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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霸爱·老婆,休想离婚-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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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诗将累得很快又睡着了的女儿揽进怀里,再不敢掉一滴眼泪。
  左心房的位置仍旧隐隐作痛,为那个即将被自己抛弃的孩子,也为了一段,没法再撑下去的感情……
  但那并不是,小曲儿吹一两口气,就能治愈得了的。
  只是这一场痛哭,倒让裴诗清醒了不少。
  她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痛定思痛,当机立断了。
  裴诗理了理微乱的额发,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面向靳荣轩,规规矩矩地开口,“靳先生,我能借用一下你律师团里的mr。king么?”
  “小诗?”
  靳荣轩有一瞬的错愕,因为那名律师,是专门处理婚姻方面的专家。
  ---
  ps:小诗准备离婚了。大家说,是离,还是不离呢?六千字哦,好吧加了一千字我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094就算要爬他也要爬着去见裴诗

  裴诗没有再说什么,她将小曲儿抱到一边,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平静地拿过床头的手机。
  她输入锁屏密码,接着点开通讯录,里面有一通电话,是陆擎苍打过来的。
  时间显示在两天前。
  但是,也只有那么一通而已骟。
  裴诗没什么情绪地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端详了很久——通话时间,足足有三分多钟。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电话又是靳先生接的,难道说,陆擎苍会对自己的妻子孤身被另一个男人,哦不对,是前夫带回家中,一点都不介怀?
  再大度的男人,怕是都不能忍受吧铪?
  但是,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陆擎苍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来瞧过自己一眼。
  裴画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她对他来说就有多么廉价……
  手指下意识触上那串号码,电话就那么拨了出去。
  她僵直着身子等待,但是,很久都没有人接起。
  裴诗失望地挂断,她吸了口气,又不死心地翻了翻收件箱,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呵,他就连一条短信,都不吝啬给自己。
  哪怕是一个字,“嗯”也好“哦”也好,甚至毫无意义的字符,都可以啊!
  起码能够证明这个男人,至少有那么一秒种,曾经记起过,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裴诗晃了晃发沉的脑袋,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
  她缓缓抬起头,这才直视靳荣轩的眼睛,唇角的笑意苦涩而漠然,仔细看还在瑟瑟发抖,但她强撑着又询问了一遍,“靳先生,可以吗?”
  靳荣轩看着裴诗眼里深不见底的悲凉,抿紧了唇——自己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有想过裴诗和陆擎苍之间或许撑不了多久,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让他过来一趟。”
  “好。”
  裴诗点点头,将手机放回了原位,心情,前所未有地静如止水。
  其实从陆擎苍因为裴画手腕上无缘无故突现的伤痕而冤枉她,冲自己大发脾气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产生结束一切的念头了。
  当时裴诗理智失控,稀里糊涂地向陆擎苍表白,她看着男人一脸狂喜却又不可置信的模样,心里也是颤抖得不行。
  天知道她压抑到了什么程度,才克制住了飞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因为她明白——自己,不应该再陷下去了。
  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陆擎苍其实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愚蠢的是她自己,在外漂泊四年,狼狈得浑身是伤,养成了比从前还要极端还要扭曲的脾性,却还妄想被那个男人温柔认领,妥帖收藏。
  裴诗其实比谁都要清楚——她和陆擎苍之间,不管过去多少年,永远都会夹着一个裴画。
  她就存在在最显眼的位置,不老不倒,不死不灭。
  如今,裴画醒了,自己也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
  她和陆擎苍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利用,都是欺骗,都是一场假得可以随时醒过来的梦。
  它甚至不美好,也没有让人憧憬的必要,只是带着记忆深处最温凉蚀骨的热度,就像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雨,不淋一次,你永远不知道这段生命会有怎样的未来……
  但是,真的到此为止了!
  说什么为了爷爷,他可以随便娶一个女人,到头来,全部都是谎言!
  这颗肾,他既然处心积虑想要,她就偏偏不给!
  呵,一年之约?
  见鬼去吧!
  他们之间就连一分钟都不会再有了!
