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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极为富有的表哥[民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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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贫、为民除害。宝珠父亲上次收敛骸骨,就是那些人帮忙做的。”
“他们是好人,宝珠姐姐可以跟着她们走。”
冯二爷立时眼睛瞪起来,“禧姐儿,你回去。”
“表哥,行不行?”
“禧姐儿,你回去罢。”
那祯禧看着他的脸色,带着极大的怒气,便不敢动了,可是这是宝珠想做的事,宝珠说人不能这么窝囊一辈子,她以后只当是死了,她要出城跟着乱党走,能做一丁点的事儿就满足了。
可是二爷不答应,只一个劲的要给人送乡下去,宝珠便请了那祯禧来说。
禧姐儿受人所托,心里面等着狂风暴雨,可是依然要说完自己的理由,“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
茶盏摔在脚底边,她立时就吞下去了下面的话,眼泪吧嗒吧嗒的低落在地上,吓得。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冯二爷冷哼一声,他难道不知道这些,那宝珠跟禧姐儿也未免太小瞧他了。
一个女孩子,你要去的城外当乱党,容易的很,悄摸的给人送出去就是了,从此以后,再无姓名,什么时候胜利了,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名字,名字叫英雄。
只是其中艰难困险,谁能忍心让一个女孩子去呢,合该是温室里面的花儿一样的年纪,读书是好事,只是一些事情,太苦,还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所以,他不让宝珠去。
那祯禧说出口的话,已经就后悔了,表哥不是这样的人。
“禧姐儿,你说,去城外当乱党,到处流窜,你能做得到?”
“断绝亲友,只有一人,你熬得住?”
“衣食住行,全靠自己,你撑的住?”
“一旦被俘,严刑拷打,你受得住?”
那祯禧只一个劲的摇头,“是我的错,我不该小人之心揣度表哥,表哥想的周全,这不是小事。”
宝珠在门外听着,靠着墙,已经是泪流满面,禧姐儿跪在当堂里,看着她进来想说什么,只见宝珠摆摆手,站在那祯禧旁边,腰肢纤细却坚韧。
宝珠单薄的身子,穿着一身白衣,她却觉得上面都是血,“二哥,我都听到了。”
“禧姐儿还小,我不该撺掇她来帮我说话,二哥见谅,不要怪罪于她,禧姐儿最是懂事知心不过了。”
冯二爷又重新端了茶碗起来,看着地上碎了的茶碗,心想走了小的,又来一个大的,一个比一个难缠,各个都是满嘴吧的道理。
禧姐儿要砸个茶碗才明白过来,眼前的宝珠,怕是要砸个大花瓶都不能明白过来了。
“我不能闭上眼,闭上眼梦里面都是血,血红血红的,是我死去同学们在哀嚎,跟老鼠一样的流窜,子弹下面一点体面都没有了,我们如同鸡鸭。”
“我弃笔投戎,要到城外去。”
说到这里,眼里面包含着泪水,一如那倔强的主人一样,挣扎在眼眶线里面,紧紧的扒住眼皮。
宝珠缓缓的跪下来,头却是依然不肯滴下来,眼睛依然那么明亮,“我的一辈子,说起来荣华富贵,其实忐忑多灾,或许是不吉利的,年幼失母,后又失父,即无兄弟支撑,又无叔伯帮扶。”
“多亏老爷子不嫌弃,老太太视为亲女,二哥时有照顾。宝珠无用,苟活于世,以前活的简单,为着自己。只是今后背负那么多同窗性命,千万学子所寄托,应当是为着不是自己活一回了。”
声音微微颤动,其间多少不忍心,多少决心,多少伤痛酿酒在心田里,无人时自己痛饮。
“父亲为不屈服于洋人而死,背后数万江浙农民。同窗尸首护我,二哥死人堆里面救我出来,禧姐儿日日陪我欢心,老太太老爷子时时关心,不计较冯家安危收留我。宝珠一一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一叩首,额头贴在地面上,再没有比这个更真心的话了。
