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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八百昼-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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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道:“嗯。”
      顾津不敢影响他开车,双手并拢夹在腿间,安安静静地窝在座椅里。
      过了会儿,李道忽然开口:“聊聊天。”
      顾津视线从窗外收回,想了下:“聊什么?”
      “你刚才在想什么?”
      顾津说:“想昨晚都没来得及租顶帐篷呢。”
      李道挠挠额头,关切地问:“没睡好?”
      顾津抿着唇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笑笑,无辜道:“我意思是问,你在车上窝着是不是没睡好,你想哪儿去了?老把我往那档子事儿上带。”
      顾津懒得理他,又扭着头看窗外。
      太阳完全落下去,世间万物被灰蒙的天光笼罩着。
      李道见道路平坦些,把她的手拎过去,放在自己大腿上。
      这会儿才正儿八经地问:“很喜欢昨天那地方?”
      顾津点点头:“没有露营过。”她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想象不出在野外,睡在帐篷里是什么感觉。”
      李道说:“总有机会尝试。”
      “昨天那里?”
      他动作微顿,大掌覆在她手背上,五指分别勾入她指缝:“出去了也有帐篷卖。”
      “还给我唱歌么?”
      “喜欢听?”
      顾津只说:“我还以为你五音不全呢。”
      李道挑了挑眉,“下次点歌得花钱。”
      “多少钱,要不你现在唱一首?”
      他说:“这次免费,你给老子撒个娇吧。”
      顾津这会儿心情还算放松,也乐意配合他,身体稍稍凑过去,脑袋抵着他硬实的肩膀,蹭几下,又哼哼两声。
      李道笑出声来,眉眼都舒展开:“快别哼唧了,牙疼啊。”他耸了耸肩膀,把她脑袋颠下去:“重来。”
      顾津手臂支撑着身体,怕阻挡李道的视线,只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下:“这回呢?”
      “太短,不够甜。”
      “那你吃糖去。”顾津轻哼了声:“要求太多,还是不听了。”
      “别啊,说说想听什么?”
      顾津靠回去:“还是昨天那首。”
      这男人被她哄得心花怒放,浑身舒坦,痛痛快快给唱了。
      两人散漫地聊着天,这段路也显得没那么漫长。
      不知过多久,眼前视野慢慢开阔,路途也渐平坦。
      李道放松肩膀,刚想喘口气,忽见对面开来两辆车,轰鸣声起,车轮卷着尘土,交错前行,来势汹汹。
      变故毫无预兆地来临。
      顾津还歪在座椅里絮絮说着话,李道目光却紧盯着前方,已是一声不吭。
      他下意识踩刹车,边叫:“顾津。”
      顾津被他低沉的声线震慑住,当即噤声,也去看前面。
      两辆车咆哮着直朝他们冲来,几乎分秒就到跟前,有人从窗口探出头,指着两人:“在那儿呢,给老子拦住他们,要活的。”是郭盛身边的张向权。
      打眼看去对方大概六七人,个个身材魁梧,面中带煞。前路彻底被堵死,他还带着个女人,李道脑袋一瞬间转得飞快,彻底将车踩停。
      顾津浑身瘫软,颤声问:“怎、怎么办?”
      “抓稳。”李道迅速换挡,猛打方向盘,准备折返。
      此处道路虽宽阔了些,但是想一个弯顺溜地拐回去,却是有难度。
      车子正打斜横在路中央,这档口,那边其中一辆车上跳下几个人,手里拿着家伙,将车头团团围住。
      李道狠劲儿上来,不管那些人死活,直冲前面撞去。
      来人四散逃开,他们的车头狠狠撞在山壁上。
      顾津随惯性向前弹,紧接着又被安全带生生拉拽回来,胸口一阵闷痛,来不及尖叫,李道快速向后倒车。
      他力道用猛了,右后侧的车轮堪堪碾过沟壑边缘,一半悬在外,带动碎石翻滚着跌落下去,未闻半点声响。
      李道握紧方向盘,向左打了一把,可还未移动,对面的车突然疾冲过来。
      两车相撞,砰一声巨响。
      他们的车似乎卡到了什么,晃动严重,李道只感觉身体向后仰倒,再猛踩油门已是不顶用。后倾的速度越来越快,视线里山壁在下落,乱晃一瞬,他看到了山尖,紧接着是灰蒙蒙的天空。
      普拉多跌进沟壑,车身擦着树枝和石头,发出难听刺耳的响动,旁边顾津抱着头,失声尖叫。
      整个世界都天崩地裂般碰撞、颠倒。
      原本是车头朝上,几个旋转,车头竟直直向下扎去,沟壑中荆棘丛生,断木横陈,挡风玻璃在急速下坠中不堪一击,眼看就要碎裂。
      正当这时,车身好似卡到了什么,猛然一抖,突地停住了。
      安全带束着李道和顾津,两人才没有扑到挡风玻璃上。
      天空仍留残光,这里却漆黑如地狱,周围陷入诡异的安静中,只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李道冷汗顺额头滴到玻璃上,努力吞咽一下:“津津?”
