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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有无人问津的美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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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对他很好。也许在他心里我只是其中一个对他好的人而已。而且那些女孩打扮得都很潮,有五颜六色的头发,会唱很多歌。不像我,我什么都不会,打扮得永远都中规中矩。唱歌也很难听。”
  致音神情恍惚起来,就好像有那么一时半刻,她已经完全分不清现实与幻象。
  她脑子里忽然平地炸出一团稀里哗啦的烟雾,烟雾慢慢消散,她渐渐看清那些她试图忘记的画面。
  致音眨了眨眼,那些画面仿佛被贴上了封印,又在她眼前倏然消散了。
  陆修远又往前坐了点,就好像稍微减少点两人物理上的距离,他就能更加贴近致音的心一样。他暖声道,“你不是一个人。致音,你还有家人,还有朋友。”
  她低低地笑了。
  陆修远喝了口咖啡,缓解嗓子的燥热,他问:“为什么喜欢他?”
  这个问题给了致音去想周也的正当理由,让她不需要压抑她对他的思念,能仔仔细细地回味他。她脸蛋儿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皮肤上仿佛是被镀了一层光,“他不一样。”她说。
  陆修远问:“怎么不一样?”
  “他有我没有的却心动的一切。”她抿了抿唇,微笑着,说,“但有时候,我又觉得我很像他。就好像,就好像他是我的影子一样。我想好好保护他,甚至哪怕他不爱我,我都想好好保护他。”
  致音回过脸,笑着问他,“你见过钱江大潮吗?”
  陆修远看着她,“嗯?”
  致音却又不看他了,接着看窗外,仿佛透过玻璃窗就能看见钱江大潮一样。她语气憧憬、温缓,说:“潮生潮落,看上去壮阔恢弘,那么有力量。但是大潮是怎么来的呢。是因为月球对地球的引力作用。”
  “他就是我的月球引力。”致音说,“他带给我力量,也带给我我生命的波澜壮阔和一切起伏跌宕。”
  致音看着窗外的车流不息,沿着街道的店铺和梧桐树,大厦上闪亮亮的广告牌,来往不断的行人,这些真实的东西把她从抽象的世界里哗啦一下拉拽了出来。她胡乱地抹了一把眼眶,自嘲一笑说,“对不起,让你听我胡说八道。我……”她顿了顿声,说,“我只是一时没有宣泄口,没忍住就……”
  陆修远始终保持着一个儒雅的笑,静静道,“没事。别担心,也别压抑。说出来才更好受。”
  末了,陆修远说,“你什么时候遇见的周也?”
  “大概一个月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和我朋友一起去看的,就是上次那个想见你,但是最后爽约的那个,那天演出快结束的时候下了大雨,周也就在雨里唱歌。后来旋转舞台出现故障,他从舞台上掉了下去,头上流了很多血,但是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还站在台上唱歌。”致音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把周也说给别人听的时候,她内心底里慢慢坦然起来。
  一个月前?
  陆修远还要问什么,吴念瓷倒是赶来了。她朝两人招了招手,致音忙问陆修远,“我脸色看着还行吗?”