“我若是去了,生死再不放在心上,我也曾害怕,只是想着背后是四万万同胞,便只能向前,你们从此只当我死了。”
再叩首,泣不成声。
“辜负表哥一番安排,宝珠不愿一生平平度过,大难不死,当做青年该做的事情去。珍重。”
三叩首,长跪不起。
那祯禧在旁边,哭的已经是个泪人一样的,捂着嘴,视线模糊不清,宝珠女子,人如其名,如宝如珠。
二爷肃着脸,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只是这是宝珠自己必定要走的路,沉默半响,只把人扶起来,“你终究是你父亲的孩子。”
终究是你父亲的孩子,一样的倔,一样的大义至勇,骨子里面的血都是烧的人灼热。
最后还是走了,半夜里走的,不要人送,自己穿了祥嫂的旧衣服,头上精致的卷减下来,脚上的皮鞋换了打补丁的布鞋,脸上手上细细的抹了灰,包着一块头巾就走了。
从此以后,华衣美服的形色妖娆都成了过眼烟云,富贵金银都如同粪土,可是宝珠心里觉得敞亮,背着一个小包袱,放着两身换洗衣服,拿着二爷给的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老太太当坐中庭,看着人走了,才落泪,多好的女孩子。
祥嫂到底照顾了一段时间,说安慰的话,“二爷说了,要是不想在城外了,就捎信来,他让人去接回来。”
老太太只捏紧了帕子,只摇了摇头,大家心里都知道,不会回来了,宝珠的性格,不会回来了。
只盼着,什么时候,国是咱们中国人的国,那所有人有家才能回。
那祯禧趴在床上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眼睛都是肿起来的,冯二爷按理说是合该体贴一些,让她多睡一会。
只是他一大早,就跟个阎王一样,站在禧姐儿的门前砸门,“禧姐儿,再不起来,哪里这样的懒散。”
那祯禧咬着一口小米牙,对着门先比划一下,她要咬人了,困死了,“表哥,喊我什么事?”
“陪着我吃早饭,一会儿有事呢。”
家里老人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一夜过去,风过无痕,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只是禧姐儿少见变故,依旧是无精打采的,冯二爷使唤她跟个小丫头一样的,上海是个销金窟,跑马赌马的人多了去了,被二爷拎着去了马场。
她就是个马童一样的,给他拎着马鞭子,二爷最喜欢跑马,跑马场里面痛快跑一场,舒缓舒缓筋骨。
大太阳晒着,那祯禧再也不能保持正常表情了,口渴的慌,只是表哥还在一圈一圈的跑,只得无趣的拿着杯子喝水,一气儿喝了一个水饱。
“禧姐儿,扶我下来。”
由远及近的跑到那祯禧跟前,那祯禧就赶紧搬着小板凳去,冯二爷倒是会使唤人,踩着凳子下来,手扶着胖丫头的肩膀,高度正合适,体重也刚好稳妥。
心里面不由得陶陶然,再看她红润的小脸,心想合该你辛苦一下,昨晚上哭了一晚上,吵得人睡不着,今日里可得好好补偿一下表哥才好,不然不能弥补一晚上听着隔壁爱哭鬼的骚扰。
“禧姐儿——”
那祯禧就只得再跑过去,自己心里面打定了注意,要给表哥一点脸色看看了,言语上的。
结果飞来一句,“教你骑马吧。”
那祯禧顿时从一个气鼓鼓的要爆了的皮球,送了口一样的成了个软趴趴的皮囊,而且是自带马屁色彩,“多谢表哥,我刚刚瞧着,表哥马术一流,场上再没有人能比得过的,表哥果真是文武双全,智勇第一。要教会我,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我一定好好学。”
她也想骑马,只是不会,也没有人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知道骑马是多大的快乐。
如此顺耳的彩虹屁,大概是没有人不喜欢的,冯二爷觉得这孩子是真不错,最起码哄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老式家庭里面教育出来的女孩子,矜持的不像话。
把人放在马上,夹着咯吱窝,就跟抱孩子一样,然后自己踢开板凳,跨上马去,从后面揽着她。
那祯禧不由得瞪了板凳一眼,心想就是使唤她辛苦的,上下马表哥根本不用板凳。
然后拢共是一圈,那祯禧刚颠簸出一点感觉来,结果人就把她放下来了,“好了,学会了吗?”