      顾津胸口被扯得生疼,听到这声叫唤,眼泪立即涌出来:“……嗯。”
      “伤着没?”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没。”
      李道闭了下眼,从兜里翻出手机,打开电筒朝前面照了照,这一照瞬间惊怔住。他们并没跌到底,而是被山壁中央横出的树干和藤蔓缠绕住,挡风玻璃正中央直对一根断掉的树干,小孩手腕粗细,裂口不平,恐怕车子再降一分,那树干就会破窗而入。情况岌岌可危,这一下缓冲却也救了他们。
      顾津捂住嘴巴,泪水从惊恐的眼中默默往下掉,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李道发现车身不稳,挂在山壁上摇摇欲坠,只要承受一点外力都会接着往下掉。
      他理智尚存,深深吸气先让自己冷静:“听着,津津。”他握紧她的手:“脚先抬上来踩住仪表台,背过手揽住身后的靠背,做完后,我帮你解开安全带,我要你站起来,转身,从中间的缝隙爬到后座去,听懂吗?”
      顾津快速消化,机械点头。
      她要动,李道又按住她的手,重复:“记住步骤了吗?”
      顾津努力回忆着,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忘了,我记不得。”她嘴唇颤动得厉害,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我、我……好害怕。”
      李道轻轻揽住她的头,嘴唇凑过去,贴在她的唇上,用仅有的一丝温暖给她力量。
      半晌,他声音低缓:“别怕,我在呢。”
      顾津哭声更压抑,紧紧抓住他的手。
      李道说:“你得努力,不然我们都会死,你想死么?”
      “……不想。”
      “那我再重复一遍,你仔细听,动作不要大,慢慢来。”
      待她冷静数秒,李道把先前的话又说一遍,顾津死咬住嘴唇,慢慢抬脚。
      她尽量按照他说的做,心中告诫自己要坚强,但整个人被这种恐怖的气氛所笼罩,头部艰难地探到后面,手臂卡住椅背,却双腿无力,怎样也攀不上去。
      李道两腿在仪表台、车顶等地方找到支撑点,歪着头,姿势别扭地托着顾津小腿和臀部,使尽浑身力气将她向上塞举。
      “上去。”他双臂肌肉紧绷,额头青筋似要爆裂,整张脸因用力过度呈现不正常的红色:“乖,自己再用点儿力。”
      顾津咬紧牙关,拼命攀爬,身体终于卡进后排座位下的空隙里。
      气息还未喘匀,顾津回身拉他:“你快上来。”
      李道扭身去解安全带,却在这时,下方传来树枝断裂的细碎声响,随后车身突地下沉,那根断掉的树干刺破窗户,朝着李道而去。他迅速躲避,只觉胸前传来剧痛,紧接着那树干险险擦着他脸颊,直穿出后车窗,却终不敌车身重量,连根折断,车子再次无规则向下翻滚。
      “李道——”
      混乱中,李道听见顾津的叫声,他抓牢靠背,只凭本能向她所在的位置扑去,将她紧紧压在下面。与此同时,他身上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痛感瞬间麻痹大脑,他竟一时分不清到底痛在哪里,或许是后背,或许是肋骨,又或许是大腿。
      那一瞬间,李道想,估计这次是死定了。他可以死,但绝对不是现在,现在死了,就什么也说不清了。

      ☆、第47章 第47章

      躺在幽黑的深沟里, 时间也没了意义。
      不知过多久, 顾津先醒来。
      四周很静, 静到恍惚, 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梦。
      顾津眼前漆黑,呼吸不畅, 身上好似压着千斤巨石,她稍微反应了会儿,终于在潮湿阴冷的氛围中,分辨出一丝热度。
      手掌触到一副坚硬胸膛,李道以扭曲的姿势趴在她上面。
      她轻轻推了推他, 小声唤:“李道?你怎么样?”
