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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生民国-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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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他是为了应付外面的谣言随便找人结婚,可是从婚后二人的相处来看,他竟是真正喜欢虞红豆。
  听母亲提到这话,她垂下眼睛,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段太太微微一怔:“既然老二追求过你,此事又传得沸沸扬扬,你弟妹不可能没听过风声,若是因此觉得不舒服,就算你善待她,她也会防备你,你婆婆着意扶持二房,你大哥二哥这几年亏了多少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外面看着风光,实则是拆东墙补西墙,再这样下去,我们段家迟早变成个空壳子,今晚我和你父亲舍下老脸到段家来,好说歹说借到两艘轮船,眼看要打仗,能不能借此翻身还真难说,若是一亏再亏,往后指望娘家给你撑腰是不行了,惟有靠你自己——”
  段明漪身形一起,冷冷打断母亲:“这话说得太早了,您告诉大哥,要他明日别出门,我有要事要跟他说。”
  段太太诧异道:“昨天是不是你给你大哥打了电话?难怪他一大早就去了宁铮大姐家,你们大姐夫在政府里谋职,你大哥去找他,难道有新的路子了?”
  段明漪腰杆慢慢挺得笔直,语气里无端有种孤注一掷的意味:“大哥做生意不行,建筑上有专长。这件事您就别管了,反正我们心里有主意。”
  段太太眼里燃起希望:“好,我回头就跟他说,明日你几点回娘家,我让他在家等你。”
  ***
  贺竹筠听见这好消息自是高兴,连觉也顾不上睡,到二嫂房里来找她。
  贺太太正指挥下人在房中换被褥,炉子也生了起来,惟恐红豆着凉。
  贺竹筠拉着红豆左看右看:“真看不出二嫂肚子里有个宝宝,不知像二哥还是像二嫂?若是男宝,最好像二哥二嫂一样聪明,若是女宝宝,肯定跟他们两个一样漂亮,哎呀,我都等不急要跟二哥第一个孩子见面了。我来算算,妈,人说怀胎十月,那么小侄子是明年夏天出生?”
  贺太太想了想,笑道:“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贺竹筠便对红豆道:“我小时候在重庆住过些日子,记得贺公馆外头种满了白色的蔷薇花,一到夏天房子周围就香喷喷的,到时候小侄子出生了,我正好带他出去摘花玩。”
  红豆捂嘴直笑:“好。”贺太太蹙眉:“你啊消停些,一听说你二嫂有孕你高兴成这样,别说刚出生的孩子哪经得起你折腾,你看这都几点了。好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你赶快回房睡觉。”
  贺竹筠一时兴起道:“二嫂,反正二哥今晚不回来,不如我跟你一起睡。”
  贺太太轻斥道:“你二嫂现在有身孕,经不起你胡闹。”自不肯同意。
  这时外头忽有人敲门,笑道:“二少奶奶,有电话找,是亲家的大少爷。”
  贺太太一怔,忙对红豆道:“都忘了通知亲家太太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红豆,你赶快接电话,把这好消息告诉亲家,让你母亲和大哥也高兴高兴。”
  红豆知道新寓所安了电话,知道自己有孕后,她刚才犹豫过要不要给母亲打电话,又担心她老人家听了消息睡不好,只能按耐住,听了婆婆这话,顺势起身,笑道:“哎。”
  到了书房拿起电话,那边却是虞崇毅:“红豆,我想起我见过谁穿39码的鞋了,不是邱小姐。”


第95章 
  红豆愣了一下; 忙问:“是谁?”