她猝不及防的撞上表哥的笑脸,才知道是玩笑话,根本就是带自己溜一圈,哪里能让自己学呢。
气鼓鼓的,“表哥,我自己骑一会。”
冯二爷不敢招惹她,眼睛里面已经包了泪了,只得自己下来给她牵着马,人家自己坐在上面,胖墩墩的禧姐儿,倒好似是一个大将军一样的,要到哪里去,只管拿着马鞭子指着,然后冯二爷就得给拉着缰绳到哪里去
第38章 什么狼鼠一窝
那家老爷子经历了宝珠的事情,觉得这边动荡不安,直教人心里面不踏实,没有个两三日,也带着那祯禧回去了。
出了火车站,张大傻就一溜烟的跑到跟前了,他是刚拉活来送人的,“老爷子,巧了,您上来我送您回家去。”
又对着那祯禧笑,“三小姐,上海好玩吗?”
那祯禧点点头,“好玩的很,跟咱们不大一样。”
张大傻一仰头,手巾把子甩到脖子上,直直的笑,“这哪儿好,也不如咱们北平好。”
这话那老爷子赞同的很,“是这个理儿,出去几天,好似是几十年了一样,说出来您可别笑我,真的是想家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张大傻就爱说个北平好,无论是做什么,你只要是想干活的总归是饿不死,去了别的地儿,怕是要吃委屈的。
再穷的人饿不死,再有钱的人也得讲个道理,这地儿是风水宝地呢。
拉车越发的有力气了,送人回了猫耳朵胡同,正好就是吃午饭的点儿,车一走到线儿胡同,就听着里面吵吵闹闹的。
那祯禧伸着脖子看,等着到了老井台那里,周围的空地上摆放着不少的家具摆件,好似是新搬来的。
张大傻车停到门口,手巾把子擦擦汗,“这是新搬来的金家,不知道是什么阔绰人家,早上就来了,霍,那板儿车从胡同头一直摆到门口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我们这里来。”
那老爷子站在那里看了一眼,他不是多事的人,只是新来的邻居这样吵闹,怕不是什么安静人家,家大业大的事儿也多。
从口袋里面拿出来车钱,张大傻怎么也不肯要,“不能够,再不能够收您的钱,我送您是应份儿的事,您坐我的车,是看的起我张大傻。”
闷着头拉车,一阵烟一样的跑了,这大晌午头的,只看的老爷子叹气。
刘妈见了那祯禧的面,爱惜的不知道要如何爱惜了,“还有瓜呢,我听着说你要回来,一大早去街上买回来的,太阳保管是没晒过的,瓜叶子都是新鲜的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做了凉拌面,多多的放了黄瓜丝,这时候的黄瓜,再吃都没有了,专门给你找了嫩生生的来。”
四太太不吃,一直等着呢,她细声细气的跟着女儿说话,听到好笑的地方,跟刘妈笑成一团。
那祯禧只捡着好笑的说,好玩的听,宝珠的事情,她一个字也不说,“奶奶,姨夫有个侄女,很好。”
四奶奶心里头,再没有比自己女儿更好的了,“比你还好吗?”
那祯禧就拉长了声音喊一声,“奶奶,您拿着我打镲是不是?”
刘妈端着瓜,“老爷子,您吃了解解渴。”
到底是年纪大了,吃过了就去睡去了,只是刚躺下来不久,就听着隔壁院子闹开了。
二姨娘在那里给小少爷打扇子,听隔壁院子里厮打起来了,拿着扇子捂着嘴笑,这新来的金家,可真的是有意思的很呢。
她是极为喜欢金家的,为着金家是也有姨娘的,二姨娘每每行走在胡同里,看着只有自家有姨娘,未免有些自卑,可是现如今金家来了,那她就不是独一份的姨娘了。
心里面,不是不松了一口气的。
那边金家是什么底细的也不知道,只知道手里面是相当阔绰的,吃的用的都是好的,家里的女主子,都是抽香烟的,是新潮的人家。
天儿热的受不了,蝉一阵阵的叫,屋子里面闷得慌,怕是要下雨的天儿呢,老少街坊都到了老榆树下头,挨着井台也凉快一写,好歹有个穿堂风。
金家院子关的紧紧的,只是声音一阵比一阵的高,张大傻拿着一个窝窝头,两口一个塞进去,噎的脖子伸的老长,拿着水瓢到了井台那里直接喝了半瓢凉水,这才算是活过来了。
“这金家是干什么的?”
