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正是在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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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的口音重，纪连听不清楚她说什么，也没有办法跟她说什么，只能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看着她一会哭一会儿又笑。
　　“时间到了，她要去打针了。”护理员走了进来，给纪连他们下了逐客令：“来，大娘，我们去打针了！”
　　苏嘉珞帮着护理员把老太太从床上扶起来，她现在浑身动弹不得，可能是因为起了褥疮，床单也并不干净，看起来有点泛黄，看起来她在这里的生存条件并不是很好，人好不容易被安置到轮椅上，苏嘉珞一转脸在她的床边看见了一本小册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被翻的破破烂烂的，从床头差点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纪连很敏锐地觉得这个东西可能是赵毅留下来的。
　　“顺子的。”这是赵毅妈妈开口和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前两年寄回来的，也没说是什么，我也不识字，就一直放着，没成想是他最后一件儿东西。”
　　“我们能看看么？”毕竟是遗物，纪连也当然要征得家属的同意。
　　“看吧。”可能是纪连千里迢迢给她送来儿子的遗物，所以她心里对于纪连倒也并不反感：“顺便跟我说说这里面都写得什么。”
　　纪连拿起那册子翻看了一下，却被里面的内容惊呆了，这里面记载的都是他之前参与的过人口贩卖案所牵扯到的人，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账本，但是这账本上记载的不是什么货物，而是一个一个的活人。从姓名、年龄、有无疾病到买家都有记载，看起来触目惊心。
　　纪连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哗啦啦地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他在找一个名字——纪灵。
　　这里面有七年前的人口拐卖案里牵扯到的女孩，纪连因为看过之前的案卷，所以记得很清楚，案卷里出现过的那两个女孩，都在这里面。
　　终于，他在中间靠后的位置，找到了纪灵的名字，他有点不太敢向下看，手指停在了她名字的那一行，赵毅的文化程度不高，把她的名字写的张牙舞爪的，难看极了，纪灵自己的字写的很秀气，每年两个人的生日她都会给纪连写一张贺卡。
　　“写的什么？”苏嘉珞见他半晌不说话，问了一句。
　　“七年前失踪的人员信息，”纪连的喉结缓缓滚动：“我看到了纪灵。”
　　上面写着：“病，越南。”
　　早就已经在心中有所感觉的结局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是要花点时间来接受，他感觉心里就像是塞满了蓄水的棉花，堵在心里，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
　　“大娘，我们先去打针。”护理员推着赵毅妈妈走了，纪连缓缓坐在椅子上，心里那根绷了七年的弦断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父母交代。
　　苏嘉珞看到他手里的册子朝上摊开着，页边被他的手捏出印子来，她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腰上，伸手缓缓地在他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
　　过了两分钟，纪连才缓缓仰起头来，红着眼圈看着她笑：“你当我小孩呢？我扛得住，再说，我心里，其实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她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反倒让人更难受了，纪连一个没忍住，还是落了泪，但是两个人都没再出声，等着这悲伤慢慢消散在空气里。
　　等到赵毅妈妈被推回来，一切都是刚才的模样，除了纪连的眼圈有点红，没有其他的变化，他还要和老人家协商一下，把这个重要的证物带回去，这件案子压了七年，总算可以重见天光了，无论是死去的人，还是活着的人，该为此付出代价的人都要付出该有的代价。