  虞崇毅道:“前次周嫂到天台上晾被单,被单被风刮到屋瓦上去了; 周嫂自己够不到; 只好找我帮忙,我上了天台,在凉棚上看到一双晾着的39码的布鞋,不知是男人穿的还是女人穿的,当时还奇怪了一下。刚取下被单就看见住三楼的向先生上来了,他跟我打了招呼,当着我的面把鞋拿走了。”
  “向先生?”红豆脸上一呆,印象中他不苟言笑; 爱穿长衫; 身上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气息,她不大敢跟他搭话,自然也就未注意他穿多大的鞋。
  记得他也在震旦任教授,说来跟贺云钦是同事。
  “至于邱小姐。”虞崇毅犹豫了一下,像有些不好意思; “有一次她上楼不小心崴了脚; 鞋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央我帮她捡; 我帮她捡了,印象中那鞋不大,应该没有39码。”
  红豆抿了抿嘴,哥哥平日跟女人打交道打得少; 母亲未尝不想操持哥哥的亲事,但先前哥哥在警局任职,每天不是被白海立搓磨就是在外查案,回来也只是蒙头睡觉,根本没心思交女朋友。
  玉淇表姐倒是跟哥哥有过口头上的婚约,然而这些年在舅妈契而不舍的拦阻下,就算母亲起初有这个意思,后来也都不提起了。
  母亲自从得知三楼邱小姐的职业,唯恐哥哥跟邱小姐有牵扯,平日里防邱小姐如防贼,哥哥难得在楼里碰到邱小姐,一见面对方就崴了脚,若说邱小姐不是故意的,她怎么不信。
  照她看,多半是邱小姐看出了母亲的心思,存心逗弄哥哥。而且她简直能想象得到当时邱小姐那似笑非笑的神气,也就哥哥这么纯直才会上对方的当。
  虞崇毅又道:“今天王探长跟云钦说这几起案子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说凶手穿39码鞋,怀疑是楼里的邱小姐,我之前从未往邻居身上想过,听他们这一说,突然想起向先生,忙给侦探所打电话,谁知王探长不在,又打电话到贺公馆,云钦也不在家,所以只好让你接电话了。”
  红豆想了想道:“云钦有事出门了,今晚未必回来,王探长也不在的话,消息今晚送不出去,就算我们再急也只能等明天了。哥,你别忘了云钦跟向先生是同事,既然咱们都能怀疑到他身上,云钦也许也早就有数了。”
  “也是。”虞崇毅憨憨一笑,“云钦这么聪明,能查的早该查到了,是哥多虑了。”
  红豆握住话筒转了个身,喃喃道:“哥……”
  妹妹语气跟平日隐约有些不同,虞崇毅嗯了一声,等了一会不见下文,诧异之余,温声道:“怎么了?”
  红豆犹豫了好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只道:“哥,你让妈接电话。”
  虞崇毅愣了愣,体贴道:“好。”
  不一会虞太太接电话:“ 红豆?哎,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红豆红着脸道:“妈。”
  虞太太敏锐地捕捉到女儿话里那不寻常的气息,声音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红豆顿了顿:“我,我怀孕了。”
  那边静了几秒,紧接着充满惊喜的声音道:“怀孕了?”
  红豆无声笑了笑,大不好意思道:“反正我就把这事告诉您,我、我先挂电话了,您也早点歇。”
  虞太太连笑带骂:“你这孩子,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大夫看过没?已经确认了?云钦知不知道?”
  红豆红着脸一一答了。
  虞太太笑叹道:“好好好,明早我就到贺公馆来,虽说你婆婆素来周到,我这当妈的还得亲眼看看你才放心。”母亲虑事周全,自女儿出嫁后,为免女儿让人指摘,从未到贺公馆来过。
  红豆又跟母亲说了几句话,这才慢腾腾挂掉电话。
  也不知为何,心里一时欢喜一时担忧,明明往外走了,想起哥哥的话,又折回来给王彼得的侦探所打电话。
  接电话的还是洛戴,说王彼得不在,她挂掉电话,又给瑞德诊所打电话,谁知护士说瑞德出门了。
  看来今晚是通知不到贺云钦了。
  她心事重重从书房出来,往卧室走。
  回了卧室,四妹非要跟二嫂一房睡,仍在缠磨婆婆,婆婆虽然仍未点头,但神色间已有了松动之意。
  看她回来,贺竹筠道:“二嫂,你帮我劝劝妈,今晚让你就让我跟你睡吧,大不了我睡榻你睡床,我们姑嫂不在一处睡,自然就不会踢到你的小宝宝了。
  红豆不免有些好笑,难得见贺竹筠如此黏她,猛的想起那个余睿,暗猜贺竹筠有心事跟她说,便笑着对婆婆道:“婆母,四妹怕是有体己话要跟我说,要不将四妹的被褥搬过来,我跟她一人一床被褥。“
  贺竹筠听到‘体己话’这三个字,脸无端一红。
  贺太太心中一动,顿时改了主意,对贺竹筠道:“那你好好的,挨着睡就挨着睡,不许扰你二嫂,就算要跟你二嫂说话,也不许说得太晚。”
  贺竹筠喜得扶住贺太太的胳膊:“妈,您放心吧。”
  待贺太太走了,红豆忙着梳洗,贺竹筠穿件鹅黄色睡袍,坐在外头沙发上翻着书,口里道:“二哥这回也不知要去做什么,居然开的洋车,我记得他以前每回晚上出去都骑他那辆脚踏车。”
  红豆本就在盘算给贺云钦传递消息,无奈根本不知何处找寻他,在盥洗室里听到这句话,一愣,忙出来看贺竹筠道:“你二哥这脚踏车骑多久了?”