  陆擎苍,我要和你离婚!
  -
  第三天的清晨,天空终于彻底放晴了。
  被大雨冲刷过的城市,弥漫着淡淡的青草气息,一砖一瓦,都干净到近乎扎眼的地步。
  陆擎苍是被冻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的被子一半掉在地上,还有一半,只横着盖住了他的双。腿。
  骨折的手吊着,虽然没有打石膏,但是要拖动被褥还是很困难的。
  罢了,反正也睡不着,陆擎苍索性坐起身子,下床,走到窗户边上。
  擦得雪亮的玻璃上,映出的却是一张难看得连鬼都不如的脸,惨白的肤色,青胡渣,高高凸。起的颧骨,重得快垂到地上的眼袋,憔悴得像是被人吸光了体。内的三魂七魄一般,俨然人间惨剧。
  陆擎苍满不在意地吸了两口气,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逼得他蹙眉,男人摸遍全身,却找不到一根烟。
  “擎苍……”
  身后,有人在叫他。
  声音柔婉美好,似是清风拂过心尖。
  然而,陆擎苍没有回头,岿然不动得像是一座大山,他眯起眼睛,视线飘得老远,紧紧锁定在医院的大门口。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擎苍?”
  病床上的女人又叫了一声,怕他烦,刻意放低了嗓音,她能说的话有限,这两个字,是她说得最顺畅的一句。
  但是站在窗边的男人,始终没有理她,他仿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里有一扇门,还上了锁,她没有钥匙,也敲不开……
  仅仅是一个背影,他就将她生生拒之千里之外。
  裴画能做的动作也很有限,想到这里,她委屈地咬住了下唇,巴掌大的小脸动了动,枯黄的长发立刻顺着两颊垂下来,挂到她的眼前。
  稻草一般的头发刺痛了她的双眸,想到从前健康活泼的自己蓄着的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裴画的心情越发的糟糕,鼻头一酸,压低了声音,嘤嘤地哭了起来。
  病房很大,却异常安谧,于是,裴画的哭声便成了这整个空间里唯一的动静,扩散在每一寸空气里,渐渐弥漫成巨响……
  陆擎苍叹了口气,终于转过身来,他看了看裴画脸上纵横的泪痕,还有已经被染湿的病服,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坐下,轻声问道:“怎么哭了呢?”
  裴画泣不成声,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费力地伸出手去,停在半空中,似乎是在等陆擎苍握。住。
  然而男人只是垂下长长的睫毛,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将吊着绷带的手臂朝向她,裴画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讨了个没趣,又羞愧又可怜地将手收了回去。
  裴画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样淡漠而疏离的陆擎苍,真的很陌生,陌生到让人恐惧的地步。
  他明明和她呆在同一个地方,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可是,裴画却觉得,她离他好远好远……
  自己生死一线的时候,因为他的出现,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才挣扎着拼了命地坚持!
  ——他心里最在意的,终究是自己,不是么?
  最后,她也挺了过去,顺利地活了下来。
  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可是他,为什么连笑都不笑一下呢?
  裴画的双眼,再一次被泪水蒙住。
  陆擎苍低头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始终很淡定。
  男人顿了几秒钟,默默抽过床头的纸巾,力道不轻也不重地,给她擦干了眼泪。
  裴画小心翼翼地止住了眼泪,抽着气缩成一团,像只受了重伤的小兽,她一直不敢将视线挪到别处去,生怕他随时会离开一样。
  陆擎苍旋即扯开一抹苦笑,自己脱离危险之后,就被塞进了加护病房里,和裴画是同一间。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要多顺理成章就有多顺理成章,听赵昭说,只要有自己在,裴画就能安心地吃饭、睡觉、做复健,专心康复。
  哪怕,这将近两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会动,不会说话,充其量就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多么讽刺。
  其实,他中途苏醒过来一次。
  那时裴画的手术刚刚成功不久,陆擎苍却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在了急救室外,医生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治疗他。
  好不容易被救了下来,他人是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休息就万事大吉。
  但是谁能想得到,到了后半夜,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陆擎苍竟然战胜了麻醉药的药效,浑浑噩噩地就往病房外面冲。
  他发着高烧,神智早已不清,每走一步对他来说都是煎熬,横冲直撞得像个疯子,但是男人的嘴里,却一直念着“裴诗”的名字。
  陆擎苍惊动了医院一整层楼的值班医生和护士,集体出动去拦他,声势浩大得整幢楼都在震。
  但是男人周身散发出的如同暗夜修罗一般恐怖的气场,迫使所有人都只敢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有名医生胆子大,稍微靠近了一步,陆擎苍回过头冷冷瞪着他的那一眼,怕是会给他这辈子都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了。
  事实证明,这个男人就算是病得连方向都找不着了,也还是世上最杀气腾腾的一头猛兽!