　　从江义往玉宁赶的路上，天全黑了，回到酒店两个人都累的不行，纪连去洗澡的空档，手机在桌子上嗡嗡叫，看见备注是潘越，苏嘉珞就顺手接了。
　　“丁泽语招了。”
　　“是我，苏嘉珞，纪连他在洗澡，要不你等会儿再打？”
　　“……”对面听见苏嘉珞的声音愣了一秒，确定自己电话没有打错，就冷声道：“跟你说也是一样，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吧。”
　　“嗯，好，那就不打扰了，等回罗宁再说。”
　　潘越匆匆挂了电话，生怕坏人好事，他有眼力见，却不见得有人没有眼力见，纪连的电话今天好像格外繁忙，不到五分钟，又进来一通电话。
　　备注：刘燕云。
　　什么时候改回来的？苏嘉珞想到上次的“小燕子”，耿耿于怀，正巧纪连出来了，苏嘉珞指了指手机：“你电话。”
　　“你帮我接一下，我手上都是水。”
　　苏嘉珞站在他面前，帮他举着电话，扩音一开，刘燕云那特有的娇嗔语气从电波里都能感受到三分酥来：“纪哥，听说你出去玩了？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纪连一边擦着头，看都没看电话，眼睛盯着苏嘉珞那有点怨气的脸，伸手扯了扯她的脸颊，语气正经没有半点轻佻：“我去哪儿你不是清楚得很么？那个外国医生，是你特意安排的吧？花了不少心思吧？特地帮我？”
　　“哪有？”刘燕云半是娇笑，半是客套：“都是顺手的事儿。”
　　苏嘉珞被他捏脸捏的有点难受，抬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纪连一时没注意，嘶了一声。
　　刘燕云听出来动静又笑：“呦，时间不早了，我是不是打扰了？”
　　“回罗宁再说。”纪连没心情接她的玩笑。
　　“好，回来我请你俩吃个饭，带上你的小女友，许久没见，我倒是有点想她了。”


第67章　
　　丁泽语招了；　至于招了什么；　还是机密。
　　案子转回凌海；　潘越顺便把手续给办好了，带着人回来的，凌海区公安局又热闹上了；　纷纷等着围观。
　　“今年就没个闲工夫，全赖这小子。”不知道是谁吐槽了一句，话虽不怎么好听，但是却戳中了大家的心；　凌海本是个安分的地方；　他们还真没忙成今年这样过。
　　余晓晴抱着手；　巴巴地望着门口：“我倒要看看；　这丧心病狂的家伙；　长什么模样。”
　　“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许枫站在前头挡住了她的视线；　晃了晃手上的咖啡杯：“来一杯么？明兰姐倾情代言。”
　　余晓晴推开他：“你；　一边儿去！”
　　“晓晴，今天纪哥他们也回来；　还在潘队前头呢，咱们要不一会儿午休的时候去瞧瞧？我可想死纪哥的手艺了！”贾小兵也从茶水间端着同款咖啡出来了。
　　“明兰姐还真的是卖的一手好安利啊。”余晓晴平常不怎么喝咖啡，所以抗拒成功，局里除了她，八成以上的人都入了李明兰的坑，她一有喜欢的东西就喜欢到处宣扬，要所有人都喜欢才好；　除了潘越。
　　“去不去呀？你倒是回个话儿。”贾小兵算得上是纪连的忠实粉丝了，一开始是粉颜值，后来是粉厨艺，现在是粉所有……
　　“去哪儿？”李明兰泡完几杯咖啡也出来了：“带上我。”
　　可惜他们中午去纪连的面馆准备顺便蹭饭的愿望扑了个空，纪连带着苏嘉珞径直奔着刘燕云的饭局去了，八成也是打着蹭午饭的主意去的。
　　这个局摆在华新集团旗下的一家休闲山庄，高端的休闲会所，方圆五百里都看不见什么人的那种，环境清幽，装修奢华。
　　刘燕云今天穿的倒是比平日里清淡很多，也没怎么化妆，淡淡的样子竟让人觉得有点不太像她了，可是一张口又叫人觉得果然还是她。
　　“来了？这地方还不错？”刘燕云亲自出来接的，虽然已经快十二月份了，但是院子里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年四季都不会少了绿色。
　　“像我们这种无产阶级，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纪连一句话把她给逗笑了：“呦，你还跟我装什么无产阶级啊，炒股可是资本游戏，再说了，这种地方，也就是你不想来，嫌俗气吧？”
　　“你瞧这廊上的画没一副我能看得懂的，我怎么嫌俗气？”去往大厅的长廊上挂着的都是仿制的西方名画，虽然都是仿制，但是画工不错，价格自然也不会低，这里处处都是精心设计，品味并非一般。
　　“这地方是冯华新老婆亲自盯着建起来的，钱花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刘燕云笑了笑：“后来成了冯华新的会客厅了，她自己也就不来了。”
