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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摁住她-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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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洲:“……”
许星洲脸红耳热地说:“你不就是给我骚扰的吗?”
秦渡简直给这个十九岁小混蛋气笑了。
“行。”他说。
许星洲:“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情不愿——”
“——有你为这个毛病哭的时候,”秦渡在许星洲额头上吻了吻,坏坏地道。
“你等着吧,啊。”
他没看到,许星洲瞳孔里映出窗外凛冽的雨…
秦渡人生第一次知道,谈恋爱能甜成这样。
申市被细雨拢了,斜风细雨,窗外映着流金般的水珠。
他的小师妹特别乖,又乖又皮,还黏人。秦渡凶不得训不得,只能捧在手心,许星洲连订个外卖都要赖在他怀里。
许星洲晚上的胃口也很好,秦渡订了当初她挺爱吃的那家本帮菜,几乎把她夹过两筷子以上的菜全订来了。秦渡在厨房切了点水果饭后吃,许星洲去门口拿外卖,提回来的时候简直有点怀疑人生。
许星洲艰难地把那一大袋东西放在桌上,喊道:“你到底定了多少啊——!”
秦渡说:“爱吃的师兄都订了。”
许星洲把纸袋里的菜一样样取出来,还都滚烫着,装在瓷盘子里头——她取到最后一样时,看到了里面一张被水蒸气泡软了的小票。
秦渡把切开洗好的桃杏拿过来,许星洲捏着湿乎乎的小票,算了半天价格,嗫嚅道:
“……我那天给钱你是不是太少了?”
秦渡痛快地点头:“嗯。”
许星洲:“……”
许星洲心塞地说:“……可是,那就是我有的全部了。”
一个月两千的生活费,她的父亲对她其实非常慷慨——据她所知,连她那个妹妹每个月都未必有这么多钱,许星洲的生父给钱时犹如赎罪一般。
那的确是她有的全部,许星洲想,再多就没了。
秦渡:“师兄问你要全部了么?”
“再贵也是蛋白质,”秦渡用筷子一敲许星洲的头:“大不了多吃点。”
许星洲笑了起来,伸筷子去夹油爆毛蟹。
她吃螃蟹吃得特别不靠谱,把螃蟹从中间斩断,简直是准备吃满身的愚蠢的吃法,一咬就是满脸——秦渡彻底没辙,用筷子敲敲许星洲的爪子,示意她擦擦手。
许星洲满手血腥的红酱,委屈地道:“……可是师兄我想吃……”
“你会吃么。”
许星洲:“螃蟹有什么不会吃……”
秦渡不耐烦地剪了那只毛蟹的八条腿,拽着蟹掩灵活一抠,白皮一去,下头尽是金黄鲜亮的蟹黄蟹膏。他又三两下剪了扎嘴的蟹壳,去了三角蟹胃,又在里面添了点红亮的汤汁——那一串动作堪称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精通吃蟹之道。
秦渡剥完,示意许星洲先吃。
“还他妈得供着你吃螃蟹,”秦渡满手的油,又去给许星洲捅那几条蟹腿,不爽地道:“你到底什么比我强?”
许星洲用小勺挖着蟹黄,超级不开心:“可你下午还夸我可爱!”
“师兄喜欢你——”
秦渡将剥出来的,蟹腿雪白鲜嫩的肉喂给许星洲。
“——和你没师兄厉害,又不冲突。”
许星洲那一瞬间,眉眼一弯,笑了出来。
秦渡觉得许星洲实在是太可爱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小星星一般。她的鼻尖还沾着酱,甜得不像个晚上抱着他大哭的病人。
秦渡想着以后要怎么办——他父母处他顶得住压力,所以不会是大问题。秦渡叛逆已经不是一两年了,如今也差不多自立,反抗父母还是他十三四时就精通的项目。如果许星洲毕业之后没有别的打算,和她领证也不坏……谁还能抗拒豪门太太的诱惑不成么?何况这还是秦渡二十一年来,头一次怦然心动。
说不定一张证就是一辈子了,他一边扒着螃蟹一边嗤嗤地笑。
满世界树叶哗哗响,冷雨绵密落在窗外。
城市上空,雷电轰隆炸响,室内却弥漫着一股暖乎乎的甜味儿。
许星洲笑眯眯地对秦渡说:“师兄,一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过你。”
秦渡剥开第二只螃蟹,回答得漫不经心:“有的吧,师兄高中也收过不少情书,情人节也有小姑娘扭扭捏捏送巧克力……表白好像也有过两三次吧,记不清了。”
许星洲啾了他一下。
秦渡耳根发红:“星洲……”
“记不清吗。”许星洲撑在秦渡的肩膀上,看着他笑着道:“那些喜欢你的人,要记住才行啊,师兄。”
“她们在最年轻最好的时候鼓起勇气对你表白,把最赤诚的喜欢给了你。”
“忘掉他们这件事,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长夜雨声不绝,上海的夏天来临,夹着雷雨穿过深夜的天穹。
床上,秦渡单手揽着他的小师妹。
许星洲趴在秦渡胸口,抱着秦渡的iPad看新闻,看了半天,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秦渡有些无聊,伸手摸了摸许星洲圆滚滚的后脑勺,“看什么呢?”
