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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光短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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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感觉到闻萤对林谨承兴趣非凡,兰靖半开玩笑地说:“林经理那样的人,和他相配的一定也是狠角色,普通人是圈不住的,你们平时掉掉口水就好,千万别栽进去呀!”
  闻萤眉间锁着愁绪,嘴上却作云淡风轻:“放心吧兰姐姐,我知道自己斤两。”
  后来兰靖抵不住困意侵袭,闻萤还醒着,纷乱心事撑起眼皮,看窗外的晨曦一点点抬亮。
  *
  兰靖和丈夫乘坐晚上九点的火车。
  闻萤陪他们吃过饭,送到火车站,约着等夫妻店开起来一定关照生意。
  转过身去,脸上笑容瞬间垮塌,闻萤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紧了紧风衣领口,绕开地铁站,径自走向一片民宅。
  这附近有条狭窄弯曲的河,头顶的天空难得连成整片,兰靖的离去对闻萤谈不上有多伤感,她只是疲惫。
  知道那个人狠,没想到他几乎不择手段。
  闻萤去便利店买酸菜牛肉包,电视新闻正在播放鸿海大酒店的中餐厅将于明日重新营业,镜头切回前几天林谨承去医院探望食物中毒的病患,诚挚地鞠躬道歉。
  了不起,好人坏人他全占。
  身侧楼房的窗口参差不齐地亮,流泻市井的声音。
  包子的热度透过纸袋捂暖指尖,每咬一口还得“嘶嘶”地吸气。
  闻萤享受此时空旷的平静,努力把脑袋清干净,收回思绪的线头。
  远方的写字楼稀稀落落,近处的河水是坚硬的黑色,像穿过城市的狭长伤痕。
  闻萤吃完包子,走向路口的垃圾桶。
  扔了纸袋后,她掏出餐巾纸擦拭唇上的油渍,原地站了片刻。
  一辆闪烁转向灯的轿车就在这时驶过闻萤眼前,汇入队列后车速放缓,后排车窗下降半扇,伸出一只女人的手。她指甲涂满浓烈的紫色,柔柔地掸掉烟灰。
  身边一只手扯松领带的男人,不就是林谨承吗?
  那张脸闻萤再熟悉不过,眼皮懒洋洋耷拉着,无意识地勾过嘴角。
  包曼盈坐在一旁,没什么表情地咬住滤嘴。
  *
  “美女,这里限速的,不能再快了!”
  “那拜托千万不要跟丢,我会加钱的!”
  “这不是加钱的问题,我还想多活几年!”
  “帮帮忙啦,一定要盯紧他们!”
  “那是你老公啊?”
  “不是。”闻萤声线凛然,“不是我老公。”
  出租车司机看她面色铁青,耸耸肩,加速跟上去。
  如今的包家除了收租开店,还正经经营起一家水产公司,是从育苗养殖到贸易加工的全产业链跨国企业。
  但闻萤知道,他们就算走到聚光灯下,性格里顽劣的底色不会褪去。
  她不希望林谨承与包曼盈同路,却无法阻拦,宁愿装聋作哑。
  可今晚才送别兰靖,她在这工作多年,决计不希望这样灰溜溜地离开。这让闻萤突然想要见识他们的同袍情谊有多深厚,究竟是多么歹毒的心思,才能对伤害别人无动于衷。
  窗外的景色渐渐熟悉,闻萤认出他们是来小街吃大排档。时间流逝的残忍对这里似乎无效,几年过去,面貌依旧。
  下车后她灵巧跳开一块活动石板,躲过四溢的地下污水。
  连街边店铺的顺序都没变,闻萤闭着眼睛就能确定下一家店做什么生意,店主长什么样。
  高处攀爬着形状怪异的霓虹灯管,前方的重重人影随之刷刷地变幻光色。明天就是除夕了,到处是行李箱骨碌碌的滑轮滚动声。
  林谨承双手揣入裤兜,像淡定的猫,闲然迈步。
  寒风凛冽,他随意敞开的衬衫领子在风里扑簌簌地翻动,有些少年的桀骜。
  包曼盈跟在后面,和他隔了几个人,不紧不慢地又摸出一根烟,用手拢住了点燃,边走边抽。
  两人相继走进一家海鲜大排档。
  一楼大堂坐满人,靠窗的三张桌子看到他们,齐刷刷全站了起来。
  等林谨承和包曼盈坐下,其他人才跟着坐。
  这架势瞬间唤起闻萤关于香港黑。帮片的回忆,立在大排档的马路对面,她平静地注视他们。
  很快上了菜,几桌人笑脸盈盈地碰杯,边聊边吃,一双双眼中透着尽兴。
  路边巨大的霓虹灯将光影投向林谨承俊逸的眉眼,在窗上失真地斑驳。
  十几分钟后,林谨承那桌有人起身离席。
  闻萤就是这时推门闯入。
  她觉得这辈子从没走得那么快过,尽管地板还有些打滑,仍大步流星地迎向他们,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一屁股坐到那个位子上。
  *
  几张瘦脸闪过阴戾,迅速站起身,一人一边地想要按住闻萤肩膀。
  “你们别碰……”
  闻萤抗议着,刚想挥开,斜刺里一条劲瘦的小臂伸来,捉住她的手腕。
  林谨承平和神色一瞬变幻,眼中裹挟令人战栗的寒芒。
  他谁也没有看,视线随意落入桌上的菜肴,已叫那几人站定了动弹不得。
  包曼盈这时才抬手无声地喝止他们,随即清嗓:“这位是大嫂。”
  一群人收敛神色,齐喊:“大嫂好!”