  “回国的时候就有了,二嫂,你不知二哥有多怪,这车明明破得不行,他还宝贝得不得了,有一回他还亲自修车。”
  红豆脑中冒出个念头,再待不住了,出来重新穿上大衣,又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对贺竹筠道:“四妹,你在房中等等我,我下去一趟。”
  贺竹筠讶道:“怎么了?”
  红豆道:“你二哥刚才打电话来,说落了样东西在那辆脚踏车上,我去给他取回来。”
  贺竹筠神色一松,起身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不必了。”红豆拉开门,“我去去就来。”
  她下了楼,到贺云钦平日停脚踏车的那个花园凉篷,果然看见那辆半旧脚踏车静静停在那,被橙色灯一照,有种乌沉暗哑的光泽感。
  她拧亮手电筒,俯下身照了一圈,一无所获。眼看夜风越来越大,她紧了紧大衣,正要回去,电筒的光线不经意滑过前座的支杆上,折射出银亮的光泽。
  她蹙了蹙眉,凑近一看,原来是米粒大的一排字。因刻得太小,需极力辨认才能看出是英文字母。
  上写着:“light and truth。”
  她轻声念出来:“光与真理。”
  不由怔住,圣约翰的校训。


第96章 
  红豆知道贺云钦所在的爱国组织有固定的活动地点; 也猜到这辆车是贺云钦用来联络的重要工具,然而找遍整辆脚踏车; 没再看到其他暗语; 那么这句‘光与真理’,应该就是车上唯一的标识了,巧就巧在它竟然跟圣约翰的校训重合。
  光凭这句话,她依然不知到何处给贺云钦传递消息,且向先生穿39码鞋这件事不见得意味着什么,如果因此而兴师动众去找贺云钦,说不定还会影响他办事。
  但至少这句暗语是个线索,非要去找他的时候; 也许可以从这条线索上找到些指示。
  她茫无头绪地直起身; 裹紧大衣,踏在那沾满了露水的草地上,转身回了公馆。
  贺竹筠靠在床头看书,见她回来了,放下书道:“二嫂找到那东西了吗。”
  红豆脱下大衣; 到盥洗室洗漱:“没找到; 不过也不急,反正你二哥明早就回了。”
  “也是。”贺竹筠不喜欢刨根问底; 等红豆在另一侧上了床,她翻过身,枕着一侧胳膊,望着红豆道; “二嫂。”
  红豆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柔声道:“怎么了?”
  贺竹筠垂下眼睛想了想,再抬眼时神情有些忸怩:“你觉得余睿这个人怎么样。”
  果然是要就此事征求她的意见,红豆笑起来,翻身看向天花板,回答得格外慎重:“唔,我跟余睿接触时间太短,但是从排戏这段时期来看,余睿从不迟到也从不缺席,演出时一丝不苟,歇息时也很少跟同学开不相关的玩笑,每回都提前背好台词,很懂得为他人着想,而且我还听说他在学校常组织爱国运动,所以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他是个有抱负的青年。”
  贺竹筠越听越高兴:“你知道吗,他说因为敌寇侵略,吾国正处于最黑暗的时代,但无论在明面还是在暗处,无数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力挽狂澜,他说他毕生追求光与真理,时刻准备为吾国吾民奉献自己的一切,论及那些前辈,只说都是他学习的好榜样。”
  光与真理?红豆暗暗皱眉,除了脚踏车上的标识,这是她第二次从别人口里听到这句话,第一次是当初新亚茶社上从王彼得口里听到的,第二次就是余睿。
  会是巧合吗。王彼得应该跟贺云钦有着共同的抱负,余睿难道也跟他们同属一个爱国组织?出于安全考虑,组织中成员彼此不知道身份是常有的事。
  她至今不清楚贺云钦在这个组织中的地位,但从之前伍如海在剧院被刺杀时贺云钦的表现来看,贺云钦就算不是这件事的策划者,也是知情者之一,由此可知,贺云钦在组织中地位绝不会低。
  只恨那卖国贼侥幸逃脱,不然沪上军防不会急转直下。
  记得自己第一次跟余睿见面时,余睿的表现不像第一次见她,贺云钦素先前也说过余睿眼熟,倘若余睿是这个组织中的成员,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也许余睿执行任务时知道了什么,并由此开始好奇贺云钦的身份,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常去听贺云钦讲课。这种好奇里也许还掺杂了一份崇拜,所以他连贺云钦的家人都格外关注。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余睿也在找金条,但他隶属于另一派,与贺云钦处于对立面。
  可是从余睿的祖父及父母来看,余睿为卖国贼效力的可能性较低,因此她倾向于前一种猜测。
  都谈到抱负了,想来四妹跟余睿的关系已经趋于明朗了,红豆问出关键的一点:“贺家迁往重庆的事余睿知道?他怎么说?”如果余睿选择留沪,而四妹去了重庆,本就关山迢递,这一下又隔着战火,两人的恋情自然也就无从存续。
  贺竹筠抿嘴一笑:“他说他祖父联合了上海几所大学,正要迁往后方,至于他的父亲,也打算到重庆重办鸿报。”
  “也就是说余家也迁去重庆?”
