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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眼云烟,再爱还是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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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别说那么满,放狠话前,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处境。你信不信,我就是松开你的手,给你机会,你也跑不出这间屋子半步?你要是听话一点,说不定我心情好,能温柔点。”
  顿了顿,顺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脾气烈,但细皮嫩肉的,应该很上镜。其实你想通点就好,与其反抗,不如好好享受,指不定你爱上了这种感觉,下次求着我们……”
  他欲言又止,笑得狰狞。
  “你好好想想。”
  程拾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挺直了脊背,半晌,从齿缝中挤出了几个音节。
  “先替我止血……”
  活着那么艰难,但她还是想活着。
  她不知道一个人具体能流多少血,只清楚自己白色的衣领已经浸满了一片暗红。
  “这才乖。”
  顺子从抽屉里翻出了药箱,十分娴熟地为她处理好了伤口。
  擦干净脸上所有血迹,他用力地掰开程拾的嘴巴,逼迫她吞下了一粒药丸。
  程拾起初想趁他不注意吐出来,可药丸入口即化,药性十分猛,她身上一阵发麻后,除了能做几个简单的动作,双腿压根无法直立。
  不久后,其余人都回来了。
  顺子应该是里面的领头,有人提了夜宵回来,只有他是坐着吃的。
  他们分了一些食物和水给程拾,顺子专门指了一个人喂她。
  喂她吃饭的小伙子年纪不大,且看着十分眼熟,喝过水后,她的喉咙舒服了不少,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压低音量问。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如果我没记错,你曾经对我说过,你很久没见过我这么好心的人了……”
  小伙子这才抬起眼皮仔细看程拾,拿着饭盒的手僵了僵,而后冷声道。
  “你不用刻意说这些话和我套近乎,我不认识你,也不会帮你,更不可能放你走。”
  望着他稍微闪烁的目光,程拾笃定地说。
  “你之前帮我搬过狗粮。”
  不等他再次否认,程拾挪着身子又靠近了他一些。
  “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也知道,你就算这一下看着我心软了,也没能力帮我。我就是今天死在这里了,也没话可说,但我只想死的明白一点,指使你们的人,是不是一个女人,她姓……”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心里都清楚,又何必让我开这个口,何况我不见得会说实话。”
  相视无言了数秒,小伙子微微叹了口气。
  “我只能告诉你,你猜对了一点,那人的确没有想过让你活着出去。”
  程拾咬了咬唇,无声地笑了。
  她竟然不知道,余璐竟然能恨她到这种程度,她身上究竟哪里能让她记恨?论身世,她比不上余璐,长到这么大,也没有风顺过几年,余璐何必这样落井下石,就是死,也不让她清清白白地死。
  “你们瞎聊什么?”
  顺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冲着小伙子挥了挥手,“先把她绑好,明天再开始,你别给我废话这么多,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小伙子闻声迅速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心一横,放在了一边。
  他双手均摁住了程拾的肩头,拉起床头的链子,扣在了程拾的颈处,双手则压过她的头顶,直接隔着麻绳,拷上了一副铁锁,起身前,他极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程拾躺在床上。单腿曲起,侧过头,看着他,说。
  “你走吧,别留在这里,你应该明白,我不见了,迟早有人会找过来,到时候你们不仅仅只是杀人未遂那么简单,他们干的什么勾当,你不清楚?你还这么年轻,不需要……”
  “别说了。”
  小伙子一退三步远,无视了程拾的劝告,只以为她是故意动摇他而已。
  他们都吃饱喝足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去别的房子休息,天色也渐渐的亮了。
  程拾一个人留在偌大的屋内,用力地扭了扭手腕,耳边,唯有铁链相碰的声音。
  很久,她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多年前,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黑暗中走近。他的手中握着一颗发亮的耳钉,单手举起,毫无征兆地将耳钉摁进了她的耳垂,她疼得哭了很久,男人却笑着告诉她,这样,丢了就不会找不到。
  她止住了哭声,也是这么一瞬间,她认清了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就如同养只狗,为了宣告归属,也会为它戴上项圈。
  没人会问狗,这样会不会难受,也不会有人问她,这样活着,可不可笑。
  ……
  *
  第二天,裴宁知睡到自然醒,才磨磨蹭蹭地去了公寓。
  上电梯前,他刻意带上了墨镜,压低了帽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确定没人跟着。才按下层数。
  他提了一袋子的生食,本心情大好地想露一手,可站在公寓门前,脸色倏地一沉。
  门虚掩着,程拾的行李箱横在中间,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脚印。
  他手刚挨上门把,后面就传来了一道女音。
  “你好?”
