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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清欢-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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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欢并不懂油画,可她能感受到画上用色的温暖跟生机勃勃。画是人心灵最直接的体现,她想到墓碑上看到的照片,他的妈妈是一个美好的女子,有温婉笑容,有笑起来就特别明显的酒窝,这些都能在他脸上找到相似的痕迹。
  她看着他神采飞扬地讲解,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揽着陌生的同学嬉皮笑脸地跟人家说:“一回生二回熟,我叫盛鸿年,同学你呢?”
  那时候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喜欢她,而她也会喜欢他。
  她看他看到发痴,被盛鸿年发现了,他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歌里在唱:“那女孩带我漫游一次天堂,你教我怎么爱上。”
  空气中一种气氛翻卷缠绵,愈发粘稠,盛鸿年的手不受控制地朝叶清欢伸过去。
  盛芝艺轻笑出声。叶清欢脸上一红,低下头。盛鸿年醒了神,忙收回手,轻咳一声,脸上也有些赧色,扭过头眼睛四下乱瞄。
  “这幅画上面的人就是鸿年。”盛芝艺指着两人之间的那副画说。
  叶清欢不很自在,忙扭过头看墙上的画,一看却被吸引住了。上次到店里的时候只是远远看了眼,发现这是店里唯一的一副人物画。这次离得近了,看到画的第一眼她便想到那天盛鸿年在她家逗弄池年的场景。
  画上的白衣少年蹲在地上逗猫,一人一猫置身在明亮的光线之中,五官不甚清晰,整幅画却给人一种充满希望跟爱的感觉。
  盛芝艺说:“我姐姐画这副画的时候鸿年才一岁,她知道我喜欢猫,就根据臆想画了这幅画,你觉得像吗?”
  叶清欢专注地看着那副画,说:“像。”
  “那送给你吧。”盛芝艺说。
  叶清欢讶然地回头,盛芝艺温和地笑,说:“你第一次来,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油画并不很大,大概A3纸张的大小,盛芝艺用牛皮纸包好了,盛鸿年夹在腋下,拉着叶清欢的手走出书店。
  伴随冷空气迎面而来的,是等在外面的修钢。
  修钢穿着一身皮衣,双手环胸靠在车子上,见他们出来抬起手一挥,简单打招呼:“鸿年少爷,叶小姐。”修钢的视线掠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然后便落在盛鸿年身上。
  盛鸿年冷笑,说:“没想到你还真赶上了。”
  修钢耸肩,说:“不但赶上了来的飞机,我还买到了今晚回纽约的机票,正巧,跟你邻座。”
  盛鸿年说:“随便你了,我还有事,你别管我了,晚上我自己去机场。”
  说完盛鸿年拉着叶清欢要走,修钢提醒:“商先生已经知道你回来了。不过我跟他说你是今天刚到。”
  盛鸿年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扭头狠狠地瞪修钢。
  “鸿年少爷,您父母应该也教导过你,儿女情长跟孝顺长辈应该同等重要吧?如果这次不让商先生知道你回来了,以后让他自己查出来,你想他会是什么感觉?”修钢慢悠悠地说,然后朝叶清欢瞟了一眼,补充,“相信叶小姐能理解你抽空回去看看爷爷的行为。”
  盛鸿年撇嘴,低头看叶清欢。叶清欢把手从他手心里拿出来,把画从他腋下抽出来自己抱着,对他说:“你去吧。”
  盛鸿年一脸不情愿,最后还是跟着修钢走了,叶清欢抱着画看着车子消失在远处的车流里。兜里的手机欢快地响起来,她摸出来看是乔荔。
  “清欢,你在哪儿呢?”乔荔的声音很奇怪。
  “你怎么了?”叶清欢警觉,立刻问。
  “我在机场。”乔荔哽咽着答非所问,说,“我走不动了,你来找我好不好?”
