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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有无人问津的美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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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声音。
明明用词粗鄙,她却仿佛听见了她一生听过最动人的表白,她听见他叫着她的名字对她说,“我这辈子只对你发情。”
她好像听见了全世界。
他们维持着用一个姿势,彼此都不再说话。
过了会,致音推了推他的胸膛,忍着情绪,问,“什么时候会走?”
“很快。”
“很快是多快?”
“这周动身。”
“……”
又静了会,致音换了个姿势,头埋在他的颈项里,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想求周也别离开。她低眉顺眼地说:“你说点什么。”
“说什么。”
“随便什么。你以前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
“随便。你说话给我听。”
周也思忖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他开始讲他过去的事。他的父母是如何在火海中离世,他如何靠自己活了下来,如何组建了乐队。
他讲的没有情绪,滤过了所有最痛最苦的瞬间,只把这些过去像一个局外人一样随意地说了出来。可致音知道,一个血气方刚一腔正气的少年要经过多少断骨炼胫的历炼,才能变成如今的风轻云淡。
周也不善言辞,话说的很慢,很多表达都要深思熟虑了才能讲明白。他说到最后,又说起了这一生影响他最大的人,“所以我很喜欢卡夫卡。”
致音就笑了。
“卡夫卡很好。”他说。
“因为他陪你走了这么多年?”
“不是。”
“……”她等他的后话。
“他把我想说的,都说了出来。我觉得这很厉害。”
把人性、种族、信仰、艺术等等一切现实和想象加以预言,加以总结、加以表述,用文字的形式流芳百世并且与世人产生无限的卡夫卡和他的作品,是周也精神支柱的灵感来源,是周也所有思想的
致音心想,她也爱卡夫卡。
正因为有卡夫卡,才有了这样的周也。
卡夫卡说——
什么是爱?这其实很简单。凡是提高、充实、丰富我们生活的东西就是爱。通向一切高度和深度的东西就是爱。
周也爱卡夫卡,所以卡夫卡提高、充实、丰富了他的人生。以命定的节奏和速度带周也通过一切他所能达到的高度和深度。卡夫卡活着也好,死了也好,都不影响周也对卡夫卡的爱。
致音爱周也,所以周也提高、充实、丰富了她的人生,以命定的节奏和速度带致音扫除了阴霾和痛苦。
第50章 —50—
致音回到医院的时候,天擦黑,吴念慈在病房里收拾行李。
致音略微有些诧异问吴念慈:“妈,你要回去了吗?”
吴念慈朝她笑笑,“不是。我回去一趟收拾点必要的东西再来。你手腕应该还不怎么方便,这两天会有护工照顾你的。陆修远也会来看你,你记得按时吃饭。”
致音意外地发现母亲竟然没有问自己去哪里了,马上乖巧的点点头,“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后天就回来。反正家里离这也不远。”
“好……”
吴念慈动了动嘴,看了眼致音,最后问:“你要不要跟妈妈说说周也的事情?”
