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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摁住她-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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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朋友圈——”
秦渡眯起了眼睛:“老陈——”
“——他立刻背着包就走人了哦,”陈博涛笑嘻嘻地说:“小妹妹,你去外滩的那天你师兄去找你了,是不是?”
秦渡那一瞬间,脸红到了耳根……
“许星洲,”秦渡强撑着颐指气使地道:“你和老陈这种傻逼说什么话,跟我来厨房,你的饭你自己热——”
肖然嘲笑道:“星洲还不舒服呢,你可做个人吧。”
而许星洲听到那句话,眼睛一弯,似乎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
那一刹那犹如朝日初升,春日的晨曦洒在冰川之上,迎春沿途绽开花苞。
许星洲眉眼微微弯起,她的眼神里仿佛含着情,望向秦渡,秦渡本来还想发作,一看她的眼睛,霎时忘了词……
陈博涛又揭短道:“还有哦,小师妹,你不知道,你那次给他转了钱关机,他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通宵。”
“你是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后悔到什么地步,”陈博涛又恶意地说:“——我认识你师兄这么多年,没见过他那么要命的样子。”
秦渡:“……”
许星洲温温地望向秦渡。
秦渡张了张嘴……
“他怕你不理他了,”陈博涛又说:“一整晚没睡,你看你的手机也知道,给你发了一堆特别羞耻的短信……”
秦渡耳根都是红的,求饶般道:“老陈。”
恢弘太阳沉入大厦之间,最后一丝光落在楼缝之中,许星洲在那一丝余光和有些枯黄的香水百合中,抬头看向秦渡。
许星洲终于开了口。
“可是他……”许星洲还带着鼻音,断断续续地对陈博涛道:“……他把我手机上的短信删掉了,我从此就不知道。”
陈博涛思路清晰:“老秦的手机上估计没删,你问他要手机看就行。而且这短信都是次要的,最精彩的部分,还是下雨的那天晚上……”
然后,陈博涛探究地望向秦渡,以眼神询问这一部分能不能说出去……
秦渡:“……”
许星洲茸茸的脑袋上冒出了个问号。
她实在是很久都没对任何东西流露出兴致了,无论是对吃的,对玩的,还是对世界——此时她这点探究的眼神,简直犹如新大陆一般。
其实秦渡打死都不愿意让许星洲知道他那天晚上漫无目的地、一退再退的寻找。毕竟那实在是太丢脸了,如果被许星洲知道的话,秦渡从此毫无尊严可言。
那个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他的姑娘,如果知道了秦渡在被那样拒绝后,甚至还给自己找着理由不愿放弃的话,会有多看不起他呢。
秦渡本来是准备令这些秘密跟着他进坟墓的,他骄傲嚣张了二十多年,更不曾面对这么卑微的选择题。
可是那个病孩子许星洲,正用微微发亮的眼睛看着他。
秦渡喉咙发干。
“……下雨的那天晚上,”秦渡低声道:“就是师兄和你表白的那天,师兄和你撂完那句狠话之后,又觉得特别后悔,所以又折回去找你。”
许星洲微微一愣。
许星洲嘴唇干裂着,眼睛里却涌现一丝水光。
“老陈说我放弃不了你,”秦渡舔了舔嘴唇,带着些许自嘲道:“——就是这个原因。”
“那天晚上我跟你撂了狠话,狠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秦渡给许星洲倒了杯橙汁,自嘲地说:“——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我不能放手。”
那个来自上千公里之外的,因为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一个虚无缥缈的志愿才出现在秦渡附近的,小师妹。
秦渡在一个颓唐又颠沛的夜晚偶然相遇,却在眼神交汇的瞬间,就被刺穿了心脏的,在水上燃烧的红莲。
——那个犹如不会回归的候鸟的,年仅十九的、伤痕累累的灵魂。
秦渡遇见她这件事本身,都已经足够困难。
“——所以我告诉我自己,如果我在路上找到你的话,就是命运让我别放手的意思。”
秦渡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补充道:
“可是,我只找到了你的伞。可见命运其实也不太看好我。”
玫瑰般的夜幕笼罩大地,落日烧灼了法国梧桐。
秦渡说出那句话时,他的朋友还在一旁,带着笑意听着。
那一瞬间,许星洲的眼眶涌出了泪水。
…
次日,应该算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
北上的天总是笼着层灰蒙蒙的雾,鲜少能看到广州深圳那种湛湛青空,但是那一天至少能看出一线微弱的蓝色。
玄关处,秦渡给许星洲套上自己的外套,她裹在秦渡的风衣里,小小一只。
“今天见的医生是托我哥找的关系,”秦渡摸了摸许星洲的头道:“我哥你见过的吧?在日料店里的时候。我当时就是和他去吃饭的,和我一起去的,那个戴眼镜的人。”
许星洲想了想,模糊地点了点头。
她的记忆时好时坏,却仍然记得秦渡在报告厅外温柔的那一通电话。
他那天的那一通电话,究竟是给谁的呢?