      那人却一动都未动。
      恐惧感猛地袭来,顾津不敢随便碰他, 只静静等待,直到上方传来轻浅的呼吸声。
      她眼睛有点潮, 死命咬住嘴巴,伸长手臂去够座椅夹缝里的手机。
      手机先前开着手电筒, 顾津拿过来,终于能看清所处的环境和身上这个男人。
      “李道?”她轻拍他脸颊。
      李道蹙了蹙眉。
      顾津一喜,又拍两下:“快醒醒,你怎么样了?”
      李道朦胧中听到顾津喊他, 意识恢复的同时,大脑被铺天盖地的疼痛占据, 他想答应她一声,出口却是难忍的闷哼。
      顾津一惊:“你伤到了哪里?”
      “你呢?能不能动?”
      她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能, 能动,浑身上下都好好的,一点儿没伤到。”
      顾津被塞入后排下方的脚踏空隙里,李道在最后时刻扑到她身上,正好将她堵进一个密闭的空间中。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
      “你呢?要不要紧?到底哪里疼啊?”顾津连字都吐不轻,她发现自己很没用,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无意中触到他右侧胸口,掌心温热粘腻,借着微弱的光源看去,满手鲜红。
      这时候李道还是安慰她:“别怕,皮外伤。”
      他试图撑臂起来,可稍微一动,后背的刺痛让他瞬间失语。他左脚卡在驾驶位和中央扶手的缝隙里,大腿应该也有伤,身上散架了般,没一处是好地方。
      豆大的汗珠子砸下来,落进顾津领口里。
      他先挪左脚,万幸的是并没被卡死,再次起身时,顾津轻轻按住他肩膀:“……你先别动。”
      不知何时,她止住哭,脸颊仍是湿漉漉的,却抿紧嘴巴,抬起手机在车中四下照着。无论多么惧怕,这姑娘总能用最短的时间逼自己适应,并用超乎寻常的意志力尝试逃出困境。
      他们的车仍是头部略微朝下,扎进草丛中,前后玻璃碎裂开,车尾稍稍扬起。
      顾津说:“我先出去,再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当心,有……碎玻璃。”
      她应一声,擦了把脸,小心翼翼挪出手和脚,拽住旁侧的安全带,从李道肋下的空隙爬上座椅,歇了口气儿,敲掉后窗多余玻璃,慢慢翻出。
      整个过程牵动李道,李道咬牙忍耐,一张脸惨白得吓人。
      车子下落的位置并不算糟,周围植被茂密,但还算平坦。车窗破损成网状,前面的两个车门变形比较严重,顾津拉了把离李道最近的后车门,车门仅开启一道缝隙,她用力去拽,却纹丝不动。
      “津津……”李道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后备箱有工具。”
      顾津赶紧跑去翻找,在边缘处翻出一根两尺来长的铁棍。她把铁棍插入缝隙,左脚蹬住旁边巨石,顺着车门开启方向撬动,几乎把身体全部重量都施加在手中的工具上。
      她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力气,或者老天帮忙,略微变形的后车门竟整扇落下,边角刮破她的手臂,但她没时间理会,扔掉铁棍,上前拉李道。
      李道借助她的力量艰难爬出,靠向石壁,整个人几乎虚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顾津这才看清李道的伤。他右侧胸口由下往上大面积擦伤,短袖衫破掉,血淋淋一片;大腿上插了块三角形玻璃,鲜血侵染着他的裤子,布料紧紧贴黏在皮肤上。
      可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他后背肩胛处还有一个伤口,玻璃更大一些,在连续翻滚中不知怎样伤到他的,更不知深度如何、是否伤到脏器,只见鲜血缓缓向下流淌。
      顾津再一次崩溃,捂住嘴巴呜呜哭起来:“李道,你……会不会死啊?”