致音吐吐舌头,心想母亲肯定是猜到她刚刚出去找周也了。
吴念慈口气冲淡地说,“你别怕,妈妈不找他的麻烦。你有喜欢的人也是好事,妈妈不会阻止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妈妈只是想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致音瞄她一眼,还是有些犹豫。
吴念慈又保证了一次,“妈妈不会去找他,妈妈只是想了解一下他。毕竟……以后如果你们真的结婚,你也还是得把他介绍给我是不是?你现在长大了,妈也不能事事管着你,你要是和陆修远处不来,妈也不会逼着你,你别老是把妈妈想的思想这么封建。”
“妈,我没这个意思……”
“……”
致音坐到床一侧,两手相叠,低头组织了会语言,才甜蜜地说起她的爱人,“他呢,他叫周也,然后高中就辍学不念书了。但他很聪明!真的!他音乐玩得很好,而且很有天分,稍微有点灵感,就能把灵感变成音符,真的很厉害。他唱歌很好听,只要听过一遍的歌就都会唱了。不过他的记性却不大好,而且是个路痴,一点也不认路。对了,他还喜欢卡夫卡,没想到他那样的人竟然还会喜欢卡夫卡……”
吴念慈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听,听着听着就背过身去,快速地抹了把眼泪。
致音继续絮絮叨叨的给她讲自己的恋人,每一点东西都如数家珍,声音温婉又轻柔,充满了缠绵情长的爱意,“他家教很好,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而且吃相超级优雅。他说他爸妈是被保姆一把火烧死的,烧死的时候他才八岁,他的音乐练习室就是被他以前家里那个保姆的儿子一把火烧死的,但是他很厉害,靠自己活下来还一个人组了乐队……”
致音有太多周也的闪光点想告诉吴念慈,但是话到嘴边,又总是不断溜走,说着说着,就好像语竭了一样,开始夹带哭音地说,“但是……但是他要去日本了。”
吴念慈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但她最终一句话也没说,上前一把把致音抱进怀里。
致音在吴念慈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他要去日本了,他要去日本唱歌,要去日本实现梦想。我知道日本的唱片市场好,我也知道那边的音乐做得好,我知道只要他肯,那他就能流芳百世,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他去。我舍不得,我总觉得他去了以后,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吴念慈下巴垫在致音的发顶上,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傻瓜,只要他喜欢你,不管有多少人喜欢他,那他也是你一个人的。”
致音不说话了,她趴在吴念慈的胸口,先是小声地哭,后来慢慢地平复了呼吸。
吴念慈见致音状态好了些,又嘱咐了致音几句,才出去了。
她给陆修远打了个电话,拜托他这两天帮忙多看着点致音。打完电话,她就去找胡英渡了。
胡英渡简单背了个包,站在医院门口等吴念慈。
胡英渡看了看表,对吴念慈说,“我刚查了,最近一班去杭州的高铁就在半个小时后,咱们坐个出租车还来得及赶去高铁站。”
吴念慈不胜感激,“辛苦你啊小胡医生。”
胡英渡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吴念慈先上车,把她的行李塞进后备箱,一同上车。
胡英渡打了个电话,大概是跟门诊里的人换了个班,结束通话,胡英渡想着公园里致音一个人对着空气又是哭又是闹,还说起卡夫卡时那副憧憬的神情,于是跟吴念慈确定,“所以你是说,以前致音很喜欢卡夫卡。”
“对。很喜欢,”吴念慈极为肯定道,“她写过很多卡夫卡的书的读后感,好多篇都获了奖。她最喜欢哪一篇来着……”
“变形记?”
“不是。”吴念慈眯着眼睛努力在想,“叫那个……饥饿艺术家。”
“饥饿艺术家?”
“嗯。听她说是这一定是卡夫卡临终前最喜欢的作品。”吴念慈有些感慨,她用舌尖润了润干燥的嘴唇,说,“以前她说起卡夫卡就会两眼放光。后来出了那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卡夫卡了。就好像把它封印了一样。”
胡英渡想起一个心理学名词。认知失调。
认知失调是指一个人的行为与自己先前一贯的对自我的认知(而且通常是正面的、积极的自我)产生分歧,从一个认知推断出另一个对立的认知时而产生的不舒适感、不愉快的情绪。
胡英渡说:“致音很可能是在经历高三那些事情之后,对自己先前所有的自我认知产生了否定、抗拒等的情绪,这种情绪无法降落,无法剖析,无法解除,并且一再被她自己封印,被她自己压抑,但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去否定自己从前的自我认知,所以她假设了这样一个周也。这个周也身上有她以前的种种,她肯定周也,其实还是在肯定从前的自己。”
吴念慈说:“刚刚她给我讲周也,很多事情,就像说她自己一样。她说周也听一次歌就能记住歌词和旋律,以前致音看见个什么英语单词、化学方程式、物理公式,也能看一遍就记住。说周也有多天才,她自己以前……”吴念慈把致音刚刚说周也的那些话转述给了胡英渡。
吴念慈和胡英渡在两个钟头后到了致音杭州的家。致音和吴念慈是分开住的,致音住在楼下一层,吴念慈住在楼上一层。
胡英渡问:“什么时候和致音分开住的?”
“她八岁的时候。”
“一直都这么住的?”
