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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有无人问津的美丽-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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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昕玥拿手肘锤了锤她的背脊,神情严肃几分,压低了声音,郑重其事地说,“致音,我觉得吧,你和那陆修远,还是别走那么近比较好。”
致音:“……你上回不还是觉得他很适合交往嘛,怎么现在改口这么快?”
梁昕玥吐吐舌:“切,我哪会不是不了解情况啊。像现在不一样了啊,周也现在毕竟是对你也算有情有义了啊。而且周也脾气不好,占有欲强又爱闷声吃醋,你还是和你这个学长保持点距离,这样你和周也才会走得更长远啊。”
致音:“……”
梁昕玥总有这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把人忽悠的觉得头头是道的本事。
其实致音心里也隐隐觉得陆修远有些危险,不能靠的太近。就好像他要是和她走得再近一些,她就会失去周也一样。
致音不想去细想其中的问题,她打开和陆修远的对话框,又补上了一句——
学长,为了让周也不要误会,我们还是尽量保持距离吧。
对不起。谢谢学长。
下课的时候,致音有意看了眼微信。
陆修远没回她消息。
那天快结束的时候,致音都没有见到涂青霞来找她。她觉得有些诧异。
明明她就觉得涂青霞会来找自己,会责令自己,会威逼利诱自己离开周也,然而涂青霞却没有来。
就好像涂青霞一旦出现,自己就会在陆修远面前暴露什么秘密似的。
致音不想细想,她再一次提醒自己,还是离陆修远远一点比较好。
这之后的一个多月,陆修远就跟失踪了似的,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联络过致音。致音于心有愧,不敢面对他,也就没主动问他的下落。
有一天致音还在上课,周也来了电话。
致音喜滋滋地跑出教室,按下接听键,接通电话。
“喂——”
“在哪?”周也有些愉悦。
“上课啊。”
“……”
“怎么啦?”
“什么时候下课?”
“今天没晚课,马上四点就下课了。”
“……”
“有事?”
“专辑做好了。”
“嗯?”
“专辑做好了。我们乐队的专辑。”
致音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握着手机大蹦大跳,惊喜大呼,“真的吗!周也,真的吗?真的做好了吗?”
“真的。”
“真的是真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知道吗,我都不敢相信。”
“……真的。”周也颇有耐心地重复。
“周也,我真高兴。”致音激动得热泪盈眶,“周也,我真替你高兴。我值得你一定可以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周也初时并不说话,默默听着致音语无伦次,偶尔会给个很亲昵的笑作为回应。
这一天刚好是小雪的节气,教学楼外面还在下密密匝匝的小雨,还有风过树梢,带出一阵树叶歌唱的声音,致音站在玻璃窗前,望着秋天的校园,温温柔柔地跟周也畅想一切遥远的未来,听着周也时不时发出又轻又薄,十分短促,却带着宠溺味道的笑声,心里踏实而满足。
她那时想,她的整个世界的天气,阴晴雨雪,都是周也给的。
聊到最后,周也忽然说:“那我现在来接你。”
“嗯?”
“我们想庆祝一下。彭狗说让我带上你。”
难得周也主动带她出去庆祝,致音连忙答应了,“好啊,那我在学校等你,不认路了就给我打电话。”
“……”
周也这回很准时地,在四点前到了致音学校。
致音吃了一惊,一边上他的摩托车,一边问:“怎么今天这么准时?记得路了?”
周也咬了咬嘴上的烟头,转过身,恶作剧地把那烟头往致音嘴里塞,一边说:“问彭禹生的,他给指的路。”
致音差点被烟呛到,瞪了眼周也,扬手要拍掉他递进嘴里的香烟头;周也恶趣味地笑了一声,更快一步抽回香烟头,冲致音得意的挑挑眉。
致音:“……幼稚。”
周也小傲娇地哼了哼,故意看着致音在那截快烧没了的香烟头上吸了一口,才把它投进垃圾桶里。
致音脸微微一烫。
车子启动,致音环住周也的腰,问他,“这么突然要带我一块去了?”周也他们几个庆祝,最重要的两项内容,一个是喝酒,一个是唱歌,这两项致音都非常非常的不擅长。
“没怎么。”
“切。”
“他们说要带家属。”周也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天大的喜悦一下子从天而降,致音有点反应不过来,指着自己,傻乎乎地问:“家属?我吗?”