许星洲将iPad一扣,语无伦次地说:“保、保研路捷径……?”
“啊?”秦渡皱起眉头:“你看那个干什么?想读研了?实话说我觉得你们专业读研没什么意思……”
许星洲看上去十分做贼心虚,语气都结巴了:“不是、是……”
“小师妹你看这种东西干嘛,”秦渡点了点iPad后壳,漫不经心道:“我刚入学那年数科院有个玩游戏猝死的男的,住的好像还离你们宿舍不太远,在六栋。当时学校封锁了消息,代价是他们全宿舍保研——要说保研捷径的话,只有这个。有这时间不如去报个夏令营呢。”
许星洲结结巴巴:“就就就是这——”
“捷径个屁,好好学习,”秦渡不爽道:“有什么不会的找师兄。你GPA没那么糟糕,申请出国都够用了,就是好学校可能难一点,但是如果GRE考得好,也能弥补。”
“不是啦……”许星洲小声、难过地道:“……我没想读研辣,是说,如果……”
许星洲把脸埋在了床单里——这个问题令她变得可笑又可悲,像是契诃夫所写的套中人。
“师兄,”许星洲羞耻又难过地问:“师兄,你是学生会主席可能会比较清楚。”
“是不是宿舍里有人死掉的话,学校为了平息事端,会给室友保研?”
这又是个什么问题?
秦渡想了想道:“是,不过必须在校内。校外意外事故的统统不算。”
许星洲的脑回路一向比较天马行空,秦渡只当是场闲聊,又把小姑娘稍微抱紧了一点,又在她的耳朵上亲了亲。
室内空调稍微冷了些,他怕许星洲的小身板冻着,整个人贴了上去。
许星洲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秦渡附在许星洲耳边问:“宝宝,要不要睡觉?”
他简直太能起名了,一会儿小师妹,一会儿我家星洲,又是直呼其名,又是小混蛋小浪货……现在干脆变成了‘宝宝’,像是头一次谈恋爱的男孩,要把世界上所有的爱称都交给自己喜欢的姑娘似的。
许星洲终于像是关上了开关一样,突然之间瘫软了下来,顺从地点了点头。
秦渡笑了起来:“宝宝,我去给你拿药?”