  裴宁知转身,见一个保洁阿姨手中拿着一只手机。
  “有事?”
  保洁阿姨凑前闻着裴宁知身上淡淡的酒味,忽地笑了。
  “这些东西是你的吗?哎呀,我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喝多了连东西都不要了,这都是值钱的东西,丢了多心疼。”
  裴宁知还没有反应过来,保洁阿姨就拎起箱子推到了他脚下,并把手机塞给了他。
  “快收拾好了,我还得轻扫别的楼层,刚才一直没人,我差点就叫保安上来了,幸好我等了一会儿……”
  “谢谢。”
  裴宁知没听她说完,眉头一拧,一脚把行李箱踢进了公寓,快速地带上了门。
  他先把程拾的手机充上电,每个房间都转了一圈,确定她昨晚没进来过,他拨通了余璐的号码。
  “宁知?”
  她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明显的睡意,裴宁知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问。
  “昨晚去做贼了?这个点还在睡。姐,还真不像你,我以为你回国以后,恨不得24小时都醒着。事事都在操心,对了,我特想问你,你的心累不累?”
  “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宁知垂眸看着自动开机的手机,缓声问。
  “你把程拾弄到哪里了?”
  余璐本就有点起床气,听到程拾这个名字,火气全数冒了出来。
  “哈,裴宁知,你是不是喝多了假酒脑子问题,你的老婆去哪里了,你问我?”
  “我也不想问你,只是我劝你别把事情闹得太大,到最后下不来台,顾哥还会娶你吗?沉不住气,注定要失去。程拾在哪儿?她昨晚没回公寓。”
  “我最后说一遍。我不知道她在哪!她一个大活人,能去哪?你着什么急?说不定是她之前做了那档子龌龊事,没脸见人躲起来了呢?不过你放心,我太了解她,她承受能力很强,也不是那种遇到点事就会想不开的人。你就安安静静地等她自己回来行不行?别来烦我!”
  一口气把话说完,余璐的困意全没了,她坐起身,眸光冷了几分,讥诮道。
  “你要是实在坐不住,报警呗。你一年也给国家交不少税,报个警总不算浪费了资源。”
  说罢,她直接掐断了电话,并将裴宁知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其实裴宁知也不会再回拨回去,等程拾的手机快充满电,他才离开公寓。
  回公司的路上,他抽了数根烟,整个车子里全是烟雾,他极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旋即踩紧油门,掉转了方向。
  ……
  “顾总,裴总找您。”
  肖骏敲开顾时律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正在看文件。半晌,才轻启薄唇。
  “告诉他我在开会,不用等了。”
  “顾哥,你这个会议开得真是独特,只有你一个人啊?”