“……”
致音往他背脊上用力挤了挤,声音低缓犹豫,“你觉得我是你的家属吗?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周也车速慢了下来。仿佛心思已经不在开车上了。
致音:“周也。”
“……”
致音紧张起来,这种紧张,带着完全的期待感,推着她不断在周也的世界里一往无前。她松开抱着周也的腰,紧紧揪住周也的皮衣,又一次沉沉地告白。“周也,我喜欢你。”
周也没说话,等她的下文。
致音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她把周也的皮衣捏出深深浅浅的褶皱,拧着声音问:“周也,我能不能跟别的女生不一样?”
摩托车车速越变越慢了。
致音心脏快要挣脱她的束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问:“周也,我能不能在……”她更加地用力握紧了tt皮衣,又慢慢松开手,把手盘过去,按在周也心脏口的位置,她声音抖得离奇,问,“在你这里,跟别的女生不一样。”
周也挺着背脊,没有说话。
致音问:“我可以不一样吗?”
车子停了。
周也伸手按住了致音的手。他的长了茧子的手罩着她的细嫩的手,她的手罩着他的心脏。
周也把致音的手反过来,五指扣住她的手,临时起兴,一把将她拉下车。
周也抿着唇,步履有些急,他带她走了两步,掐着她的肩把她按在梧桐树干下。他先是盯着她看,眼神就像天罗地网一样,把她牢牢网住,然后他忽然毫无预兆地俯下头,双唇猛地盖住她的。这回他的吻先有点急,慢慢地,又温柔下来,他像是在说些什么,在向她传达些什么。
致音手虚虚地握了两下,最后一点点地靠过去,抱住周也的身体两侧。
周也停下吻,鼻尖顶住她的鼻尖,呼吸像夏天湿热的风,拍打在致音的两颊。
致音眨巴眨巴眼睛,重复问:“在你心里,我会跟她们不一样,对不对?”
“问我。”
“嗯?”
“你问我,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
“你问。”
“周也。”
“嗯。”
“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周也顿了下,他闭上了眼睛,唇齿贴上她的,呼吸交织,他轻声地,用一种仿佛穿越了时间空间,像钟乳石上的水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说:“要。”
致音嘴巴一咧,鼻子一皱,要哭了。
周也重复:“我要做你的男朋友。”
周也因为说话,滚烫的唇瓣上下地动,每动一下,就在她的双唇间小小的摩擦,擦出像电流一样的火花。
周也说:“以前都是别人做我女朋友,第一次做别人男朋友。”
“请多指教。”
《论语·子路》里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在今天之前,她在他的世界无论做什么都还名不正言不顺,做什么都有点束手束脚;但在今天之后,是他亲手给了她——
在他世界,名正言顺地张扬跋扈、放肆任性的权利。
第46章 —46—
走出青州国际机场,陆修远和吴念慈挑了最近的一家中餐厅解决午餐。
吴念慈没什么胃口,才吃了两口饭就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陆修远筷子一顿,说:“要不点一碗粥吧,伯母,吃点东西才能有力气。”
吴念慈摆摆手,说,“我吃不下了。”
陆修远招呼了服务生,又给吴念慈点了一碗清粥,“尽量做的清淡点。谢谢。”
吴念慈手肘撑着桌面,形容枯槁,面色苍白得跟被泼了一桶油漆一样。她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给陆修远说,“那段时间,音音一直很乖。我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不一样。”
陆修远忽然也觉得味同嚼蜡起来。
“当时我做了子宫肌瘤手术,她爸早八百年就跟别的女人跑了,没人照顾我,她就请假回家复习,以方便照顾我。”
