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布偶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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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活着。”开口的却是刚刚放下酒杯的陈奕烽。
　　　　萧叡眨了眨眼，接着说道：“去走走她走过的路，去看看她熟悉的人，让她安心地离开，然后好好活着。”
　　　　她走过的路，她熟悉的人，让她安心地离开……
　　　　暮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尽管苒苒一直逃避，但他依旧看得出她对家人的想念和担忧，早知如此，他就算用逼的，也要让她说出来……
　　　　只是他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他总能等到她愿意开口的那天。却不想，离别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天下之大，让他如何去寻？
　　　　“对了老大，”刚刚端起满上的第三杯酒的萧叡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趁着我还没喝第三杯，先提醒你一下，明天记得去医院打针。”
　　　　医院！
　　　　暮寒猛地抬头，对，医院。
　　　　想起夏筱苒两次去医院遇到的“熟人”，暮寒定了定神色。虽然不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但好歹是一条线索。大不了，暮寒仰头饮尽杯中美酒，目光变得坚硬起来，一个一个地查。
　　　　“萧叡，给我一份市一的工作人员名单。”
　　　　萧叡一愣，却没问什么，只是干脆地答到：“好，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让小周去档案室复印一份。”
　　　　暮寒点头，再次给自己的杯子满上了酒。
　　　　天色慢慢暗下来，夕阳勾起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暮寒拎起空了的酒坛，再看看早已趴倒在石桌上的三人，微微有些苦涩地弯起唇角。
　　　　现在，就连凤栖梧桐，都不能让他好好醉一场了么？
　　　　从怀中摸出一只短小的竹笛，吹出几声尖锐的高音，随后从桌下的竹篓里拎出一只酒葫芦，转身向着竹林行去。
　　　　不多时，管家白叔带了几个保安服饰的人上来，将醉倒的人抬了下去。
　　　　临走前，白叔回眸望着传来幽幽琴声的竹林，微微叹了口气。
　　　　竹林深处，挂着盏盏明亮的灯笼，最粗的一枝翠竹前，有一个小小的竖着精致玉碑的坟包。
　　　　玉碑顶部是一个微微歪着头的猫儿雕像，虽有些粗糙，却看得出几分□□。而碑身上，只有晞染两个字，字体笔锋凌厉，收尾处又极柔婉，两种迥异的风格，却又诡异地融合在一起，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暮寒盘膝坐在碑前，腰上悬着酒葫芦，怀中是褐色的伏羲氏膝琴，正是之前夏筱苒在暗格里发现的那把。
　　　　修长白皙的十指飞舞在七根晶莹的弦上，奏出清越的琴音，赫然是当日在猫儿面前随手弹出的曲子。
　　　　铮――
　　　　一声轻响，琴声戛然而止。
　　　　暮寒抚摸着深褐色的琴身，看着断了的弦，突然轻笑了一声，低喃道：“你看，没了你，我连这曲子都弹不得了。”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弯身拾起了一边的铁剑，握住剑柄，拔剑而出。
　　　　寒光一闪而过，深褐色的琴身已成了两半。
　　　　暮寒提剑而笑，转身抬手，一套剑法行云流水般使出，风衣在惨白的月光里划出淡淡的轨迹。
　　　　许久之后，竹林中的人终于停了下来。铁剑从手中飞出，斜斜地插在一边的地面上。
　　　　暮寒伸手拽下了腰间的酒葫芦，仰起头，透明的酒液带着浓烈的香气落在嘴中，有液体自颊边滴下，滑入颈间，浸湿了衣襟。
　　　　市一病房里。
　　　　长发及腰的女孩子坐在窗边，琥珀色的双眸仰头看着月亮，微微流出淡淡的落寞和忧伤。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在为我难过吗？还是……已经入睡？
　　　　她知道，他喜欢她。
　　　　可那又怎样呢？她爱他，而他对她，大概只是对宠物的宠爱吧。更进一步，至多是家人般的亲近。
　　　　毕竟，有谁……会爱上一只猫呢？