  闻声,顾时律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仍没抬起眼皮。
  肖骏尴尬地上前一步,正准备请裴宁知出去,裴宁知扯了扯领带,哼笑了一声。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说一句话就走。”
  肖骏为难地用余光看了顾时律一眼,“顾总……”
  “你先出去。”
  裴宁知手臂一栏,挡住了肖骏。
  “不用了,不都是自己人,他在也无所谓。”
  顾时律这才缓缓合上文件,双手交织放在桌上,唇角一勾,“一句话说完了?我听闻裴总最近诸事缠身,余懂手上的项目迟迟不批,竟还有时间来找我。”
  裴宁知不是听不出顾时律语气中的暗讽,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
  “程拾不见了。”
  话音落下,顾时律竟笑了。
  “是吗,那辛苦裴总百忙之中还要和她玩捉迷藏游戏。”
  他说话的口气并不是很好,像是在生气,可没人能琢磨得出,他具体气什么。
  裴宁知敛住了唇角的弧度,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把程拾的手机丢在了他手边。
  走前,裴宁知转过头,淡淡地道。
  “我知道顾哥从小就疼程拾,所以她玩心才会这么重,只是你别忘了,她现在已经长大了。”
  她长大了。
  门被关紧的那一刻,顾时律盯着程拾的手机,眼底一片阴鸷。
  “查查她在哪个位置。”
  肖骏一怔,望着顾时律黑沉的脸色,犹豫着点开手机地图。
  举在顾时律身前的那一瞬,顾时律霍然站起了身,在他出门之际,肖骏先一步拦在了门前,低着头说。
  “顾总,您知道那个人一直都不喜欢程小姐,您现在出去了,必然会……”
  “我怎么做,还要你教是不是?让开。”
  肖骏好半天没动,看着顾时律抬起的手臂,他才让出了一条道。
  出发前,肖骏安排了数量车跟在他们后面。
  一路上都是死一般的沉寂,车子驶出市区,肖骏终于忍不住开口。
  “顾总,您放心,那个地方很好找,程小姐不会有事……”
  “有事?”
  顾时律紧握着程拾的手机,微微眯起了眸。
  “你指的有事,是去给她收尸吗?”
  一时间,气氛凝重到了极点,肖骏抿紧了唇,将油门踩得很死。
  *
  程拾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但凡有点声响,她就会条件发射般睁开眼。这种危机感极重,却摸不透什么时候会发生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心。
  她正前方挂着一个钟,时针指到下午五点整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尽量往上缩,直到退无可退,才僵住了身子。
  他们将她围在中间,半张脸均被面具掩着,衣服是清一色的黑。
  “我说过,你不用怕,只要闭着眼睛享受就可以了,我们也不需要你做什么特别剧烈的动作,毕竟有句俗话说得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顺子一语落下,周遭就是一阵哄笑声。
  调整好摄像机的位置,他们先站成了一排,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片刻,他们再次转身,手中都握着一个不堪入目的物件。
  顺子扬了扬手中的棍状物,问。
  “这位小姐,你想先试哪一个?”
  他的声音刻意轻了几分,程拾侧过脸,看着闪着红光的镜头,知道他们已经开始录了。
  她不敢吭声,咬紧了下唇。
  有人先压在了床上。应该是想解开她的衣服,只是双手被束缚着,他倒腾了好一会儿,衣服都没能脱下来。
  跛脚男耐不住性子,丢了把匕首过来。
  “用刀划开!”
  眼看着男人栖身而下,程拾眸光一紧,抬脚牟足力道踢向了男人的腿间!
  男人反应快,加之她身上确实没什么力气,他手臂一扬,轻而易举地就扫开了她的攻击,并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往外一别!
  耳边充斥着挑衅的笑,程拾克制着发抖的双手,抬高了下巴。
  “你们拍这个,能赚多少钱?我可以翻倍给你们!现在收手,我可以不计较你们之前做过的一切!”
  男人的动作迟疑了几分,而后又将手覆在了她肩头。
  “我们不要钱,也不缺,图个乐子,你信不信啊?”
  即使戴着面具,也难掩他脸上满是乐趣的表情。
  ‘嘶’地一声,冰冷的刀尖顺着她脖子下两寸左右的位置,快速地划到了她的小腹,身上两件衣服均被划开。
  她甚至隐隐能感觉到肌肤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冰冷。
  “我靠,这女人生在旧社会吧,里面还穿那么严实!”
  程拾深吸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被捆来前,是从顾时律那儿出来的。
  顾时律从很早开始,就对她的穿着出奇的严苛,这些贴身衣物,全是他刻意让胡嫂买的。夏天很热的时候,她不但要穿胸衣,还要穿上一层裹得严严实实地抹胸。她也抱怨过,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她之所以那么抗热,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吧。
  “你笑什么?”
