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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祭-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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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手术的时间让人焦虑,思思和乐言妈妈都安慰我,我却半分钟都坐不住,一直倚墙站着。我也看到顺产的孕妇被轮椅或者床车推着来来往往,有的很痛苦,假如没有孩子的父亲在身边给予支撑,不知她们要怎么撑过去。
而我的太太,曾经就面临这样孤独的困境,难怪她一直无法再全心信任我。
思思细细的胳膊缠住我的腰,轻声安慰:“妈妈一定没事的,爸爸你别担心。”
我把她抱起来,脆弱得不敢让她看我的眼睛。
乐言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我顾不上去看那个小小的肉球,伏在她床边看到她又显苍白的脸色,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傻子。”她轻嗔了一句,什么也没说,只道,“我想喝水。”
我什么都愿意满足她,只要她平安幸福,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
俞乐言-我们
我们相守十年的时候,有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小男孩,取名静西,穆静西,小名叫诺诺。
名字是孩子爸爸取的,为纪念我们在西部青海的那些日子,那可算是我们生命和感情的一个重要转折。
家里长辈也很满意,尤其这个诺字,孩子的爷爷说好,一诺千金,真正的男子汉才担得起。
当然,其实孩子叫什么他们都喜欢得紧,穆家的四代同堂,这是第四代的第一个男孩子,虽然调皮好动,但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
我在杜克完成学业回来,不仅在律所升任合伙人,还在北京一所高校谋到一份教职。律师业务还在做,但重心已经偏向校园,毕竟这工作更轻松一些,每年还有寒暑假,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穆皖南再次从南华董事局主席的位置上退下来,他说前十年的拼命工作就是为了换得今日的自由,他也希望可以多点时间和精力倾注在这个家里。
等诺诺再大一点,我们说不定会去环球旅行。
旅途让人眼界开阔,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池睿总拿他开涮,说诺诺是他的老来子,其实我也有点担心他过于宠孩子,然而事实并没有。他对诺诺要求严格,甚至有些严苛,真正疼爱宠溺的只有思思。
我们坐在一起,也许经历了时光的冼炼,许多事已经可以平静地提起,不会再生波澜。
我说:“你对思思感到愧疚我能理解,可是对儿子会不会太严厉了?厚此薄彼的,他们该有想法了。”
他把我揽进怀里,语气淡淡的:“女儿就是拿来宠的,得富养、得惯着,你想想你爸爸当年怎么疼你的。小子嘛……家里溺爱他的人已经太多了,总得有个人唱黑脸。”
“这么说你牺牲好大。”
“可不是!幸好还有你……妈咪,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哎,男人真是要幼稚到老了。我笑了笑,时光当前,我们这样依偎着,好像又回到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白衣少年撑开衣服为我遮雨,那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第94章 来幸福逆着光(1)
程雯雯从法院出来的时候,脚下没留神摔了一跤。
身后一片嘘声。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离婚官司没有外人置喙的余地,但今天宣判出结果,梁沉几个最要好的朋友还是来旁听,某种程度上算是给他撑腰。
她这一摔出了丑,正好让他们嘲笑她这个下堂妻。
熟悉的场景,却让她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候。
她作为学校篮球队的啦啦队队长,参加两所高校的友谊赛,跳完中场休息那一段后,在下场时摔了一跤。当时身后也满是起哄的声音,她摔得七荤八素,又疼又觉得丢脸。旁边却有人好心扶她,手掌温热干燥,充满男性的力量,关切地问她:你没事吧?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梁沉,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后来才听人说起他煊赫的家世和耀目的财富,没想到他顶着一张有几分稚气的娃娃脸,竟然已是对方高校早好几届的校友,也是友谊赛的赞助人。
“你没事吧?”身旁有人扶她起来,却是她的代表律师和好朋友俞乐言,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男人了。
“没事儿。”她回神,弯腰揉了揉膝盖。还好脚下高跟鞋没扭断,裙子也没撕破,重新站稳不成问题。
她听乐言说不久之前她也刚在这儿摔过,很惨,冷不防被人泼了汽油,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把脑袋磕破了进了医院。当然要不是有穆皖南挺身而出护住她,恐怕伤得还要更严重一点。
