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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祭-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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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今天特地挑了一家完全陌生的酒吧,确保不会遇上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伏在吧台边,也不喝太烈的酒,一杯白兰地喝到一半有些醺然,感觉到身旁的位置上来了新客。
她不用看也认得出是谁,声音在玻璃杯口瓮瓮的:“你也来这儿喝酒?”
穆皖南看着她,“不是,我来找你。”
她半开玩笑道:“你一定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要不就是在我身上装了雷达。不然怎么不管到哪里,都能被你找到?”
以前还跟她玩夫妻间手机定位那一套,如今换了手机,那些乱七八糟的软件她早就清理干净了。
穆皖南没说话,只是抬手拉下她的手腕,夺过酒杯放桌上。
她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又干什么?我已经能躲多远躲多远了,你咋么就是不肯放过我?隔山跨海地来管我喝酒,你不嫌累么?”
穆皖南道:“你不能喝酒,你自个儿不知道吗?”
她那点儿浅薄的酒量沾一点儿就醉,又是个过敏体质,有的酒喝下去全身长红疹。
上回她喝醉了被他带回家去,最后却是他被她撩得快要发疯,温香软玉抱了满怀却什么都不能做,现在想起来来还口干舌燥。
乐言不是任性的人,喝酒喝到什么程度为止她心里有数。其实现在这样最好,有点飘飘然的微醺,回到家里什么都不用想,往床上一躺就可以睡着,不会胡思乱想。
因此她也不再叫酒保添酒,只用手指轻轻拨弄杯中的冰块,问身边人道:“你是要看思思?今儿我把她送你妈妈那边去了,你回大宅就能见着。”
穆皖南蹙眉,“我听说了你辞职的事。”他当然知道思思在大宅那边,他专为她而来,她却就是不肯相信。
她眯起眼睛看他,还真是有眼线么?她都不知原来他的消息灵通成这个样子。
她醉眼迷蒙,趴在那里盯着他看,有种花样的娇美,与平时不同,像是回到女人单纯又美好的年纪。
穆皖南有点贪恋地舍不得挪开目光,明明滴酒未沾,竟像是也有了一点醉意。
她也不追问他哪里听来的,反正他穆家大少想知道的事总有办法知道的。
她只是有些放肆地笑了笑:“所以你今天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当初一心自立自强,找到这份工作就向他提出离婚,转眼不过一年多时间,已经是这样的光景。
“接下来一段日子,可能真的要靠你的赡养费过日子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思思受委屈。”
穆皖南的眉头拢得更高了,“我没打算笑话你,而且据我所知,你也不是没有下家可去。”
她不置可否,只问:“你们南华的法律业务要外包,已经找到合适的律所了吗?”
他一愣,“还没有。”
“那如果我找到了下家,去了其他律所,你会把南华的法律事务交给我吗?别说什么要公私分明之类冠冕堂皇的话,你只要告诉我,会还是不会?”
穆皖南的眉已经打成死结,沉吟了一瞬道:“会。但你会接受吗?”
夫妻多年,他怎会不了解她的个性和底线?
“会啊,为什么不会?挺好的,谢谢你。”一个人静一静,也很闷,有个人哄她开心,也不错。
她拿钱打算埋单走人,穆皖南摁住她的动作抢先一步先付了。
她也不跟他争,从吧凳上下来,脚下有点虚没站稳,趔趄了一下,他伸手一挡,手臂正好压在她的胸口。
婚祭 第74章 冲突
臂弯间是丰腴柔软的触感,两个人挨得很近,他也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熟悉的香气。
乐言倒没怎么样,他脸上却浮起可疑的红晕。
“你喝多了。”他有些懊恼地提醒她。
乐言却没当回事,她今天就喝了那半杯酒,还不至于醉。
她推开他往外走,他只好快步跟上。
门外清凉的夜风一吹,两个人都舒了口气,酒吧里始终人太多太窒闷,酒精入口就是灼烧感,其实反而越发觉得烦躁。
乐言打开车门,穆皖南连忙上前将她拉出来,“你疯了?喝了酒还开车。”
“谁说我要开车了?我拿外套罢了,马路上多得是出租车,我打车回去。”
穆皖南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薄外套,趁她不备夺过她手中的车钥匙道:“我来开车,送你回去我再走。”
他钻进驾驶室,见她还站在那儿,“还愣着干什么,上车。明儿你要去接思思,你把车扔这儿一来一回路上就得耽误半天时间。”
乐言这才坐到他身旁,系好安全带。两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乐言把车窗全都降下来,夜风呼呼吹进来,穆皖南才蹙眉道:”干吗把窗户开那么大,小心感冒。“
她又是刚才那种眯着眼挑衅他的神色:“你这是在关心我?”