　　哪个女人也见不得自己的老公三天两头带着情人来自己亲自装修的地方吃饭喝酒吧？这些个豪门秘辛并不是纪连感兴趣的，苏嘉珞更是不感兴趣，她只是注意到名画走廊快要结束的地方有一副略显突兀的素描，是一个妇人怀抱着一个婴儿，看起来和其他的油画画风不太一样。
　　“这幅是她当时花了大价钱让咱们国内的有名画家画的，”刘燕云捂着嘴笑笑：“听说是用来求子的。”
　　话到这儿便打住了，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刘燕云一拍手，几个人用推车把银质的盘子一一送了上来，纪连也不知道刘燕云撺这个局是什么意思，但是菜倒都是他喜欢的。
　　“苏小姐还不知道我和纪连怎么认识的吧？”刘燕云突然说起了往事：“我以前就是做生意的，运气不好，给人坑了，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有天在路上脑子一热差点被给车撞死了，是他救了我，也算是救命恩人吧，就这么认识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刘燕云这人总让人捉摸不透，纪连这些年也帮过她，借过她钱，自从她认识了冯华新，自然也是一路走高，后来他们的接触自然而然也就少了。
　　“这不是你想问我么？”刘燕云晃了晃红酒杯：“你是来问我那个外国医生的事吧？不然我叫你来，也不会来吧？”
　　刘燕云瞧他不说话，起身冲着苏嘉珞去了：“我是想和苏小姐喝杯酒的，也不全是为你。”
　　她脚下踩着高跟鞋，一个没稳住，酒杯里的酒不小心洒了一点到苏嘉珞头发上，她慌忙拿起旁边的餐巾帮她擦了擦：“你瞧瞧我，真抱歉！”
　　“算了，没多少。”苏嘉珞自己擦了擦，的确也没几滴，她没当回事。
　　“苏小姐性格真好，怪不得纪连喜欢你。”刘燕云笑了笑：“看来这杯酒也喝不了了，你瞧你男朋友的眼神，他平时可没这么凶。”
　　苏嘉珞去了卫生间整理头发。
　　“闹够了吧？”纪连也没心情跟她打太极了，本来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刚刚的事情苏嘉珞不介意，不代表他不介意。
　　“这就生气了？我刚刚都说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想要的，我自然要帮你，”刘燕云亭亭地站着：“就像这桌子菜似的，我都是照着你喜欢的口味挑的，但是你呢？你想要的也不是这些，你想知道的，不过是我刘燕云到底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对不对？”
　　她猛然靠近了一点：“我要说我就是想帮你，你信，还是不信？”
　　纪连抬眼瞟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说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呢？”
　　“哈哈哈哈哈，”刘燕云俯在桌子上笑的停不下来：“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你也知道，冯华新他就一个独生子，还是私生的，才三岁，他老婆林曼厉害是厉害，但是无奈就是不生，你想想这偌大的华新集团谁不想分一杯羹？再说，这几年冯华新管的少了，华新现在捏在林曼手里，别人有儿子，我呢？我也得为自己谋出路不是？”
　　“所以你就想搞垮华新？这不合理。”
　　稍微用逻辑想一下就知道，说是治病，其实是刘燕云把张薇薇给保护起来了，她用的什么办法说服Jacob和她合作的，没人知道，但是因为张薇薇提供的关键线索，纪连才能在关键的时候锁定丁泽语。
　　而丁泽语被抓了肯定会拉华新集团下水，单是从刘铮刘副局长嘴里挖出来的那些就够华新的律师头疼一会儿的了，更何况这里面的关系必然不是那么干净，如果没有华新的财力支撑，丁泽语不会这么猖狂，竟然跑到玉宁去挑衅，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华新可能要败在丁泽语的身上也未可知。
　　可是华新垮了，对她刘燕云又有什么好处？她现在不过是一棵菟丝花，没了冯华新，她什么都不是，这不合情理。
　　“反正你知道我不做赔本儿的买卖就是了。”刘燕云笑了，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苏嘉珞出来之前打了电话找人送他们回去，纪连喝了酒，没法开车。
　　刘燕云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纪连的车子开远了才重新回到餐厅，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都放在原地，看起来竟然有点可惜。
　　“燕姐，这菜，您还吃么？”跟过来的是一直跟着她的酒吧领班，算是她的得力助手。