程雯雯撇了撇嘴,连这府衙高门都欺负她们这些女人。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个儿显得神态自若一些,才回头看身后那几个人。
梁沉站在最前头,眼睛里有轻鄙和嘲弄;除了穆皖南之外,他那几个朋友都在后面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不是冤家不聚头。
她昂起下巴,今儿个其实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没赢官司,但也没输——梁沉没把儿子的监护权给她,但在财产分割上是让了一大步,又设置了很宽松的探视条件,她每周都可以去跟儿子见面,这已经比原先预想的好太多了。
她特地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了鲜焕的衣裙,踩着七公分高的高跟鞋昂首阔步地出庭,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
要不是最后摔这一下,她应该算是漂漂亮亮的赢家了。
“小心点儿,乐极生悲啊!”梁沉不咸不淡地开口,又惹来众人一阵附和的笑。
“顾好你自个儿吧,今后没人在跟前儿跟你闹,没人随时提醒你,小心玩得太疯了得艾滋,那才真是乐极生悲呢!”
她毫不客气地回敬,让梁沉黑了脸。他那几个朋友也不乐意了,横眉冷对的,其中有个姓林的女人直截了当地呵斥:“说什么呢你!”
程雯雯其实也认识她,最典型的富二代、白富美,跟梁沉算是发小吧,常常同进同出的,举止言语都没有避讳。至于两人是不是真的有过一手,她不知道,不过同为女人,明白这位林小姐对梁沉的心思不单纯就是了。
这种时候发声,她算老几?
“我说我前夫梁沉呢,敢情儿你没听出来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病的传播途径很特殊的,你要是害怕,跟他一块儿去验验?”
“你!”
“林娆,你少说两句。”梁沉开口喝止,又脸色不佳地盯着程雯雯,“你也别太过分,你要的我都给你了,别得了便宜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程雯雯苦涩地笑,“你给我什么了?你要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咱们不会走到这一步!何况嘉嘉还在你那儿,有种你把他给我,跟别的女人再生一个去!”
“雯雯。”乐言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继续纠缠。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出了法院这道门还继续争执,没有任何意义。
程雯雯红了眼眶,别的都好说,唯独儿子,从今天开始就得分开来过,做母亲的到底意难平。
之前她闹得要上天台,也是因为这个。
要不是乐言一番话触动了她,硬拉她下来,她这会儿大概已经烧成灰了。
她挽紧了乐言的手臂,看着梁沉道:“行,今儿是个大好的日子,我不跟你扯。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回头赶紧去把手续办了,我也不想跟你再有瓜葛。”
梁沉冷笑,“不是说不图财产吗?现在催得这么急,算什么意思?”
“你听话向来是只听半截儿吗?我的重点是不想再跟你有瓜葛。该给我的东西在你手里捏着,夜长梦多,谁知道又生出什么变故来?”
他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妈和两个姐姐,以前也不怎么待见她,后来算是看在她生了嘉嘉的份上对她客气了一点,自打听说两个人要离婚就立马打回原形,防贼似的防着她。幸亏今天梁沉没让她们来听审,否则要让她们知道她从梁沉身上割这么大块肉,现场怕是要跟她打起来了。
梁沉原本是打算给她笔钱和一套房算数,每个月再付点赡养费,就算是仁义了,儿子的监护权她是想都不要想的。可是经过天台那一吓,他大概也是真给吓到了,财产上倒是退了一大步,把名下的一个连锁美容会所和盈利最好的一间餐厅给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也是她本人的意思。
离婚这一役,她倒想明白很多事。
乐言还担心她,想要安慰:“雯雯……”
她们已经走出很远了,无论梁沉还是穆皖南都已被远远抛在身后。她拍了拍乐言的手,“放心吧,我没事。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寻死觅活的。无论什么事儿都好,总得好好活着才能有希望。”
…
然而现实还是残酷的,世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之前也料到,就算梁沉后退一百步,她也还有一万步要靠自己走。
梁沉利索地办好了手续,美容会所和餐厅的所有权都给到她名下,于是她这才有机会看清楚问题。
美容会所是个连锁品牌,原先也不是梁沉自己投资办起来的。想也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哪会想着去做这样的生意?只不过她爱美,尤其刚嫁给他那会儿,生完嘉嘉她也着实有点空虚,大半精力都放在如何塑形和美容上头,北京城里哪家精油好、哪家水疗棒她都亲身去体验过,也动过心思自己开一家。大概梁沉也听进去只言片语,后来有人欠他钱还不上,只能拿名下的美容会所来充抵,他也就欣然收下,初衷是想着要给她试试水的吧?