不等他回答,又扭过头道:“你别忘了这是我的车,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穆皖南看着前方,暗自叹口气,“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其实也想像现在这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穆皖南抿紧了唇,这是他最不喜欢听的答案。
车子停进地下车库里,穆皖南锁好车将钥匙抛还给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陪她一起站着等电梯。
这回轮到乐言皱眉了,“送到这里就好了,你先回去吧,谢谢。”
“反正已经送到这儿了,不差这一步。你没听说现在很多电梯色魔么,专挑你这样风韵犹存的少妇下手。”
她没好气儿地挫了挫牙,“穆皖南……”
“走吧!”电梯来了,他已经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他拉着她的手不放,这已经是他惯用的招数了,乐言挣了几下,电梯在一楼楼厅停住,一下子进来两三个人,他趁机展开手臂揽住她的肩膀拖着她缩到了角落里。
任谁看都觉得这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夫妻,而且颜值气质都很不错,男才女貌搭调得很。
乐言碍于其他人在不好公然挣扎,屏气凝神抬眼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红字,一脚的高跟鞋却狠狠碾在穆皖南的皮鞋上,并且暗自用力。
十指连心,包括脚趾也是连心的,穆皖南闭了闭眼,咬紧牙关忍着疼痛。
周围的人渐渐都在中途楼层下去了,他终于在最后一位走出去之后将她拦腰往上一提,抱离了地面,然后转身把她困在自个儿和电梯墙之间,利用身形优势压迫着她:“不错嘛,现在懂得给我来阴的了啊?”
“拜你所赐。”她看了看两人眼下的状况,嘲讽道,“原来电梯色魔说的是你自个儿?”
他不跟她耍嘴皮子,电梯叮的一声在16层停住,他直接就把她推出去。
这一梯两户的户型,两家人各踞一头,他摁住她肩膀将她抵在门边的墙上,问:“钥匙呢?开门。”
他说得平心静气,可是呼吸的热力就在她颊边,那种暗地里的汹涌澎湃,她感觉得很清楚。
“你先放开我。”她都不敢太大声说话,因为呼吸用力一点,两个人就要贴到一块儿去了。
他又多问一次:“钥匙呢?”
“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开……啊,你干什么,放手……”
他已经丧失耐性,将她两臂扭到身后,转个身重新摁到墙上,单掌就将她固定住,另一手去摸索她的包。
她今天出门只背了个单肩的链条小包,包盖一摁就开,里面无非装手机钥匙零钱包,他都不用翻,钥匙就被他一把攥在手里。
他又摸索着要去开门,乐言挣扎得厉害了,“穆皖南你混蛋,你放开我……这屋子不欢迎你!”
穆皖南想,你不欢迎我我也来过若干回了,这房子里里外外哪儿没经我验收过?厕所原本那破马桶漏水你知道不知道,厨房里冰箱消毒柜全是新的,哪个房东那么大方给你全配新货?连家具都是我紧着你的喜好挑的,不然你能一眼看上吗?
