“我是看着阿来很面熟……原来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心中腹诽,一面之缘,他竟然连这个都记住了,那么我的底细,肯定早被他查得个一清二楚。
“我……我当时不知道你是……所以才……动手……要是知道……我……”我把头低着沉沉的,似在忏悔。
要是当初知道那个飞扬跋扈,高高在上的人是吕詹,我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强替人出头。
“路见不平,挺身而出,喜欢打抱不平,你很有胆量嘛!”他一边吃着碗里的面,一面说道。
我在心中揣测,他旧事从提,究竟安的是什么心,秋后算帐?可是看他吃相香甜,和我说话像是在论家常,又不像故意找我茬的样子!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我放低声音,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现在就懂事啦?”他不禁笑了起来。
“跟在少爷身边,见了大场面,自然做事也知道分寸,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听我说过,眉头皱了皱。
那时我的确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我孤苦无依,处境堪忧,世态炎凉也见到不少,只求安身立命,保得温饱,哪里还敢去打抱不平。
“那天难得好心情,怂恿阿来过来吃一碗粉,却不想被你搅了一下,阿来死活不让我过来了!”
他说得委屈似的,我一愣,道:“难道你的人身自由还受阿来限制?”
他笑呵两声,做出一副无奈可怜的表情,然后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不能随意只身出行!”
“呃……”我顿时对他心生同情,“他就像你的管家婆,然后你就像得了妻管严。”
听我一说,他笑道:“要是阿来知道你说他像个女人,他肯定脸会变得歪了去!”
说着,他又低头继续吃着粉丝,吃得是如此香甜,我看向小巷深处,心里顿时觉得沉沉的。吕詹啊吕詹,如果你知道因为你突然闪出小巷,而致一个老人匆匆逝去,你心里会不会有一丝内疚?
☆、84第八十三章 午夜的钟声
“看来你很喜欢京剧,”吕詹看着我说道。
“不喜欢,我其实没有这么高的涵养,”我说道,声音平淡。
“你能坚持看完这出戏,就已说明问题”吕詹看我心下沉重,故意找了话题来说,“言不由衷!”
“没有,”我辩驳道,“只是面对两难的境地,想知道四郎最终会如何选择。”
晚上在街上漫不经心地走着,觉得累了,正要说服吕詹回去,突然听到一家茶楼传来“咿咿呀呀”的京剧唱腔,觉得耳熟,仔细一听,正是许久以前没有听完的那出戏《四郎探母》,于是马上来了劲头,拉着吕詹就进茶楼,硬是要将这出戏听完了才肯罢休。知道杨四郎最终选择回到辽国,我一方面为铁镜公主高兴,而另一方面,又为杨四郎的糟糠发妻而心痛,苦苦等待十六年,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让人心寒的结局。
久久地,我坐在椅子上,不愿起身,心里还反复思量着杨四郎的选择正确与否,如果换作是我,我又会如何选择?
“吕詹,如果你是杨四郎,你会回去吗?”我出声问他道。
“你太傻了,为一出戏而劳神苦伤,”他看到我心里纠结,笑我道。
“如果你是杨四郎,你会怎么选择?”我坚持问道。
“不知道,”他笑笑,回答道。
“不知道?世上竟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我也笑笑,反问道。
知道我是认真的,他也用笃定的语气回答道,“我不是他,所以我不知道!”
“如果……”我性子倔强,又想再问。
“没有如果,我就是我,我只考虑我应该考虑的事,做属于我做的事,”他说道,面色变得严肃。
“可是人的选择太多了,很多时候人往往不知道如何选择,应该何去何从?”
“一个人看似有无数条路可以走,但是最终走通的只有一条,”他偏头不看我,半晌,“一个人只能有一种命运”
“那我们该怎么选择?”
“很简单,走自己最想走的那条路!”他嘴角轻扯,抿笑道。
“简单?你做到了吗?”我看着他反问道,不知他能否给出肯定的答案。
他看着我,顿了顿,眼神一秉,却没有回答。
走自己想走的那条路?我在心中淡笑,也许,对于你这样一个手擎遮天的人来说,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但对于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在这乱世之中,朝不保夕,行事处处需要小心仔细,能够安身立命已经很是不易,随波逐流更是家常便饭,哪里还能期望自己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茶馆中灯光渐熄,客人已陆陆续续离去,店小二嘶声高叫着“打烊了——”
夜,已颇深。
“遭了,太晚了,一辆黄包车都没有了,”我嘟着嘴说道,很为刚才自己的一番伤春悲秋不值。
“多愁善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吕詹打趣道,“看来我们只有走路回去啰?这都怪你!”听着吕詹故意作出的责怪语气,我也感到颇为好笑,似乎一天下来,他也变得轻快活泼许多,我想他平时的生活肯定是异常压抑。
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吕詹,我有一个好办法!你没有坐过电车吧?”
他笑笑,“电车公司我有股份!”