剃头匠老黑在磨刀,一只脚踩在井台上,一只脚在地上,身子曲着刺啦刺啦的磨着石头,脸上的汗珠子成了小河,用手抹脸,一甩手就到了地上,“我瞧着不是什么好人家,下车的时候我瞧着,女的手里面拿着香烟,一扭一扭的跟个青虫一样。”
说冷面相声的是小方,自己摸着光头,“老黑,我这头上的发茬子又出来了,劳您架给修理一下,下午我有堂会呢。”
张大傻羡慕他有一个手艺活,“小方,你最近日子过得不错,见天的有堂会呢。”
小方是说冷面相声的,只摆摆手,“甭提了,这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轮得着我小方去吃大席,恰好有位公子哥家里的小夫人爱听这个,我这是去奉承人的呢。”
小方是街头卖艺的,有一点名气,但是也只能填饱肚子,做梦都想着跟那些大家一样的,王侯将相家里出入,赶不完的场子才好呢。
什么时候能到了茶馆里面去说相声,他也知足了,最起码有个固定的地儿,用不着在街上风吹日晒的靠天吃饭了。
下午剃了头,在后面候着等着上堂会,堂会来的人可不少了,有唱大鼓的,还要戏班子,他小方摸着光头笑了笑,心想自己不算个角,不是自己的专场。
结果一上台,就瞧着下面的金老爷,只觉得这刚搬来的金家真不一般,这堂会里,来的都是有钱人。
小方不是角,在前面打头阵的,下台了就没戏了,坐在那里喝茶去,听着戏班子班主就跟要上吊一样的。
“不来?他不来,要我怎么办?人家看的就是他。”
“再让人去请,这马上就要上台了,说不来就不来,去传话,就当给我个面子。”
狗急了跳墙一样的,小方自己笑,心想肯定是名角耍大牌,到了点的时候不来,没人上台顶大梁了,这是戏班子常有的事儿。
戏班子里面的人大多都不是很和气的,为着事儿吵吵闹闹的,又或者像是今儿这么一出撂挑子的也不少。
结果到了点儿,人还是不来,跟包的擦着一头的汗,圆原话转述“戏子卖笑轻贱,骨头却是有四两沉的,给洋人走狗唱戏的,下辈子都没有的份儿。”
班主气的眼睛瞪大了,好似要把眼球摘下来一样,地上一蹦跶起来一米高,咬牙切齿,“还真以为离了他不行了,我还就不用他了,以后让他滚蛋了。”
跟包的不说话,要走,他是名角的跟包的,名角走了,是要带着他的,不留在戏班子,而且伺候洋鬼子汉奸,他忘不了庚子年的仇,一句话,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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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听得云里雾里的,一把拽住了跟包的,“今儿来的都是什么人啊?”
跟包的鼻子哼一声,“来的是什么人?”
“来的都是一些走狗,混账货色,脏了眼。”
小方只觉得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干巴巴的问,“不是说是给公子家里的小夫人热闹一下吗?怎么就成了汉奸走狗了呢?”
跟包的之前就压下来好大的怒气,外面戏班子上了台,咿咿呀呀的开始唱,鼓乐齐升,热闹非凡,后台听的隐隐绰绰,越发让人难过。
他一把抓住了小方,到了缝隙那里,指着前面看戏的人,一个个的数过去。
“第一个,他是买卖妇女的,专门买卖咱们中国的妇女,坐着轮船到国外去。”
“旁边那一个,开大烟馆子的,害了咱们多少人啊。”
“中间那个,是洋人的走狗,把洋人当亲爸爸供起来的。”
小方只觉得眼睛不够用,一个个的看过去,只觉得人又阔绰又体面,都是极好的一些老爷,只是为什么跟包的一说,他眼前全是牛鬼蛇神了。
眨了眨眼睛,他指了指金老爷,自己的新邻居,“那这一个呢?”