许星洲浑身一僵。
“不了吧,我今天不想吃,我想再做一次梦。”
许星洲转过身,钻进秦渡的怀里。
“——吃了药,就太黑了。”…
安眠药带来的睡眠,称得上漆黑一片。
许星洲发病第三次,早已受够了这种昏迷式的睡眠,却又将用这种方式将自己葬送在这世上。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泪水一滴滴地往下掉。
秦渡在她身侧躺着,已经陷入了许星洲所不能拥有的深度睡眠,许星洲摸过自己的手机,看着自己订的第二天去苏州的车票,次日十点半,正好卡在秦渡明天上课的时候。
今晚没有吃,加上白天,省下了两片药,许星洲冷静地想。不知道抽屉里还有多少片——于典海医生开药太谨慎了,剩下的那些也许不够,不过按小时候的经验,那些量是能够达到目的的。
然后许星洲看着那车票订单,无声地哭了出来。
大概是去不了了,许星洲觉得自己像个蠢货,但是如果死也有价值的话,不如让程雁和李青青他们保研……
见到死人是很可怕的,许星洲一边抹眼泪一边想,但是也只是害怕一时而已。而保研和生活是一辈子的事情。李青青他们为了系里僧多粥少的保研的机会早出晚归,朝五晚十一地泡图书馆,程雁爸爸妈妈特别希望程雁继续读研……希望她们不要恨自己。
本来是打算跑的远一点的。
许星洲想起自己曾经宣布过的‘我要活到八十岁,去月亮上蹦迪’和‘我要体验了一切再去死’……可是那种攫住了心脏的绝望却无时无刻不在纠缠她,跗骨之蛆一般,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寸空气里。
‘去死吧,’它说,‘这世上没人需要你,许星洲是一座孤岛。’
你的父母结了婚,最疼爱你的你的奶奶去世,那声音钻上深渊,捉住了许星洲往深渊里拉扯:程雁迟早会拥有自己的家庭,而秦渡——
许星洲泪眼朦胧,发着抖亲亲她的坏蛋师兄。
“……唔,”秦渡抱住怀里的小姑娘,朦胧地亲了回去:“……小流氓……再亲下。”
许星洲在黑暗中,被秦渡亲得满面通红,眼中春水荡漾。
可是心里却执拗又绝望地想:我不会知道的…
……
…………
华言楼西辅楼301教室,外面仍刮着狂风,似是有台风即将提前登陆。刚下课,教室里人声鼎沸,秦渡夹着讲义去找助教交课堂小测的题,带他的吴教授看着秦渡,饶有趣味地道:
“小秦,”吴教授笑道:“怎么今天这么高兴?”
秦渡莞尔道:“我有女朋友了算吗?”
吴教授哈哈大笑:“改天带来老师看看——就是那个新闻学院的小姑娘?”
秦渡一笑:“还能是别人么老师?”
“老树开花,”吴教授抚掌大笑:“我和小张还有个赌约,就看你什么时候谈恋爱。小张赌你追不到,老师就对你有信心——话说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秦渡春风得意,也不想和张博计较了,想了想道:“应该还在睡觉吧,我觉得她最近状态蛮好的。”
吴教授点了点头…
许星洲醒来时,已经快十点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那上头的火车票已经不能退了。那张火车票倒是也不贵——她醒来冷静的可怕,心想如果秦渡找的话,以他的人脉,有张火车票在这儿,他说不定会找到苏州去。
其实许星洲认为的最好的死法,就是无人牵挂,无人知晓。
最好是,过几年或者过几个月,在秦渡对她激情消退之后,偶然得知——或者永远都不知道‘许星洲已经不在人世’。她生时轰轰烈烈,死的时候却不愿意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如果没人哀悼,看上去该有多可怜。
可是,如果死还能带来一点价值的话,被他发现,其实也没什么。
横竖不过一死,许星洲想,什么也带不走,身后留着什么也不必去看了。
许星洲从躺椅的缝隙里,摸出那把钥匙。
塞在那缝隙里头其实非常讲究,许星洲绝望到极致时思维缜密得可怕——尽管她毫无预谋:如果被秦渡发现钥匙没了,可以解释是他一不小心碰掉的,却又很难被看见。
十四岁的那年,许星洲预谋自杀,趁护士走后,吐掉了每一颗安眠药,攒在一小包纸巾里。
十九岁这年,许星洲即兴犯罪,偷走了秦渡锁住安定的抽屉钥匙。
许星洲打开了书房的那个抽屉,里头孤零零装着一个塑料袋。
于是许星洲坐在了地上。
她跪坐在地上,耐心地把药丸一颗颗挤了出来,找了一个小纸袋装着,又把药板塞了回去,最后将药盒上的封条贴得天衣无缝。——这样的话秦渡打开抽屉的第一时间,不会怀疑安定被偷。
她一边做一边掉眼泪,只觉得自己是个思维缜密的神经病,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
许星洲这次不敢给秦渡转账了,唯恐打草惊蛇,她把自己的手机密码取消了,又把自己支付的密码用油性笔写在了手机背后。
——这就是她有的全部了。
许星洲的人。她几乎不值一提的钱。她一生唯一一次的喜欢。初吻和第一次抱抱。她十九岁的春天。
那只凤尾绿咬鹃拥有的不多,可是在故事的最后,它什么都愿意给那个年轻的公爵。
最后许星洲在餐桌上留了张纸条,说‘我去楼下买个零食’。
窗外细雨黏密。
许星洲孑然一身出门,将那扇门无声无息地合上了…
秦渡懒洋洋地靠着窗户坐着,梧桐树叶在风雨中招展。
“看什么看啊,学弟,”他几个相熟的同学打趣一个小学弟:“没见过活的拓扑学满分吗?”