  顺子避开摄影机,从一边绕至她身侧。
  程拾冷睨了他一眼,笑得更深了,“我说过,你们不会得逞,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放我走!”
  其实她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搭理。可她只能这样,一点点拖延时间。
  鱼在刀板上还会扑腾几下,何况她一个大活人!
  顺子爆了句粗口,骂了几句后,忽地止住了声音。
  下一秒,他粗糙地手掌摩挲了一下程拾的脸颊,哼哼了几声。
  “别给我耍花样,今天你不给我昨晚全套,休想下这张床!”
  听到金属扣一次响起的声音,程拾的心猛地一沉,闭紧了双眼。
  在顺子扑向她的那一刻,外面传来了刹车声,但这声音离这屋子似乎还隔着一段距离。
  所有人都快速地整理好了衣服,“你去看看,是谁?”
  “妈的,把这婊子按好,别让她动。”
  “顺哥,我们一路过来都没发现有人跟踪,而且这里这么隐蔽,不可能……”
  “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跛脚男被吼得一懵,愣了数秒,扒开了程拾身边的男人。附身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你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
  “不可能,来前她的手机已经被我丢了!”
  猛地,跛脚男看见了她耳垂上微微发光的耳钉,款式相较特别,几乎占满了整个耳垂。
  他伸手别开程拾的脸,单指捏住了耳钉,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东西,是生生按进去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可以看到连着耳钉附近愈合凹凸不平的皮肉。
  “顺子,这个好像是定位器……”
  顺子一怔,凑了过来,“艹!”
  他迅速地解开了程拾身上的锁链,将她拎了起来。
  “婊子,玩阴的啊?”
  程拾看着这双猩红的眸,轻笑了一声,说。
  “我早就提醒过你,是你不相信。”
  顺子听着她带着讥讽的语气,表情越发地凶狠。
  他摸起床上的匕首,扬手就扎进了程拾的身子!具体扎在什么地方,他也没在意。只是胡乱这么一捅,很快又用力拔了出来。
  程拾双腿一软,缓缓地跪坐在了地毯上。
  望着地上的鲜红,她心底竟一片麻木,她笑自己血真多,一直流一直流……
  她这会儿也不怕疼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找她!
  “好啊,没关系,你就是叫多少人来,我都不怕,我这条烂命不值钱,但下地狱前,我一定会拉着你一起!在这之前,我还是有时间陪你玩!”
  他将程拾压在了地上,又恶狠狠地在她耳朵上剜了一刀。
  “牡丹花下死,我怕什么,我怕什么!”
  “顺子,你疯了,我们赶快带着她从后门走!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几个男人合力扯开了顺子,再转身拉程拾的时候,门被一脚踹开。
  “想死也别着急,我成全你——”
  一道冰冷的男声徒然响起,程拾躺在地面上,试图往外看,只是眼皮子十分不争气地越来越沉,视线也变得十分模糊。
  有人拖住了她,就像拖垃圾袋一样,动作格外粗鲁地往后移。但没能走多久,那人的手就脱离了她。
  她再次朝后倒去,耳边,是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激烈的打斗声,慌乱中,也不知道是谁踩了她一脚,她的手指呈扭曲状微微颤抖着,她想缩回来,可移了半天,只挪了一丢丢距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轻拍着她的脸,空出的手压住了她的伤口,附在她耳边说。
  “别睡,不能睡着——”
  他的声音真温柔,还带着那么明显的担心,一定不是顾时律。
  可这句话,就像有魔力一般,让她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意识也恢复了几分。
  努力地动了动唇,她往他怀里缩了缩。
  “裴宁知,你特么就是个混蛋,王八蛋!不是说过今天来找我?真久啊,你是不是想换老婆……”
  话落,她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呵,还会骂人,应该不会死。”
  她被放平在舒软的车椅上,这一刻,她悬着的心终于慢慢地落了下来。
  边上的人仍在不停地摇着她的肩。
  “我说过,不可以睡!”
