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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口哨-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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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
让他和她曾在绝望底下得以喘息。
李蔓靠在他胸膛,他的心跳有力而平稳。
“好,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男孩女孩都可以用。”
李蔓:“你一口一个儿子,如果是女孩以后应该不和你亲。”
裴邺坤一慌,“那我以后给她买洋娃娃,想要多少买多少。”
边上的两老夫妻又乐呵了,简单的对话光听着就觉得幸福。
。。。。。。
黄美凤的情况裴江一直有打电话来说,还算好,人清醒着东西也吃得下,但躺在这床上是起不来了,一把年纪癌症晚期,动刀子也没年轻人恢复的快,身体只能是越来越垮。
裴江老了也照顾不动她,手上还有一堆工作,给黄美凤找了个护工,每天下班医院里走一趟。
裴邺坤和李蔓下飞机直接赶去医院,在大门口正巧遇上裴江,两月未见裴江差点认不出人,一个瘦了一圈,一个头绑纱布脸色煞白,这让他这颗心都吊了起来。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小蔓怎么受伤了?怎么弄的?啊?”
裴邺坤带着裴江到附近的馄饨馆里边吃边说。
听完这事裴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额头被热气熏的都是汗。
裴邺坤说:“都过去了,好在人没事。”
裴江怔怔的看着李蔓,忽然老泪众横,“闺女啊,还好你没事啊,不然你让你妈怎么熬,让我们怎么熬啊。”
“爸,都过去了,您的孙子也没事。”
“孙。。。孙子?”裴江又怔住了。
李蔓想说点开心的让他老人家高兴,“嗯,有一个多月了。”
裴江双手合十拜老天,“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我孙子真是命大福大,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人。”
李蔓怕老人家重男轻女,补充道:“也可能是孙女,性别还不知道。”
“没事,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黄美凤住的是普通病房,三个床位一间,隔壁两床位一住的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还有一个是出车祸的妇人,年纪和黄美凤差不多,两家人边上都无子女照顾,只有老伴陪在身边,都说子女忙,不想他们来,那妇人干脆就没和她女儿说车祸这事。
李蔓和裴邺坤走进去的时候黄美凤眼睛忽然亮了,就连带着边上两户人家也一齐有了精神。
“妈。。。。。。”李蔓忍着情绪,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黄美凤看见她脑袋上的伤,整张脸都要扭在一块了。
李蔓握住她的手,解释道:“捡东西头磕到桌角,流了点血,他大惊小怪把我拉到医院包了几圈。”
裴邺坤帮着圆谎,“怕她破相。”
黄美凤信了,紧紧拽着李蔓的手,仿佛用尽所有力气。
隔壁床的大爷说:“老裴,这你儿子和儿媳妇?”
“诶,对对对。”
“你们两家人真是好福气,儿子长得俊女儿长得美,登对的很。”
裴邺坤弯腰叫了声妈,顿了顿说:“回来晚了,桐城那边有点事要处理。”
黄美凤摇摇头,轻声道:“工作要紧。”
裴邺坤:“妈,小蔓怀孕了,名字已经取好了,不管女孩还是男孩都叫致煦。”
黄美凤缓缓的笑了,“那小名呢?”
“这得您起。”
黄美凤看向裴江,裴江说:“我没文化,要不就叫小宝?”