  闻萤挣脱被他拽扯的手,坐直后揉着腕子,使劲摇头,“不不,我不是你们大嫂。我跟你们大哥没结婚,连男女朋友都不是,你们别乱喊。”
  这让那些人一下犯了难,纷纷拿疑惑的眼睛去看包曼盈,请她示意。
  包曼盈从鼻子挤出一声笑,把手伸到林谨承眼底,轻叩桌面,像在问他“管不管”。
  林谨承这才缓缓抬眼,神情倦淡,“闻萤,别闹了。”
  闻萤倒一本正经地问:“我说错了吗?”
  林谨承垂了眼,不说话。
  包曼盈则环抱手臂,冷眼旁观。
  “你们接着说呀,不用管我。”闻萤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倒是不见外地笑起来,“我刚好路过这,你们添把椅子添双筷子,没那么小气吧?”
  先前离席的人就等在座位后面,包曼盈使了个眼色,他听从地走开。
  几张桌子一齐噤了声,闻萤不以为意地把筷子伸向卤水拼盘和黄沙蚬,仿佛真是饿极了蹭口饭吃。
  见她没有闹事的意思,包曼盈说:“那商务中心……”
  “商务中心我们下次再聊。”林谨承盯着桌面玻璃上浅浅的倒影,面容冷峻。
  “不聊了?要不我先说吧。”闻萤不打算放过包曼盈,没等她反应,兀自开口,“上次有人奉劝我规矩一点,说出了事你不一定站我这边。林谨承,是这样吗?”
  包曼盈眉梢一挑,朝林谨承投去同情的目光。
  林谨承半阖了眼,略有无奈地说:“让你见笑了,不好意思,先回去吧。”
  闻萤随即意识到,他们恐怕把她当成吃醋告状的女人了,一时火从心中起,拍着桌子说:“我知道你们搞了餐饮部,搞了李达豪和刘大厨,使的都是阴损招数,就不怕遭报应吗?你们下一步还想搞谁?”
  包曼盈不可置信地睨着闻萤,似乎没料到她这么直接。
  正要出声大骂,包曼盈被林谨承抢了先,他拧起好看的眉毛,态度坚决地说:“这顿算我的,这是我家务事,改天再请你。”
  包曼盈艰难地咽下这口气,换上一脸露骨的嫌恶,忍无可忍地说了声“走”,大批人马跟着离开。
  “她怎么能……”闻萤看向林谨承,心里悚然一惊。
  他眉间阴恻恻的,眼中罩着暗影,似乎到了发怒边缘,可声音依然平静。
  平静得好似隆冬封冻的河面,汹涌的暗潮全在冰层下,他说:“闻萤,你再这么闹,我确实不能站你这边。”
  闻萤缓了缓,确定自己没有冲动,压着气说:“你……你怎么还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那章就比较重要了。
  嗯~


第30章 洗脸台
  迎春的大红灯笼悬于街灯的高杆上; 在风中凄切地摇头,绵延一整条马路,一影一影地掠过车窗; 好像永远不会停下。
  闻萤的脸跟着明灭不定; 亮的时候泛起一层柔和光泽,映在玻璃上的神情却不振。
  尽管不会下雪; 冬夜的酷寒早早把人轰赶,这么庞大的城市人影凋零,有种滑稽的荒凉。
  身旁的林谨承闭着眼,不知在假寐,还是真睡着了。
  车内静得可怕; 闻萤回头问:“你是不是怪我刚才很冲动,不给你面子?”