  叶清欢急忙打车去了机场,在贵宾候机室里见到了哭得不成样子的乔荔,地勤人员蹲在她身边安慰她。叶清欢急忙走过去,乔荔见她来了哭得更加肆无忌惮。叶清欢什么都没问,任凭乔荔趴在自己肩上哭了个痛快。
  乔荔哭到脱力,叶清欢搂着她,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
  “清欢,胡凯要跟我分手。”乔荔抽抽嗒嗒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二更哦。一点吧。

 
  叶清欢轻轻地“哦”了声。
  她并不惊讶; 其实私心里她也不看好乔荔跟胡凯的这一段,相信知道的人也都有同样的看法。
  乔荔哭哑了嗓子; 说:“他说他跟公司签了不恋爱协议; 结果却偷偷跟老板的女儿谈恋爱,他怕我爸发现,怕我爸不会轻饶了他。他说他家里情况并不好,他出名后全家都依仗着他,他刚给家里买了别墅,如果他被雪藏了,他全家都要遭殃。”
  “可你知道吗?最让我难过的不是这些。他说他一开始是被迫跟我在一起的; 因为我是老板的女儿; 他不敢得罪,他以为我只是跟他玩玩; 很快就会玩腻了不要他。后来他发现我是真喜欢他; 他也就慢慢喜欢上了我。可他知道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跟我在一起的,他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再这样下去对他对我都不好; 所以他要跟我分手; 不让我再去找他。”
  乔荔又开始呜呜地哭,抱着叶清欢说:“可是我不懂啊,清欢,为什么他喜欢我的时候反而比他不喜欢我的时候还要绝情啊?我宁愿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他逗我玩都行,只要他愿意跟我在一起; 他把我当成什么我都无所谓。可是为什么……怎么互相喜欢了之后反而不能在一起了呢?我是我爸的女儿,那也不是我自己选的呀?他这样对我好不公平啊!”
  乔荔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叶清欢心上,她听得怔怔的,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乔荔哭得歇斯底里,岔了气不断地咳嗽,地勤服务的姑娘送来一盒纸巾,叶清欢抽出纸来帮乔荔擦泪擦脸。乔荔的声音弱了下去,小声地念叨着:“可是我喜欢他啊,我好喜欢他……”
  叶清欢叹了口气抱住乔荔,轻声说:“也许他也有难处吧。”
  “有什么难处不能一起解决吗?”乔荔的声音又带了哭音。
  “因为在一起才是问题的本身啊。”叶清欢幽幽地说。
  “那他就那么舍得我吗?”乔荔问。
  “因为舍不得也要舍啊。”叶清欢说。
  乔荔瘪着嘴推开了叶清欢,瞪着一双比兔子还红的眼睛看着她,质问:“你怎么都是替他说话?”
  叶清欢苦笑。
  因为她也正要对某个男孩做同样的事啊。
  贵宾候机室里沙发宽大舒适,乔荔哭累了躺下休息,服务人员贴心地送来了枕头毛毯跟冰袋,叶清欢把冰袋敷在乔荔眼睛上,乔荔似睡非睡,变得很安静,叶清欢趁此时间想了很多事。
  有关爸爸,有关妈妈,有关盛鸿年,还有关她自己。
  从文溪到海城,从原生家庭到了商家属地。妈妈对外界一无所知,爸爸身不由己,商妙清怀孕又流产,她也终于被卷进了商家这个漩涡。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在发生,她越陷越深。
  她来海城的初衷只是希望窥得一丝机会,希望爸爸能回归家庭。她明白婚姻就像瓷器,裂痕一旦有了便不会抹去。可她更懂妈妈,即便是有裂痕的瓷器,别人看着不值价钱,妈妈依旧会奉若珍宝。
  人都说家庭主妇没有事业,可对妈妈而言,爸爸才是她一生的事业。
  她带着妈妈的希冀而来,过得小心翼翼,像是夹缝里的鸟,有翅膀也不能飞翔,最后还招惹了不能招惹的盛鸿年。
  盛鸿年有多好,她比谁都清楚。可他越是对她好,她越是不能接受他。人都看她对人对事淡薄,其实她只是看得清楚,她知道哪些该要,哪些不该。理智告诉她盛鸿年不能碰,碰了之后的代价会大到她无法承受。
  她只想,纵使离开会让她跟他都痛苦一段时间,大家总归都会忘记的。
  才不过十六岁而已。
  谁会因为十六岁的一次爱恋而蹉跎一生呢?时间跟距离是最好的药,最好她跟他都会好的。就像眼前的乔荔,她也会好的。
  这次远去澳洲,何尝不是一次救赎的机会。她可以从这种无法控制的局面中脱身出来,真正地去想想自己今后的路,过自己做主的生活。
  而盛鸿年,她知道他肩上背负的担子,他需要变得更加强大,他父母的死因,还有商家那个漩涡。他现在还不知道她跟商家的这层关系,一旦知道了,只会给他稚嫩的肩上再加一副担子。
  与其让他为她牵肠挂肚,倒不如让他脱了她这个负累。他是人中龙,她不想变成锁住他的铁链,她想他一飞冲天,傲睨群雄。
  他们的认识就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互为过客,从各自世界路过是最好的结局。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盛鸿年。
  “清欢,在哪里?”盛鸿年问。
  “在机场。”她如实说。
  “这么早就去了?”他惊讶,“我的航班是晚上九点,现在才五点。”
  “是有个朋友在这里,她需要帮助。”她解释,低头看看睡着了的乔荔,她眼角还噙着泪。
  “这样啊……”他的声音透出一股失落的味道。
  “你呢?在哪里?”叶清欢轻声问,让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我在家里,在想晚饭跟你一起吃。”盛鸿年听她的语气轻松,自己便也放松下来,整个身子瘫到躺椅里,问,“你有什么想吃的没?”
