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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上的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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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在花园待了没多久,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小男孩的啼哭声。白梓岑向来是个心善的人,见孤独的小男孩站在那儿,就好心地凑上去问询。结果一问才知道,小男孩居然和他的母亲走丢了。白梓岑知晓情况之后,随口跟梁语陶解释了几句,就带着小男孩去找家人了。
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梁语陶有些愣愣地发呆。
在十岁以前,她对母亲这种奋不顾身帮人的心理十分不解,甚至每次看母亲怀里抱着别的小朋友时,她还会怨怼不已。不过,等到后来,她才知道,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母亲白梓岑十岁的那年,被人贩子拐卖进山村,等到了十六岁才终于逃出来。她现在义无返顾地帮别人,加入各种打拐组织,也不过是因为不想再有人重蹈她的覆辙罢了。
目送着母亲牵着小男孩离开的身影,梁语陶不禁嘴角微扬。
梁语陶盘着轮椅,信自在花园地草坪上溜达了一会,刚有些无聊,准备回病房的时候,身后却蓦地响起了温柔的女声。
“陶陶……”
梁语陶下意识地往回看,但介于轮椅的桎梏,她只能稍稍地侧过脸,却并不能真正看清来人是谁。
等到有人穿过轮椅走到她面前时,她才惊讶地发觉,来人竟然是姜瑶。
她惊喜地握住了姜瑶的手臂,吃力地仰着脑袋,朝她娇娇地笑:“姜瑶,你怎么在这儿?”
姜瑶蹲下身,令视线与梁语陶平齐:“我们出差对口的医院就是这家,在这儿开会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倒是怎么会在这儿。”
刚入春还有些寒凉,白梓岑给她套了件外套。而此刻,梁语陶却不得不把外套扒了,露出内里的病号服,无奈说道:“上个星期估计是误食了海鲜,过敏了。于是,就被抬进医院当病号了。”
“那现在没事了吧?”
梁语陶大方地笑笑:“没事,之前还有点肺水肿,现在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陶陶,真是不好意思,前些天我忙工作忙,都没顾得上联系你,连你生病了都不知道。”姜瑶将梁语陶放在羊绒毯子上的手,握得紧紧的,语气万分真挚。
梁语陶抽出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着安抚她:“这哪能怪你啊,你总有自己的生活工作要做,哪能整天围着我打转呢。再说,告诉你也就是多一个人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需要那么多人为我担惊受怕的。”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留心,明明知道自己过敏还吃海鲜产品呢。”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姜瑶一直很擅长揣摩人的心理。有时候,细碎的啰嗦埋怨,往往更能体现关心,就比如此时此刻……
梁语陶扁着唇,表情无奈:“其实说起来,连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吃了什么过敏的。”
“我算算,一个星期前,那天我们不是一起在市中吃东西吗?可明明那天我们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也就是吃了一碗焖肉面和一根年糕……”姜瑶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难不成是那根年糕的问题?!”
梁语陶朝她使了个颜色,眼神娇俏:“姜瑶,别乱想了。你从小就是这样,总喜欢把所有责任往自己的肩上揽。你也不想想,你的肩膀那么瘦,哪能撑得住什么啊?况且我现在都已经好了,所有的事情也该翻新一页了。再说……”
梁语陶低头浅笑着,不经意间的一瞥,就看见姜瑶□□在左手臂上的伤疤。她穿了一件蓝白格的短袖衬衫,大约是离得近,梁语陶甚至能清晰可见地看见那条疤痕的纹理,色泽暗红,是陈年的旧伤。
她淡笑着,轻触着她手臂上的疤痕,温柔笑道:“再说我还能不了解你吗?谁都能害我,但总不见得你这个陪我一起长大的好闺蜜会害我。就凭着你当年因为我留下的这条疤,这辈子,只要你说什么,我梁语陶都愿意相信。”
姜瑶不落痕迹地抽开手,用右手挡住那条丑陋的疤痕,回以一抹笑:“当年救你是我自己情愿的,陶陶你别放在心上了。”
梁语陶知道,那段往事姜瑶并不愿意提起。于是,她便慷慨大方地笑了笑,缓解尴尬的局面:“那你也快别乱想了,海鲜应该是我自己误食的,你可别又扯到自己头上。”
姜瑶抚摩着左手臂上的伤疤轮廓,不清不淡地“嗯”了一声。
“要不要我推着你到处走走?”姜瑶问。
“好啊。”
姜瑶将手按上轮椅把手,慢悠悠地推着梁语陶在花园的平台上走。一边走,她一边和梁语陶闲言碎语地聊着,她稀松平常地问了一句:“对了,陶陶,怎么你一个人在外头,没人陪你吗?”