可是这些他都不能讲。其实原本他也没打算跟她拧,送她回来见她好好的也就回去了。可她现在就是半句软话都不肯跟他说,他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就勾起火儿来了。
她的手被拗在身后还不老实,还要来抢他手里的钥匙,偏着脑袋脸颊涨得通红,头发都散了,他看得眼热,俯身就着她那别扭的姿势吻上她的唇。
吻得忘我而投入,渐渐失了力气,脑袋里也放空,连原本是想做什么的也忘了。手中钥匙落在地上,也顾不上捡,这样他两只手都可以抱住她,不让她乱动。
乐言手被制住无法推开他,唇瓣简直是被他咬在齿间,一发声就喘得厉害,换来他变本加厉的碾磨。
时间像被无限拉长了,她脑子还有点热,不知怎么的就陷入这样荒谬的境地。
暧昧的吻火花四溅,穆皖南身后的电梯门却在这时候打开了,池睿一条腿刚迈出电梯,已然看见墙边这火热的一幕。
乐言也看到了他,瞠大了眼睛,眼里流露出的惊异、恐慌、委屈等等等等复杂的情绪,他想这辈子也忘不了了。
他愣住,怔怔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穆皖南也察觉了异样,离了乐言的唇,转身看向身后的池睿。
他是来道歉的,仔细想一想,乐言辞职不管是为了什么,他说那些混账话肯定都伤透了她的心。他们都在气头上,她说分手他该让着她的,到头来还是他后悔了,都是他不对。
可是眼前的情形却把他的歉意和到了嘴边儿的话给击了个粉碎。
“池睿……”乐言最先反应过来,然而已经晚了,池睿收回迈出去的那条腿,重新回到电梯里,泄愤似的反复摁着关门的按钮。
电梯门重新关上了,楼道里恢复了安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听得到她跟穆皖南两个人的呼吸。
穆皖南轻蔑一笑:“看来他也不懂得信任你,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听你说。”
那样的情形,谁能听得进解释,她又能怎么解释?
乐言有些木木的,眼睛看着虚无的一点,声音很轻地说:“你走吧!”
穆皖南站在原地不动。他不愿见她为另一个男人伤神,手搭在她肩头想要安慰她,“你……”
“我叫你走啊!走!走得远远的,别来烦我!你们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她忽然激动地冲他喊,力道惊人地挡开他的手臂,飞快地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门进屋,然后砰地一声甩上门。
穆皖南怔了一下,定定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仿佛隔着那扇门都能看到她伤心的样子。
他也有几分黯然,手抬起来又垂下去,终归还是不忍心,转身离开了。
乐言紧贴着门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听着门外的人终于走了,肩膀才慢慢放松下来。
手腕上、唇瓣上刚刚受制于他的火辣辣的痛感还在,池睿刚才跨出电梯时的眼神她也同样忘不掉。
她烦躁地将手指埋进发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赶紧站起来,打开门又跑了出去。
她乘电梯直接下到负二楼的地下车库,果然看到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她知道的,池睿不会就那样走了,必定是等在哪里要跟穆皖南算账。
穆皖南似乎也知道,否则直接从一楼楼厅就离开了,他没开车来,不会特意再到地下车库去。
然而他情势并不占优势,不像他的实力。两个男人都发了狠,动静不大,却每一拳都是实实在在地砸下去了。穆皖南节节败退,并非不还手,可还手的招式起不了多少作用,很快就被池睿摁在地上,脸上已经有了血渍。
“住手!你们别打了!”乐言焦急地跑过去,可两人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穆皖南见她来了倒是受了鼓舞似的,抬起膝盖狠狠顶下池睿将他踢开。乐言趁机上前拦住池睿将他往后推,哀声道:“别打了!”
池睿眼睛都是红的,抿紧的唇微微发颤,指着穆皖南道:“就是因为他是吧?你要跟我分手,根本不是因为什么辞职的事,就是因为他对不对?他以前怎么对你的你全忘了吗?枉我之前愿意为你牺牲那么多……俞乐言,你真是、真是……”
那个贱字他说不出口,可心口郁闷不忿,还是死死攥住她的手腕,表情都扭曲了:“你到底图他什么,钱吗?钱我也有!还是像刚才那样的满足?你试过就会知道了,我比他更好!”