“她大概请了两个礼拜照顾我。我不放心她功课,就催她回学校。不过我手术完身体还是很虚,心理状态也不好,很容易发脾气,后面一阵,她一直回来得很晚,我也没怎么关注她。我也是后来听警察说,那时候她报了警,警察本来想跟我说的,但那孩子太懂事,不想我操心,就拜托警察不要告诉我,然后那警察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警察后来告诉我,这种事情本来就防不胜防,再加上还未成年,关键很多时候她们打她都打在肚子上,背上,没多少痕迹,也不好拿证据。那警察到底还是没法帮她完全摆脱困境。”
“结果高考那天就出事了。她没参加英语考试。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送到医院了。身上都是伤,网上还都是她的照片和视频。”
“我当时心里其实怕的要死。我怕她受不住,怕她自杀,我为了让那几个欺负她的混混绳之以法,身体上撑不住,又病倒了。”
“现在想想,她当时一定是怕我病厉害了,所以才忍着,撑着,没有把心里的痛苦发作出来。她那时候心里肯定不好受,肯定不好受啊。”
服务生上来了一碗粥。
吴念慈拿纸巾擦了擦眼底的泪,忽然抓过服务生递上来的碗,一口一口吃起了粥。边吃边说,“你等我,我把这粥喝了。我现在不能生病。我要是生病了,这孩子……她怎么办啊……”
陆修远心里也跟着难受,温声说:“伯母……”
“……”
“别给自己太多心理压力。伯母。”
“……”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好起来的。”
外面下起了小雨。
陆修远打了车,对身后的吴念慈说:“伯母,这事急不来。我先陪你回酒店。致音可能意识到我发现了什么,现在有点抵触我了。要是我们一下子捅破她,她会更不接受的,这事我们要慢慢来。”
吴念慈沉倦地点点头。
陆修远帮吴念慈提着行李,把行李放到出租车后备箱,两人上了车,车子往致音学校方向的旅店开了去。
就在吴念慈打算闭上眼休息一会的时候,致音的身影忽然跃入了她的眼睛。
致音靠在一颗梧桐树边,她穿着一身黑色皮衣、黑裤和黑色马丁靴,长到及腰的头发没有束起,松垮垮地披满了她一整个肩膀。
她动了动腿,走向一辆摩托车。她没有戴头盔,也没有穿雨披,熟练地发动车子,像风一样穿梭进城市的林荫道里,长发被风温柔地捧起,像一溪黑色稠密的烟雾。
吴念慈难以想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骑摩托车,忍不住按下车窗,失声惊叫:“致音啊——”
陆修远暗叫不好,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路对面和她们方向相反的致音显然也听见了吴念慈的喊声,她脸上张皇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向吴念慈和陆修远。
车流涌动,雨幕重重,他们隔着车流彼此对视,像隔着遥远的时间空间。
人面对巨大的创伤和痛苦时,他的理智是会不管用的。哪怕心里想过念过要保持冷静,做过无数的心理建设,但还是会被这种创伤和痛苦打败,打败到会把心里所有最真实的反应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
吴念慈只喊了致音一声,可脸上已经流满了眼泪。就像被破了一盆水一样,湿漉漉的。
就在致音侧头这一档口,十字路口红灯停,致音还是冲了出去,几乎是毫无悬念地笔直地撞上一辆大卡车。
她的人像是一条被晒干的咸鱼,被无情地抛起,又迅速地扔到了地上,
地上迅速蔓开一片鲜红,鲜红被融入到地上原本积累的雨水中,就像扭动的虫豸蜿蜒流动,在地上绽放出一朵大红色的玫瑰。而玫瑰花的正中央,就躺着致音。
吴念慈扒在车窗口,撕心裂肺地大哭大吼,从出租车里冲了出去,不顾车海人流,在大雨中直奔向致音——
“致音啊……音音啊,我的女儿啊……”
致音啊。
我的女儿,我宝贝的女儿啊……
下雨。在下雨。
致音拿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她深深的呼吸,似乎在平静地接收和消化才发生的事实,然后慢慢张开了眼睛。
发生车祸了。刚刚发生车祸了,刚刚周也转过头跟她说话,没看见红灯,装上了一辆卡车,所以出了车祸。
周也呢,周也哪去了?
