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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纯情-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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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
迟叶两家联姻的事尘埃落定,迟行健也放下一块心头大石,特地约上一帮老友,各种吹嘘加炫耀,听的彩虹屁多了,飘飘然的,就没忍住多喝了几杯,醉醺醺地回到家,佣人们都去睡了,一楼客厅只留了夜灯,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他跌跌撞撞地上到二楼,体力不支,只好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只见客厅骤然亮起灯,刺得眼睛生疼,他抬起手挡了挡。
他的视野是模糊的,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入目都是一些颠三倒四的破碎画面,脑子也变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思考。
窗外蹿起闪电,亮如白昼,响雷仿佛炸在耳边,迟行健吐出一口带着浓浓酒气的呼吸,撑着地板起身。
前方,一道人影慢慢靠近,无声无息,诡异如同鬼魂,他早就怀疑家中有脏东西,这下可吓得够呛,醉意立刻去了两分,视线也有了聚焦,看清眼前的人,他大大地松一口气:“是你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回答他的是轻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孟汀兰笑意盈盈地迎上去,她穿着优雅大方的紫色旗袍,妆容精致,连头发都花了一番心思打理,就像要去赴一场和心爱男人的约会,她手里还端着一杯水:“喝吧。”
迟行健以为是她准备来给自己解酒的,不疑有他,接过来就咕咚咕咚三两口喝光了。
他把杯子还回去。
孟汀兰没接,温柔地看着他:“行健,我们来聊聊吧。”
迟行健正难受着,没有心思和她聊,只想回到卧室倒头大睡,颐指气使道:“别废话,吵得我耳朵疼,快扶我回房。”
孟汀兰在他旁边坐下:“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你说呢?”
迟行健皱眉:“你在说什么胡话?”
雷电又起,然而刺入眼中的亮光并没有消失,迟行健这才发现,妻子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小刀,他惊骇道:“孟汀兰,你要做什么?”
“呵呵呵……”孟汀兰轻声地笑了出来,“不聊也行。行健,我们一起下地狱去吧。”
迟行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脖颈间青筋毕露,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疯了?!”
他动了动,发现身体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很显然这并不只是醉酒导致的:“你刚刚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别担心,一点安眠药而已。”
她是有预谋的!这个认知让迟行健后背浸透了冷汗,然而此刻刀子在她手上,他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她宰割:“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
“来人,来人!”
他的声音被雷鸣盖了过去。
“省点力气吧,”孟汀兰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可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消过,她柔声说,“今晚不太平静,佣人们都喝了掺安眠药的汤,想必已经全部安睡。”
“孟汀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和你聊聊。”
迟行健的目光紧锁着她手里的小刀,也跟着放软语气,希望能安抚她的情绪:“聊什么?”
孟汀兰沉默不语。
迟行健揣测着:“是要聊帆帆的事吗?你放心,什么事都能商量……”
“住口!你不配提我帆帆的名字。”
“好好好,”他只得低声下气地顺从她,“不提不提。”
好一会儿后。
孟汀兰才开口:“我们来聊聊肖媛和肖颖吧。”
话音刚落,四周沉入一片死寂中。
迟行健颤声道:“你都知道了?”
“汀兰,”他连忙去拉她的手,见她没挣扎,心神微定,“你 听我解释,那只是我一时糊涂犯的错,我的心还是在我们这个家上的啊……我知道错了,看在我们夫妻二十多年的情分上,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可以原谅你。”孟汀兰笑了一下,“如果你也愿意原谅我的话。”
什么意思?
迟行健不明所以,下一秒,刀光一晃,准确地落到了他腿根处……
安眠药已经发生作用了,他狠狠地将舌尖咬出血,瞪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试图保持清醒,他不敢相信向来柔弱娴静的妻子,美名远扬的大家闺秀,也会有这么疯狂而可怕的一面,难道这只是一场梦吗?还是他醉得不省人事,凭空臆想出来的?
一阵疼痛从最致命的那个地方传来,戳破了他的最后一丝侥幸。
迟行健痛苦地弓起身体,双手紧紧捂住那处,感觉到那冰凉的刀子又来到颈边,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杀了自己。
疯了!疯了!!
孟汀兰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你别害怕,我等一下就来。”
说着,她毫不犹豫地在他颈动脉上划了一刀,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喷在她的脸上、胸前和手上,浓郁的血腥味牢牢地裹了过来,她剧烈地喘着气,觉得是那么的踏实和安心。
迟行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孟汀兰伸出血淋淋的手去探他的呼吸,浑身一松,他死了,终于结束了。
她迫不及待地上楼去找女儿……
“帆帆。”
迟芸帆被唤回神,看着那双颤抖不已的手,哪里有什么血?分明是一干二净的。
倒是妈妈怪异而癫狂的举动让她莫名地感觉到一丝害怕:“妈妈,您这是怎么了?”