　　　　明天……她该怎么办？
　　　　月光落在素白的小脸上，有淡淡的蜿蜒的水迹。
　　　　暮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抬头看了看熟悉的床幔，起身梳洗过后，直接开车到了医院。
　　　　银灰色的辉腾滑入停车场，暮寒戴上帽子和墨镜，扣上了黑色大衣的双排扣，推开了车门。
　　　　“闺女，慢点。”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暮寒下意识地看过去。
　　　　大门里走出一个裹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头上戴着蓝白条纹的绒线帽，整张脸都被浅粉色的围巾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那女孩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暮寒微微皱了皱眉，向前走去。
　　　　女孩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望，直到那个挺拔的身影转向右边，连衣角都消失在她的目光里。
　　　　“苒苒，看什么呢？”王芳在前面催促道：“这么冷，快走吧。”
　　　　听到妈妈的声音，夏筱苒转过了头，迈开了脚步。
　　　　他……好像瘦了……
　　　　离他越近，她就能越敏锐地感知到他的情绪，公子现在，还在难过啊……
　　　　想到了萧叡，她微微勾起一个苦涩的笑意。
　　　　我们的缘分，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若是你能找到我，那我就勇敢一次又如何？

　　☆、第30章　她是谁

推开副院长办公室的门，早已醒来的萧叡已经穿好了白大褂，端坐在了办公桌后，嘴角嚼着笑意，桃花眼里晶亮一片，显然心情极好。
　　　　暮寒走到沙发边坐下，扯下了帽子和眼镜，微微皱着眉头。
　　　　刚刚那个女孩子，一双莹润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他的心脏，似乎……莫名地跳动了一下？
　　　　“老大，这是你要的资料。”萧叡走到暮寒身前，递上了厚厚的一沓文件，暮寒愣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翻了翻手中厚厚的人员名单，又抬眉看了看正在调试针筒的萧叡，暮寒突然问道：“心情很好？”
　　　　萧叡一怔，随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开口说道：“对啊，我有一个棘手的病人，今天终于出院了！”
　　　　“棘手？”暮寒挑了挑眉，虽然依旧是满身冰寒，但眸子里已带上了诧异。好友的医术他自然清楚，能被他称作棘手的，只能是那些绝症之类的，但偏偏这个又出院了。
　　　　萧叡眨了眨桃花眼，回到：“其实也不是棘手，就是没什么办法。”举着刚刚调好的针筒站到了已经卷好袖子的暮寒右侧，接着道：“小姑娘莫名其妙地在我这儿昏迷了快俩月，我们连原因都找不到。本来都快定成植物人了，谁想到前天又莫名其妙地自己醒了。哎，她刚走，你进来时候看没看到一个裹着白羽绒服的女孩子？”
　　　　说话间，已经拔下了打完的针筒，却一直得不到回话，萧叡扔掉盘子里的废物，看了看依旧坐在沙发上发愣的暮寒，奇怪地挑了挑眉，“老大？”
　　　　暮寒浑身一震，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萧叡，沉声开口：“她叫什么名字？”
　　　　快两个月莫名其妙的昏迷，前天忽然醒来，再加上那双眼睛……是她吗？是他的苒苒吗？可是，若是他的苒苒，为何……不与他相认呢？
　　　　萧叡似乎被吓了一跳，缓了缓才说道：“叫……叫夏筱苒吧。”
　　　　夏筱苒！
　　　　夏！筱！苒！
　　　　夏筱苒……
　　　　暮寒向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沙发上，一双眸子似悲似喜，神色变幻。
　　　　苒苒……真的是你，为什么，不认我呢？
　　　　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前走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了。
　　　　不对。
　　　　拉开门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楼下碰到苒苒的时候，她已经要上车了，那他现在追出去又有什么用？