  当时把赵素云急得,连忙夺命连环call催醒了赵昭,让他赶紧过来救命!
  陆擎苍从病房一路跌撞到医院大门口,一次又一次地摔倒,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整个人早已不成人形,但是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赵素云在一旁哭天抢地地嘶吼,她根本拉不住陆擎苍,只能眼睁睁看着宝贝儿子在一团人的簇拥下,踉跄着冲进暴雨中。
  陆擎苍身上穿着的病服,眨眼之间就被豆大的雨点砸得面目全非,他眼前阵阵发黑,脑袋上缠着的绷带,再一次被鲜血染红。
  漆黑的夜里,男人不知道撞到了什么,重重摔在地上,肮脏的泥水扑了他一脸,陆擎苍眼睛都睁不开了,像是一只奄奄一息的雄狮,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要爬,也要爬着去见裴诗!
  大家都被陆擎苍的举动吓了个半死,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所幸,赵昭就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虽然很及时,但他还是被赵素云骂了个半死,赵昭一边忍受着耳畔的轰炸,一边蹲下。身去扶起陆擎苍,只说了一句“总裁,我带你去见裴小姐”,陆擎苍就乖乖地被他带到了车上。
  赵素云虽然气愤加不满,但陆擎苍的安危最重要,这种时候,她也只能憋着气顺从,忍住没有多话。
  陆擎苍还在呢喃地叫着“裴诗”,嗓子已经哑得快要起火,可他翻着滚烫的身子,除了这两个字,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赵昭开着车,问他裴小姐在哪,是不是回公寓去了,但是,陆擎苍始终没有回答。
  ——她在哪里?
  他不知道……
  他记不起来了……
  他把她,弄丢了……
  高烧烧糊了陆擎苍的脑子,他的思绪乱成一团,记忆通通都错位了。
  男人此刻的世界,已经被黑压压的阴云笼罩得密不透风,而那个人的脸,却一直高高悬在他触碰不到的位置,化成仅有的一缕光芒,直击他的心脏。
  ——但是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去见她!
  出车祸也有出车祸的好处,总算把他脑子里一直堵着的某根神经一并撞通畅了,陆擎苍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有什么事,他们夫妻俩一同面对!
  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不努力的人!
  他实在不想再让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了!
  然而最终,陆擎苍还是没有见到裴诗。
  因为他在回忆起靳荣轩住处的地址之前,就已经体力不支,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
  赵昭很忠心,原本打算打裴诗的电话确认她的位置,却被赵素云板着脸制止了。
  ——她儿子这样半死不活的情况,见完了裴诗,恐怕就要去见阎王了!
  又挨了一顿臭骂,赵昭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只好送陆擎苍回了医院。
  他水里来火里去地折腾了大半夜,最后这一晕,就晕到了第二天的午夜。
  就算趁夜再逃一次医院,去找裴诗,也弥补不了什么了。
  一切,已成定局。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无数,哪怕稍微动一下,都会疼得他死去活来,就像现在,不过是给裴画擦个眼泪,却擦得自己的额上不断地冒出豆大的冷汗。
  疼得狠了,他就闭上眼睛想裴诗。
  想她是否睡醒了。
  想她有没有好好吃早饭。
  想她现在,肯定是恨透自己了。
  想她一直不肯露面,是不是正躲在哪里咒自己不得好死呢?