孟汀兰如梦初醒般,拼命甩着手:“血,好多血!”
她惊恐地抱住头:“我杀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帆帆,你爸爸死了,是妈妈杀的。”
她说得万分笃定,而且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迟芸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从床上跳下来,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下楼去,她看到迟行健果然倒在地上,正痛苦地呻‘吟着:“爸爸。”
并不是妈妈描述中他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帆帆,”听到声音,迟行健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快叫救护车,不,快报警,你妈妈她疯了,她想杀我!”
迟芸帆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他全身被汗水湿透,手脚僵硬,不听使唤,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摸到手机,刚按下一个数字,就被抢走了。
迟芸帆拿着他的手机,强装镇定,淡淡道:“爸爸你喝醉了,醉得不轻,我妈妈早就休息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除了脖子上有一道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外,其他地方压根看不出异样。
“我现在很清醒!”迟行健红着眼睛大吼道,一用力腿心处就疼得厉害,就算再怎么难以启齿,这个时候也要豁出去了,他摊开手给她看:“这就是你妈妈的杰作。”
迟芸帆看到他的手染着血,再联想到他奇怪的姿势,大概明白过来伤在了什么地方,心里的疑惑更大了,下楼前她以为妈妈是做了噩梦,梦见杀了爸爸,可眼下的情形又说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既然爸爸是真的受了伤,那么妈妈对他造成的伤害已是事实……
某个念头浮光掠影地从迟芸帆心间闪过,不好!她转身往楼上跑。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是迟芸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记忆。
她看到妈妈躺在床上,左手无力地垂下,腕间有血汩汩而流,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红花,将她的眼也彻底染红,她扑过去:“妈妈!”
她跪在床前,白色睡裙的裙摆 眨眼间被染成了妖冶的红色。
兵荒马乱的一夜。
经过医生们的竭力抢救,天色微明时分,孟汀兰从鬼门关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人世,然后被送入特护病房。迟芸帆坐在床边守着,疲倦到了极点,却无半分睡意。
她通红着眼,看着睡在床上的人,动作极轻地卷起病号服的袖子,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映入眸中,旧伤新伤都有,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在今晚之前,迟芸帆从来不知道妈妈竟然患有重度抑郁症,更不知道她不仅有自杀倾向,还付诸了实践,如果送来得迟了点……后果不堪设想。
她也弄清楚了,为什么妈妈会坚持认为杀了爸爸,重度抑郁症患者会产生幻觉和妄想,所谓的杀人,只是妈妈幻想出来的产物。
迟芸帆感到深深的自责,作为女儿,几乎朝夕相处,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她却从来没有发现妈妈的异样,但凡她平时多点关心,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麻醉药效退了后,孟汀兰幽幽转醒,面无血色,眼眶深陷,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已,视线找到病床边的女儿,还没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
“死”过一场,终于懂得活着的珍贵。
迟芸帆寸步不离地守在妈妈身边,恍然不觉时间的流逝,直到关注的体育周报给她推送了一条消息,才意识到今天已经是八月三号,而巴黎奥运会开幕式已经在昨晚举行了。
她搜索了相应的视频,开幕式全长220分钟,点开的视频刚好是运动员入场式,轮到中国体育代表团入场时,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许远航。
在周围跳水运动员的衬托下,他的身高格外瞩目。
迟芸帆几乎是痴恋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他身姿挺拔,步伐稳健,微笑着朝众人挥手致意,镜头特地给了一个特写,他两指压在唇上,冲着镜头隔空飞出一吻。
只有她知道,他这个吻是给谁的。
渐渐地,眸底有朦胧水光浮现,迟芸帆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只要他好好的,就是她最大的慰藉了。
这个世界黑暗、肮脏、腐朽不堪,处处充满了算计,希望她的少年永远这般肆意张扬,意气风发,温柔又强大。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迟行健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里,疼痛残酷地提醒他,那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
可怕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当刀贴上脖子那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谁能想到,孟汀兰只是轻轻地一划,然后就大笑出声,并伸手过来探他的鼻息,虽然觉得她行为诡异,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他死了。”迟行健听到她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就又哭又笑地跑开了,简直跟神经病没两样。
可不就是神经病吗?正常人会做这种事?