黄美凤说:“那就叫小宝吧。”
李蔓笑说:“还真的是一家人,取名字都这么随便。”
黄美凤听不懂李蔓这话,只是喃喃道:“小宝小宝,我们全家的宝贝。”
裴邺坤陪着李蔓去了医生办公室,询问下来大致意思就是活不过半个月,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抢救那晚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医生说最后的一段日子好好陪陪她。
楼梯间里李蔓抱着裴邺坤哭了好久,她很少会哭成这样,就连出事故都没流多少眼泪。
见到李蔓之后黄美凤好像一天比一天虚弱了,她变得没胃口,睁眼也吃力,时常喊痛,可却束手无策。
黄美凤走的那天黄昏特别美,橘色的光辉绵延了整片天空,交错的云层间夹杂着朦胧的粉紫色,如梦如幻,云朵随着夕阳离去变得斑驳而立体,就像一副肆意挥笔而成的画作,气势磅礴自由洒脱。
赤橙的光芒从窗户里洒进,慢慢盖上她的身体。
李蔓坐在她身边陪着她,听她讲完了最后一句话。
她说:“别再。。。怪你爸爸了。。。。。。。他其实是爱你的。”
李蔓来不及答应她,她就走了,那么安静,李蔓要是不说隔壁两床的人还以为她睡着了。
黄美凤的葬礼没有放在乡下,李蔓选择了殡仪馆,干净整洁而庄重。
李蔓给李建忠打了电话,让他来。
整个葬礼李蔓没有掉一滴泪,她哭不出来,非常平静的处理完了母亲所有的身后事,反倒是李建忠哭得不成人样,李蔓见到他的时候被他的一头白发酸到,那天在医院走廊外他头发似乎已经白了。
李建忠喝了点酒,一直说:“小蔓啊,是爸爸不好是爸爸不好。”
李蔓至始至终没和他讲一句话。
她叫他来是因为母亲应该想见他的,裴江说晕倒前她给李建忠打了电话,而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她别恨他,其实是她想见他吧。
李建忠其次醒来的时候手机上都是陈玉的未接电话,她能理解他和李蔓接触,但不能理解他去江州见黄美凤,解释千万遍也不顶用。
黄美凤下午骨灰入土,祭拜完李建忠回了桐城,他同李蔓说了一些话,即使那些话几年前说到现在,即使李蔓依旧是这幅态度,但他还是要说。
他过去是不好,是没尽到父亲的责任,但他始终还是爱她的。
江州的家空了,一瞬间就空了,但李蔓好像还能看见黄美凤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裴邺坤把楼上的被子晒了晒,铺好床叫李蔓去洗澡然后睡觉。
最近她很累,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李蔓照他的话,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这里的房间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但少了个人,李蔓并不习惯。
裴邺坤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以后有我,还有儿子,咱两个男人会一直保护你的,儿子,你说是不是?”
李蔓淡淡笑着,侧过身投入他的怀抱,“我知道。”
“妈走得很安详,其实这是很多人求不到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很满足的离开了,交代完她想说的,做完她想给予的,叮嘱完她所不放心,就这样心满意足的开始放弃生命,然后解脱。
李蔓细声道:“我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我却不能恨,她都是为了我,可我不喜欢这样。”
“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同,最怕不理解,妈多开心,养的女儿那么懂事,她的苦心女儿都懂。”
李蔓在他的怀中睡去,她睡得很安稳。
父母陪伴子女的前半生,而爱人将陪伴其的下半生,离开一个港口总会在另外一个港口停泊。
两个人并未在江州久留,隔日就启程回桐城,裴江送别儿子千万次也不差这一次,只是裴邺坤难得同他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
他说:“爸,你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当心,弄不动了就把田租给别人,别揪那点钱。”
裴江嘴上说着知道了,可一想到他们俩还要养个小孩,回头还要办酒席还贷款他就没法放弃这点小钱。
一回到桐城裴邺坤就带李蔓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她不想住院,裴邺坤遵循她的意见让她在家好好养着,学校也给李蔓批了假。
十月下旬他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倒是没多大惊喜,他自己知道能过。
一连在家当了几天家庭主夫裴邺坤正琢磨着要找个新工作时忽然接到陆北电话。
那小子在电话那头嚎叫道:“坤哥!不得了!恭喜恭喜!”
“恭喜个屁,老子儿子还没生呢。”裴邺坤边说边切大葱。
“不是,上头要给你升职!”
他刀一滑差点切到手,“你听谁说的?”
“你是不知道,这次真是大换血,上次隧道的事情已经换了一批了,这会上面的领导真的都换了,一个不留,恭喜恭喜,裴副处长。”
裴邺坤沉寂了很久,“北子,这事不能开玩笑,我连共青团员都不是,怎么可能——”
“你没看报纸吗?你上人民日报了!把你夸的,简称最美铁路工人!”