  “还好。”
  致音朝他挤眉弄眼,“我妈要是看出点什么,能把我问个底朝天。”
  陆修远笑着摇摇头。
  在吴念瓷还没走近,他站在致音身后,轻声吟诵了一句话。
  他说,“庄生晓梦迷蝴蝶。”
  吴念瓷见两人处的这么好,心里当然是高兴的。她先送陆修远回家,然后在车上一直拐弯抹角,左右试探致音陆修远对她有没有意思。
  致音一样意思的话讲了千百遍,就差把没有两个字直接说出口了。
  但吴念瓷还是一心执意把陆修远当成未来女婿,在致音耳边不停夸陆修远这也好那也好。
  致音本来想打断她,但是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致音从小生活的家庭优渥,一路走来都很顺利,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在人群中都是起眼的那一个。所有一切,美中不足只有一个。
  她没有父亲。
  倒也不是说真的没有,只是父亲五六年前出轨了他公司的一个女秘书,后来两人就双宿双飞,一起私奔了。母亲每次说起父亲,神情都很冷漠,就好像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一样。
  但实际上,父亲的出轨对母亲的影响非常大。父亲一直都是那种幽默大方的好男人形象,但是在父亲出轨后,母亲几乎对任何一个幽默的男人没有好印象。而且母亲一直给致音灌输一个观念,就是将来致音的择偶对象,一定要让她满意,因为她不想让致音重复自己的痛苦。
  致音想,母亲喜欢陆修远,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陆修远几乎是跟父亲完全相反的男人。
  陆修远书生气,但并不死板,虽然不幽默,但很懂人情守本分。
  自从父亲离开后,致音和母亲就是分开住的,两人住在同一栋小区楼的楼上和楼下。致音住楼下,母亲住楼上。
  十一这几天,除了母亲喊致音出去逛街吃饭锻炼身体,要么就是母亲安排她和陆修远一起出门逛街吃饭锻炼,致音就在自己房间里躺尸,一天能睡上至少十二个钟头。
  放假到第四天的时候,致音快把手机摸出一层汗渍了,还是没有勇气给周也发点消息。
  当然,周也更不可能主动找她。
  第五天是中秋。致音跟吴念瓷结束晚饭,就吃着月饼跟梁昕玥相隔千里赏同一个月亮,聊同一个天。
  梁昕玥聊到一半,忽然就消失了,过了会,直接给致音打了电话过来。
  致音:“……”
  梁昕玥的声音听起来又振奋又期待,似乎是在等着致音能给出什么剧烈反应似的,“你猜我知道了什么?”
  致音眯了眯眼,舒展四肢,舒舒服服地床上躺着看窗外一轮金色大饼的圆月,嘟喃,“什么啊?”
  梁昕玥,“啧啧,跟周也有关的。你不想听啊。”
  致音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腾地从床上坐起,“什么事?”
  梁昕玥嘚瑟道,“叫什么?”
  “梁昕玥仙女大人!”
  梁昕玥得到满足,哼了一声,说,“其实,音音,是个坏事。你确定真的要听吗?”
  致音才不管好消息坏消息,“听听听!我都要听!”
  “周也就是放个屁你是不是都变态得想知道!”
  致音嘿嘿地笑。
  梁昕玥隆重地咳了咳嗓子,然后才说,“辛祁不是要出道吗,他要出的第一首歌,听说是给某个小清新电影做片尾曲的。那歌的词曲几乎全抄了周也的,周也那首歌只写了词曲,还没做出来。”
  致音:“……”
  “周也那边已经知道了。”梁昕玥说,“你知道,辛祁他现在背靠公司,网上随便一营销,到时候,肯定一口咬定是周也他们这帮无名小卒来碰瓷,想黑红。而且辛祁粉丝涨得也快,一群不明真相的粉丝都会觉得是周也抄袭。哎,这兄弟最后做到这么难看也真是……”
  “……”
  “你别问我其他的了啊。我社长在群里说的,我只知道这么多。”
  致音一直不说话,让梁昕玥心里悬得慌,她说,“怎么不说话,别不说话啊,你这样让我心里怪慌的啊。”
  致音吸了吸鼻子,想哭又哭不出来,她说,“你说,这世道怎么就这样了呢?”
  梁昕玥半叹口气,“能怎样,不就一直都这样。音音,想开点。”末了,又说,“怪我八卦,第一时间就说给你了。其实也不是你的事。”
  致音重新倒回床上。
  致音说,“只要是周也的事,就是我的事。”
  梁昕玥被噎了一下,半晌,她说,“我以前就觉得,只有越受压迫的地方,才越有公平,现在么,更加这么觉得了。但凡人与人之间,出现了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就永远没有公平这回事。”
  致音再看向外头的月亮。那月饼色荧光潋滟的月亮,像一团小小的蛋黄,就好像稍微被挤一下弄一下,就会变形状,慢慢消减下去。
  她说:“这世上所有向下的路都是舒服的。周也之所以要走的那么辛苦,走的那么孤单,是因为他走的是一条向上的路。”
  “他向上走,然后向下俯瞰芸芸众生。”


第35章 —35—
  录音棚。
  编曲人跟辛祁的经济人说了两句,那经纪人马上招了招手,让辛祁出来一趟。
  辛祁整张脸都是阴的,他嘴角扯了扯,掩去几许轻蔑,走到他经济人边上。
  辛祁的经纪人姓杨,叫杨水添。他手里带了好两个大牌歌星,所以在带辛祁的时候,难免摆出一副高姿态老资历的样子,教训道,“你怎么回事?这歌不是你们乐队的吗?怎么唱的这么没感情?”