还有那个学临床的女孩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秦渡是不是喜欢过她?可是又不太像……许星洲又觉得有点闷闷的别扭,从秦渡的接触中稍微躲开了些。
“那就是我堂哥。说起来他还算我们校友呢。”秦渡又亲昵地捏了捏许星洲的脸:“他是04级的学长了,要听学校的老八卦可以找他,别看他道貌岸然的,其实私下非常能八。”
许星洲点了点头,秦渡开了门。
外头是阳光铺就的金光,有种难言的高档,甚至有点五星级酒店的味道。许星洲第一次打量这个自己住了三天的、秦渡居住的地方。
……许星洲看着自己还没消肿的脚腕,又消极地评估了一下自己普通的家庭背景,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秦渡锁了门,许星洲行动不便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
下一秒,秦渡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许星洲的手。
”给你借力。”秦渡与许星洲十指交握,对许星洲道:“扶着师兄就成。”
许星洲点了点头,被秦渡牵着手下了楼。秦渡开了车,令许星洲坐在副驾上,并且悉心地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许星洲手心发凉。
“别怕。”秦渡看着许星洲,莞尔道:“医生很好,在治疗这方面是绝对的、说一不二的专家,我们又是关系户,不用紧张。”
许星洲嗫嚅道:“……我……”
秦渡伸手在许星洲头上揉了揉,低声道:
“……放心,师兄给你的,一定是最好的。”
…
本来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于典海主任是不用出诊的。
但是拜托他来诊疗的人实在是无法拒绝,直接由院长出面打的电话,叫他来帮忙看看。况且这还是两个二代来托的关系。
这位叫‘秦渡’的二代——他曾经听几个年纪大的副院长聊起过,这个人不过二十一岁,年纪轻轻的,是个占尽了好风水的命。
这世上二代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叫二世祖,可以概括为典型的、富不过三代的、霍霍家产的蠢货;另一种则是天生的精英——这种就不叫二世祖了。这种人的通俗称呼是‘太子爷’,预备役的New Money。
这些人从小接受的就是尖端的教育,占尽了先天的后天的优势,而在那些人嘴里,这位叫秦渡的就是上海市里的、为数不多的‘太子爷’中的翘楚。
于主任披上白大褂,进入精神卫生中心时,正好看到一辆尾号888的奥迪穿过宛平南路,开进了院区。
他好奇地朝外看了看,那辆车在空位上停下了——接着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高个的、一看就带着股骄横味道的青年。他下车后先是绅士地开了副驾的门,然后扶着一个称得上羸弱的、一看就有些怕光的姑娘下了车。
于主任:“……”
于主任觉得不忍心,别开眼不再看。
他在这里工作了近二十年,因为吼病人吼得嗓音都高了八度,虽说工作地点名字叫‘精神卫生中心’,但这地方确实是一所精神病院——而它在成为精神病院之前,首先是一所医院。
这世上唯有两个地方将人性的恶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是法庭的辩护席,二是医院的病房前。
精神病院作为医院的一个分支,其实是个比医院甚至都残忍的地方。在综合医院尚且能看到病人家属在放弃治疗时的挣扎,他们在做出选择时大哭,而被放弃的病人也一无所知——可是精神病院不是。
——许多病人,是在沉默中被放弃的。
渐渐地,他们的家人不再出现,只是偶尔来探视,来探视也走得匆匆忙忙。
这些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病人,他们病的不够重——因为这些疾病绝不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命,但他们又实实在在地病着,这种病折磨着他们,也磨灭着亲情。