　　　　真是的……傻了吗……
　　　　苦笑了一下，关上门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自己手里厚厚一叠的资料，暮寒眨了眨眼，转身盯着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萧叡。
　　　　“把她的病历给我。”暮寒一脸严肃地开口。
　　　　萧叡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
　　　　“病历。”暮寒重复道：“夏筱苒的病历。”微微喑哑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哦。”这一回萧叡确定自己听觉没出问题，咽了口吐沫，走到办公桌边打了内线让助理去取病历。
　　　　打完电话，反身半坐在了办公桌上，一双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老大。
　　　　敲门声很快响了起来，暮寒眼睛一亮，左手拉开门右手接过来人手里的文件夹，反手又关上了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门外的小周微张着嘴巴看了看面前依旧关着的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感叹道，她家副院长什么时候练成了佛山无影手？
　　　　暮寒的心情已经微微平复下来，死死攥着手里的文件夹走到了沙发边坐定。
　　　　将文件夹平放在了茶几上，右手抚在封面上，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翻开第一页。
　　　　姓名：夏筱苒。
　　　　出生日期：1995年6月28日。
　　　　年龄：21
　　　　民族：汉
　　　　职业：学生
　　　　现住址：h市沿江区民安路锦绣苑18栋二单元503
　　　　沿江区，锦绣苑……
　　　　暮寒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沿江区，不就是他工作室的位置么？而锦绣苑，是第二人民公园边上那个小区？
　　　　怪不得……他暗暗想到，之前去工作室的时候苒苒一个人跑了出去，原来是……回家。
　　　　轻轻闭上眼睛，放在病历上的手指慢慢收紧，暮寒勾起了一个久违的笑意。
　　　　苒苒，我找到你了。
　　　　可是，他微微皱了皱眉，为什么不认我？
　　　　苒苒不喜欢他吗？
　　　　不，不会。暮寒立时否定了这个想法，或许，之前他还不懂自己心意的时候，看不懂猫儿偶然出现的眼神，可现在已经明白了爱的他，再回想起来，自然明白，苒苒喜欢自己。更何况，她舍命相救。
　　　　不是这个，那就是……暮寒睁开双眼，黑眸里闪过一道流光。
　　　　苒苒不能确定他的心意。
　　　　是啊，他的笑容有些苦涩，就连想明白之前的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思，更何况是苒苒。她只是对自己的情绪变化很敏感，又不是会读心术。
　　　　这样想来，她应该很难过吧。
　　　　他的苒苒啊……
　　　　“老大？”被这一系列事情震惊了的萧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言语能力，看着浑身冰冷的气息慢慢消散的暮寒，开口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暮寒挑了挑眉，突然勾起一抹笑意，“听说过，一见钟情吗？”
　　　　“咳咳――”萧叡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捂着嘴咳了几声，暗暗想着幸亏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否则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就全毁了，还怎么勾搭院里的小姑娘。
　　　　抚着胸口缓了缓，萧叡似笑非笑地开口：“一见钟情？谁？你？对夏家小姑娘？”
　　　　“怎么？不可以吗？”暮寒显然心情不错，勾起一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温柔的笑，漆黑的眸子盯着萧叡缓缓开口。
　　　　“呃……”萧叡在暮寒的目光里吞了吞口水，干笑了一声，“当然可以！怎么不可以！她在z大读书，今年大四，专业是汉语言文学，据说学习不错。”
　　　　“哦？这么了解？”暮寒笑眯眯地反问。