  辛祁忍了忍,平静呼吸,舒了口气,故作轻描淡写地说,“我说了,这歌不是我作的。我唱不出这首歌。”
  杨水添觉得他年纪轻,不懂道上的规矩,说,“管是谁作的歌?你唱了就是你的。你别慌,你那几个队友都不是你对手,不会出事的。等你第一首歌出来,公司就打着你原创歌手的旗号,到时候你再唱你自己写的歌。”
  辛祁明白他的意思,但坚持,“我就是不想用他们的歌,我自己也有很多歌能唱!”
  “可你做的没一首比得上这首!你做的歌没有一首是能一炮而红的!”
  气氛僵硬了一下。
  辛祁不知为何,想起那天在酒吧外,月光很凉,周也问他,摇滚的精神是什么。
  他当时答不上来。
  周也说,摇滚的精神是永不妥协,一旦轻易妥协,你问问你自己的膝盖,你准备跪多久。
  杨水添觉得自己话有些过了,拍了拍辛祁的肩膀,“阿祁,我们要早点熬出头,总要学会妥协,学会牺牲,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只要你这首歌红了,名气打出来了,到时候接综艺,攒人气,总有一天,你能自由自在地唱自己想唱的歌。”
  辛祁脑子晃荡了几下,感觉像是进了水。他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很久很久,最终说,“我先进去,重新再试试。”
  杨水添很满意,揽着辛祁的胳膊说,“行行,那你进去,好好投入感情。”
  辛祁拿着那张歌词,盯着最末的那句。大概是因为头顶的灯太高亮,把他的眼睛晃到了。
  那白亮的光线越过他的头顶,投映在歌词最后一句上。
  不涂口红的女人,是磨不平棱角的红石头。
  辛祁觉得棱角那词有点刺眼,他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些抵触这句词。
  是往后的日子,他才恍觉,他就是唱着不要被磨平棱角,结果这样一步步被磨平了棱角。
  因为他太急了。太急着要去证明些什么,去改变些什么,去做到些什么,去获得些什么。太想迫切地成功给瞧不起自己的人看,太想使劲得到唱摇滚能够带给他的那些附属的荣耀。所以一旦有捷径可走,他哪怕犹豫了,最终还是会选择捷径,但是走捷径的代价,往往就是距离自己想走的那条路越来越远。
  那个所谓的“总有一天,你能自由自在地唱自己想唱的歌”的梦想,就像是诗人所追求的远方一样,那梦想、那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周也跟彭禹生和何建良坐在刚租到的小录音棚里,彼此看着彼此不说话。
  周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彭禹生拍拍何建良的肩膀,拿脚踹了踹周也,半是调侃地说,“瞧瞧,我给你说,这绝对是史上最淡定的被抄袭的。”
  周也喝得微醺。两只眼睛格外的亮,水盈盈的一层,像会自发光一样。
  彭禹生见周也不说话,表情凝重了点,“还行不行啊。看你那一脸便秘的吊样。不行的话你吭一声,我们两个直接上门帮你砸了他们那录音棚。反正要命一条的事。”
  周也嘴角扯笑,嘁了声,他仰头,又是一杯烈酒入肚。
  何建良:“也哥,别喝了。咱都指望你嗓子呢!”
  周也听着就要摸烟。
  何建良气急:“烟酒都坏嗓,你这么折腾,真以为你嗓子金刚不坏啊。”
  周也就默了。
  过了会,他直起身,晃晃悠悠地朝录音棚外走,边走边说,“明天带新贝斯手来吧。”
  何建良粗神经,还问,“那辛祁的事怎么办啊?由着他直接……”
  彭禹生赏给他一个爆栗。
  何建良马上焉了。
  彭禹生说,“明天下午三点啊。你别睡过了。来的时候吃点东西再来。”
  等周也走远,何建良怪他,“操蛋你刚踢老子干嘛!”