“嗯。原来楼下是公婆住的,但这两层都是我娘家那边的房子。我前夫跟贱人私奔后,公婆就被我赶走了。我那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老是喝酒,半夜睡不着,怕吵到她,所以让她去楼下睡。后来就一直分开住了。”
吴念慈拧开致音这一层的门,给胡英渡找了双拖鞋,说:“一般吃饭啊什么的,她会上楼来和我一起吃,其余时间她都会自己待在这里。”
胡英渡目光转了一圈,看见茶几上已经枯萎的盆栽、随意摊着的杂志稿纸和被揉成一团的五线谱纸,沙发上还扔着毛毯跟皱巴巴的衣服。他轻笑道:“她不太爱打扫?”
吴念慈笑了,“嗯。懒着呢。平时没事就窝在沙发里看书,要么玩手机,特别不爱洗袜子。冬天的袜子她有上百来双,每次洗袜子都是攒一个冬天的袜子然后塞在洗衣机里洗。”
胡英渡笑了。到底还是个孩子。他上前几步,拾起了其中一张五线谱草稿纸,他展平了看了两眼,问吴念慈:“她写的?”
“嗯。以前高中校庆她还做了歌跟同学一起表演呢……哎……”
“对不起吴妈妈……”
“没事。”
“这些我能先收着吗?”
“嗯。”
吴念慈带胡英渡到一个房间前:“这是致音的书房,平常我也不怎么进去。”
门开,铺面一阵书墨香气,胡英渡先进去。
四面墙壁靠列着书柜,其中一侧的书柜边上是一个暖色调的写字台,上面堆着一台台式笔记本,还有乱七八糟的报纸、杂志、A4纸等等。写字台边上放了个打印机,打印机上粘满了便利贴。
吴念慈说:“这房间光线不好。她经常白天晚上都会开灯。”说着,吴念慈按下灯光开关,暖黄色的光线顿时淌满整个书房。
胡英渡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相机,指了指书桌:“我能翻一翻吗?”
“嗯。翻吧。”
胡英渡吸了口气,走过去,开始翻阅致音的写字台。
致音的写字台不是一般的乱,最上面是一张报纸,报纸上还残留着早餐吃茶叶蛋的蛋壳和酱油渍,胡英渡大略地浏览了这张报纸,在右侧那面上看见了一则被致音做了个很小的星号笔记的新闻——
揭开杭州豪宅保姆纵火案的背后真相
胡英渡微微一惊,迅速拍了张照,然后翻到下一张报纸,他照旧随意地扫了一圈,也看见了一则被致音做了星号标记的新闻标题——
杭州纵火案保姆真面目被揭穿,女主人与老公聊天记录曝光粉碎小三说…
胡英渡刷刷刷地翻完了写字台所有的报纸,报纸几乎都是在同一段时间买的,上头基本都会粘有带酱油渍的指印,而且全部都是有关杭州保姆案的新闻。
胡英渡问:“致音是不是很喜欢吃茶叶蛋?”
吴念慈:“嗯。早饭她都是自己在楼下的小餐店买的。茶叶蛋、白粥和豆浆,偶尔也吃个烧饼。”
胡英渡黑瞳一缩。
刚刚吴念慈跟他转述的周也告诉致音的他的身世,是不是其实就是致音照着这则新闻臆想出来的?
胡英渡把这些报纸全部拍了照,他往下翻,就翻到了致音最喜欢的卡夫卡小说全集。
是著名学者、德语翻译家叶廷芳翻译出来的九卷本卡夫卡作品全集。
吴念慈说:“这套书她初三买的。七八百呢好像。我后来才知道,她还是自己攒钱一点点买的。其实她刚念小学的时候,那边的老师就说致音比同龄人有灵性太多,可以直接跳级。她爸不肯,说要给致音完整的童年,不想致音成天为了跳级而跳级。因为功课压力小,她有足够的时间去读书,读各种各样的书……她初三时候的阅读量可能已经超过我这辈子的阅读量了……”
胡英渡随意翻了翻这些书,却有一页小纸从一卷本的某页书缝里掉了出来。胡英渡眼疾手快,趁它还没落地就先抓住了它。
是张泛黄的草稿纸,上头应该是致音的字迹。写的字娟秀大气,很赏心悦目。
她抄的是《庄子·齐物论》里的一句话:“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其中有两个字被致音画了双杠线“=”。
“则蘧蘧然周也”的“周也”两个字。
而在边上的空白处,致音还写了自己的名字“致音”和英文大写字符“ZY”。
她在“周也”、“致音”两个字之间落了好几个签字笔的点,似乎在昭示着致音当时在思考什么。而“周也”、“致音”两个字分别被线连到“ZY”这两个字母上。
周也,致音,ZY。
胡英渡大为一惊。像有一大块巨石哐当一声沉入他的心底一样。涌出说不明道不清的复杂情绪。
所以,周也的名字是这样的由来么?