  姜姐正在拖地,听闻盛鸿年的话后立刻提醒:“鸿年少爷,商先生已经吩咐人特意准备晚饭了。”
  盛鸿年丢了个噤声的眼神给姜姐,问叶清欢:“说说,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吃,就我们俩。”
  叶清欢已经听到了那边姜姐说的话,她低头看看乔荔,乔荔睡得很不安稳,便小声说:“我可能走不开。我在机场等你吧,我送你登机。”
  盛鸿年顿时觉丧气,脱口问:“谁啊让你走不开了?比我还重要?”
  “鸿年!”叶清欢轻斥。
  盛鸿年不满地撇嘴,说:“那你在机场等我啊,我立刻过去。”说完没容叶清欢回答,他挂了电话就从躺椅里跳出来,抓着外套往外走。姜姐在后头一溜小跑地跟出来,嘴上只叫着:“少爷别走啊!”
  盛鸿年走到院子里,看了眼停着的几辆车,便给常接送自己的那个司机打电话,没多久司机跑了出来,问盛鸿年有什么事,盛鸿年说:“送我去机场。”
  司机忙说着好,跑去开车,这时候商思博从房子里走出来,来到盛鸿年身边。
  “鸿年啊,要出去?”商思博问。
  “是啊。”盛鸿年笑了笑,心中戒心已起。
  商思博朝已经上了车的司机招招手,司机犹豫了一下便下了车,商思博说:“商先生吩咐,今天晚饭结束前一辆车也不许离开这里。谁要走了,谁就别再回来了。”
  司机傻了眼,求救地看向盛鸿年,小声央求:“鸿年少爷,您看……您还出去吗?”
  盛鸿年抿紧了唇,不说话。
  商思博拍拍盛鸿年的肩,笑着说:“鸿年啊,稍安勿躁,等你长大了自己考了驾照,爱去哪儿就去哪儿。现在嘛,还是乖乖当个小孩比较好。别惹爷爷生气,晚上陪他老人家吃顿饭。他还不知道你昨天就回来了,只当你是今天下了飞机就赶回来看他呢。你也十六岁了,好歹尽尽孝,别总惹老爷子生气。”
  是故,叶清欢并没没有等到盛鸿年来机场找她吃晚饭,她陪着乔荔在候机室吃了点东西。
  盛鸿年如坐针毡假意欢乐地陪自己爷爷吃了一顿饭,饭后立刻让司机开车送他去机场,结果又逢堵车,到机场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分了,广播开始叫他跟修钢的名字,跟上次出国极度相似的状况。
  叶清欢已经在安检口等着了,盛鸿年奋力跑向她,跑到跟前后二话不说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时间不多了……”叶清欢出声提醒,盛鸿年打断她说:“我知道,先抱一会儿。”她便不再出声。
  广播开始说:“乘坐X航班头等舱的盛鸿年先生,修钢先生,飞机还有十五分钟起飞,起飞前五分钟停止登机,请前往一号快捷安检口,我们安排专人为您服务。”
  “这是第三次叫你了。”叶清欢被他压在他肩上,小声对他说。
  “不是还有十分钟吗?”盛鸿年咕哝,手握在她的胳膊上慢慢地搓揉。
  修钢施施然走了过来,站定在他们旁边,调侃:“行了吧,别腻腻歪歪的了,算什么男人?”
  “滚!”盛鸿年没好气地冲修钢喝道。
  “在美国,十六岁应该可以考驾照了。”修钢说了个仿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盛鸿年没出声,抱着叶清欢沉吟。
  接着便有工作人员出来叫着头等舱两人的名字,修钢冲他招招手,那人走过来一看,还是上次差点误机的那个人,抱着的还是同一个女孩,不禁莞尔,直接问修钢:“请问您是修钢先生吗?”