谁知她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想法,她后来的生活重心还是转移到孩子身上了。
嘉嘉出生后身体不好,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不算非常严重,而且这种病生在富裕家庭,有条件及时治疗,好好作养还是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长大的。
她要照顾孩子,也就没什么心思经营一份自个儿的事业了。
隔了这么些年,恩爱浓情已被岁月稀释凉薄,美容会所到她手里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么回事了。这种东西梁沉自己无心好好打理,最顺手就是拿来做人情,中途不知是给了哪位红粉知己玩票,折腾得奄奄一息了才收回来,交到他二姐的手里。
他二姐梁汐外强中干,嫁了个不成器的姐夫,正经生意做不成一桩还天天想着发大财。美容会所本来也就是勉强维持,还叫他给惦记上了,就想着法子从里头抠钱,卖价高质次的护肤品和保健品,甚至卖假货,被查处过两次。
梁沉不胜其扰,正好要离婚,干脆把这块儿剥离出来送给程雯雯,反正里头已经乱七八糟的一团,能不能盘活就靠她自己的本事了。
她就知道他哪有那么好还真送她个现成的金矿。这就是个石头山,她自个儿下井一铲子一铲子挖去,到最后能不能掘到货真价实的金子,他不作保,且大有看好戏的意思。
美容会所不赚钱,那个闽南菜馆却是赚钱的,就开在梁沉的夜店旁边,有个很风雅的名字叫六月春。因为佛跳墙做得好,又有台湾菜和小吃的噱头,生意一直都不错。熟客们习惯到这里小聚,然后到续摊,两个店互相带动,老板都是一个,自然赚得盆满钵满。
江山易主,风向就变了。六月春的原班人马集体辞职,为首的就是做佛跳墙的大厨,五十多岁的大叔,中气很足,有点过意不去地跟程雯雯解释:“程小姐啊,不是我们不近人情故意跟你过不去。只不过我跟梁太太是同乡,当初本来就是她花了大工夫把我从酒店请到这儿来的。这几年作为东家也待我们不薄,现在这样……我也不想太为难,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比较好。”
程雯雯听懂了,这是梁沉的妈妈给前任儿媳妇上眼药呢——当年她花大力气挖来的人才不能便宜了如今这个“外人”。
没办法,人要走,她也不能强留。餐馆少了谁都行,少了大厨就开不下去了,随便抓个人顶上不出一个月就能坏了招牌,这么些年的口碑就可惜了。
她想了又想,干脆先把店给关了。正好店内的装潢和设备都有些过时和老化了,趁这段时间重新装修一下也好,等她找到新的大厨再开张。
只不过她手头没有现金流,要重整美容会所和六月春,只能把离婚时梁沉给的那笔钱先投进去。这跟赌博无异,弄得不好,钱扔进去了连个响都听不着。
这内忧外患的,她肩上压力也大,但奇怪的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反而大好了,跟闹离婚那阵不一样。
千头万绪的事情一力挑起来,她没空感慨逝去的感情,也不会不分日夜地惦念着梁沉今儿是不是不回来、又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反倒轻松了。
她如今最操心的事儿是到底上哪儿找一位合适的大厨重新把餐馆给撑起来呢?