裴邺坤掐断电话二话不说下楼买了份报纸,李蔓不明所以,切完他剩下的葱。
回来时他一把抱住李蔓转了个圈,贴着她肚子说道:“儿子,你爸真他妈了不起,你看看你看看。”
李蔓拿过报纸看,一目十行,她渐渐笑了,说:“别说粗话。”
这阵喜悦很快就过去,裴邺坤忽然想到昏暗的天色下一个又一个逝去的生命,他慢慢直起腰,再看这份报纸时他笑不出来了。
李蔓敛了笑容,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很好的领导,我相信你。”
裴邺坤摸了摸她脸颊,低低的嗯了声。
关于这次事故的后续报道依旧铺天盖地,席卷着各个新闻网站的首页,而祭奠每天都在进行,他回去的那天李蔓跟着他去了趟事发地点。
地上摆放的鲜花很新鲜,有一个女孩坐在石头上盯着一处地方不言不语,像是丢了魂。
李蔓双腿微颤,当日的情形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抬头,天空万里无云。
致煦致煦,致我以希望,煦他以余生。
第七十七章(完)
2019年6月
预产期是6月10号; 6月1那天李蔓正在家里和徐荞烤饼干,徐荞突然啊了一声,指着李蔓腿间说不出话。
羊水破了。
徐荞打了120; 手忙脚乱的就把人送去了医院; 预产期提前了。
徐荞打给裴邺坤的时候,他正在挖泥土填坑; 吓得他把铲子一扔骑上三轮车一路奔向车站,把陆北他们都扔在后面。
徐荞对李蔓说:“你要是疼就叫; 实在受不了就咬医生的手; 怎么爽怎么来!”
李蔓哭笑不得; 除了肚子有点痛外其实感觉还好。
裴邺坤赶到的时候徐荞正在手术室外团团转,念着阿弥陀佛保佑我干儿子。
他裤脚都是泥,弄脏了医院的走廊; 清洁工一边拖一边用白眼打量他。
“进去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
“你以为买菜啊,你知道女人生孩子多辛苦吗!”
裴邺坤一愣,“你生过?”
徐荞:“我可是陪李蔓看了很多生孩子的视频的; 一个小孩子从下面出来这得撑多开,你说痛不痛?”
裴邺坤就跟愣头青一样只知道点头。
等待的时间不算长,护士抱出来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裴邺坤慌的不知道怎么接,脱口而出,“这怎么小的跟热水壶一样?”
徐荞哈哈大笑,“你不要抱我抱。”
裴邺坤一瞪; 小心翼翼的抱过孩子,掀开裹布,“我就说是儿子!果然带把!”
小家伙四肢蹬着,哭声响彻天际。
裴邺坤那颗心是砰砰直跳,笑得和傻子一样,对护士说:“这我儿子,这我儿子,哭这么响以后肯定聪明。”
李蔓被推出来,她嘴唇发白,满头满脑的虚汗,却挂着浅浅的笑容,裴邺坤将儿子给她看,“咱儿子,帅不?”
李蔓第一次见刚出生的婴儿,实话实说道:“不帅。”
小家伙哭的更响了。
“你一看就不是亲妈,小心儿子记仇。”裴邺坤把孩子给护士,随着李蔓回病房。
“辛苦了。”他吻她的额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李蔓眼圈红了,他又说:“以后我还是会疼你的,不会让那小子分了去,你也不能把对我的爱分给他。”
李蔓快要溢出的眼泪又活生生的被压下。
这么计较的父亲大概有史以来第一个。
2020年1月春节前夕
春节前夕裴邺坤和李蔓办酒席,在江州的酒店办的,规模不大不豪华,但足够幸福。
老人家抱了抱孙子就不肯再抱了,只是看着年轻人逗小孩,同桌的老头问起,裴江说:“我身上脏,小孩子干净,老头子就别瞎掺和了。”
李建忠来的比较迟,和裴江也是十几年未见,两人喝点酒有的是话聊。
李蔓给了他请柬却依旧没和他说过话,但李建忠却在婚礼上开心的哭了,裴江拍了拍他肩膀。
台上的新人在举行仪式,台下徐荞和韩傅明在帮着带小孩,徐荞嘴对嘴亲了好几口,韩傅明在一边喝闷酒,忍无可忍的时候小声提醒道:“平常也没见你这么主动亲我。”
徐荞踹了他一脚。
“请新郎亲吻新娘。”司仪说。
裴邺坤穿着笔挺的黑西装,衬衫领洁白端正,身子英挺风发,他缓缓掀开李蔓的头纱,李蔓看着他,微微笑着。
她以为他只是蜻蜓点水的吻一下,没想到他扣住她的腰低头就是一个缠绵的舌吻。
底下一群人起哄,裴邺坤那帮兄弟喊道:“老坤,禽兽!”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说:“婚纱穿着真美,我快忍不住了。”
底下喊着:“禽兽!禽兽!禽兽!”