“没有啊,我爸妈都来了。”说到这里,梁语陶忍不住向姜瑶抱怨:“要不是我住院那天晚上,曾亦舟通知我爸妈了,估计我还能在久江市再潇洒些日子呢。”
“听你的口气……梁叔岑姨是不让你继续待在久江市了吗?”
梁语陶忽然来了逗弄她的兴致,就扁着唇,装作难过的模样,恹恹道:“是啊,我爸妈担心我再误食过敏的事物丢了小命,所以打算把我带回远江市关禁闭了。”
听到期盼已久的答案时,姜瑶心中雀跃不已。然而,面上却依旧纹丝未动地笑着,说:“没事,等你回了远江市,我可以时常陪你玩的。”
她一本正经的宽慰,让梁语陶没了调戏她的兴致。
她话音未落,她就径直打断她,戏谑地说:“你该不会是真的信了吧。”
“什么意思?”
姜瑶脸色大变,但幸好她躲在轮椅之后,梁语陶并不能看出她细微的表情。
“要是我爸妈真要把我带回远江市,估计我现在就要死要活地哭啊闹啊了。”梁语陶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前几天我爸说要把我带回去,幸好我妈在,说服了他让我继续待在久江市。不过,还附加了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姜瑶问。
“他们要求我继续住在曾亦舟家,甚至最好还能让他二十四小时看着我。”在姜瑶面前提及曾亦舟,梁语陶的目光总会有意识无意识地躲闪,似乎这个名字,是她们之间的禁忌话题。
闻言,姜瑶迟钝许久,才终于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那……不是挺好的吗?舟哥从小就懂得护着你,有他照顾你,别说你爸妈了,连我都放心得很。”
梁语陶知道姜瑶对曾亦舟的心思,便迫不及待地解释:“姜瑶,你别误会,我就在他家住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家的老管家会搬到久江市,到时候我也会搬出去的。”
“不用跟我解释的。”姜瑶笑笑,不辨喜怒:“你们是青梅竹马,是朋友,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医院花园长廊已经走到尽头,姜瑶推着梁语陶往前走。这条长廊,她上班时走过无数遍,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长廊尽头应该是一条阶梯,阶梯有近百阶,垂直高度达五米,是这家医院最为标志性的一道建筑。
她推着梁语陶脚步轻缓地往前走,那道阶梯也逐渐在一片翠绿的藤萝之中闪现。
姜瑶忽然在想,如果梁语陶一不小心从这里摔下去的话,那该多好。想着想着,她便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可偏生医院花园周围人太多,姜瑶还没有愚蠢到,让所有人当目击证人,眼睁睁得看着她犯罪,摔死梁语陶。
于是,她斗转了一个方向,向梁语陶解释:“路都快走到底了,我带你回去吧。”
“嗯,好。”
梁语陶任由姜瑶将她带回病房,当然,她也从不曾知道,在面对那五米高的阶梯时,姜瑶的内心想法。
她更不会知道,刚刚有一秒,她险些……靠近死亡。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梁语陶的过敏症状消失得很快,没几天就从医院出院了。出院那天,梁家父母都特地从远江市赶来,眼看着她安安分分地在曾亦舟家住下,才终于愿意离开。
父母回远江市之后,梁语陶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工作日教课,周末乐团排练,距离正式演出的时间愈发得近,同时也意味着,谢绍康向赵子妗求婚的日子正在逐渐靠近。
大概是乐团里谈论这件事越来越多,梁语陶对这件事情也愈渐麻木。甚至,当听乐团成员笑谈他们两的婚事时,梁语陶还能信口胡乱地插几句嘴。她忽然发觉,有时候心心念念,到死心,也不过就是时间的距离。
尤其是她躺在病床上的那天,白梓岑告诉她,家人把她像掌上明珠一样地捧着,不是为了让她卑躬屈膝地去爱一个不爱她的人的时候,梁语陶顿悟了。
大概也就是那一瞬间,她决定放弃那些求而不得的固执,开始学着释怀。