☆、第95章 来幸福逆着光(2)
程雯雯当年跟梁沉是奉子成婚,那时她大学都没毕业,为了这段爱情和孩子,退学嫁进梁家。
她家里父母健在,头上还有一个哥哥,知道这件事后几乎跟她闹翻。
她从小到大成绩不算差的,只是比较爱玩。本来考了北京的高校家里人都引以为傲,她长得也漂亮,毕业后凭本事留京先找份稳定的工作、再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应该不成问题。可她偏偏过早的放弃了一切,一头扎进所谓的爱情里,家里当然是不同意的。
她为梁沉放弃学业、跟家人闹翻,开始有爱情撑腰当然不觉得怎样;后来夫妻俩渐行渐远,她就自我安慰至少还有儿子;直到梁沉死死抓住监护权不肯让步,她才惊觉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崩溃了一回,就差点从天台跳了下去。
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又谁都不怪了。
毕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跟梁沉感情最好的时候,他也没用枪指着她为他生儿子。
人生没有哪条路事白走的,她只是蹉跎了一段婚姻,心甘情愿地在那豪华的囚笼里把自个儿蹲成了金丝雀,不等于这辈子到此为止。
这些年,她没什么真正的朋友。一起吃喝玩乐、跳舞喝酒的名媛和阔太在手机里存着一大把,以前热络得什么一样,一听说她跟梁沉离婚了,全体哑火,一通电话都不再打来。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样的滋味迟早是要尝的,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她要找大厨重新把餐厅开起来,就只能靠自己,四处打听奔波,最后还是乐言为她搭了一条线,领着她七拐八绕的一条胡同走进去,有不大不小的一家餐厅,真正的私房菜,连个菜谱都没有。
餐厅的一切都有主厨说了算,一三五中餐,二四六西餐的模式很稀奇,程雯雯两种都尝了,印象深刻。
她是急着挑千里马的伯乐,为美食而来,但陪她一块儿来的几个女人却不是。
何薰道:“大厨真的挺帅的,听说他自个儿是老板,还是中法混血?你看那眼睛、那鼻梁、那头发……身材也很好哇,那么高!”
田卫淡淡补充:“嗯,要是不穿衣服就更好了,最多系个围裙。”
“我的天,那我得流鼻血了。”
“别这么饥渴,其实寂云身材也不错。”
“……”
乐言有点无语地看了看她俩,又看看开放式厨房里的那个身影:“那个就是高盛吗?我觉得不太像啊……”
其实人是穆晋北和念眉介绍的,她也不认识,可眼前这位跟他们介绍时所说的不太一样。
帅是帅的,但并不像混血。而且听说高盛很喜欢出来跟食客们攀谈聊天,尤其不放过美女。
她们这一桌……质素还行吧,单是程雯雯一个已经艳光四射了,可厨房里那位帅哥始终冷冷的,都不多往这边瞅一眼。
帅哥太高冷了就有距离感,但食物真的很好吃。程雯雯听说周日这里供应什么全看老板心情,非常好奇,又单独再跑了一趟。
没想到店门没开,她趴在门窗上朝里看,什么都看不见,却闻到一丝食物的异香。
天气冷,在外面站得久一点就所有感官都冻得麻木了。她怕自己弄错,又不死心地整个儿贴在门缝上使劲儿抽了抽鼻子。
这个香味她认得,是佛跳墙。
她心里小小地沸腾了一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她拍门,没有人应。奇怪了,没人怎么会有炖菜的香味儿?
她进不去,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只好坐在门外一个小花圃沿子上等。
她边等边拿出手机翻账本和通话记录。这边主厨没找着,六月春的装修还不能停下,每天各路人马几十个电话打给她,从买什么材料到墙壁的颜色,各种鸡零狗碎的事情都要问她。当然这也是她要求的,花她自己的钱啊,每一分都得精打细算,不能让人给坑了。
她没做过生意,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操不完的心。
北风刮得她脸上生疼,鼻涕都快出来了,这时候嘉嘉又给她打电话,脆生生的声音带了点儿情绪:“妈妈,你今儿怎么不来看我?我想去玩梦幻乐园的大滑梯。”
程雯雯有点狼狈,又有说不出的抱歉:“宝贝儿乖,妈妈今天有事儿可能要晚点过来。今儿天气也不好,晚点可能还要下雨,咱们不出去了,到妈妈那儿去玩新玩具好吗?”