  林谨承没睁眼,只淡然地说:“我没有怪你; 不过有时候做事需要分寸。”
  分寸?
  你说分寸?
  认真的吗?
  闻萤瞥一眼前方专注开车的司机,把话吞进肚子。
  车和司机都是包曼盈派的,林谨承在酒店赢下这局,低调的作风依旧没变,不想引人注目。
  之后他们一路无话; 闻萤让司机送她回自己家,然而对方似乎受过叮嘱; 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直接开到了林谨承的公寓。
  下了车后,闻萤气鼓鼓地走在前方; 风衣衣摆如蝶翅在扑在展。
  林谨承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眼里渐渐抬升了温度,目光罗网一样罩住那抹纤瘦的身影。
  他们一同沉默地走进电梯,一同沉默地感受加速上升时轻微的超重。
  电梯门一开,闻萤就冲出去。
  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她被林谨承拍了肩膀,立即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再也掩饰不住地大喊:“你别碰我!”
  林谨承微怔,闻萤就趁这时跑进屋里。
  “对啊,你和包曼盈联手陷害方沐海是过去的事,没办法改变了,你又那么坦诚,我还能说什么呢?”她随手一扔,挎包应声而落,掉在地上还是沙发上也顾不得了,那些积攒已久的话脱口而出,“但你怎么能比我想象的还要过分?酒店做错什么了?那些被你陷害的人做错什么了?”
  “你还真是心怀大爱。”
  “不是心怀大爱。”闻萤听出讽刺,并不生气,眼中漫过一层伤感,“我不想你继续这样,不会有好下场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要真那么无辜,我再怎么手眼通天,也毫无办法。”林谨承走向她,缓缓开口。
  闻萤怔怔地看他,“什、什么意思……”
  他声音依旧悦耳,却透着沉沉的压迫感,漆黑的眸中冷锋过境,像要把人冻住。
  “李达豪嗜。赌,上了牌桌就收不了手,根本禁不起诱。惑,明明劝他适可而止,还是转眼输了五万块。”
  “鸿海后厨购进的原料需要三个部门负责人签字,看似没有问题,可他们合作了四、五年,早就沆瀣一气,回扣注水全都证据确凿。”
  “至于那个厨师和那些食客确实无辜,我事后给了很多补偿……但也是因为你,否则我可以更加干净利落。”
  闻萤目瞪口呆。
  “你道德感太强,所以我不想告诉你和包曼盈合作的事。”林谨承低头,单手捧起她的侧脸。
  她细白的皮肤微凉,散发栀子般的淡香。
  仿佛畏寒想要取暖,他环住闻萤的肩,将自己的脸贴上她的轻轻摩挲,闭了眼低喃:“放任自己的弱点,早晚栽跟头,不碰到我,也会是别人。”
  林谨承的话像丝线,将她缠裹成茧,堵住思维的通道麻痹她,风雨不透。
  可还是哪里不对。
  他每一次都这么振振有词,轻描淡写。
  闻萤奋力推开他,大喊:“不管怎么美化你做的事,可本质就是错的啊!你不是同样也在放任自己的恶吗?”
  “别天真了!这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林谨承试图扳过她。
  “你放开我!”闻萤尖叫着甩脱。
  不想被他发狠一般地抱住,对峙中踉踉跄跄地拖入浴室。
  缠斗时风衣滑落,印满杂沓的脚步。
  林谨承将她压着坐上洗脸台,柔软背脊向后弯,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狠绝,“闻萤,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样,李达豪是谁向我推荐的?”
  上回在员工宿舍的安全通道,闻萤告诉他,李达豪谙熟后厨与采购,值得他大做文章。
  是的,是她。
  闻萤眼中流露懊悔。
  然而他不打算点到即止,声音残忍:“你最初利用郁素接近我,忘了吗?”
  闻萤喉头喑哑。
  “你以为郁素看不出来?她只是不在意,因为她和我们不一样,家庭幸福,天性乐观,什么事都往好的方向看,还问我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口口声声说本质,那么大错和小错是不是本质都一样?既然如此,我们每个人没有不同,谁可以绝对正确?”
  “我是没什么良心,但也从未自诩善良,没说过自己做得对。毕竟我生下来就是原罪,整个人都是错的!”