**
久江大学的音乐专业课排得并不紧凑,周五上午,结束了两节课的梁语陶,下午已然没有多余的课要上。于是,就打车回了公寓,打算好好休息,以准备后天的排练预演。
结果,当她走到公寓门口,却意外地发现,钥匙居然不见了。她仔细地思考了一圈,才终于想起,约莫是走得太急了,以致于连钥匙都忘了拿。
梁语陶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值正午,照道理曾亦舟应当仍在公司工作。她踌躇着想打个电话给他,却发觉手机已经没电了。她想着……找人借个手机给曾亦舟去个电话,让他把钥匙送回来,可偏偏她来回仔细揣摩了许久,却也只能粗粗地想起他手机开头的几个数字。
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是最激发人类潜能的时候。因此,梁语陶决定单枪匹马杀到曾亦舟的公司里。
公司名远比电话号码那一串混乱的数字来得好记,再者,得益于曾亦舟在久江市的名气,梁语陶没花多久,就找上了门。
市中心最高端的一幢建筑物里,男人西装革履,女人精明丰润。周遭的氛围,似乎与梁语陶格格不入,她穿着t恤牛仔裤,而手上……还提了个异常突兀的小提琴盒。
她低垂着脑袋走向前台,路过的众人都以怪异的眼光打量着她,时而还互相戏谑、嬉笑着。此时此刻,对于梁语陶而言,无异于是鸭子混进了天鹅群里,尴尬顿生。她恨不得脑袋能垂到地底下,恨不得手上的琴盒也能缩小再缩小,小到能揣进兜里最好不过。
可惜,现实并没有那么魔幻,也没有那么多的奇幻因子。
于是,她只好腆着脸皮,低低地问前台小姐:“你好,请问你们曾总在吗?”
“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埋头记着笔记,轻飘飘地吐了一句。
“没有。”
“没有预约的话,曾总是不见的。”
“可是……我有急事找他啊。”梁语陶一本正经地说。
前台小姐终于放下了笔,抬起脸来,用妆容精致的较好面容,公式化地笑着:“小姐,不好意思,公司程序万事讲求预约。如果不论个先来后到的,那岂不乱了套。”
“说的也是。”梁语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无理取闹的人见得多了,前台小姐也就不以为意了。于是,她依旧纹丝不动地笑着,说:“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一个前台人员,权力太小。没有预约的话,我真的不好办事。”
梁语陶知道前台小姐的难处,就也不便强求,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你能不能替我给曾亦舟捎个口信,说梁语陶在外面等他。”
“你是梁语陶?”前台小姐惊讶道。
“是啊。”
“市中08届毕业的梁语陶?”不经意间,她看见了她手上提着的琴盒,漂亮的眸子也不禁亮了亮
梁语陶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了转机,就放开了笑靥,回答:“对,就是08届毕业的梁语陶,我是跟曾亦舟是一届的。”
“学姐,我是你09届的学妹。我记得以前在学校元旦歌会的时候,听你演奏过《梁祝》,我感动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前台小姐一心沉浸在对梁语陶的崇拜中,连工作都顾不上了。
“是吗?”梁语陶笑笑。
“是啊,你那时候可是我最崇拜的学姐了。”前台小姐点头如筛糠,半秒之后,她才终于意识到了梁语陶来意,热情倒:“学姐,你今天是来找曾总的吗?”
梁语陶记得,她在抵达这里的第一秒就表明了来意。但前台小姐却似乎恍若未闻似的,恨不得跟梁语陶多搭几句话。
梁语陶只好无奈解释:“是啊,我把公寓里的钥匙落在了公寓里,没办法回去了,只好来问曾亦舟要钥匙。”
“哦,是来问曾总要公寓钥匙的啊。”前台小姐总觉得这句话里有些端倪,愣了半秒,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所以……学姐你现在跟曾总同居吗?”