话音未落,脸颊上又挨了一拳,打得他踉跄后退,终于放开了乐言。
穆皖南满脸是血,摇摇晃晃地还上来补了这一拳,咬牙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婚祭 第75章 爱是姿势
乐言又转身推开他,怒道:“你少说两句!”
爱是姿势,恨也是,聚散也是,人生有什么神秘,也不过是无数种姿势而已。
乐言对穆皖南的斥责直接而熟稔,是在一起生活多年的伴侣之间才会有的亲匿,无关情爱欲念,也就是一种姿势而已,却与劝他人时的婉转哀绝完全不同。
池睿直到这一刻才看明白。
他苦涩地笑了笑,不知是笑她还是笑自己,捡起地上的外套上了车,轰地一脚油门就驾车离开了。
乐言这才放开穆皖南,刚才为了将他和池睿分开,几乎是拦腰抱住的姿态将他往后推。
他身体晃了一下,抬手狠狠抹了一把鼻下的血,“你就让他这么侮辱你?”
乐言气得不想跟他说话,转身就走。他一瘸一拐地跟上她,在后面叫:“哎……”
乐言看到自己手背上溅到的血沫子,狠不下心来,终是放慢了脚步。
…
穆皖南坐在自己亲手挑的沙发上,扬起脸由着乐言帮他处理伤口。
嗯,这沙发不错,坐得很舒服,沙发套也漂亮。屋子跟他当时看到的样子已经有了些不同,多了许多生活气息,乐言把这里打整得很好……
“咝……轻点儿!”尽管已经想方设法地转移注意力,但还是忽略不了脸上的疼痛——打架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一触一碰都疼得厉害。
他越是这样说乐言越是手上用力:“现在知道疼了,打架的时候不是很能耐的吗?这拳头再偏一点儿,你这只眼球都得爆了吧!”
穆皖南摸着眼尾处的一处肿胀,“还不都怪你的奸夫下手没准儿……哎哟!”
“你说谁是奸夫?”乐言火大地重重把ok绷压他鼻梁上,疼得他肝颤儿,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我知道,你就是见不了我好!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了,你非得这么折腾我?满脸血不好出去见人,现在清理干净了,赶紧的,回你自个儿的地方去!”
她把手里的东西往药箱里一扔里就往房间里去,穆皖南踉跄两步追上去,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声音沙哑地说:“别走!”
乐言筋疲力尽,只觉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挣扎也是徒劳,索性任他抱着,手臂也被他一一锁进臂弯里。
“池睿说你们分手了,是真的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穆皖南怀抱又收紧一些,“我不想见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池睿不行,其他人也不行。”
她苦涩地笑了笑,是啊,也许以后都没有其他男人了,她就带着女儿好好过,也没什么不好。
感情的事,每一回都伤筋动骨,她也有些心灰。
穆皖南感觉到她异样的沉默,在她耳边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累了,想早点休息,你先走吧!”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今晚她第几次下逐客令了,清了清喉咙道:“可是我伤口都还没处理好,你好歹帮我弄完啊!”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口,无辜地直直盯着她瞧,那表情倒是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这样的穆皖南太陌生,不太像他,倒是有点像穆晋北了。
相似的眉眼轮廓,她见过晋北与念眉耍花腔的时候,常常就是这样,像个小孩子。
她都没想过,会有一天跟穆皖南也有这样子相处的时候。
她重新拿起药膏,心里有点恻恻,“晋北怎么样了,有起色吗?”