“可是我想玩滑梯……”
“嘉嘉……”
她正想再劝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道:“嘉嘉想去哪儿玩,林阿姨和奶奶一起带你去!”
孩子还小,很快就被这样的允诺给吸引去了,电话回到梁沉手里,他轻描淡写道:“你今儿来不了就算了,孩子想出去玩儿,我带他去就是了。”
程雯雯咬牙,“梁沉,你要跟那个林娆出去浪我管不着,但你别捎带上我儿子!外头什么天气你不看天气预报好歹也推开窗户看一眼!嘉嘉身体不好最经不起发烧生病,他要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你要忙你的生意,我就得负责让孩子高兴,你不能太自私了,什么都想占,又什么都占不着。”他又忍不住冷嘲热讽,“我劝你还是先顾一头儿,别到时候鸡飞蛋打。”
两人打电话就吵、见面就吵的相处模式彼此都已经习惯了,雯雯挂了电话,握着手机还气得直发抖。
真是冷,又冷又饿,还不能走开,不能去看儿子,她委屈得恨不得大哭一场。
但她现在已经学会把眼泪往回忍,因为哭不能解决问题。
胡同里不止一家小店,她看到胡同口有家鸡蛋灌饼,打算去买一个来啃,补充体力。
梁沉说得没错,她至少得先顾好一头。
她刚站起来,眼前私房菜馆的门却忽然打开了。男人冷隽的下颚线条微微一动,“进来。”
难得他没有穿戴厨师那一套雪白的行头,薄薄的居家服显出他胳膊上有力的肌肉线条。
程雯雯怔了怔,赶紧跟上去,“原来你在啊,那我刚才敲门你怎么不开?”
他没理她,赏她一个背影,边走边脱衣服。屋里有暖气,他本来就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衣服,随手一扯就褪下来了,露出背上、肩头纠结的肌肉。
何薰在的话大概会流鼻血吧?但雯雯只是看呆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他想干嘛。
可他正脸都没转过来,一眨眼的工夫已经换了那套雪白的装束进了厨房,只专注于那一方空间里的锅碗瓢盆,又当外面的人不存在了。
程雯雯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有很分明的界限,厨房内外对他而言好像是两个独立的世界。
她坐下来,看他端上一份盛放在砂锅里的红烧肉,一碟青菜,一个炖盅和一碗米饭摆在他面前。
炖盅里的应该就是佛跳墙。
他在她对面坐下,自己不吃,光看着她,意思这就是今天招呼她的午饭。
她不解,“今天你们不营业吗?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还准备了午餐。
“你吃饭之前一定要先问问题吗?”
当然了,程雯雯心想。她还连他姓甚名谁,什么来路都没搞清楚。
“你是高盛对吗?听说你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兼主厨,听说你是中法混血,那你是跟谁学的厨,为什么会烧佛跳墙呢?”
对面的人皱了皱眉头,顺手揭了炖盅的盖子,说:“既然你这么喜欢问问题,那我也来问问你。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就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他递给她勺子和筷子,示意她先吃东西。
红烧肉是前天她们来的时候吃过的,肉质肥而不腻,软糯香甜,而今天的味道跟那天好像又有点不同。
问题来了,他问:“这肉跟你们那天吃的有什么不同?”
原来不是没有留意到她们。程雯雯想了想:“好像更入味,肉质也更软烂。”
他点头,“所有的原材料和佐料都是一模一样的,分量也没有变过。那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同?”
她一时答不上来。
他又示意她吃佛跳墙。
浓郁丰富的口感,厚而不腻,食材的香气互相渗透,味中有味,一口下去只觉得浑身都妥帖了。程雯雯内心是真的忍不住要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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