  “可是我真的很难受,裴宁知,我……”
  剩余的话还卡在嗓子眼里,她的下巴就被紧紧地捏住了,随即轻轻往上一抬。
  “你睁开眼,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我不看!我看着你的脸就难受,我就后悔,我想嫁的人根本不是你。你救了我的命,我也不会感谢你……”
  “小拾。”
  他叫她的小名。
  程拾猛地撑起眼皮,看着眼前这张渐渐清晰的脸,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眼泪十分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
  顾时律肩头一滞,稍稍移开了视线。
  “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
  他的手抚向了她的耳朵,似乎是怕弄疼她,动作很轻。
  “很疼吧。”
  很久,程拾才勉强地扯出了一抹笑。
  “可惜,并没有你按下去的时候疼……”
  “顾先生,我真的很像那天匍匐在你脚下的那只小奶狗,眼巴巴地想讨点你的爱……”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以至于后面的音节,顾时律听得不是那么真切。
  望着她渐渐紧闭的双眼,顾时律蹙紧了眉。
  “都是你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程拾摸不清里面的深意,她也不想明白,总之换来的,全是无边无尽的失望与落空。
  ……
  后来再睁眼,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鼻腔内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好像还是之前的这间,摆设什么她都那么熟悉。
  她身上已经包扎好了绷带,顺着针管望去,是两包血浆。
  “程小姐,你醒了。”
  肖骏看到她睁眼,上前了一步。
  “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阿骏。”
  程拾唤住了他。
  “顾先生在哪儿?”
  肖骏没出声。
  “我想见他。”
  依旧是沉默,程拾挣扎着要起身,肖骏脸色一白,又把她按了回去,可能是没注意手中的力道,程拾低呼了一声。
  “对不起……碰到哪里了?很疼吗?”
  程拾摇头。
  “我想见顾时律,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叫过来?”
  肖骏始终沉着张脸,好久,才说。
  “程小姐,我一直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你至少会在乎顾总的处境,可你并不是。”
  程拾这会儿哪有时间听他说教。
  其实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我要见他!手机给我!”
  肖骏最终还是拗不过程拾,把手机递给了她。
  拨出顾时律的号码,好久他才接起来,只是声音怪怪的,很低沉,像是在掩饰些什么。
  “她醒了?”
  “嗯,顾先生,我醒了。”
  回了话,那头却是一片沉默。
  程拾以为他掐断了电话,举起手机看了看屏幕,确认还在通话中,她笑着说。
  “你来看看我吧,我有话想跟你说,好不好?”
  数秒后,顾时律才扔出一句话。
  “等我半个小时。”
  随即,就是一阵忙音。
  程拾打足了精神,巴巴地望着门。
  只是顾时律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半个小时后出现。
  在程拾等到快睡着的时候,走廊传来阵阵脚步声,程拾侧过脸,刚撑起笑容,看到出现的人,嘴角的弧度瞬时落了下来。
  “咦,小拾醒了呀。”
  看着余璐一步步靠近,程拾不自觉地扯住了肖骏的袖口。
  肖骏蹙了蹙眉,不着迹地挡在了程拾身前。
  “余小姐,医生吩咐过,程小姐必须好好休养。”
  “我知道,毕竟流了那么多血,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的。肖助理,听你这口气,是觉得我打扰到了小拾?”
  肖骏稍稍垂下了眼帘。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在这里陪她好了,都是女人,我在也方便些。”
  程拾看向余璐,拒绝道。
  “不用了!”
  余璐直接无视了程拾的话,习惯性地拢了拢头发,笑得温和。片刻,她直接绕过肖骏,弯腰把花放在程拾手边。
  “我记得你喜欢玫瑰。”
  余璐的套路总是这样,在别人面前,永远都要做好人。
  她一脸心疼,还叹了几口气,只是她这个举动,怎么看怎么像上坟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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