传奇的GPA4。0——秦渡很配合地冲小学弟礼貌地一点头,手中的中性笔灵活一转,点在乱糟糟的演草纸上,是个闲散而锐利的姿态。
小学弟不好意思地对秦渡说了声‘学长好’,赶紧跑了。
秦渡简直一朝看尽长安花,心想这个场景应该让许星洲小混蛋看看,她男人——指不定毕业之后十年都没人能刷新的传奇。
他一个同学好奇地问:“渡哥,你毕业打算干嘛?出去读研?”
秦渡:“没想好。”
“……真羡慕你,都这时候了还可以‘没想好’,”那个同学感慨道:“不好好读书就得回家继承上市公司,不回家继承上市公司就可以去剑桥牛津硕博连读,希望我也能过上这样的人生——渡哥耳机借我用用,我下节课不听了,睡一会儿。”
借耳机么,小事儿,就在包里,和钥匙在一块儿。
于是秦渡漫不经心地,伸手去掏自己的书包。
第58章
牛毛细雨落在阶梯教室的窗台上。
秦渡一掏,就觉得手感不对。
他怕把那把小钥匙弄丢了,因此平时就将钥匙缠在那团耳机里,如今那团耳机还在,里头的钥匙没有了。
秦渡当时就是一身冷汗,立刻把里头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
其实不过是个钥匙而已,他可能是在拿讲义拿课本的时候把钥匙弄了出来,也可能是掉在了车里——可是无论是哪个走向,秦渡都负担不起有可能出现的,最惨烈的后果。
——许星洲昨天骗了他。
于典海主任说的一切犹如诅咒一般响起,秦渡在书包底部颤抖着摸了又摸,又想起昨天称得上灿烂的许星洲——她笑眯眯的,甜的不像话,又是撒娇又是抱抱,温暖的额头抵在他脖颈处。
如果,这是个骗局呢?
他的同学茫然地问:“耳机没带?”
秦渡将耳机扯了出来,发着抖道:“下节课点名的话帮我说一声,家里出事儿了。”
他的同学一惊:“什么事啊?”
秦渡却已经跑了,他连书包拉链都没拉,在悠长楼梯间里跑得飞快,包里的徽章红袖套掉了一地,众人回头看着这个几乎是肝胆俱裂的,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
砰一声巨响。
秦渡满头是汗,眼珠通红地推开家门。
里头安安静静,正在扫地的钟点工一愣,秦渡沙哑道:“许星洲呢?”
钟点工还没回答,秦渡立刻冲进主卧。里面还没打扫,只有床上的一个浅浅的小凹陷,被子在一边团成一团,许星洲晚上又要抱师兄又要抱小黑,此时她的师兄站在床前,那只破破烂烂的小熊卷在被子里,女孩子人却没了。
秦渡:“……”
秦渡怒吼:“许星洲——!”
无人应答。
他五脏六腑都要烂了。
秦渡发疯地跑去书房翻那个抽屉——秦渡没有抽屉钥匙,发疯拽着那抽屉拉环反复扯,拽不开,于是把台灯一拉,一桌书和纸带着笔和笔筒叽里呱啦掉了一地,秦渡举着钢台灯对着锁扣几下狠砸。
他是个从不懈怠锻炼的男人,力气非常的大,何况他拼了命。
木质坚硬的黑胡桃木抽屉连着锁环被砸得稀烂,滚落在地,台灯三两下被砸得变形,秦渡把彻底报废的抽屉和木屑一抚,在昏暗的世界里,拉开了抽屉。
——药安然躺在里面。
秦渡:“……”
他稍放松了点,揉了揉眼睛,难受地跪在了满地狼藉之中。
钟点工估计被吓着了,小声道:“许小姐今天不在,她在桌上留了纸条。”
秦渡沙哑道:“她说什么?去哪里了?等会帮我把地板扫一扫。”
钟点工微微一怔,说:“……就说自己出去买零食了,具体我也不知道去哪。”
秦渡心里凉了一半。
蓄谋已久。
他发着抖拆开药盒,里头每板药都被抠出了药丸,许星洲今早细心抠完药,还把那塑料板放了回去。
秦渡那一瞬间,死的心都有了。
他想起程雁曾经说过许星洲寻死时十分冷酷并神经质,她能在手腕同一个地方割三次,能用一管中华牙膏的铁皮将手腕割得鲜血淋漓,如今终于在一日极致的温情后,骗了秦渡,将钥匙偷走了。
秦渡跪在地上,发怔了许久。
他不知道许星洲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做得不够好?不够爱她?可是秦渡已经恨不能掏出自己拥有的一切送到许星洲手里了。
秦渡暴怒,眼睛都气得通红,犹如即将死去的人一般。他想把许星洲活活掐死,却又在想起那个落泪的女孩的瞬间,绝望到喘不过气。
他发着抖,接着又摸到一个重重的药盒,他捏着那个药盒打开,里面是许星洲的手机。
手机背后用油性笔写了两行飞扬又俊秀的数字,支付密码。
——这种时候都想着算清账。
他的小师妹,不气吐他不罢休…
雨刮刮干净雨水,车灯晕染在雾里。
陈博涛在前头开着车,秦渡坐在后座,外头白茫茫一片,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真的开不得车?你都有开不得的一天啊……”陈博涛茫然地问:“手抖成这样?”