提起晋北所有人都会觉得难过,脑动脉血管瘤的手术风险极大,他很坚强活下来了,但却一直昏迷不醒,大家都在等奇迹。
穆皖南的脸色果然变得沉郁,“最近还算平稳,只是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一定会醒的。”她不止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他侧身抓住她的手,“改天一块儿去看看他,我妈和念眉常常去,我也怕她们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可又没法儿劝。”
乐言抽出手来没吭声,她有自个儿去医院探望过穆晋北,只是没让他知道。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没有改变,比较明显的一点是将沈念眉真正当作自家人看待,他出钱出力支持她在北昆进修和演出,她家乡苏城的那个剧团他也不忘以晋北的名义帮忙照料。
他其实非常心细,只要他上了心的事,都能做得很好。
穆皖南见她又不说话了,也摸不透她是什么心思。脸上的伤都处理好了,他见她收拾东西,又指着肋下对她道:“还有这里,很痛,不知是不是骨折了,你帮我看看。”
她顿了顿,“我又不是专业的医生,怎么能看得出来你骨没骨折?要实在疼得厉害,还是去趟医院。”
“我不想去医院,最近经常去、天天去,闻见那个味道我都觉得不舒服。”
他知道她对晋北的事不是无动于衷,只有这样说才能让她心软。
乐言却说:“我看你肋骨没什么问题,肩关节的问题比较大,你右手是不是都没法抬高使劲?否则今天不会输得那么惨。”
“你知道?”他颇为惊诧。
其实她是见他最后打池睿那一拳才看出来的,他很不顺地用了左手,力道不够不灵便,所以两人这么激烈地打了一架,他伤痕累累,池睿却几乎看不出什么。
“我这边肩膀,怕是以后都只有这样了。”他苦笑,“可能伤到了筋骨,没法儿用劲儿,拎不了重物,不知道还能不能好。”
他现在特别介意人家说他老哇,因为确实感觉得出青春不再了,不再是以前年轻时那样有什么伤啊病的很快就能复原。
“我记得之前还没有这么严重。”
“嗯,是那次起火。”他顿了一下,“就是思思走丢了的那回,你还记得吗?我从供应商的厂区赶过来,那天厂区起火,烧得很厉害,我耽误了些时间。”
其实早该向她解释的,思思走丢的事是他们关系的一个拐点,也始终是他们心头的一条刺,他想起来仍觉得难过,也不希望她有那么大的误会。
可是转念想一想,解释也没有什么意义,的确是他做得不好,孩子丢了也是事实。
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难得有这样面对面坐在一块儿,跟她说一说也好。
他心里的压力其实也是不堪负荷的。
乐言先前在媒体上看到过火灾的报道,也联想到那个厂是南华集团最重要的供应商而且南华是大股东,也许跟穆皖南有关。
但那天的事她实在不愿多想,每次想起都像被灌了一整碗辣椒水,心口烧得疼。
后怕得厉害。
如今听他讲,才知其中有这么多曲折,竟然又是何维林那个人渣。
多少条人命,搞不好就在火场中化作冤魂,他竟然可以毫不在乎,就为了自己那点个人恩怨。
她认真起来,“听说何维林因为光伏路条的事提起了行政诉讼,南华收购他们应该也不会太顺利。如果,我是如果,我加入何薰现在所在的律所,有没有可能把南华的法律业务交给我们来做?小薰在南华做了那么多年法务经理,没人比她更了解公司内部的整体状况,我……在高田所跟高师兄和池睿他们也接过行政诉讼的案子,我有信心可以做好。”
穆皖南微不可闻地笑了声,“你不介意跟池睿做对手?”
她垂眸道:“律师这行当最初本来就是学徒制,出师之后跟师父打对台也是常有的事,专业的律师不会介意。”
他吁出一口气,“我现在不是董事会主席了,有许多事不是我说了算,公司要做各个方面的考量。能不能争取到业务,要看你们的准备工作和实力。”
“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穆皖南点头,趁机问道:“时候不早了,我今晚,能不能睡在这儿?”
“不行。”乐言想也不想地就拒绝。
“我身上疼得厉害,”他眼里又流露出那种受伤的动物似的可怜的光,“我这鼻青脸肿的开不动车,也不好打车。你就让我住一晚,我睡沙发就行,明早我就走。”
“不是这个问题。”
她想起看黄碧云的小说,书中的女主角不留前夫过夜,说了一句话:这房子就是我的心,此心不留客。
她此刻正有深切感受。
可穆皖南就是不走,话锋一转道:“明早我跟你一道去接思思,咱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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