孟汀兰已经知道了肖媛和肖颖的事,估计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所以才会性情大变,从温婉的名媛贵妇变成对他恶意满满的泼妇。
直到此刻,迟行健仍然坚持认为,肖媛母女只是他年轻时犯的错误,只是一直以来被他将错就错,没有及时纠正。
孟汀兰出身世家,骨子里是矜持的,哪怕是名正言顺的新婚之夜,也格外放不开,男人嘛,谁不想从妻子身上图个快活,可她躺在身下,说不好听点,就跟咸鱼似的,半点情趣都没有。
一两次这样还能忍,再多几次,他就觉得乏味至极,甚至对男女之事失去了耐心,和她在一起就只剩下传宗接代这个任务了。
好在她很快怀孕了。
他如释重负。
家里的这位碰不得,正值壮年的他空有力气无处发泄,浑身觉得不痛快,就在这么恰巧的时机,肖媛出现了,温柔似水,热情大胆,他毫无抵抗力地就陷了进去。
干脆就一直养在外面了。
他们这个圈子,谁不养小的?久而久之,迟行健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但肖媛怀孕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尽管在外风流,他从没想过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所以知道消息后想都不想就让肖媛去打胎。
为了不给他造成困扰,肖媛很体贴地去了医院,回来后却带回一份诊断证明,说是她体质特殊,如果流产的话,以后很大几率都不会再有孩子了。肖媛甚至跪下来求他给她一个孩子,让她可以当完整的女人。
看着那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迟行健心软了,于是肖颖顺利出生。
迟行健在物质上从未亏待过她们母女,并约法三章,绝对不能破坏他的家庭,也别肖想什么名分,就待在外面安安分分地当情妇和私生女。
如果不是肖颖违背他的意愿,自作主张和孟汀兰见面,事情也不至于会变得这么糟糕……
难道在国外放养一年,连谁是老子都忘记了?
迟行健动了一下腿,再次牵起私密部位难以言喻的隐痛,他现在是不是已经丧失了做男人的基本能力了?
思绪稍微清晰起来,迟行健又想到昨晚女儿抢走他的手机后就消失了,他昏昏沉沉地睡去,后面发生的事就不清楚了,一醒来就在医院。
孟汀兰是不是被抓了?
迟行健到处都找不到手机,大喊道:“来人!”
没有人应答,他只好按下床头的按钮,一会儿后,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护士,而是迟芸帆。
“帆帆?”
迟行健看着女儿走进来,她肯定是一夜未睡,眼底下有着明显的倦意,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报警了吗?!”
迟芸帆不答反问:“报什么警?”
迟行健被她的反应弄糊涂了,他记得昨晚就告诉过她,孟汀兰伤他还杀他未遂的事,他正要重复一遍:“你妈妈……”
“我妈妈自杀了。”
迟行健长长地“啊”了一声,双目变得无神,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就算他在外面再怎么不堪,就算几年前夫妻俩就分房睡,成为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就算她想要他的命……将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不是假的,他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知道她自杀的消息,又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幸好,抢救回来了。”
迟行健猛地抬头,眼角的泪被甩出来,他瞬间变了脸,心思百转千回,变成了一个明确念头,既然孟汀兰还活着,那么该算的账是一定要算的。
这件事不可能轻易罢休。
“我的手机呢?”
“爸爸,您受了伤,还是好好地待在医院养伤吧。”迟芸帆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语气不清不淡,“我已经和您的助理说过了,您这段时间需要静养,公司的事无需烦心,也不会有别人会来打扰您。”
这种手法和他之前用的如出一辙,迟行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你这是要软禁我?”
“帆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要帮你妈妈掩盖事实,颠倒是非黑白吗?你以为这样做,她就能逃得过……”
“爸爸。”迟芸帆冷声打断他,“您情绪过于激动了,这样不利于伤口恢复。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护士过来帮您打一针镇静剂。”
迟行健简直要被她气到爆炸,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剧烈咳嗽起来,无法无天了这是!眼前这个眉眼清冷的女孩,哪里是他那乖巧柔弱的女儿?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如今连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得出来。
他艰难地顺过了气,重重地锤床:“帆帆,爸爸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彼此彼此。”迟芸帆把水杯放在桌上,轻声道,“爸爸,您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她转身走出去了。
门打开,迟行健瞥见外面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陌生男人,看模样应该是安保公司的保镖,他气得将水杯扫落在地。
迟芸帆洗了一把脸后,才回到妈妈的病房,刚好戴医生从里面出来,她收到他的眼神示意,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阳台。
“戴医生,我妈妈情况怎么样?”
一向和蔼可亲的戴医生面色凝重,摇摇头:“很不理想。”
“我刚刚和她聊了一会儿,她明显地抗拒我,除了打招呼,无论我问什么,她都拒绝回答,对了,她一直在找你,在她此时的认知里,只有你才是安全的。”
“小迟啊,我也不瞒你,别看人是抢救回来了,可难保,”戴医生略微顿了顿,“她随时都有可能实施第二次自杀。”
迟芸帆听得脊背发寒,再也保持不了冷静,颤着声音问:“真的没有治疗的办法吗?”