跟包的索性说个够,“这一个啊,先前是政府的官儿,后来草菅人命被人弄下来了,势利眼,现在专门是各处跑场子,当洋人的狗腿子。”
小方心里面凉了凉,这样的邻居,猫耳朵胡同从没有过,只觉得一汪清水里面进了一只脏老鼠,脏了一池子的水。
“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跟包的就不肯说了,再说下去就卖了主子的,见着小方什么都不懂,只扔下来一句,“以后,这帮子臭虫的堂会,还是不要来了,早晚搭进去,没有一个好人。”
小方觉得这群人就是牛鬼蛇神,想着自己要是有骨气,就跟那名角一样,再不肯来这样的乌糟地方,再不给这样的人找乐子卖笑。
可是,走了就没钱了,今日的嚼谷还没着落呢。
最后想了想,只得留下来,等着拿了钱再走,以后再也不来了,多少钱都不来了。他虽然穷,但是不赚这个钱。
第39章 姨娘的出路
自此小方就瞧着金家不顺眼了,就连那祯禧都知道,隔壁的金家不是好人了,小方跟张大傻说了,张大傻又到这边来给老爷子提个醒。
那祯禧听着隔壁传来的叫骂声,就知道这金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了。
金老爷有两位太太,大夫人是原配,胖嘟嘟的脸上总是涂得红润润的,带着一点年纪的人了,又喜欢穿红色,一张口就是正房太太的口气,那底气比二舅妈说起来清兵入关的时候,还要响亮的多。
因此大家背地里给她起一个外号,叫大红袍,头上戴着各式的绢花,但凡是门口有叫卖的,她总是出来买几朵。
家里的小夫人,金老爷的小妾,以前是八大胡同里面赎身出来的,因此嘴巴里面不干不净,性子泼辣似辣椒,当年为着一束绿腰被金老爷看中,爱穿绿束腰,因此背地里大家喊她小绿腰。
金老爷平日里见人三分笑,尤其是对着隔壁的老爷子,只是老爷子深居简出的,门也是时时闭着的,并不是十分和谐的邻里关系,其余的猫耳朵胡同的人,金老爷只当是给自己打杂的一样,不放在眼里。
那祯禧拿着书在院子里面读,风一阵一阵的吹着凉爽,树叶子哗啦哗啦的响着,不知道哪位心大的在放鸽子,鸽哨声顺着风送到耳朵里面。
金太太插着腰,站在自家的院子里,丝毫不管隔壁的朗朗读书声,只管骂就是了,脏的难听的很,“小娘皮,你堂子里面出身的还敢跟我叫板,整日里穿着花红柳绿的,不知道是要勾搭谁?老爷不在家,你还要出门去,难不成是会情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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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袍跟小绿腰,是天生的不对付,这是人之常情的事儿,小绿腰自己腰一扭,手里面的帕子恨不得扑在大红袍的脸上,她这样的出身,从良了以后最怕人提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恨得手抖,“太太您有本事,也去街上勾搭一个去,我堂子里面出来的,用不着您天天说,您这样的,去了堂子里,倒贴都没有人要。”
“今儿这门我就是要出,你要说我偷人,只管捉奸在床,没有我就撕烂了你的嘴,走,你跟我出去,看看哪一个是我的奸夫。”
小绿腰拉着大红袍,立时就要出门找,大红袍一看她这个架势,本来就是无中生有,寻晦气罢了。
当家的太太挑毛病,你听着就就是了呗,眼睛半耷拉着,“要去你自己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一扭身子进了屋,帘子摔的噼里啪啦响,一会就放起来音乐了,在里面抽烟,小丫头捶腿,大红袍的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只小绿腰到底是出了门,做的是张大傻的车,她是经常出门买东西的人,爱热闹,在家里不是看金老爷,再就是看着大红袍,没意思的很。
想着自己命苦,眼泪就咕噜咕噜的掉下来,不肯出声,下车的时候就收拾干净了,知道张大傻家里穷苦,多给了赏钱,“一会我出来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去。”
张大傻拿着钱,劝了一句,“二太太,您别往心里去,这多大的事儿不是?日子是自己过得。”
这金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到了这猫耳朵胡同,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小绿腰眼里面喊着泪,“您说说,天底下再没有这样的人家了,平白让人笑话死,当丈夫的,每日里出去钻营,舔着脸去贴洋人的热屁股,当太太的——”
热泪滚滚而下,她在大红袍的手底下,吃了多少得委屈,“不说咯,不说了,我先进去了。”
她出来买脂粉的,姐儿爱俏。
小时候给卖进去,不是她愿意的,是父母的事儿,她想着就是为奴为仆,也不要进了那些腌臜地儿,好狠心的爹妈。
长大了卖弄,也不是她愿意的,堂子里的妈妈收拾人,只让你有苦说不出,好容易遇上人,是个真心人,可是不是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
她掐尖好强,越是从那胡同里出来的,她越是怕人说,一举一动都想着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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