  贺竹筠点点头:“他说他在上海还有重要的事没办完,办完就会启程去重庆。”
  说着她脸上泛上一层红霞:“他说如果顺利,很快就会动身,如果不顺利,可能会耽搁些日子,但他无论如何都会去重庆来找我,还会请他祖父亲自来贺家提亲。”
  红豆一怔,在余睿的立场不明朗之前,她并不赞成四妹过早陷入这份恋情,而且如果余睿也要找黄金,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过于毛躁,远不及贺云钦和瑞德等人沉稳。
  可看四妹的表现,俨然已对余睿动了心,感情一旦在心底萌了芽,外人根本无从拦阻,好在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余睿应该是热血且爱国的,不管他所指的重要的事是什么,只要他能全身而退且上门提亲,倒不失为四妹的良配。
  她压下满腹的话,对贺竹筠道:“四妹,如你所说,你对余睿也还不够了解,你二哥素来疼你,他自有他的立场,并非故意要拦阻你跟余睿谈恋爱。”
  贺竹筠翘着嘴道:“二嫂,你跟二哥越来越像了,说话的语气像,想法也一模一样。”
  红豆摊手道:“如果四妹问我别的事,我可以滔滔不绝可以讲上半晚,可毕竟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任谁都会慎之又慎的,越是关心你的人越是如此。”
  贺竹筠咬了咬唇,假装生气道:“好吧,反正你和二哥都口才好,我说不过你们,但我觉得余睿一定是好人。”
  红豆道:“说实话,我也认为余睿是好人,余校长是年高德劭之辈,他的后辈想必也不会差。但毕竟现在世道太复杂,婆母和你二哥自有他们的考虑。不如等到了重庆我们再好好观望观望,如果余睿真有心,自会像他说的那样上门提亲的。”
  贺竹筠沉默了一会,长长舒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低头道:“二嫂,拉着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肚子里的宝宝会不会觉得累,他是不是要睡了,不会嫌他的姑姑呱噪吧。””
  红豆扑哧一笑:“谁知道呢,也许正竖着耳朵听。有个这么疼他的姑姑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嫌烦。”
  说着说着话,两人困意上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近拂晓时,红豆梦里依稀听见巨大的闷声自天边远远滚来,那声音沉闷又刺心,如同早春的惊雷,蕴含着千钧重量,无端扰人清梦。
  她皱了皱眉,本想翻个身继续睡,可是雷声却越来越响,隔着云端,一声又一声,重重地落在心头。
  她胸口突然有种尖锐的疼痛,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猛的睁开眼睛。
  贺竹筠这时也惊醒了,白着脸坐起来,怔了一会,抓住红豆的袖子,忐忑道:“二嫂,那是什么声音。”
  两人还在屏息辨认那声音源自何处,就听房门脚步声纷沓而至,贺家上上下下外头仿佛炸开了似的,有人道:“老爷,太太,不好了,开战了。”
  ***
  虞太太半夜被炮声惊醒,吓得连忙从床上滚下来,刚披上衣裳,迎面撞上周嫂几个老下人,人人脸上都透着仓皇:“太太。”
  虞太太急声问儿子:“这是打起来了?”