“不不不,我只是他的朋友,回国没地方住,借宿在他家而已。”
“是这样啊。”前台小姐一拍大腿:“不过也对,我记得你在市中那会儿,和曾总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呢,听人说你们似乎是青梅竹马吧。”
“是啊。”
“那就好办了。”前台小姐窃窃地从服务台里绕出来,端起两只手拢在梁语陶的耳朵旁:“学姐,待会我偷偷带你溜进去找曾总吧。”
“好啊。”梁语陶挠了挠后脑勺:“不过……不是说没有预约不好进去吗?”
前台小姐娇俏地对梁语陶跑了个媚眼儿:“难不成你就没听过那句老话,有熟人好办事吗?”
于是,梁语陶顺顺当当地溜进了公司大楼。
**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上升,只稍稍再跳转几次,就能抵达十层的会议厅。梁语陶听前台小姐说,曾亦舟目前正在十层的会议厅里开会。
叮咚——
电梯在属于“7”这个数字的楼层陡然停下,电梯门缓缓开阖,露出了女人精致的面容。黑色一步裙,搭配v领衬衫,领口还搭配了一条彩色丝巾,看起来干练且优雅。
原本前台小姐还一直高兴地在梁语陶身旁叽叽喳喳,结果,等到那人走进电梯之后,她却忽然像是哑巴了,整个人还胆怯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女人微眯着眼睛,瞧了梁语陶一眼。片刻之后,才步履缓慢地走近电梯。
她背对着梁语陶,不动声色地开始发问:“小陈……”
“是,李总监。”前台小姐应了一声。
电梯里仅有梁语陶、她、以及前台小姐小陈三人。空荡荡地,有些无所遁形地尴尬。透过四面环绕的玻璃镜面,梁语陶能清晰明白地感受到那名李总监的目光,正游离在她的身上,从上到下,带着不屑的打量。
她的目光最终停在了梁语陶手上的琴盒,嗤笑着问道:“小陈,你平时是负责前台的吧。虽然做前台没什么技术性,但总不见得让外人混进来了吧。”
小陈迟钝半晌,临时编出一句:“总监,这位是思成公司的梁小姐,是来找曾总商量合作事项的,不是外人。”
“哦?是思成公司?那家跟做混凝土的,跟蚂蚁一般大小的公司?”女人牵动着唇角,笑得不屑:“那下次记得跟那家小公司的负责人说,以后派人来,记得不要找穿的灰不溜秋的人来,省得丢了我们斯达建筑的脸。还有啊……”
叮咚——
电梯机械化的铃声打断了那名李总监的话,稳稳地停靠在大楼九层。两侧的铁质门板开始向两边收缩,直到洞开。
临走之前,她还不忘用嫌恶的眼光招呼了梁语陶一眼,皮笑肉不笑。
“小陈,顺便记得提醒一下合作方,下次派人来,别手上拎个不知道是琴盒还是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刚从街头卖艺赶回过来呢。”
“知道了,总监。”
电梯门缓缓关闭,隔开了一个世界的清静。那名李总监走后,小陈才终于大喘了一口气,抱歉地朝梁语陶解释:“学姐,你没生气吧。李总监这人就是这样,狗眼看人低,你可别生气啊。”
梁语陶拍了拍她的肩膀,调笑道:“别乱想,我哪能生气啊。你偷偷摸摸带着我上来,本来就违反工作了,说到底还是我害你难做了。毕竟你们职场上都有规矩,我乱闯了,被捯饬几句,也无所谓的。”
“学姐,你人真好,李总监简直连你千分之一都不如。”
“你待会小心,可不得被她听见了。”梁语陶掩嘴偷笑。
“那我小声点就好了。”小陈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跟梁语陶八卦:“其实吧,这李总监也不坏,就是家里有钱,所以被宠坏了,脾气大的很。你大概不知道吧,她父亲可是远江市有名的富商,是做建筑物料起家的。她来这里,不过就是占个职位,整天游手好闲罢了。”
“她既然游手好闲,那曾亦舟为什么还录用她?”以梁语陶对曾亦舟的了解,他不见得会用闲职,去养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小陈长长地叹了一声,语调唏嘘:“你估计不知道,当年我们公司刚开业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案子都是她来过来的。她靠着她父亲的人脉,帮了公司不少。因此,即便是她游手好闲,曾总和其他几个合伙人也总碍于她父亲的面子不好开除她。再说,她留在这里也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小陈扁了扁唇,不屑道:“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李总监一直死皮赖脸不肯离开公司,究其原因……还不是为了曾总?”