  想到最后,身上慢慢的也就没有那么痛了。
  陆擎苍终于肯正视裴画,但他深深吸了口气,却只是语重心长地吐出一句,“画画,你要努力好起来……”
  裴画一听,立刻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因为太过用力,她还止不住咳嗽了两声。
  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差点控制不住,又流下泪来。
  他没有嫌弃她,反而鼓励自己要快点康复,这真是太好了!
  “等你好了,我有一些事,要告诉你。”
  裴画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光顾着点头,根本没留意听他说了什么,也没留意去看,陆擎苍此刻脸上真挚而决绝的表情。
  就在这时,赵昭拎着两袋早餐,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病房。
  “总裁!”
  他大声向陆擎苍报了个道,却换来男人冷淡的一瞥,漠然应声,“我听得见。”
  陆擎苍锐利的眸子从上到下将赵昭全身扫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他虚浮不定的脸上,冷声道,“我不是让你去买个新手机,东西呢?”
  “总裁,先别管手机了。”赵昭苦着脸摆摆手,喘了一口气道,“她来了啊!”
  “他?谁?”
  陆擎苍拧着眉,显然想错了性别。
  “还有谁啊!当然是裴小姐!”
  ---
  ps:这个节奏,明天真要离婚了(!)但是,你们真的没有一点点心疼男主么?【我哭……

☆、095陆擎苍我们离婚你和她好好过

  ——“还有谁啊!当然是裴小姐!”
  赵昭的声音大得连隔壁病房的耳聋大爷都要听见了。
  可那一瞬,陆擎苍的大脑却是空白的。
  因为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裴诗会亲自出现在医院。
  自己对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按她的性子,绝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碰两次钉子铪。
  所以陆擎苍才会下意识地认为赵昭口中所说的,是个男人。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人?真的是裴诗?骟”
  陆擎苍明明紧张得不行,却还要佯装镇定的模样显得有些可笑。
  男人逼近赵昭一步,眼神犀利而笔直地刺过去,像是想在他身上钻出个孔来。
  赵昭抓抓头,脸上表情特别无辜,恨不得向陆擎苍发一百二十个誓,“哪能啊,是裴小姐叫住了我。她还和我聊了会天,打听了一下裴画小姐的情况——她应该是来探病的……”
  说完这话,赵昭还小心翼翼地瞥了裴画一眼,就见女人形状姣美的瓜子脸上,宛若白瓷般的精致五官一动也不动,堆不起半分情绪。
  她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平静过了头。
  既不深恶痛绝,也没有过分期待……
  不过赵昭并没有多想,因为四年前的事,陆擎苍已经向裴画解释清楚了,对裴诗,她应该也没什么可怨恨的了。
  赵昭老实转过视线,陆擎苍又问,“那她人到哪儿了?”
  “在买水果,不过,应该很快的……总裁,你做什么?!”
  赵昭看着陆擎苍利落地扯开了吊起来的绷带,左手即刻软趴趴地垂在了身侧,声音一下子高了七八度。
  陆擎苍没空搭理满脸震惊的赵昭,而是理所当然指示他道,“你去把我的外套取过来,我要换衣服——快点!”
  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赵昭一个激灵,赶紧转身冲出病房。
  陆擎苍摸了摸下巴,胡渣扎得他指尖隐隐地疼。
  忽然想到之前在窗户上映出的那张可以吓坏小朋友的脸,男人登时如临大敌般地出了一身冷汗,扶住额头,有些脱力地往洗手间走去。
  不行!