      李道看着她的丑样子觉得好笑,想抬起手刮一下她鼻尖,却有些力不从心:“傻妞儿,”他碰碰她的腿:“快别哭了,哪儿那么……容易就死了。”
      顾津跪坐在对面看着他,平时那么霸道嚣张的一个人,现在却满脸痛处,浑身上下都透着虚弱跟疲惫。他强大硬气的样子看多了,这会儿的脆弱就让人特别难受,顾津心口一阵钝痛,哭声更加不可抑制。
      “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这样……”她整个人很混乱:“刚才在路上明明还好好的……”
      却在这时,林子上方突然闪过几道光束,同时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李道眸色顷刻间恢复清明,关掉电筒,去捏顾津的手,示意她别出声。
      光束乱晃,那些声音像封在一个巨大的罐子里,显得空旷而遥远。
      有人说:“也不知道这绳子够不够长,吊得老子腰疼。”
      另外一人说:“谁他妈叫你开车撞上去了?这么陡的坡铁定没命,看你怎么跟郭老交代,明明说让留活口,到绵州还有重要用处。现在郭老就在绵州,我看……”
      “哎呦,别说了兄弟,我本来打算绕到对面夹击,谁想到那么寸,方向盘打偏了,就给人撞下去了。”先前的人说:“老天保佑,下面这几位没有事儿。”
      第三人骂道:“别叽叽歪歪的,赶紧找人。”
      “我看啊,办砸了咱都活不成。”
      “就你他妈废话多……”
      李道听个大概,却与这几天心中猜想不谋而合。
      他忽地轻笑一声,嘴角那抹弧度苦涩又讥讽。李道略微抬头,根据电筒光束判断,下来大概三四个人,虽然听到声音,但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李道看向顾津,压低声音:“我们得赶紧走。”
      顾津一抹眼睛,同样小声:“你行吗?”
      “行。”
      李道试着活动了下四肢,目光落在大腿上,顿了顿:“去把后备箱的旅行袋取来,带着赶紧走。”
      顾津依言照做,回来时觉得哪儿不对,垂下眼,忽然发现他腿上插那块玻璃不见了,他手掌按住伤口,仍有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溢出。
      顾津惊住,从来没见过谁对自己这么狠。
      李道身体不停地剧烈颤抖,虽然光线不明,仍能看到他额上布满汗珠。
      她慢慢镇定下来,要去翻背包:“我给你拿绷带。”
      “……没时间了。”
      李道下颌线条紧绷,看她一眼,目光又落在她衬衫衣摆上。两人此刻出奇有默契,顾津没犹豫,解开下面两颗扣子,抓住边角咬在齿间,用力一扯,撕下一圈儿布料紧紧绑住李道的大腿。
      “背上的伤怎么办?”她问。
      不知伤势如何,那个位置不敢轻易动。
      李道费力撑起身体,咬牙道:“先走。”
      顾津拎起背包,搀扶着他,拨开半人高的茂盛植被,寻一个方向便走。
      脚下布满湿滑的碎石块,偶尔踩进小水坑。
      此时天已黑透,月光穿过层层枝叶,到下面已经不剩什么了。
      那几个男人身强力壮,一旦发现车里没人,追上他们简直轻而易举。周围环境很陌生,根本辨别不清方向,顾津和李道一刻不敢耽误,尽可能加快步伐往树林深处走。
      “不用扶我……”
      “别逞能了。”顾津把他手臂架紧了些,绷着面孔:“你伤成这样自己怎么走。”
      她原本就小巧的身体被李道压得直不起腰,李道很想把重量从她身上挪开一些,无奈浑身虚脱乏力,步伐飘浮。他十分抵触以这样的姿态待在她旁边,此刻却不得不依附于她,靠她支撑。
      她头发乱了,皮肤上有几道细小伤痕,原本白净的脸颊尽是脏污,衬衫衣摆的裂口参差不齐,露着一截腰身。
      李道拨开眼前的叶子,扭头看顾津。
      他蓦地想起她不久前的样子,她站在金店门口,一身妥帖小西装,头发低挽,画着淡妆,肤色是久不经日晒的透亮白皙,凑近时能闻到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姑娘挺陌生。
      顾津松开咬着的下唇,抽空转头:“看我做什么?”