秦渡没回答,抖着手解锁手机,接了个来自世中实业助理组的电话。
“小少爷,是我,何助。”
“许星洲小姐昨天13:53分通过携程下单了一张今天10:34去苏州北的动车票……”世中助理组的何助理在电话里道:“但就我和火车站票务组沟通的结果而言,她购买的那张票没有出票记录,也没有检票,近期创城查的严,没有票的乘客是进不去的。”
秦渡:“……”
秦渡粗粝道:“有他妈的才怪了——没有开房记录?”
何助那头想了想:“没有。如果有的话,公安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那就好说了,不在旅馆里,”秦渡沙哑而暴虐道:“妈的十九岁的小丫头,学会了骗感情,连反侦察都很溜么。”
电话里,何助理小声道:“……我觉得她想不了这么多……”
秦渡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把电话挂了。
陈博涛:“别对员工撒气,你爹忌讳这个。”
秦渡理都不理,冷冷道:“她会不会就在F大里头?”
陈博涛一愣:“啊?为什么?”
“她昨天晚上骗我的时候,抱在我怀里,说她喜欢我,我被骗得团团转。”秦渡喘着粗气道:“小姑娘脑筋有问题,问我知不知道保研捷径,我随口说了两句……”
陈博涛:“保研捷径?就是每个大学的固定大学传说保研路和保研寝?”
秦渡嗯了一声。
“……”陈博涛由衷道:“这他妈到底在想什么。”
“为了让室友保研……”陈博涛窒息地说:“……这也太……太可怜了,你没有爱她吗。”
雨刮咯吱刮过那辆保时捷车窗,雷声轰隆穿过天穹,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我求求你,”秦渡近乎崩溃地道:“我求求你快点。”…
安眠药不同于割腕。
秦渡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去寻死。同样不晓得昨天甜甜的小师妹到底是不是在骗他。秦渡心痛如割地觉得这是临时起意又是蓄谋已久,像是一个叫许星洲的六岁的小女孩准备去死——不管这世界上,这个叫秦渡的二十一岁男人有多爱她。
秦渡理智上,其实不怕。
许星洲一个没背景的大学生,在没人掩护的情况下,在秦太子爷的手下甚至逃不过三个小时。以秦渡的人脉,手里的天罗地网一张开,许星洲只要没跑到云南,基本上五六个小时就能找到人。
可是他的心里怕得要死,连手心都在出汗。
秦渡下了车就冲进雨里,南区宿舍的上坡尽头,东南飓风吹得他几乎跑不动——好在四栋并不远。
四栋是纯女生宿舍,不是鸳鸯楼,秦渡刷不开门禁,且因为形态可疑,被胖胖的宿管大妈拦了下来。
胖胖的宿管大妈:“小伙子……”
“……有学生出事了,”秦渡发着抖道:“312宿舍的许星洲,我是她男朋友。”
然后他在宿管大妈惊愕的目光中,把自己身份证和银行卡压在门口,挤进了女生楼。
——那是许星洲在F大居住了两年的地方,却也是秦渡第一次进,学校这一群老旧的本科生宿舍。
宿舍楼旧旧的,走廊狭窄,采光不好。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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