  绝对不可以被她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
  陆擎苍用最快的速度拾掇好自己,折腾出一个比较能见人的模样。
  想到要和裴诗见面,人也精神了不少,脸上渐渐有了久违的笑意。
  他就像是一个远足前夜的小学生,心情激动得完全停不下来。
  穿上正装的男人在镜子前洋洋洒洒地扣着纽扣,完事后侧过脸,微微抬起下颌,指尖揩过清爽的双颊,整张面孔,都焕发着容光。
  赵昭走过去,硬着头皮给陆擎苍系领带,声音有些担心,“总裁,这样真的好么?你受伤住院的事,就算让裴小姐知道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啊……”
  陆擎苍就连脑袋上缠着的绷带都拆掉了,结了薄薄一层痂的伤口正好被浓密的刘海挡住,就算凑近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男人西装笔挺,眉目俊朗,和他那天满头满脸都是血的骇人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擎苍淡漠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和赵昭废话,那些破事让裴诗知道了,很光彩么?
  自己最终没能去见她,这是事实,没什么理由可推脱。
  顶着一脸倦容,缠着一身绷带去见裴诗,总觉得带了几分博同情的意思在,她的性子冷硬,不见得会原谅自己。
  诚心实意地和裴诗道歉,或许还会有一丝转机……
  陆擎苍扯正领带,朝上方吹了口气,然后他转过身,昂首挺。胸走出洗手间。
  赵昭碰了个冷钉子,很识趣的没有再多话,而是自觉地跟了上去。
  拐过转角,却发现裴诗已经到了。
  她今日穿着一条水蓝色的雪纺过膝长裙,配上白色的腰带,很显身材,且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清爽感。
  裴诗孤零零地站在病房外,仰面,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名人画像,出神。
  她右手提着一篮子水果,轻一点的花束捧在怀里,拿左手微微揽住,不让它掉下来。
  听到脚步声,裴诗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陆擎苍高大挺拔的身子第一个挤。进她的视线里,瞬间就占得满满的。
  然而女子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起伏,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还未等男人开口,裴诗已经歪过头,率先问出一句,“我可以进去么?”
  陆擎苍看着她,眼底有半秒的怔愣,他不知道,裴诗在门口等了多久了……
  只是他又不免去想,如果自己一直不出现呢?她是不是,就准备继续这么傻傻地等下去?
  那天,他让她离裴画远一点,于是她一直记到了现在么?
  陆擎苍顿时有些不好受,心脏就像是漏气的皮球一般,一点点扁了下去。
  但他最终点点头,说“可以”。
  “谢谢。”
  淡漠地应了两个字,裴诗面无表情地擦过陆擎苍,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鼻尖飘过一阵香风,没过两秒便尽数散去。
  从头到尾,裴诗都没有拿正眼瞧过陆擎苍一下。
  他不是木头,怎么会觉察不到女子的冷意,陆擎苍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被冻得跳不动了,他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生生呆立在原地。
  直到赵昭叫了陆擎苍好几声,催他进去了,男人才回过神来。
  病房里,裴画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人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在见到裴诗的那一秒,她的眉目狠狠跳动了一下,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裴画轻轻动了动唇,尽管虚弱,还是乖乖地叫了声“姐”。
  “嗯。”裴诗点点头,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她垂下眼睑,睫毛掩住了她大半的视线,女子的声音很轻,但异常真挚,“你醒过来就好了。这四年,苦了你了……”
  裴画听罢,双耳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只觉得又讽刺又悲凉,心里冷笑,面上却红了眼,楚楚可怜地吸了吸鼻子。
  呵,我的好姐姐啊,你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给谁看呢?
  我承受的痛苦,你怎么会懂?你怎么可能懂?!
  少装模作样了行不行……
  裴画心中愤愤,觉得自己是这世上唯一的受害者,越发的有底气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裴诗这四年,从没比她好过到哪里去……
  “花,放在哪里?”裴诗搁下水果篮子,扬了扬手中的香水百合,环顾一圈,却没有发现可以插花的瓶子。
  她不禁疑惑,这么冷冷清清,而且还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的偌大病房,陆擎苍竟然会粗心大意到,连一束裴画最钟爱的香水百合都忘记掉摆放么?
  赵昭见状,连忙站出来,殷勤地伸手过去,“裴小姐,给我吧!我……我去把它装起来!”
  裴诗把花递给赵昭,谁料他接了就跑,脚步飞快,没两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人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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