致音心里受了惊,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力,不顾身上像有着千百万只虫子在啮噬她的痛,趔趄地支起小半个头,四处张望。
周也呢……
她的周也,刚刚还说要做她男朋友的周也……
她看见了周也!她看见了!周也被撞得很严重,脸上都是血,身上也都是血,像破了洞的血库,不断往外面涌出血来。
致音又哭又叫,“周也!周也!周也你怎么样啊!”
声音嘶哑到已经连开一开嗓子都像是有刀在割喉咙,她起了皮的嘴唇还是不停地颤动着,絮絮叨叨地说着:“周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在你开摩托车的时候跟你说话,对不起,对不起……”
周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致音想周也一定是生她的气了,所以故意躺在地上不理她。她强撑着身体,下半身明明痛的根本没法动,却还是依靠着双手的力量,撑在地面上,一点一点地爬向周也。
她要他的身边。她一定要去到他的身边。
她要保护他,不能让他受伤,要和他一起庆祝专辑制作成功。
她不怕疼,她一直都不怕疼。
手上全都长出血泡也不在乎,浑身要痛碎了也不在乎,她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像个愤怒的,被敌军完全包围住的将军,明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可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会继续战斗下去,就会继续朝周也身边用力地爬过去。
周也。
她那么那么爱的周也啊。有所有她心动却没有的少年,如此幼稚,又如此霸道的天才少年啊。
她不能失去他,不能失去他啊……
有什么沉痛的重量压倒了她身上,致音恍惚之间听见有女人的声音在喊她,喊着她,要把她从梦境里拖出去。
不,为什么要拉走她,不,她不走,她要到周也身边去。
她要到周也身边去。
被这个重量压制,致音实在没法动了。她终于放弃了挣扎,慢慢转回头。
母亲满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伸长了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致音迟钝了一秒,讷讷地看着她,说:“妈妈,你怎么在这里……”
吴念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不敢抱得太重,怕碰到她的伤口,她只能不停的哭,一边哭一边喊致音的名字。
致音想伸手帮母亲擦眼泪,但她的手已经没法抬起来了,她说:“妈妈,别哭。”
妈妈,别哭。
爸爸跟别的女人私奔的那年,吴念慈哭得天昏地暗,年级尚幼的致音走到她跟前,像个小大人一样,抱住她的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说:
“妈妈,别哭。”
一个女生,在该任性的年纪里懂事,就像是一个女生在不该恋爱的年纪里遇上了这一生最惊艳她的人一样。
在错的时间,做了对的事,和在对的时间做了错的事,结局都一样,令人惋惜。
致音在吴念慈怀里,她想起什么,低低地哀求:“妈妈,你帮我救救周也,周也跟我一起出车祸了。”
吴念慈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和地面上积起的一层染了红的白水雾,这里除了致音一个人受伤,别无他人。
哪里有周也。
就像陆修远说的,压根没有周也。
致音还在坚持求她,“妈妈,救救周也。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
吴念慈就怕她听不见似的,大声吼着,“好。妈妈答应你,妈妈一定救活他,一定救活他。你别动了,也不要再说话了,乖乖的,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吴念慈哽咽着,说,“致音,别担心,救护车马上就来救你和周也了。马上……”
第47章 —47—
致音听见母亲在她耳边不停地召唤她,要她不要睡过去。她勉力眨了眨眼睛,看向斜对面的城市大厦上的流动广告牌,正在播放着一则宣传海报。
海报上的内容是在庆祝一位叫做辛祁的新人原创歌手,在携带他的个人首张原创专辑正式出道一周后,实体专辑销量迅速占据各个榜单的实时第一的排行,并破了内地实体专辑首周销量七万五千张的记录,成为新晋最瞩目的流行歌手。
致音觉得浑身困倦无力,她感觉四周的世界慢慢陷入一片漆黑。
她看见了一个李念的女孩,那女孩有一头漂亮的天然卷发,一双黑亮的瞳孔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她是个多么心思缜密、情绪敏感的人,
她看见了张勋,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那个总是欲言又止地偷看自己的男生。她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他那副黑色细边框的方形眼镜。
但是一瞬之间,她又看见了几个女混混,她们把她拖进了洗手间,把她按在水龙头下用冷水冲她的脸,她们扒她的衣服,拍她的□□,她们打她,拿针扎她……
不。她不记得了。她早就不记得了这些了。这些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她是个记性很差的人,她和周也一样,是个记性很差的人,根本记不住这些人和这些事情的。这些她早就不记得了。
致音感觉自己仿佛是一片深蓝水域上,唯一的一艘破了帆的小船,漫无目的地,孤单寂寥地随波浮沉,跌宕起伏。
直到有一天,周也出现了!