　　“不吃了，又不是为我准备的。”刘燕云没化妆，这个笑容看起来格外惨淡。
　　“您为了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就愿意瞧着他被那傻妞儿给抢走了？”助手为她打抱不平，刘燕云对纪连的心思虽然不动声色，但是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光是这菜都是她精心挑的，道道都是他喜欢的。
　　“傻妞儿？”刘燕云望着他一双眼睛眯着笑：“我倒是挺羡慕那傻妞儿的，我花心思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
　　“像他这样的人，太难得。”
　　刘燕云从袖口里揪出一缕头发来递给他：“去查清楚，尽快给我结果。”
　　***
　　纪连回到家里还没一会儿的功夫，潘越他们的警察也到了，可惜丁泽语被移到了拘留所关押起来，余晓晴他们倒是没机会见上真人一面就被拉着去开会了。
　　“潘队，丁泽语招了么？他就是费尔吧？”余晓晴一路小跑跟着潘越往楼上走。
　　潘越摇了摇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我让你们查华新集团查出什么结果来了么？”
　　“没什么特殊的，一般出现的经济犯罪也就那么几种，他们这么大的集团就算是真的动了什么手脚也不会明目张胆，至于你说的早期的资金问题倒是查出来好几笔可疑资金，都是冯华新的私人财产注入的，有两三笔是赌资，从国外直接转入的，也就是那笔钱让华新集团发展起来的，全是第一桶金吧。”
　　“这种有钱人出国玩两把也是正常，这个算是正当收入。”余晓晴又补了一句：“但是，这种洗钱的手段也挺常见的，说不好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别的异常吗？”潘越听到这里似乎皱了皱眉。
　　“还有就是十多年前，华新集团正好处于发展期，资金短缺，林曼，也就是华新集团的老板娘，她前夫那会刚死没多久，她带着整个公司的资金注资华新，推动了华新第一次转型，从那以后，华新就一路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所以大家都说冯华新不管外面有多少小老婆，都撼不动正房的地位。”
　　余晓晴一看潘越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开始说八卦了，立即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就顺嘴那么一说，头儿，您先进！您先进！”


第68章　
　　“冯华新；　五十岁；　罗宁人；　早年靠着做房地产起家，这将近二十年生意越做越大，现在的产业从房地产到娱乐都有涉及；　现在企业做的越来越大，身体倒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好像近两三年，华新的生意大部分都掌控在他老婆林曼的手里。”说起来这个冯华新；　只要是对罗宁市稍微熟悉一点的；　都很清楚他的发迹史；　自然也都是明面上的那些；　都被当地的新闻媒体报道过很多遍了；　没什么好讲的。
　　“林曼；　四十岁；　资料很干净，玉宁江义村人；　嫁给冯华新之前有个前夫，叫魏祥，也是个企业家，资产雄厚，后来得了传染病死了，当初官司打的还挺惨烈，总而言之是林曼赢了；　手里捏着公司百分之六十五的控股权改嫁冯华新，那时候冯华新还算是个钻石王老五，谁也没想到他会娶一个二婚的女人，可是他公司那会儿需要资金周转，也正是扩展业务的好时机，和林曼联手是个好法子。”余晓晴一说起这些事儿来就双眼发亮，十多年前的事儿被她说出了今日头条的感觉。
　　“这里头八成有事儿吧？要不然怎么刚娶了年轻貌美的妻子没几年就得病死了呢？我看林曼这个女人也不简单。”许枫靠着椅背转着椅子。
　　“丁泽语怎么说的？他应该和华新集团脱不了干系。”明兰许久没见潘越了，没想到见的第一面竟然就是在开会，想想还真是有点搞笑。
　　“他没说。”潘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满意：“他只坦白了犯案过程，从头到尾没有涉及到任何华新集团的人，他太聪明，所有的疑点都避开了，问犯罪动机就只有一句：好玩……”
　　“这样下去可能要做精神鉴定吧？”贾小兵一语中的。
　　“查来查去到时候一个神经病把事情全给担下来了，后面的人屁事儿没有？”严冰的脾气还是那么火爆，跟着贾小兵的话站起来一拍桌子。
　　潘越伸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就算是丁泽语做证人也没有什么意义，华新这边完全可以说诬告，空口白牙，也没有办法判他们的罪行，必须要有证据。”