  修钢点头,指了指盛鸿年,说:“他是另外一个。”
  工作人员点头,对盛鸿年说:“盛先生,您得去过安检了,再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
  “不是还有五分钟?”盛鸿年嘀咕。
  叶清欢无奈,用力推开了盛鸿年。
  盛鸿年满脸的不情愿,抓着她咕哝:“我不想走了。”
  “别闹。”叶清欢把他的手从胳膊上扯下来,说,“快走吧。”她推着他朝安检那儿去。修钢朝工作人员点头致谢,先一步走去过安检。
  盛鸿年被叶清欢推着一步一步朝安检口走,回头对她说:“亲一下好不好?”
  叶清欢不理他,用力推着他往前走,一直推他到安检口那里,工作人员收了他的护照核对,叶清欢转身要走,被盛鸿年一把抓了回去摁在安检的工作台上。
  安检的姑娘咳了一声,说:“盛先生,您的护照,请收好。”
  叶清欢红着脸捂着嘴推开了盛鸿年,眼睛水汪汪的,瞪他。盛鸿年咧着嘴开心地笑,说:“复活节不管你在中国还是澳洲,我都回来找你。”说完他抓过护照就跑进去安检去了。
  等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叶清欢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渐渐地嘴角垂了下去,渐渐地蹲下来,哭了起来。
  盛鸿年走后的六天,也就是惊蛰过后的第三天,又是一个周六,叶清欢只身一人踏上了前往墨尔本的飞机。

 
  海城到墨尔本是直飞航班; 十一小时十五分钟之后飞机落地墨尔本机场,广播提示地面气温27摄氏度; 叶清欢把上飞机前穿的厚外套放进了行李箱。
  头等舱的位置毗邻出口; 叶清欢是第三个走出来的。3月的南半球,阳光比北半球炽烈许多,她用手搭在眉骨处挡住光线,低着头走下舷梯直接上了摆渡车,在车上打开手机,给爸爸妈妈还有叶清洛发了报平安的短信。
  摆渡车用了两分钟把乘客送到候机楼入口,同行的有一个国内的旅行团; 导游在前面边走边说着出国注意事项; 团员们或聊天或向导游提问,有点吵。叶清欢故意放慢步子落在后面。
  爸爸来了电话; 说有人会到机场接她; 姓郑。不久后妈妈跟清洛也打来了电话。
  到了关口,旅行团集体去办理入关手续; 叶清欢去接池年; 便就彻底跟那群中国人分开了。池年走的是宠物托运; 跟她同一航班抵达。
  填了一些表,拿到了猫笼,叶清欢不敢打开,怕猫惊了在机场乱跑。隔着网子看到池年的状况还好,她拎着笼子走到出口,看到了写有她名字的牌子; 在一大堆外国人里看到了一个中国男人,四十多岁,很面善。
  那人对着手机上的照片核对一下,微微弓腰,问:“叶小姐是不是啊?”
  叶清欢点头。
  男人说:“我叫郑成功,专程来接你的。”
  这名字让叶清欢一愣,男人经常被人拿名字开玩笑,就自我解嘲:“虽然同名,我可没那个郑成功本事大,他能收复台湾,我就没法解放澳洲。”
  说完他兀自呵呵笑,见叶清欢没什么反应,他有些尴尬,就说:“车在外面,我带你过去吧。”
  说着他伸手过来要拿她的行李箱跟猫笼,叶清欢把猫笼往身后送,说:“这个我自己拿。”
  郑成功便只接了行李箱,引着叶清欢出了机场,上了车。叶清欢把池年从笼子里抱了出来,池年蔫蔫的趴在她的腿上,像是很累。
  郑成功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自己。他说他们夫妻俩受雇照顾她,他当司机,他太太负责她的饮食起居。他们是一个月前搬过来的,把房子收拾好了只等她过来。
  “我太太是北方人,听说叶小姐家是文溪的,她还特意从网上学做了几样文溪菜。”郑成功说。
  “您有小孩吗?”叶清欢问。
  “有个儿子,在国内念初中,等过几年攒下钱了再把他接过来念书。”郑成功说着,叹了口气,“当初一门心思要出来,出来了发现外头也很艰难,就不想让孩子出来吃苦。”
  叶清欢用手揉着池年的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一小时后车子开到一栋两层的公寓前,郑成功停好车后从后备箱取了行李,引着叶清欢进屋。一个小个子女人从某个房间走出来,跟郑成功一样的面善,见到叶清欢后立刻笑吟吟地说:“叶小姐到了呀。”
  叶清欢点了下头,环顾周遭。
  房子并不新,家具也是,很多地方都有使用过的痕迹,微微的陈旧感却让人觉得亲切。
  “这个街区治安很好,生活方便,附近的私立学校很好,住在这里的都是长期居住的居民,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新房。这是个传统的老街区,富人住的地方。”女人说。
  “别说那些,你带叶小姐去房间休息休息,她坐飞机肯定很累。”郑成功说。
  女人赶紧说:“那是那是。叶小姐跟我来吧,你的房间在二楼。”
  跟着女人上了二楼,进到房间,女人说:“这里是依着叶先生的要求布置的,叶小姐你看还需要添点什么不?”