  一鼓作气说完,那双近在咫尺的深眸像暴戾的海面,腾起千顷浪涛,誓要将她卷入。
  他鸦黑的睫毛轻颤,眼底泄出一点恨意,眼睛难以自抑地迅速泛红。
  闻萤被震慑住,静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问:“……原罪?”
  可惜林谨承此时丧失所有语言的耐心,再多一个字都是酷。刑,猩红的眼睛像发狂的野兽。
  凶狠吻向她的同时,他伸入裙底的手剥皮拆骨一般扯破她的丝。袜。
  *
  闻萤被吻到缺氧,大脑和感官断开联系,手脚一阵阵地发麻。
  氤氲眼中带上勾人的媚。色,她朱唇轻启,发出一些嘶嘶的气鸣声。
  林谨承撑着洗脸台压下去,“大点声。”
  “……别、别碰我。”
  “我为什么不能碰你?”他被逗笑了。
  “不、不是……你轻一点……轻……”她眼角都红了,仰着脖子。
  “‘不是’还是‘轻一点’?”他肆无忌惮地说,“真想让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不不……”闻萤不住地摇头,表情迷乱又痛苦,嘴巴张张合合。
  林谨承却被这个念头驱使着,伸手去掰她的下巴,强迫她的脸转向一边。
  洗脸台的侧边有一面穿衣镜,离他们不到两米,稍微瞟一眼就能看清楚。
  闻萤残存一线理智,抵死不从。
  林谨承没料到她这么倔,想换双手去掰。
  闻萤比他更快察觉,在台面慌张地摸索。
  身后一排撞倒的洗护用品,统一黑色包装,是跟主人截然不同的性。冷淡感,纯文字标签,香味温和,更像皮革护理品。
  她胡乱抓起一瓶洗发水砸向他。
  林谨承没闪没躲,额角硬生生地磕上玻璃瓶底边缘,发出一声闷响。
  他眉毛皱了皱,嘴角戏谑地提起:“砸我,你自己不疼吗?”
  “你真是个疯……”
  随着一阵酸软贯穿全身,闻萤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林谨承的声音恶魔一般响在耳边:“闻萤,不要骗自己了,我们是同一种人。虚伪和欺骗是活下去的手段,我们天生就擅长。”
  “不……我不是……”
  “你就是……”
  “不是……”
  闻萤眼中蓄起泪水。
  这人何其冷血,一遍遍提醒她曾经的模样。
  那时住在小街,学不会讨好别人,就没办法在斗兽场一样的环境里自我保全。
  危机四伏,要懂掩饰,要说违心话,要隐藏真实的自己。
  因为身后没有可依靠的家境,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没有能随时支持的父母。
  她毫无底气,所以擅长。
  林谨承一身热汗,抱紧了闻萤,有些失控地说:“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
  “闻萤,你很久没说……爱我……”
  “……不要离开我。”
  闻萤失神彻底,什么都感觉不到。
  挂在林谨承背上的手倒是趁着最后的时机,狠狠抓挠。
  他后背撑起的肌。肉几道血红的痕迹醒目,火辣辣地疼。
  *
  后来林谨承抱着闻萤在莲蓬头下冲淋干净,帮她穿好睡衣,又抱着她躺下。
  闻萤侧卧着不去看他,始终沉默。
  林谨承也翻身,双手搂紧她,把脸埋入她后背柔软的衣料。
  “你以为我在报复林肇伦吗?其实是他报复我,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闻萤,你和我一起好吗?只要能达成,你怎么样我都答应。”
  片刻后,闻萤没什么情绪地问:“什么是原罪?”