周也也像是一艘常年失修的帆船,在暗波汹涌的深海上,单枪匹马,孤帆勇进。
她温顺,他不羁;她中庸,他极端;她理性,他疯狂。她是现实主义,他是理想主义;他拥有着所有她没有却梦寐以求的一切。他能给平庸宁静的生活带来所有波澜壮阔的跌宕起伏。
“周也……”
“周也……”
所有围观过来的人,都看见,看见一个年纪轻轻的女生,浑身是伤,鲜血淋漓,她身体始终朝着某个空荡荡的方向,不停地呼唤着一个叫周也的名字。
……
手术室外。
吴念慈双手纠在一起,出神地看着触目惊心的“手术中”三个红字。
陆修远拿了一件外套,递给吴念慈,说,“伯母,你外套换一件吧,身上这件都湿了,等会感冒就不好了。”
吴念慈两眼放空,跟没听见一样。
“伯母,致音需要你。”
吴念慈怔了怔,抓过外套给自己换上,一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都是我的错。”
“伯母……”
“都是我的错。”她眼睛里无声地划出两行眼泪。
“伯母,你别这么说……”
吴念慈看着玻璃窗上密密麻麻挂满的雨珠,想起今年国庆节致音回家后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她正在做中秋晚饭,致音在帮她择菜。
致音半路去接了个电话,当时没有手机铃声她也没有怀疑,以为致音是手机静音了才没铃声的。致音接电话的时候,可能一开始手机通话声设置的有些响,她听见致音的手机号里传出——
“对不起,您拨的手机号码为空号……”
她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在想想,也许根本就不是她听错了。
很可能……
很可能是致音在幻听。
再往回想想,上一回她来青州,致音寝室里其实就住了三个人,有一个空床位,寝室里根本没有一个叫梁昕玥的姑娘,可致音有一回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却说这个空床位在这个学期住了个叫梁昕玥的女生,她和她玩得很好。
可是这个叫梁昕玥的姑娘,陆修远也没见到,她也没见到。
所以,是不是……
是不是这个叫梁昕玥的姑娘根本也是致音的幻觉呢?
再往回想想,任何闭着眼就能看见的画面,都会在后知后觉时,发现自己已经错得多么离谱。
自从那一年致音出事之后,她就对致音越管越严,恨不得把她的吃喝拉撒全部二十四小时监控,恨不得把她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安排妥当。
她实在太怕了,怕致音抑郁,怕致音出事。她不想致音出人头地,只想她能健健康康地过一个平凡人的人生。能够好好的嫁人生子,平平淡淡地走完这一生。
她的致音太优秀了,优秀得太容易遭人嫉妒了。她宁可她不要那么优秀,她只要她平安快乐。
人在巨大的痛苦和创伤面前,所有的反应都是会迟钝和滞后的,但是这种反应的后遗症可怕到之后的任何一个瞬间,稍微看见一点与那个痛苦和创伤相关的东西,浑身每个汗毛都会战栗起来。
也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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