小家伙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台上人咯咯咯的笑。
婚礼结束后酒店的婚房里,撒着玫瑰花的大床上小家伙爬来爬去,弄得皱巴巴的。
李蔓来不及换礼服,给他换尿布喂奶。
她晚间穿的是一件红色的旗袍,解开两粒扣就可以喂奶。
裴邺坤已经眼馋了一天了,却还得等这小子先享用,他痒得挠心挠肺,一个劲的咽口水。
李蔓背过身喂奶。
“还不给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
“我媳妇的奶|子我还不能看了?”
都说当了父亲会变成熟,他怎么是倒退的,越发幼稚。
可其实也怪不得他,怀胎十月,他没碰过她,虽然中间几个月可以,但他不想出意外,硬是忍着,坐完月子一个多月后也可以,但他为了以防万一硬是拖到三个月以后,往后的日子里差不多半个月一次,他说她还没好。
李蔓哄完孩子转身只见他已经开始在解衬衫扣子,露出一片健硕的肌肉,那张俊脸染上了点酒意反而显得更迷人。
他把领带一甩,“李老师,来,哥哥今晚教你做——爱。”
这人一喝醉就容易发狂,就跟当初一样。
弄到一半硬生生被儿子的哭声打断。
“你个小祖宗!”
2022年夏天
裴致煦学会了走路。
当时裴邺坤正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剥毛豆,李蔓在厨房摊饼,小家伙在卧室地毯上玩呢,突然就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裴邺坤当时就震住了,这场面堪比去年开口叫爸爸的时候。
小家伙边走边叫道:“李。。。李老师。。。。。。”
“儿子,来,过来。”
裴邺坤把他引到厨房,李蔓锅铲还拿在手里,同裴邺坤反应一样。
小家伙走得正得意点,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哇哇的哭了起来,裴邺坤却乐的哈哈大笑,抱起他,他脑门上贴着一片菜叶。
多年后说起这事,裴邺坤和裴致煦说:“你摔的那叫一个滑稽,现在想起来还是想笑。”
小孩子当真好几天没理他,可李蔓知道他笑的不是所谓的滑稽模样。
但她不管他们父子间的恩怨情仇,后来,裴邺坤买了个几百块的玩具给他赔罪才得到祖宗的原谅。
2026年
裴致煦上小学一年级,第一次考了一百分,全班唯一的一百分,开家长会的几乎都是母亲,裴邺坤扎在里头十分显眼,帅气的模样让班主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自由活动时间,一帮小女孩围上来裴叔叔裴叔叔的喊。
回去路上,裴邺坤说:“刚刚那里头有你女朋友吗?”
裴致煦坐在副驾驶上安安静静的看书,淡淡道:“爸,你能不能活的正常点。”
裴邺坤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翅膀硬了,还想不想要恐龙百科?”
裴致煦乖乖的说了声想。
“你就跟你妈一个样儿,也就表面乖巧。”
“妈妈还有狂野的一面吗?”
“当然!”
回家后裴致煦问了李蔓这个问题,晚上裴致煦刚想敲他们的房门就听见爸爸的跪地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裴致煦在写完的语文作文中间加了一段话:我的爸爸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但也是个跪在地上求饶的狗熊。
2028年
结婚十周年,浪漫的七夕情人节,裴致煦已经习惯了他们在这一天无缘无故的消失,十二点之前他们会回来。
裴邺坤订了高档的江景餐厅,李蔓吃完多点了一份牛排打包。
回来时裴致煦已经睡了,李蔓把牛排放冰箱。
十年里能送的东西都送了,裴邺坤想不到还能送她什么,于是今晚送给了她一枚定做的金口哨,能当吊坠挂在脖子里,李蔓却没戴,只是收在盒子中。
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什么都不缺,房贷也快还完,他们有一笔不小的存款。
裴邺坤双手枕在脑后,说:“等过年的时候咱们一家出去旅游吧,来个七天七夜的自驾游,明天问问儿子想去哪。”
李蔓觉得是该让孩子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很同意。
“那玩意不戴着试试?”