胡英渡给这张纸拍了照,又给这一叠九卷本卡夫卡全集拍了照。
然后继续往下翻。
作者有话要说: 周也名字的由来。
第一部快完了。
第51章 —51—
胡英渡翻到了一本歌词本。
歌词本有些旧了,胡英渡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一页一页地翻阅。
歌词本的最后一首歌,是用红笔写的,「她从不涂口红」
吴念慈随胡英渡看了一眼,说,“是高考出事后在医院写的。最后一首歌。后来她不仅不写歌,连唱也不会唱了。”吴念慈顿了顿,说,“很可能也是你说的认知功能失调。”
胡英渡拇指在歌词的最后一句上摩挲。
「不涂口红的女人,是磨不平棱角的红石头」
吴念慈忽然想起什么,匆匆跑了出去,过了五六分钟又飞快跑了回来,递给胡英渡一张照片。
“当年带头打致音的女混混。”
女混混涂着姨妈色的哑光口红,双唇红的像蛇的舌信子,邪佞得渗人。
吴念慈接着说:“这女混混因为行事恶劣,欺负过很多女生,后来被判了三年,现在还没出狱。”
致音过往的一切仿佛一堆散落的积木,终于在胡英渡的脑海里慢慢拼凑成它原来的样子。胡英渡给这张歌词稿拍了张照片,问:“致音从不擦口红。”
“没擦过。化妆的时候也不擦。”
胡英渡:“……”
胡英渡又在致音的房间里仔细转了一圈,拍了许多照片,最后退出房门。退出房门关上带起一阵冷风,冷风带动了写字台上的报纸窸窸窣窣地抖动。
其中有张报纸滑落到了地上,上头报道了北京的一个地下摇滚乐队。乐队的主唱三七分的金发,粉红色皮衣,黑色破洞牛仔裤,人瘦的像根杆子一样,胸前露出的一片爬满了青黑色的纹身……
吴念慈领着他到隔壁的房间:“这是她的实验室。她经常一个人在这里做点小实验。”
胡英渡目光一扫。
实验室很小很单薄,没多少东西,但所幸阳光很好。实验台上有一台显微镜,显微镜上蒙着一层灰,显微镜边上是各种画电路图的草稿纸还有小型电路装置。再过去点,还能看见一个水仙花的生长观察日记,但日记停在两年前。
胡英渡问:“她平时不太待在这里?”
“嗯。她待书房多点,实验室是以前她爸喜欢待的地方。”吴念慈说,“边上还有个储物间,里头有很多旧唱片,她爸以前也经常待那个房间,致音出事后,还经常待在那里。”
胡英渡身子一顿,马上跟了过去。
储物间里有一整排的唱片,还有老式的留声机,唱片机,CD机。
“她爸喜欢林肯乐队,她也很喜欢。经常跟她爸一块听。”
胡英渡问:“我能听听她以前听的歌吗?”