  彭禹生斜他一眼,“也哥这人你还不懂,也就看着不好欺负,真欺负他的时候,他大概手都懒得还,况且阿祁还跟过他。他在这管自己喝闷酒喝了这么久,大概估计可能就是不太计较了呗。”
  “那阿祁也真是,自己做了这么多歌,就非要拿也哥的?以前没看出他这么没脸没皮啊。”
  彭禹生本来还想再说两句,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谁知道辛祁在想什么呢?
  周也从录音棚回到出租房,已经将近晚上两点钟。
  附近的菊花花香浓郁,簇拥在他的鼻息里,周也皱了皱鼻子。
  周也不太喜欢完整的东西,比如说此时此刻的如此圆满的月亮,与独自一人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也两手一撑,坐到一边的矮墙上,他摸出一根烟,又开始抽起来。
  周也出租房里似乎有人等着,那人似乎发现周也不打算马上进来。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周也没回头,辛祁站在一方黑乎乎的阴影里,看着周也模糊的背影。
  白色香烟雾从周也前方慢慢腾起,仿佛在证明着此时此刻的周也真实存在着。
  辛祁咳嗽了声。
  他今天在录音棚里待了一天,嗓子累极,声音嘶哑,原本想要对周也说的对不起,还有一腔的话,到最后看见这样永远“高处不胜寒”的周也的这一刻,全部咽了回去。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他选择了按照经纪人给的路数,说道。
  周也衔在嘴里的烟,被咬断成了两截。
  白色烟雾瞬间跟着烟头一起陨落,很快地不见了。
  辛祁头皮发麻,他不想承认,他连想红起来,到最后都还是依赖周也的才华,周也的本事。可是现实比他想象的残酷太多,经纪人的套路公司的招数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周也背对着他,他眯着眼看月亮。
  看着看着,那圆滚滚的月亮慢慢舒展开来,最终幻化成一张女孩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周也才动了动嘴巴,轻飘飘地说了个数,“十万。”
  他顿了下,又说,“给我十万。”
  周也把嘴里的烟头吐了,跳下墙壁。
  他越过辛祁,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往出租屋里走。
  手机响了,周也直接无视了手机铃声。
  但打过来的人十分的执着,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仿佛确信他还没睡,一定会接一样。
  当然,打过来的人更像是孤注一掷,仿佛除了他,她就没有其他人能联系一样。
  辛祁倒退一步,拿住他的手肘,用力握紧,侧眸狠戾地看他,怒吼:“周也,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周也在一串嘈杂的铃声里,很淡地说,“没有。”
  “你有!”
  周也看他一眼。
  风很静,菊花香也好,月色也饱满。
  周也对辛祁说:“我没有瞧不起你。你下次再来,我可能已经忘了你了。”
  “你好好走你选择的路。”
  周也说要忘记他的话,让辛祁觉得这是比瞧不起他还让他恶心的事情。
  辛祁绷着牙关,他忽然后悔起来,这股后悔十分强劲,像劲风一样在他的身体里来回扫荡,让他无所适从,他努力摈除这种难堪的感受,大叫道,“好!周也!好!”
  周也挣开他,踏着手机铃声进了出租屋,刚想拿出手机直接关机,却看见了来电显示,致音。
  周也:“……”
  电话通了。终于通了。
  致音差点以为自己会留在凌晨两点的机场里睡掉下半夜,没料到周也真的肯接电话。
  她激动地大叫一声,“周也!”
  周也没说话。
  致音想着现在还不是跟他计较上回事情的时候,只是说:“我在机场……没法回去,你能不能……”
  “来接我一下。”
  静。
  还静。
  真的静。
  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周也才终于吝啬地给了两字,说:“等着。”
  致音闭上了眼睛,脸上划出一个笑,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说,“好。”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会等多久。毕竟周也是个路痴。
  周也到机场的时间,出乎意料地,没有很久。
  只花了一个小时。
  完全超出了致音对周也的认知。
  致音让周也等在机场出口,她自己冲过去。看见周也的时候,她眼眶红通通的,用力跟周也摆了摆手,大喊,“周也!”