“或许有的吧。”戴医生说,“抑郁症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另一位心理医生,他是英国数一数二的治疗抑郁症的专家……”
迟芸帆接过他递的名片:“谢谢戴医生。”
戴医生目光慈爱,拍拍她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孩子,你的妈妈现在只有你了。”
“……我知道。”
戴医生离开后,迟芸帆也立即回了病房,孟汀兰看到她出现,急急忙忙地要从床上下来,她走过去:“妈妈。”
孟汀兰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帆帆,不要离开妈妈,妈妈好怕……”
“别怕,”迟芸帆轻抚她的后背,声线柔软,“我在,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我看见好多血流过来。”
“妈妈,那不是真的。”
孟汀兰坚持:“是真的!”
“你看,我的手上都是血。”
迟芸帆知道妈妈又出现幻觉了,逼不得已,只能让护士过来给她打了镇静剂。
接下来几天,孟汀兰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但好在稳定下来了,迟芸帆寸步不离地守在妈妈身边,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过事关重大,要经过妈妈的同意。
只是,还没等她问出口,孟汀兰先问道:“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迟芸帆含糊地答:“他挺好的。”
孟汀兰沉默良久。
“妈妈,您有想过,和爸爸离婚吗?”
“离婚?”
迟芸帆点点头:“是的。”
闹成这样,意味着他们的这段婚姻也走到尽头了,受了那种屈辱之伤,爸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不如趁现在掌握了主动权,将事情彻底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孟汀兰说:“他不会同意离婚的。”
就算同意了,以他锱铢必较的性子,也不会放过她。
她只后悔为什么没有真的杀了他,以绝后患,而不是弄得像现在这样,让帆帆左右为难。
“妈妈,我没有为难。我一直是站在您这边的,很早之前,我就希望您结束这段不幸的婚姻了。”
孟汀兰被她的话惹出了眼泪:“对不起,都是妈妈没用,才会让你这些年过得这么不开心。”
迟芸帆也忍不住眼眶微热。
母女俩相拥着,两个人的心从来都没有这般近过。
“妈妈,离吧。”
“好。”
***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瞒得再滴水不漏,还是被叶景然听到了风声,他得知迟家夫妇双双因伤入院,打来电话问迟芸帆这边的情况:“你还好吗?”
“还能撑得住。”
叶景然又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没想到迟家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觉得要她一个女生去承担,未免太残忍了。
“我想让他们离婚。”
“离婚?!”
叶景然不解了,不是说她妈妈抑郁症自杀,她爸爸在阻止的过程中不小心受了伤吗?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离婚了?
“对。”
他不问为什么,只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爸爸,可能不会轻易答应离婚。”
叶景然当然能理解,其中牵涉到太多的利益关系了,而按照现有的婚姻法,女性处于弱势地位,就算真离成了,也讨不了太大的好处。
“我妈妈醒了,先聊到这吧。”
“嗯,好。”
通话结束。
迟芸帆喂妈妈吃了一点粥和青菜,帮忙擦了身体后,陪着坐到十点多,等妈妈上床睡觉,呼吸渐渐平稳,她才去洗漱,洗完出来,躺在旁边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要怎么样才能让爸爸松口答应离婚,并不再追究妈妈的过错呢?
时间悄然流逝,来到了凌晨两点半,事先定好的闹钟响了起来,迟芸帆迅速按掉,侧头看过去,妈妈还睡着,呼吸平稳,只是眉头紧皱着,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走到小客厅,打开了电视,调到体育频道。
巴黎和A市有六个小时的时差,这个时间欧贝维利耶游泳馆内正在进行三米板的决赛,迟芸帆的目光在屏幕里寻找许远航的身影。
他那不输国外男运动员的高个子特别引人注目,她一下就找到了,眸底渐渐有了光亮。
在预赛中,其他选手都领教过这位来自中国身高惊人的三米板跳水选手的恐怖实力,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严阵以待。
决赛第一跳,许远航最后出场,他站在板子上,神色淡定,瞥了一眼观众席,想象着某道清丽身影就在那儿,用温柔的目光锁着他,就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接着,他自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向上跳跃……
他选择的是难度系数3。4的407C(向内翻腾三周半抱膝),起跳高度非常理想,动作也行云流水,这一轮他拿到了85。60的高分,暂时排名第一,来自美国和德国的选手以同分并列第二,英国选手位列第三。
迟芸帆也如身临其境般,连日来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心里盛着欢喜,她看到他出了游泳池后,走向两个教练员模样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拿着Pad给他看刚刚的跳水回放,另一个面带笑意地拍着他肩膀,似乎在加油打气。
实际上,蒋国强是在跟他说:“你小子,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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