　　“可是到哪儿去找证据啊？这些案子最早的也是七年前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有点蛛丝马迹也早就被销毁了。”
　　“要是证据都摆在眼前，要我们干什么？”潘越揉了揉太阳穴，让丁泽语开口已经很不容易了，最起码眼前的这几个案子可以结了，至于这些案子背后到底是什么，看起来暂时还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开，很显然丁泽语不会再开口了，或许这背后有什么让他想要掩盖的东西，或者想要保护的人。
　　事情都安排下来，翻查旧案的事情落了下来，他们又要有的忙了，纪连从玉宁带回来的受害者名单都要一一去核查，该追究责任的参与者有活着的也要进行逮捕和传讯，这一年的案子因为出了一个丁泽语又要重新写报告，都是麻烦事，要一件一件办。
　　潘越回办公室点了根烟，实在是头疼的紧，现在凌海区公安局连个局长都没有，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来人，现在大事小事都无意外地落在了潘越的头上，他向来又不管这种杂事，一时半会儿还没适应。
　　“晚上，去我那儿吃个饭？”李明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绕了回来，敲了敲门进来。
　　“好。”潘越抖了抖手上的烟灰，应了下来。
　　“我到时候脚上纪连他们两个，上次就说我搬家要请客的，拖拖拉拉到了这时候，再拖下去，就该过年了。”李明兰自顾自地说着：“我先忙去了，你少抽点。”
　　她关上门，潘越也在烟灰缸里按灭了刚抽了一半的烟头，搓了搓脸，清醒了许多。
　　晚上他们四个齐聚李明兰家，她这小公寓已经被她整理的井井有条，比刚开始搬过来的时候好多了，温馨又舒适，不过她也难得在家里吃饭，几个人思来想去，还是火锅最简单。
　　晚上天气冷，火锅热气腾腾的，也有气氛。
　　“今天能不聊工作么？”李明兰穿着纯色毛衣，头发扎起来，还大大咧咧地戴着黑框眼镜，不穿白大褂的时候她整个人看起来要比平时温和的多：“苏苏，帮我拿一下这个线。”
　　“我们几个在一起，不聊工作还有得聊么？”纪连躺在沙发上，沙发太小，根本窝不下他，长手长脚地跟八爪鱼一样铺在那里，扭头看了一眼隔壁坐的跟领导一样的潘越：“要不，聊聊你俩复合的事儿？”
　　“哎呦。”李明兰往火锅里倒开水的时候把手给烫了一下，苏嘉珞立即去冰箱给她找冰块去了，潘越看了一眼纪连，没说话。
　　“行行行，我不多嘴。”纪连也闭上嘴，跟着苏嘉珞趣厨房了。
　　剩下的俩人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越发尴尬。
　　“你手没事儿吧？”潘越愣愣地问了一句。
　　“没事儿，没怎么烫着，苏苏她非要去拿什么冰袋。”李明兰给锅子通上电，一根一根地下着白菜。
　　苏嘉珞在厨房拿了冰块儿就要出去，被纪连拦住了：“等会儿，让潘越那小子安慰人家两句，我看他整天跟个木头似的，我都看不过去了。”
　　俩人扒着厨房的门缝瞧着客厅那俩人，一个下白菜，一个下羊肉，好像也没说话，倒是把他俩给愁的不行。
　　“潘越和明兰姐为什么分手啊？”苏嘉珞问了一句。
　　“还能为什么？”纪连似乎很不屑：“谁能跟潘越在一起不分手那才奇怪了呢，其实他现在好多了，以前他话更少，明明喜欢，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整天工作又不陪人家，人家说分手呢，又不留人家，这么多年不也没找别人吗？其实他心里还是放不下明兰，死活不说。”
　　“这有什么难的？”苏嘉珞感觉手上的冰块都快被自己给融化了。
　　“你当然觉得不难，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纪连低头看了她一眼。
　　“我喜欢你。”苏嘉珞垫脚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看，没什么难的。”
　　说完就跑着去给明兰送冰块了，纪连在后面瞧着她那嘚瑟样笑：“切，看你这么可爱的份儿上，先原谅你一次。”
　　说是不聊工作，但是一盘羊肉下肚之后实在是没什么好聊的，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大家又开始扯起了工作的事情，先是说了一波之前的那几个案子，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华新集团上面来了，毕竟是个硬石头，这种大集团如果真的有非法的资金流入，当年没查出来，现在当真不好查了，更何况华新的势力这么大。
　　“从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