“原来电车公司是你家开的?那真好,坐车不用钱,”我的大脑仿佛又闪过金光闪闪的银子大洋,“可是你自己从来没有坐过吧?”我问道,他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来,今天就带你去坐一下你自己家的电车!”说着,我拉着他就往站台跑去。
“快点,真是迟钝,你再这样子慢吞吞的,肯定赶不上电车的!”对于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我不满的责怪道,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式。
“唉!看吧,都怪你太慢了,最后一班车已经开走了!”看着那辆刚刚开离站台的电车,我双手一摊,抱怨道,“没得坐啰!”
他看过我,嘴角微微扯了扯,道:“如果你真的想坐,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有些不屑地喃喃问道,“难不成还要动用他吕当家的身份将电车拦截下来?”
“这倒用不着,只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着他挑了挑眉,睨眼看了我一眼。
说是迟,那时快,他一把拉过我的手,就开始向电车跑去。
“跟着我,快,再不快点就真的来不急了!”
还未及反应,他就拉着我开始跑了起来,“加把劲,再快些!”跑近电车,他一手抓住门把,翻身跳上了车,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抓住我的手!”朝着我,他大声喝道。
“嗯,”我应了一声,一把拉住他的手,两掌相扣间,感觉一阵热流自掌心传向身体各方,他用力一拽,我上身得力,脚下一跃,便跳上车来,扑到他怀里。
“小情侣精力充沛呀!这是玩的哪出戏码?居然奔到我的电车上来了,”时间已经很晚,车上没有其它的旅客,胖嘟嘟的司机回过头来打趣道。很显然,刚才多亏了他把车速放慢了下来。
“我在拐了她私奔!”吕詹嘻笑着说道,居然露出了一丝痞子相。
我不满,用手往他胸前搓了搓,回头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师父,甭理他,他这样就爱瞎掰,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们就回不了……”说到这里,我发现言辞不妥,但改口又来不及,抬眼看了看吕詹,没有底气接着往下说。
“师父,谢谢啦,”只见吕詹仰着头对着前方的司机朗声说道,“若不是你,我们就回不了家了。”
听了他的话,我霎时羞红满面,心下呯呯直跳。
小两口出来玩也要注意时间,上海滩说大就大,说小也不小,要是没赶上我这末班车,还真有你两走的!
“师父,现在几点了?”突然想起时间,我问到。
吕詹听我问时间,看着我的脸顿了一下,他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金色的怀表,“嗒,嗒,”秒钟均匀跳过,突然“踢踏”一声翠响响过耳膜,我只感到他握着我的手一紧。
“啪——”地一声,他将怀表重重盖上,“十二点了”
我一听,十二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总算圆满完成任务。
抬眼看看他,却见他面色沉敛,似有忧色。
“少爷,今天玩得开心吧?”
他听过我又改叫他少爷,先是一顿,然后沉声说道:“我很开心,谢谢!”
电车缓缓向前驶着,吹风得两旁的梧桐沙沙作响,昏黄的路灯下,一丛丛的飞蛾昆虫打着旋儿,空气清凉,没有一丝冷意,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寂静安详。可是下一刻,又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85第八十四章 遇袭
“呲——”电车一声急刹,我身子向前一倒,差点跌倒,幸亏吕詹将我扶住。
“奶奶的,一只野猫!”司机叫骂了一声。
“趴下!”我还未反应,就被吕詹按倒下去。
“呯呯呯——呯呯呯——”一阵机枪的狂扫,火花在我们四周飞溅,感觉眼前黑线飞舞乱窜,竟是子弹从眼前擦过。
“咚——咚——”一阵轰响自车旁传来,我明显地感觉车身左右摇晃不定,身子也无法固定,“咚咚”随着车子的冲力,我的头也撞在铁栏座椅上,顿时弄得七浑八素。
“怎么回事?”事发突然,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我们被人袭击了,先从后门跳出去!”
我抬眼看向前方,这才意识到情况的危险,原来司机已经身亡,倒在方向盘上,而脚却仍然死踏在油门上,车越冲越快,与路旁的护栏及石阶摩擦出一道道光花,若不跳车逃命,就算躲过了子弹也会因为车毁而人亡。
我看向后方,没有关上的后车门给了我们一线生机。
“跳车要快,不要犹豫,”吕詹大声对我说道,便一把拉了我起来,我俩身子半弓着猫到门边。
车子横冲直撞,与街边的石阶摩擦出了火花,我看着与车匆匆划过的路面,两腿发软,这跳下去不死都残废。心下迟疑,臂膀一个力道被人拥住,“跳——”吕詹在我身旁一声大喊,抱着我跳下车来。
一个飞扑,我俩向着路旁的灌木丛跌去,只感觉上身一个力道,他将我顶了上来。“嘭——”地一声,我俩跌到了灌木堆里。身下软软的,我并不觉得有多疼痛,这才知道刚才吕詹用力将我托向上方,让我跌到他的身上,保我周全。
“你没事吧?”对他心身感激,我出声问道。
他机警地扫了两下左右,两双眼睛如黑豹一般敏锐,然后迅速将我扶正,“马上离开这里!”