  这个问题让身后的男人相当难以启齿,他刚才是冲动之下才说出。
  “闻……”
  “告诉我。”
  “林肇伦以前暗恋我妈妈,但是让林肇言强。占了。”林谨承收紧环抱闻萤的手臂,压弯她的背,整个人贴着她,空落落地说,“我是她被强。占后,生下来的。”


第31章 餐厅
  窗外是无云的夜; 月色皎洁,浸透一切似的通明。
  闻萤盯着纱帘上的草叶纹案,久了看出小人在翩舞。
  她咽了咽喉咙; 缓缓开口:“那她……嗯; 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她过得很好; 家庭幸福,还生了一对龙凤胎。”
  “难怪你从不提她。”
  “我很久没见过她,我们对于彼此都是耻辱的见证,不见最好。”
  有那么一瞬间,闻萤仿佛回到十七岁的那个夏夜。
  他英俊的面庞扭曲着; 痛诉对自己的厌恶。
  如今孤僻的少年长大,不堪回首的过去也变为一句平淡的“这样最好”。
  闻萤心里生出一些怜悯,这才意识到; 她曾向他伸出的手,也是因为怜悯。
  仰望他,憧憬他,爱慕他,恐惧他; 也怜悯他。
  闻萤觉得自己再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夺走她那么丰富的感情。
  她想安慰他别想了; 好好睡一觉; 醒来一切不开心都无影无踪,像凌晨下过一场雪; 地面光洁没有脚印。
  “希望她能忘记以前的事,因为我会帮她记得。”闻萤还没说出来,让林谨承占了先,他下巴垫在她的头顶,温润嗓音震颤,“还记得吗?要把愤怒和仇恨吃进肚子,变成燃烧的矿石。我很早就接受自己父亲是禽。兽这件事,所以闻萤,你也不该逃避。”
  闻萤嘴角一弯,无声地笑了。
  原来他早就想通了,根本不需要安慰,对于目标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空气中一缕清雅的芬芳萦绕鼻端,那是闻萤买的无烟扩香,挑了明亮干净的气味,像微风吹过的午后。
  人和趋光的昆虫、寻暖的动物没有太大区别,同样贪恋光线和温暖。
  如同她搬离小街,投身新的生活,寻找积极光明的人生,出于补偿心理加倍体恤别人的感受。
  然而他一遍遍提醒着,不要忘。
  不要忘记他们的内心吞噬了一整个黑洞,吸纳了所有不美好的过去。
  但是过去并没有消失。
  伤口愈合了会融进血肉,铸成自己的一部分。
  它们一直都在。
  不能忘。
  午夜两点半,闻萤睡不着,支起手臂坐靠床头。
  长发蜷在颈窝,还带有他的体温。
  林谨承握牢她的手,松不开。和闻萤一起睡觉,他总要抓住些她的什么,不是手指,就是衣角。
  她用另一只手掀开纱帘,对着窗外喧嚣的不夜天,静静发了一会呆。
  *
  早晨他们照例分开出门。
  闻萤收拾厨房的时候,林谨承探身进来问:“李达豪欠的债,要给他免了吗?”
  塑胶手套沾了洗洁精泡沫,闻萤停下动作,看他一眼,“免了算你的,还是算包曼盈的?”
  “包曼盈,那是她的地盘。”
  “那算了。”转回去拧开龙头,水流冲过她的手,“你别欠她什么,不然她会变本加厉地找你要。”
  静了两秒,林谨承站到闻萤身后,将她完整收进自己高大的身影。
  他伸出手,摘下她的手套,修长手指嵌入她的指间,下巴搁她肩上:“早这样多好,之前处处为人着想的样子真不适合你。”
  “不是为人着想,我只是就事论事。欠债还钱,愿赌服输,何况没人逼他。”
  “对啊,只是还钱,很够意思了。”十只手指在水中纠缠着,林谨承饶有兴致地看,“这样,算他少点利息。”
  “那是你们的事,不用和我说。你以后和包曼盈不要同时出现在我面前,要走哪条路提前通知,我好绕开。”闻萤冷着脸,想把手抽出来,反倒被他握紧。
  林谨承低声说:“闻萤,我以前一直觉得这辈子可能要一个人过。因为我既不喜欢男人,对女人的身体也不感兴趣。可是从我第一次看到你……”
  最后那句似乎他昨晚说过同样的。
  闻萤不禁竖起耳朵。
  林谨承歪着头,像要亲吻她的脖子,却始终隔着微毫。
  “就没有办法阻止你在我梦里频繁出现,你能想象自己的样子有多美吗?”
  “什么样子?”
  他没有回答,坏笑着离开。
  *
  那起食物中毒事件林谨承处理果断,社会反响良好,恢复营业的第一天,中餐厅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或许因为是除夕,退掉的订单上班前就补满了。
  兰靖离职后,很快换来新的领班,见到闻萤礼貌又生分地笑着。
  闻萤十点半去员工餐厅,新领班早已带着组员边吃边开小例会。
  闻萤没收到通知,端着餐盘快步走去,还没说话,领班先抱歉地笑:“这边都坐满了,下次再一起吧,赶快吃完了抓紧工作。”
  “哦,好。”闻萤点头,顺从地转去其他桌子。
  才刚落座,旁边两个服务员靠过来,往那张闹哄哄的桌子瞥了眼,小声说:“不够意思,明明可以凑张椅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以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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