  周也敞着他的夹克,露着漂亮的胸膛和精瘦结实的腹肌,张扬的纹身在衣服的晃动里若隐若现。他靠在一侧的墙壁上,低着头,其中一脚的脚尖一直在叩弄地面,听见致音喊他,他眯了眯眼睛,眼神又长又深,望到致音的眼底。
  致音浑身震颤哆嗦了一下,才拖着行李,跋步朝他奔过去。
  她奔过去,就像得知他被抄袭后的第一秒就从床上蹦起来买机票,给母亲留了张纸条就直接收拾行李回青州一样奔过去。
  他就是她哽在喉咙里的一根刺,无论她干什么,那根刺给她的感受永远强烈,永远在召唤着她。
  距离拉近了,离开前闹的别扭的气氛也回来了。
  周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的行李,神情很淡。
  两人僵硬地站了一会,周也大概是很不爽自己会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所以像看一个外来生物一样打量致音,隔了好一会,致音被他盯得心慌意乱,拿手挡住了他的视线,“行了,别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段的时候刚好零点,夜很深了。很感慨,有点想哭。周也和辛祁,曾经肩并肩的两个人,到最后,梦想兵分两路,人生就此殊途。但愿我们啊,追梦路上都不成为辛祁。想着还年轻啊,还有改变世界的雄心。
  以及: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By海子


第36章 —36—
  周也静了一秒,下一秒拖过致音的手臂,带着她转了半圈,将她的小臂按在一侧的玻璃壁上。致音轻呼了一声,周也铐着她的小臂的力气更重了。
  目光交织。
  致音先认了输。
  她低眉顺眼,轻轻柔柔地说:“我以后不会再问。”
  “你的事,我以后不会再问。你不要因为我不高兴。”致音说的时候很平静,事实上,她的这个想法是在她和他相视的这一秒才完全清晰起来的,她伸手将他扣着她小臂的手掌进手心,与他静静相望,“周也,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你做什么,你发生了什么,谁离开了你,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不再提十万块钱的事,他的事她都不会去干涉,她无条件相信他,期望他能好好的,期望她能在他身边,能保护他的好。
  周也的表情些微的古怪,但也说不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从她手掌里抽出手,再认认真真地盯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致音拉过行李箱,跟上他。
  致音走到马路对面,才发现来的不止周也一个,彭禹生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的广告牌上,正在打瞌睡。见周也来,又见了随后跟着的致音,彭禹生“啧”了声。
  又不甘地轻声嘀咕,“操!”
  致音瞬间明白了为毛周也能这么快到机场。
  原来是因为彭禹生带了路。
  彭禹生拿腿踢踢自己的摩托:“怎么打算,自己回去?还是我做电灯泡带你们回去啊?”
  周也摘了彭禹生的头盔,一把扔给致音,说:“你回去吧。”
  彭禹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头盔不见,内心骂了一千遍妈卖批,最后咬咬牙,“我这头盔老大价钱,弄坏了双倍钱来还。”
  周也拎过致音的行李箱,摆在车尾,用带的绳子绑了起来,在致音震惊的目光里,他骑上摩托,看致音,意思分明。
  致音赶紧把头盔罩到自己头上,坐上车。
  彭禹生切了一声,“比养只猫都来得麻烦。”
  回答彭禹生的,是一脸尘埃和一阵呼啸而过的机动车声。
  周也把车开到致音的出租房外。致音反应了一秒,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周也的怀抱,跳下摩托。
  致音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周也平躺在床上,整个人浸泡在月光里,连模样都是模糊的。
  致音爬上床,睡到他边上。
  她才刚躺下,他就忽地睁开了眼,整个人覆盖到她身上。
  他们都没有说话,他不爱说,而她也不会说。他们黑魆魆的眼睛彼此相映,呼吸交缠,像蛇缠绕树枝一样紧密。
  就像第一次,在那个小宾馆一样,他的练习室被烧,他也是这样。整个人空荡荡的,急需要什么东西去填满她。
  致音想,他太孤单了。被曾经同甘共苦的队友抄袭这种事情,就算他表现得再怎么不在乎,心里总归是在意的。因为在意,所以更加孤单。他需要有人温暖他,有人陪伴他。
  他们的身体交织成一个扭曲的形状,在整个别扭却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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