李蔓擦完保养品躺上床说:“放着吧,以后可以传给儿子。”
“。。。。。。”
李蔓知道他花了心思,“我不是不喜欢,只是项链很多了,戴不过来,况且,我有个更好的口哨。”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枚越发老旧的白色口哨,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好。
裴邺坤欺压上来,“哟,这哪个大帅哥送的,这么珍惜?”
李蔓想起当年那个清瘦的少年,带着稚气眼里却耀着光,那么迷人。
裴邺坤的吻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少年成为了她的男人。
2037年
裴致煦高考,正巧碰上两天暴雨。
校门口挤满了撑着伞等待的家长,其中不乏有裴邺坤和李蔓。
雨滴抽打着梧桐阔叶,哗啦啦的落到雨伞上,最后在地上溅起水花。
裴邺坤搂紧李蔓尽量不让她淋湿。
“你说他会不会发挥失常?”裴邺坤不禁担心。
“你不是说你的儿子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吗?”
“那是,我儿子是清华北大的料。”
确实,裴致煦被保送清华,但他没接受,裴邺坤和李蔓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做主推掉了,两人尊重他,也相信他,告诉他,自己的选择不能后悔。
晚上裴邺坤抱着李蔓踢被子,“你说他是不是傻,保送还不要?”
李蔓笑了。这人在儿子面前装大气回头就唠叨的跟个老头一样。
这场暴雨从未间歇,李蔓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耳边已经有了几缕白发。
即使是副处长,他也每天干普通工人的活,除了工资和责任,和以前无两样,这份工作始终都太消耗精力,前些年陆北他们都陆续走了,只有他年复一年的守在那里。
李蔓想起十几年前她在高考场地外等他的情景,那天很热,她没什么胃口,其实那个时候小生命已经开始在孕育了。
李蔓静静的靠在他怀里,这漫天大雨带着初夏的清新,这世界都是新的。
可能是真的老了,他有了白发,而她开始频繁念旧。
2047年,冬
裴致煦从公司加完班连夜提前赶回家过年,路走一半接到母亲电话。
电话那头说:“小清来不来?”
“在我边上坐着呢。”裴致煦看了一眼坐副驾驶的女人,空出手拽紧她的手。
电话里传出一声淡淡的好。
挂断电话,裴致煦说:“我妈电话,问我你来不来。”
夏清说:“阿姨今年还要回江州?”
夏清和他恋爱六年,前年开始登门拜访,裴致煦的母亲人很温和,虽然已经五十出头但保养的很好,可能因为是教师的关系浑身总透着一股别样的文雅正气。他母亲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过年从不在桐城,这都第三回了,裴致煦带她回去吃年夜饭都是提前一个星期的。
裴致煦蹙眉,似有点无奈,说:“她觉得开心就好,我爸把她惯坏了。”
外头不知何时开始下雪,白茫茫的雪花纷纷扬扬。
李蔓挂断电话在厨房里找东西,裴邺坤戴上眼镜问道:“寻觅啥呢?”
“我刚洗的杯子呢?”
“你打电话的时候放桌上了。”
李蔓恍然大悟,走过桌上的四个玻璃杯回到厨房又洗了一遍。
裴邺坤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眼镜片下的双眸越发深沉,他说:“行李我都收拾好了,明天我们回江州。”
“好。”
这些年她的身材没什么变化,依旧很瘦,越是年纪大这份消瘦就越被凸显的明显,她黑发拢在一侧,样子温柔娴静。
都说女人老的快,可李蔓不是,她和当年一样美丽,反倒是他,头发白的快,一年要染一次才保得住帅伯伯的称号。
裴邺坤说:“今天小清来了问问他俩什么时候结婚,都二十八岁了还不整这事,他等得起人姑娘可耗不起。”
李蔓在熬汤,尝了一口,“是你想抱孙子吧。”
“家里冷清,他们生了孩子我给他们带。”
他五十五岁就退休了,体力跟不上,李蔓也不愿让他在风雪里再站着,本来关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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