我俩起来,他拉着我赶紧往右方跑。
“错了,错了,公馆在那边,”我指着正前方叫道。
“那边有埋伏,不能直接回去!”他头也不回地沉声说道,紧紧拽着我往树林深入跑去。
“在那边,有两个人影!”刚跑了两步,便听到后方远处依稀传来声响。
听到动静,他赶紧拽着我蹲了下来,黑暗中,我与他对视,见他目光熠熠,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只是握着我的手再一次紧了紧,我屏住呼吸抿着嘴朝他点了点头,向他传递着我不怕的信息,他心领神会,也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拉着我借着密林的掩护跑向前方。
四围不时响起一阵阵枪声,一有动静,他便拉着我迅速爬下,等枪声停闲了些,又赶紧爬起来弯着腰向前跑。
“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分头找!”随即人群穿过草丛的窸窸窣窣声响起。
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我一颗心提到了嗓门,凝神屏气,大气都不敢出,待看到他们人走远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头上、背上、手上全是汗。
“没事!”吕詹见我紧张害怕,偏过脸来对我说道,同时还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冲我做出个灿笑,我一愣,难得看到他如此纯粹的笑容,而且,以前没发现,他居然还有一个酒窝!
见那群人不知道我们具体方位,只是撒网式搜寻,吕詹扫射了一下四周,又赶紧拉着我朝来时的方向奔去。
“怎么又回去,不是说有埋伏吗?”我疑惑,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迟迟不见我们人影,肯定已经知道我们不会从这条路回去,所以刚才的一群人便朝反方向追去,现在这条路反倒是最安全的,”他向我解释道。
“你能肯定没有埋伏了吗?”我是很相信他的,所以听了他的话,我安了些心,但仍不免害怕,于是又问道,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仿佛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他只是拉着我,以不变的速度沿着小径奔去,没有回答。
“不能!”半晌,才听他说道。
周围大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衣服被灌木划破,响起“嘶——”地一声,一块碎破留在了灌木上。不时有鸟虫的叫声在耳边响起,偶尔一只大鸟被惊起,扑腾腾直飞上树丛,一会儿树丛中又发现“嗷——”地一声鸟叫……草木皆兵,周围任何一个声响都会令我心惊一次。
“呯——呯——”两声枪响在身旁响起,打在树干上,弹起火花和浓烟。
“你们跑不了,”一个粗声响起,一个男人从侧方树林里横出来,从他喘息的声音,可以猜出他追赶得也不轻松。
那人往我们奔了两步,靠近了些便抬起枪来想要直射我们,说时迟,那时快,吕詹放开我的手,身形一晃便朝那男人攻了上去。只见他腾空跳跃,右腿一个空旋,不偏不倚地踢在那男人正欲抬正的手上,他登时吃痛,随着力道手臂高高甩过,却连带着将枪脱手甩出,落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
那个男人没有想到吕詹动作如此迅速,反应不及,此时看着枪甩出的视线才移回吕詹身上,却见吕詹又是一个翻腾跳跃,一把撑在男人的手臂上,从头顶翻过去,手臂对准男人的头顶百汇,脚尖朝着男人背上第七根脊骨的位置,狠狠颠了下去。
吕詹身手不是一般,动作不带任何花哨,精准、狠辣,一击毙命,直击对方要害。拳脚带起的力量破空之声呼呼传来,杀气迅速自吕詹身上弥漫出来,眼看那男人即要在吕詹的重拳之下头骨俱裂,惨淡而死,我心下震惊,条件反射地“啊——”地叫出声来。
见我惊恐地叫出声来,吕詹将本已经扣至头顶的手又收了回来,只是单脚反踢,踹上那个男人的后背,那男人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正好倒在我的前方。
我见那个男人硬撑了身子想爬起来,却努力了好几次都再次跌了下去,最后抬起头,看向扯开嘴粗厚的嘴唇,对我艰难地咧嘴而笑,同时,还伸出手来,翘起一只大指头,仿佛在赞许我的一般,我不明所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脚有些有听使唤地打颤,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笃地,那人头和手同时重重地垂倒在地,不动了。我又是一愣,跑过去一看,那人口中溢出鲜血,已然气绝身亡,这才知道刚才吕詹那一脚是下了重手,虽是赤手空拳,却隐藏着无穷的力量,力道之大,足以伤及五脏内腑,看男人刚才痛苦的表情,怕是连脊椎骨都折断了。
“他死了!”我对这个惨死的男人感到同情,但同时又是带着欣喜的口吻说道,毕竟,不管他的下场如何悲惨,他要杀掉的人是我和吕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死了,我天经地义的应该高兴。抬过头,却发现吕詹面无表情的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深寒地眼眸泛着精光,像一只猎鹰般地盯着我,顿时感觉一股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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