“曾亦舟?”梁语陶蹙眉。
“是啊,不然你以为,谁肯白费父亲的人脉去帮一个外人。李总监啊,她就是喜欢曾总,所以才好好的大小姐不当,留在公司里,打算死命地往曾总身上贴呢。”
“那曾亦舟喜欢她吗?”梁语陶小心试探。
“谁知道呢,曾总跟她似乎是大学同学吧,她似乎从大学就开始追曾总了,到现在都没能在一起,估计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吧。”
小陈话音刚落,电梯就稳稳地停靠在了十层会议厅。从电梯穿行到会议厅的一路上,梁语陶都心不在焉的。
听小陈说起,那名李总监喜欢曾亦舟的事情之后,梁语陶忽然觉得心底酸酸的,像是吃了颗陈年的酸梅,涩到了心里去。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跟曾亦舟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开始有自己的事业要奋斗,他开始有自己的目标要追求,他甚至可以为了利益,将一个时刻觊觎他的女人放在身边。
可明明……他们在一起读书的那些年,他都可以整天围着她打转呢。
梁语陶抿唇笑了笑,笑得有些卑微,有些苍白。
她终于发觉,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还活在幼稚的回忆里。
回忆里,曾亦舟还是那个她说往东他绝不往西的小伙伴,还是那个任由她撒泼任性也会宠着她的小竹马,还是那个……只要她一下课,就会靠在教室窗前,等她下课,替她背琴,一路踏着夕阳回家的曾亦舟。
只可惜,时光早就将过往切割成了一条分明的日界线。
她还活在漫天回忆的白日里,然而,他却已经信步走进了现实的黑暗中。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会议室里人声鼎沸,其激烈程度不下于吵架,隔着一扇厚重的隔音门,梁语陶依旧能听见门缝里传来的争议声,像是时时刻刻都能因意见不合而打起来。
小陈领她到会议室门前的沙发上坐下,指了指会议厅的大门,问道:“学姐,钥匙的事很急吗?急的话,我现在就去敲门,帮你把曾总请出来。”
“不用了,我等着好了。”
梁语陶话音刚落,从会议厅里就猛地传来“砰”地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掀翻在地。须臾后,又有高亢的男声语气激烈地大喊了一声“我反对。”
这突如其来阵仗,吓得梁语陶浑身一凛。她不由地戳了戳会议室,说:“小陈,是不是他们平时开会都是这样,一不小心就要吵得不可开交,跟菜市场摊贩缺斤少两了似的。”
小陈被梁语陶菜市场摊贩的比喻逗笑了,她慢悠悠地在梁语陶身边坐下,解释道:“其实也不是平时都这样,学姐你估计不了解,我们公司有三个合伙人,曾总、祝总、周总。他们三人是大学同学,合资办起了我们这个公司,曾总股份最多,但祝总周总的也不少,一旦碰上有矛盾的问题吧,三个人就会据理力争地吵起来。他们是同学,自然不见外,有什么难听的话,都尽管说。不过我们这些做员工的,坐在旁边可是尴尬。支持这一曾总一方会被骂得狗血喷头,支持祝总周总又会被曾总批得一塌糊涂。这不,这几天又因为一件事吵起来了……”
小陈尾音绵长,停顿了一会,才摇头叹了叹:“不过吧,这次的事可是非同寻常,可不是平常三个总经理之间的意见不合。我前些天听部门领导说,这件事情要是解决得不好,保不准我们整个公司都要倒闭。所以啊,这几天曾总、祝总、周总和几个部门总监一直都在商量力挽狂澜的对策呢。”
“是什么事情……大到能害公司倒闭?”
“事情是这样的,两年前,我们公司和某家集团合作了市中心cbd建筑规划的案子。这是一件大案子,如果能做好的话,对公司也是有长远的好处的。”
“结果中途出差错了?”梁语陶皱眉。
“是啊。”小陈摇头叹道:“一个月前,那家集团的负责人因偷税漏税再加上私吞公款以及行贿等一系列罪名被抓进了监狱里。负责人被关进去之后,政府收缴部分财产,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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