那个姑娘让男朋友带来看病,代表着家人多半与她疏远。可是那个青年……
于主任越想越不舒服,索性不再想,进了门诊室等着传说中的太子爷的降临。
……上次和这阶层的人打交道,好像还是搞司法精神病学鉴定的时候……于主任想了想,又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门诊室里阳光明媚,他今年带的研究生在桌上养了一盆水仙,此时活像一头耷头耷脑的蒜,正当于主任无聊到刚准备把那头蒜拎起来拽几根须须的时候,门诊室的门砰一声,被踹开了。
于主任:“……”
“抱歉啊于主任。”
一个颇为阳刚的声音道。
“——路上有点堵,来晚了。”
于典海:“……”
然后那个声音又说:“加上病号脚疼,前几天不知怎么崴了。”
于主任抬起头,看到了从尾号888的奥迪上下来的,刚刚踹开了他的门诊室的门的,一看就颇为骄横的青年人——他把那个羸弱的、还有点搞不清状况的姑娘抱在怀里,将门顶开。
“所以只能抱上来,谅解一下。”
那个传说中的‘太子爷’——秦渡,将那个看上去还有点乱糟糟的姑娘,妥善地安置在了于典海的对面。
“别怕。”他对那个姑娘说:“师兄在外面等你。”
…
秦渡靠在二楼走廊之中,阳光洒在走廊的尽头,窗外花鸟啁啾,可他所处的地方尽是阴影。
两个小护士从他面前飞快地跑了过去。
秦渡难受地摸出根烟,又看到对面贴的的禁烟标志,只觉得心里有种难言的发慌。
——这里很正常,可是太正常了。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平凡的,看不出什么大病,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们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上班族,或是学生,甚至还有一些看上去比较沉默的小孩。在这么多人里,秦渡只看见了一个不正常的人——目光呆滞而充满仇恨、满脸通红的疖子,针眼扎了一手,应该是个瘾君子。
这里有毒瘾戒断中心,秦渡想。
许星洲正在门诊室和那个主任医师谈话,秦渡只能隔着门板依稀听到一点“是的”和“的确”。
“……治疗方案……”于主任说。
许星洲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可是负担……”
那些破碎的字句甚至都拼凑不到一起去。
秦渡无法打扰,只能在外头站着,过了许久,至少得有一个多小时——那个于典海于主任才从里面开了门,对秦渡说:
“您请进吧,秦先生。”
秦渡忍不住直接去看坐在沙发上的许星洲。
她还是呆呆地看着窗外,面前的茶已经凉了,茶几上散着数张A4打印的测评结果表格。
于典海顿了顿,对秦渡说:
“秦先生,我想和您沟通一下,许星洲患者的病情。”
…
许星洲并没有避开这个场合。
她似乎有些累了,脑袋一点一点的,趴在沙发上就半梦半醒地眯了过去——许星洲一向讨人喜欢,长得也漂亮,连犯病时都透着一股惹人疼的味道。
秦渡半点都不奇怪地注意到,于典海都和她颇为投缘,甚至还给她开了一盒丹麦曲奇去安抚她。
于典海笑了笑道:“许星洲患者非常坚持,我也了解了一下她的大概情况。”
“她家里没有别人能管她,所以认为自己得给自己的治疗方案做主,所以我也和她商讨了一个方案——尽管我不算认可,但应该也算有效。”
秦渡嗯了一声,示意他说。
“她的情况,其实稍微有点严重了。”于典海中肯道:“从量表来看,目前抑郁程度是重度,单向性,伴随严重的焦虑、强迫和肢体症状。——目前就能看到肉眼可见的嗜睡和头痛。”
于典海又将那几张表格拿给秦渡看,道:“……从量表评估的结果来看,她还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加上之前发病时也是住院的,所以我的建议是,患者应该住院治疗。”
秦渡舔了舔嘴唇。
他望向许星洲躺卧的沙发。那个姑娘昏昏沉沉的,身上还穿着秦渡的外套——那外套里简直像是没人似的,秦渡不禁想起他在晚上抱住许星洲时摸到的,女孩削薄的、凸起的肩胛骨。
他那一瞬间,酸涩地想——她实在是瘦得可怜。
秦渡哑着嗓子问:“……她想怎么治疗?”