  叶清欢把房间打量了一圈,摇了摇头,问女人:“怎么称呼您?”
  女人忙说:“哦,忘了介绍,我叫秦蓉。叶小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炖了糖水芡实,给你盛一碗?”
  叶清欢说:“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下。”
  秦蓉很知趣地出去,关上了门。叶清欢抱着池年坐到床边,摸摸池年的脑袋说:“你看,这是我们的新家。”池年叫了一声,依旧蔫蔫地趴在她的膝盖上。叶清欢往窗外看,街道很干净,见不到车子,有小孩在街上玩滑板,街边长椅坐着一个看书的人,鸽子在旁边悠闲漫步,天空蔚蓝高湛,几朵白云,一轮艳阳。对面有一棵大树,羽状的复叶跟火树很像,叶子却不像火树那样繁茂,而且结着绿色的球形果子。
  一切都是陌生的,充满未知的,也是全新的。
  叶清欢抱着池年,默默地对自己说:叶清欢,生活要重新开始了。
  当晚乔荔打了电话来嘘寒问暖了一番。乔荔已经从失恋的泥淖里走出来了,打算重整旗鼓追求胡凯。
  “姐我就是个看新闻不看评论,看剧不看弹幕,买东西不看买家留言的人,我喜欢什么就干什么,谁也别想管我!我爸别想,他也别想!”乔荔发狠地说。
  “你爸爸知道了?”叶清欢问。
  “我自己跟他说的。”乔荔冷冷地说,“我警告他如果欺负胡凯就别想要女儿了。”
  “那……你爸爸什么反应?”叶清欢担心。
  “他什么都没说,我爸那人藏得可深了,我懒得管他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破釜沉舟了,爱谁谁。”乔荔恶狠狠的,让叶清欢想刚到家时候的池年。那时候池年认生,不许她靠近,炸开毛躲在墙角冲她呜呜地低吼,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有种忽略现实的盲目英雄主义。
  盛鸿年的电话是在叶清欢跟乔荔结束通话不久后打来的。他知道她今天到澳洲,因为叶清欢并不打算瞒他。即使瞒住一时,他也会从别人那里听说,她希望在他眼里她是坦率的,不欺骗的,她有自己的计划,她需要让事情显得很自然,不至于让他生疑。
  盛鸿年嘘寒问暖了一番,便问叶清欢要住址,叶清欢借口说自己刚到不很清楚,没办法告诉他。
  “你连自己家在哪儿都不知道?”盛鸿年失笑,不疑有他。
  叶清欢则问:“你不需要上课吗?”
  “社会活动,我在外面。”盛鸿年说。
  “去忙吧,我也累了,想休息。”叶清欢说。
  “明天问清楚地址告诉我,感恩节我去找你。”盛鸿年说。
  挂了电话,叶清欢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今后的半个月时间,叶清欢慢慢调整自己去适应墨尔本的生活。她上了本地的私立学校,班里有几个华人,有的是华人后裔,有的是新移民,新学校比想象中的友善自由,跟在海城外国语学校的时候比起来,叶清欢要开朗一些。盛鸿年的电话每晚准时打来,他跟她聊天,问她生活的情形,说自己在美国的情况。他问到地址,她说近期要搬家,到了新地址后再告诉他。
  时间一天一天往前走,进入四月,墨尔本的秋天来了,树叶开始变黄变红,气温渐渐降低。叶清欢选了一天的凌晨,估算美国应该是吃过早饭的时间,她拨通了盛鸿年的电话,跟他说自己喜欢上别人了。
  一切如她设计那样进行,盛鸿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跟她说了许多话,她默默地听着,只能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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