  虞崇毅一边穿衣一边咚咚咚下了楼,快步走到电话前,给贺公馆打电话,然而那边占着线,怎么也打不通。
  虞太太跌跌撞撞从楼梯上下来,焦急地跺脚道:“这可怎么好,你妹妹他们不知怎么样了,这刚怀孕,可千万别出什么差池。”
  虞崇毅竭力安慰母亲道:“妈别太担心,刚开战,至少租界暂时是安全的,我这就去一趟贺公馆,先看看云钦他们怎么说,您赶快收拾东西,如要离开上海,那可是说走就走的事。”
  “东西都备好了,随时都能走,不行,崇毅,我得跟你一起去贺公馆,怎么也要亲眼看看红豆才放心。”
  虞崇毅忙又给车行打电话租车,足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才打通,打通后一辆车都租不到,母子俩只得放弃叫车的打算,匆匆出了福元路,天尚未大亮,浮云散尽,天色墨灰灰的,天边寂寥地点缀着几点孤星。
  兵荒马乱,街上行人少得可怜,两人足足走出二里地才撞上一辆黄包车,车夫原不肯拉人,虞崇毅许了三倍的价钱才坐上车。
  路过同福巷时,虞太太让叫停,对虞崇毅道:“你父亲还有几张照片搁在房里,趁现在你赶快上去拿下来,咱们眼看要去重庆,再回来这些东西怕是找不见了。”
  虞崇毅下了车,到楼下正好碰上彭裁缝一家正鸡飞狗跳收拾东西,两个胖孩子呜呜哇哇哭个不休,看虞崇毅回来,彭裁缝跺脚道:“虞少爷,你说这叫怎么回事,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
  虞崇毅安抚了几句,顾不上多聊,大步上了楼,找了个包袱皮,尽数将剩下的贵重物什收拾出一个包袱,这才下楼来。
  谁知到台阶时,因包袱系得不稳,一个妹妹小时玩过的拨浪鼓从里头颠出来,一路滚下去,恰好落到彭裁缝夫妇的脚下。
  未等虞崇毅弯腰捡,彭太太先他一步将拨浪鼓捡起来,递给虞崇毅。
  她胖乎乎的脸上透着艳羡的表情:“虞少爷这是要举家搬迁了?也是,贺家可是上海数一数二的人家,就算打仗也不怕,哪像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今日不知明日事,我现在只盼着别打到租界来才好。”
  彭裁缝将老大塞到老婆臂弯里,骂她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趁还没大乱,赶快回屋收拾东西,大不了我们先避到乡下去。”
  虞崇毅目光在夫妻二人脚上定了定,这两口子,男人的脚太小,女人的脚太大。
  然而就像妹妹所说,这并不意味着什么,便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大步出了巷口,命黄包车往贺公馆而去。


第97章 
  虞家母子赶到贺公馆时; 贺家正乱着,贺孟枚和贺宁铮出去操办上海工厂物资迁移的事; 女眷则在收拾行装; 前次已运送了一部分往重庆,剩下的一部分也都陆续装满了箱笼,只待确定出发日期,就要统一运离上海。
  听说亲家来了,贺太太大松口气,亲自迎出来道:“刚让余管事去接亲家太太和亲家少爷,没想到亲家亲自来了。”
  虞太太笑着握住贺太太的手,两人同坐到沙发上; 贺公馆乍一看很乱; 然而细辨之下,贺家上下人人各司其职,可见为了应付突发状况,预先就有了安排。
  一望之下,虞太太心底那份惶惑打消了不少; 缓声对贺太太道:“年轻时跟红豆父亲到北平开铺子; 碰巧赶上北伐战争,在北平那几月; 活活被枪林弹雨吓破了胆,以至于到现在我一听到打仗就心慌,半夜听说正式开战了,我也没多想就跑来了; 倒叫亲家太太笑话了。”
  贺太太张罗下人奉茶,体恤地握住虞太太的手:“任谁碰上这样的世道都会觉得糟心,我和老爷早上四点就醒了,到现在都没顾上吃饭,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怕打到租界来。红豆毕竟刚怀孕,亲家只会比我们更挂心,前几日云钦就跟我们都说了,怕上海沦陷,他早就劝说亲家跟我们一道去重庆,眼下开战了,不知亲家拿定主意没有。”
  虞太太并不拐弯抹角,颔首道:“云钦和红豆的意思我早都听明白了,何况眼下红豆怀孕了,一家人就更没有分两地的说法了,东西已在收拾,我和崇毅行李不多,说走就能走,倒是家里几个无子嗣的老下人无依无靠,恐要同着去。”
  贺太太笑叹:“亲家太太真是厚道人,我这就让余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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