吴念慈愣了愣,指了指电脑,说:“当然可以。”
胡英渡得到准许,迅速开电脑找出播放列表,开始放致音以前经常听的歌。
第一首枪花乐队的《don‘t cry》。
然后是鬼束千寻的《月光》,女歌姬的声音空灵婉转,牢牢摄住人的心魄,紧接着是林肯乐队的《lea。ve out all the rest》。
……
接下去的几首却慢慢走入消极,あいみょん唱的《生きていたんだよな》(她曾活过啊),副歌部分高唱着:
生きて生きて生きて生きて生きて(她活过她活过她活过她活过她活过)
生きて生きて生きていたんだよな(她活过她活过她也曾活过啊)
然后又是一首中岛美嘉的《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副歌部分干脆纯净的声音唱着: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心が空っぽになったから
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是因为心已空无一物
……
列表的最后一首,是世界有名的“自杀”名曲。
作曲家鲁兰斯·查理斯的《犹豫的星期天》。
胡英渡没听完最后一首歌就关了音乐播放器,侧过去问吴念慈,“致音她那时候,有没有任何自杀的倾向?”
吴念慈恍若当头棒喝,脸色白了再白,半晌,才说:“我……我没发现。”
我没发现,也就代表,致音很可能有。
她想过去死。
胡英渡拍下了整一个歌单列表,起身从这个储物间里走了出去。
这件储物间,实在是太压抑了,压抑到有那么几个瞬间,胡英渡甚至怀疑致音的父亲绝不是和小三离家出走那么简单。
吴念慈帮胡英渡找了个客房暂住,两人点了外卖吃晚饭,吃完晚饭,胡英渡简单地参观了致音的卧室。
致音卧室里东西不多,唯一一个胡英渡想看的地方是一个被致音上了锁的保险柜,吴念慈说这很可能是致音放日记本的地方。
医院这边,致音愣愣地看着多日不见的陆修远,反应了好一会才礼貌地笑出来:“陆学长?”
陆修远把水果篮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温儒一笑:“这么久没见,你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
“陆学长哪里的话。”
“吃饭了吗?”
“我妈妈是不是又麻烦你来照顾我了——陆学长,对不起啊,我妈妈就是不放心我——”
“没有,你别有压力啊。我也算你一个朋友是不是?你没道理每次我来都推开我呀——”
“……”
致音说不过陆修远,最后老老实实地穿上外套,跟他去外面吃饭。
只要陆修远这人在,那话题肯定不会冷场。陆修远跟致音坐在路边的大排档,一本正经地给致音科普起大排档的起源:“话说大排档还是二战后的香港,你也知道嘛,百业待兴,很乱,可人饿啊,所以就有聪明的人啊,直接在路边卖熟食……”
致音听着就开始笑了。
时不时还插一两句。
两人吃的一顿撑,结完账,陆修远问她,“要不要沿路散个步再回医院?成天坐出租车也没啥意思。”
“……行。”
陆修远倒是有些意外,主动提起了周也:“你不怕你的也哥哥生你气了?”
致音撇撇嘴,想笑,但更想哭,“他没空生气。”
“怎么没空?”
“他要去日本了。和他的乐队一起。”
陆修远一怔,“怎么这么突然?”
致音就沉默了。
两人在十一月兜头的冷冽星光里,并肩前进。走着走着,致音却忽然停住了。
她目光落在不具名的某盏路灯上。那灯光像一层冷白色的雾气,聚在路灯四周,像隆冬时人呼气的那团白烟。
致音在烟雾里,迷迷蒙蒙地看见周也那张脸,轻声说——
“其实一点也不突然。哪怕我把线轴牢牢抓在手里,但在世人看来,风筝就是属于春风和天空的。
周也就是那只风筝。”
致音低下头,闭起眼,想起周也这个人,握紧拳头像要抓紧什么东西一样,“抓不住的。他就像沙子,可以飞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但绝不会停留在我手心里。”
陆修远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为什么周也要离开。
因为致音的潜意识里已经明白,已经觉悟到,周也这个瞒不住了,所以在致音为周也写的剧本里,为了成全周也永远存在,给周也写了一个远走他乡的剧本。
所以此时的致音如此肯定以及确定,她是如何如何都抓不住周也的。
不是她不想留住周也,而是现实不肯再让她留下周也。
陆修远伸手想搂一搂致音的肩膀,想让她别再那么难过,但手伸到半空中,却还是拿了回来。
他轻轻说:“致音。别怕,他会好的。他会前途光明,梦想成真。”
致音背脊僵硬,但头却用力地点了点。
“我知道。”她说,“卡夫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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