于典海略一沉吟。
“患者考虑到自己的学业,”于主任道:“和自己的经济承受能力,不打算住院。单纯靠药物去解决——其实我是不太认可的,毕竟她身边没有专门的陪护人员,容易出事儿,我们医护人员毕竟经验丰富。”
秦渡:“治疗的钱不用她操心。”
于典海犹豫道:“……那也可以,药单我也开好了。按着她以前吃过的帕罗西汀来。这都不是问题,问题就出在住不住院身上——秦先生。”
“至少我认为患者是需要住院的,我也无法保证时间。秦先生您怎么看?”
——住院,住精神病院。
秦渡直觉不能令许星洲和一群与她同样处境糟糕的人在一起,甚至还有更糟糕的,让这些人日日夜夜地同处一室,情绪这种东西本就有感染的能力,而许星洲又是如此的脆弱。
而且住院的话有可能会需要休学,星洲的意思也是不愿意的。
他照顾得来,秦渡想。
“——我不觉得需要。”秦渡拿出手机:“方便加个微信吗,于主任?有什么事我再问您。”
于典海失笑道:“好的。改变主意了随时和我说就是,您的话床位还是随时可以安排的。”
秦渡笑了笑,没说话。
于是秦渡与于典海互相加了微信。
接着,秦渡上去轻轻摇醒了许星洲,低声道:
“——洲洲。”
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可爱了,秦渡想,就像一只养不熟的小柯基。
许星洲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回家睡。”
秦渡说话时,带着一丝故意占她便宜的坏水儿。
那个‘家’字,其实是秦渡故意使坏。
——他蓄谋已久,既不希望许星洲发现自己被占便宜,又希望许星洲意识到那个‘家’字的存在,最好是默认。
可是当秦渡说出‘家’那个字时,还是觉得心头咚地一声被击中,霎时酸软难当。
…
那天下午,秦渡开着车,载许星洲回去。
沿途金黄灿烂的阳光落在驾驶座上,挡风玻璃后装着一塑料袋的Rx药物,窗外藤蔓月季姹紫嫣红,沉甸甸坠着花骨朵,许星洲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致,眼神追逐着外头的花儿。
秦渡开着车,漫不经心地开口:“喜欢?喜欢的话师兄去小区里剪一点。”
许星洲点了点头,嘀咕道:“……我想要白色的,大花。”
“那就剪白的,大花——”秦渡顺口应了,过了会儿又不爽地道:“许星洲,你提的要求怎么回事,师兄怎么老给你摘花摘桃子的?”
许星洲听到‘桃子’两个字,微微怔了一下。
她迷茫地在温暖的阳光中眯起了眼睛,道:“……对哦……”
什么对哦?秦渡开着车,脑袋上飘出个问号。
“师兄,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晚上——就是……你表白被我甩了,然后说‘找到就算命运’的晚上……”
许星洲看着秦渡,迷迷糊糊地开口。
“——其实,那天晚上,你找到了我来着。”
第51章
…
藤月玫瑰绽放于人间,那一时间,阳光之下新事终于发生。
犹如命运女神拉克西斯的恩赐。
许星洲看着秦渡,迷迷糊糊地开口。
“——其实,那天晚上,你找到了我来着。”
秦渡:“……”
“你是不是捡到了那把伞?”许星洲朦胧地问:“就是……带小星星的,你从我手里抢走的那一把。”
秦渡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我当时就在那里,摔了一跤。”许星洲说。
秦渡怔住了。
许星洲眯起眼睛,温暖地道:“我当时走不动了,又觉得很难过,情绪非常非常的崩。所以一直缩在那棵桃树后面,滚得浑身都是泥巴,非常狼狈。”
“实话说,”许星洲朦朦胧胧看着他,说:“那天雨下得这么大,我都在树下,看到你走过来了……”
那天晚上,秦渡穿过了四月末时满城怒放的,月季与剑兰。
那个青年湿淋淋地走在雨里,他一步一步地朝许星洲走来,每一个步伐,都落在她年轻的心脏上。
“我怕你。”
许星洲苍白地道。
“……我怕你会嘲笑我,因为我当时实在是太狼狈了,而且还在大哭……浑身都是泥,那条裙子脏得不行,估计连洗都洗不出来的,而且妆都淋花了……”