      “这种生活以前没体验过吧?”他勾着唇角问,声音不似以往那样有力。
      顾津没工夫细想他这个问题,肩上重量超出想象,她气息很乱,双腿打颤不听使唤,完全靠毅力支撑着。
      李道目光下挪:“你手臂在流血。”
      她仍旧没应。
      李道不再说话,随手抓了片叶子捏在掌心。
      顾津时不时回头张望,眼中流露惊恐的神色,偏偏一声不吭,拖着他拼命在树林中穿行。
      过了会儿,
      “津津,你累不累?”
      她听到的是字面意思,迅速答:“累,所以你不要说话了。”
      李道掌心的叶子被自己揉得稀巴烂,这一劫让彼此有了定数,奇怪的是,身上痛感虽在,他整个人却无比轻松。
      李道调整着呼吸,笑道:“这小力气……哪儿成啊,疼你的时候别的话不会,就会喊累。”
      顾津没有心情开玩笑,恶声恶气:“闭嘴吧你。”
      李道摸了摸胸口,摸到一手粘腻,他步子稍微停顿,耳边似乎有潺潺的流水声,看一眼四周,他将掌心的血蹭在一个大树上。
      又由顾津架着往前走,不知过多久,他们找到一处可以藏身的山洞。
      顾津把李道架进去,他体力也终于耗尽,腿一软,摔在地上。
      顾津被他带倒,膝盖磕的生疼,一路上紧绷着的神经散了,四肢抖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也趴在那儿半天起不来。
      害怕跟委屈重新占据大脑,她抽了两下鼻子,咬牙爬过去唤李道:“你怎么样?能不能坚持住啊?”
      李道费力地吞咽了下:“帮我……看看背上的伤。”
      顾津赶紧去拖洞口的背包,玻璃不敢拔,只在他伤口周围铺满止血粉,压上数层药棉,再密密实实绑了好些纱布。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狰狞的伤口,硬着头皮做完,又绕过去处理他腿上和胸口的伤。
      李道半靠着石壁看她,轻点下巴:“你的。”
      顾津已经忘了疼,经他提醒才想起来,为自己包扎好,又按指示拿树枝掩住洞口,关掉手机电筒,一番折腾后,整个山洞顿时黑的无法视物。
      两人安静待了会儿,李道忽然开口:“过来,给我抱抱。”
      起先没反应,几秒后,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李道胸口一暖,顾津枕了过来。
      他咬牙抬起手臂,拢在她腰间,歪过头,嘴唇贴住她头顶。
      “行了。”李道笑得无力:“都没事儿了,还哭?”
      他这一说,顾津反倒不再克制,避开他的伤口,整张脸埋进去,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好不可怜。
      李道滚了下喉,凑下去吻她额头。
      这姑娘该坚强的时候绝不软弱,找到依靠时又立即卸去伪装,不见半分强势。都说女人水做的,无形、万变却可以滴水穿石以柔克刚,李道终于有体会。
      “你疼不疼啊?”
      李道轻轻说:“……不疼。”
      知道是在安慰她,顾津擦干脸颊,抬起头问李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你的伤口太深了,这么待着肯定不是办法,我们得去医……”
      “手机有信号吗?”他打断她。
      “……没。”
      “紧急呼叫呢?”
      顾津试了试,无法接通。
      李道攥住她的手,合起眼:“附近应该没有基站,让我歇歇……等天亮了咱们再走。”他轻咳两声,停了会儿才说:“去医院。”
      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很久后,顾津轻轻“嗯”一声。
      两人不再说话,山洞里安静得可怕。
      顾津往他怀里缩了缩,睁眼直直盯着洞口的微弱光亮,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坐直身体:“我们可以求助邱爷。”
      李道睁开眼,喘了口气却说:“他也不是神通广大,算了吧。”

  ☆、第48章 第48章

      顾津小声问:“只有这样了?”
      李道觉得挺好, 走投无路,他一直做不了的决定, 老天给他做了主。
      他说:“对。”
      李道在黑暗中看着她的方向,半倚石壁凸角坐着, 右面受伤的肩膀悬空,蜷起腿,借力支撑。
      顾津坐在他另一侧, 没再开口, 脑袋小心翼翼地枕回他胸口, 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贴近他心脏位置, 那里的跳动仍旧沉稳有力。
      她不敢把全部重量压过去, 手臂在后支撑,另一手缓慢轻柔地抚着他手背:“现在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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