秦渡:“……”
“所以你当时喊了我的名字,我连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你发现。”
许星洲想起自己当时在树后祈求上天‘不要发现我’——那一刻上天似乎聆听了她的愿望。
可是。
“……可是,谁能想到第二天我居然还能更狼狈呢。”许星洲自嘲地看着窗外道:“到了第二天,干脆连形象都没有了。”
秦渡那头,沉默了许久。
许星洲挠了挠头。她自己坦白了这一通,秦渡一点反应都没有——许星洲想到这一点,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缩在副驾上发呆,不想和秦渡说话了。
秦渡过了许久,才沙哑地道:“……师兄开车的时候,别说这种话。”
许星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觉得有点闷闷的难过。
他大概没有往心里去吧……或是认可了那句‘连形象都没有了’,许星洲想着想着又觉得心中酸涩,无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还不如让他维持不知道的状态呢,她模糊地想。
秦渡开车回去,梧桐夹道而生,树冠遮天蔽日,缝隙中的月季绽得秾秀又茂密。
秦渡沉默得可怕,将车停在车位上,从盒子里拎了把瑞士刀下了车。许星洲没有问他做什么,她靠在副驾柔软的皮靠椅上,莫名其妙地又有点想掉眼泪。
不能哭,许星洲告诉自己,只要自己清醒着,没有被怪物捉住拖进深渊,就不能真情实感地哭出来。
零零星星的光斑落在她的腿上,许星洲只觉得眼前模糊起来,泪水一颗颗地往外滚。
可是许星洲还没正经开始哭呢,秦渡就开了副驾的门。
秦渡手里小心地捏着五六枝他刚剪下来的龙沙宝石和藤绿云,看到许星洲,先是楞了一下。
“……怎么哭了?”秦渡嗓音沉沉地问:“我下去给你摘花。”
原来是摘花啊。
许星洲抽抽搭搭,摇了摇头,擦了眼泪,不回答,刚要下车呢——
——秦渡就捏着那些花,往前一倾身。
将许星洲打横抱了起来。
被抱起来的许星洲:“……”
“你不是脚疼吗,”秦渡道貌岸然道:“师兄不抱你你怎么上楼?”
许星洲眼眶小泪花儿还泪盈盈的,懵懵地问:“……可是我不是自己走下来的吗?”
秦渡漠然道:“那是以前。”
什么以前?以前和以后的分界线是什么?许星洲脑袋上冒出问号,连哭都忘了。
接着秦渡以指头粗粗一抹许星洲的眼角泪花,将车门一关,丝毫不顾虑周围人眼神地将许星洲抱在了怀里,上了楼。
电梯里,许星洲小声问:“……什么以前?是因为我病的重所以你才准备抱我上去的吗?”
秦渡嗤地一笑,道:“就是听了你讲那件事,觉得你崴脚这件事,是我的错。”
许星洲心里,霎时重新开出了花儿。
她鼓了一下勇气,抬手抱住了秦渡的脖子,故意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可是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许星洲抱住秦渡的脖子后,秦渡剪来的那几支又白又大的月季在她脸边蹭来蹭去,花瓣软而鲜嫩。她的脸偷偷红到了耳根。
“——师兄这种男人很有责任感的,”秦渡道貌岸然道:“你这个伤师兄负责了,你现在适应一下,以后还要抱。”
许星洲:“……哦。”
许星洲心想秦渡能不能多找两个理由,我睡觉的时候也想抱着……
电梯到了三十楼,秦渡眉头一皱,故意使坏问:“不过话说回来了,小师妹你得有一百多斤了吧?”
许星洲:“……”
你才重,你全家都重!许星洲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羞辱,气愤地拼命挣动……
秦渡哈哈大笑,抱着许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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