　　　　“那是。她爸还说过她从小就喜欢自己写东西，家里有厚厚几本，后来有了电脑，里面也存了不少，这年头这么文艺的女孩子可……”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得到自家老大一个好脸色的萧叡眉飞色舞地说着，然后突然停了下来，眨了眨眼，好像反应过来刚刚暮寒的语气……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
　　　　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看，果然啊，自家老大嘴上挂着笑，可脸色却是越来越黑了，眼珠转了转，话锋一转，接着道：“不多了，不然哪里配得上让我叫一声嫂子呢！”
　　　　很显然，这一句嫂子取悦了暮寒，他轻哼了一声，也不再盯着耍宝的萧叡。
　　　　看到自家老大转了头，萧叡抬手抚了抚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桃花眼里露出一片劫后余生的神色，又开口问道：“老大，你要去找她吗？”
　　　　闻言，暮寒收起了嘴角的笑，脸色严肃地摇了摇头。
　　　　“我会去找她，不过不是现在。”
　　　　“暗翼？”萧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暮寒点点头。
　　　　身边的危险因素还没有清除，他还不能去见她。
　　　　看来，要加快动作了。暮寒微微眯了眯眼睛，里瑟那边明天也该出结果了，明天十九号……正好满一周了呢。
　　　　苒苒，等着我去找你。
　　　　等着……我亲口说爱你。
　　　　z大。
　　　　“筱苒！你来啦！”女生寝室传来一声惊呼，随即拎着行李箱刚刚推开门的夏筱苒就被几个女孩子围了起来。
　　　　夏筱苒勾起璀璨的笑意，颊边出现两个深深的酒窝。
　　　　目光从女孩子们身上扫过。
　　　　短发的阿臻，辛雅臻。
　　　　马尾的小七，戚琦。
　　　　波浪大卷的院花小蕊，秦蕊。
　　　　三个跟她住一起四年的姑娘。
　　　　“姑娘们，我回来了！”她笑着张来了双臂，下一瞬就被扑倒在了床上。
　　　　几个女孩子闹成了一团，嬉闹过后，终于恢复了正形，各自坐回了自己床上。
　　　　“筱苒，你身体怎么样了？”上铺的辛雅臻开口问道：“之前我们去看你的时候都快担心死了。”
　　　　“对啊。”夏筱苒对面的戚琦也跟着开口，“现在怎么样了？”
　　　　戚琦上铺的秦蕊也看了过来。
　　　　“已经没事啦，害你们担心了。”夏筱苒笑着开口回到。
　　　　“没事就好。”秦蕊刷了刷手机，突然又开口道：“哎，筱苒你这几天刷微博了吗？”
　　　　“没有啊。”夏筱苒一愣。
　　　　“居然没刷。”这回开口的是辛雅臻，“公子又在头条上待了好几天了，果然不愧是咱公子，”她弯了弯眼睛，“只要被逮住，必上头条。”
　　　　公子……
　　　　夏筱苒的眼睛暗了暗，她这几天不上网不刷微博，不就是为了逃避他的消息吗？想来上头条的必然是那天的事情吧。
　　　　暮寒……
　　　　她微微叹了口气，萧叡，会和你说起我吗？你会知道，那是我吗？
　　　　你……会来找我吗？

　　☆、第31章　暮远

又是一个周六，腾风集团二十八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两个男人正在对峙着。
　　　　也不对，不能说是对峙。
　　　　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挺直着腰背坐在办公桌后，一手拿着钢笔，不断在纸上划着什么，根本未曾理会面前人的叫嚣。
　　　　暮阳一身暗蓝色机车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英挺的眉宇紧紧皱着，一双眸子里弥漫着震惊和不解。
　　　　“爸，真的是你做的？”
　　　　暮远江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儿子，又低下了头。
　　　　“爸！”暮阳喊到，“为什么？”
　　　　“为什么？”暮远江猛地抬起了头，“你问我为什么？你要是争气点，能讨得老爷子欢心，我用得着这么兵行险着吗？”
　　　　“爸……”暮阳的气势一下子被压了下去，目光有些闪躲，“就不能和平相处吗？哥哥不会跟我抢的。”
　　　　盯着自家儿子有些躲闪的双眸，暮远江冷笑了一声。
　　　　“这话，你自己信吗？就算他不抢，那又如何？只要他活着一天，这座大厦，这个位置，就永远不可能是你的。更何况……”他半眯了眼睛，轻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的心思，从小我就没有看透过。”
　　　　“那……”暮阳微微低了低头，掩去了脸上的表情，低声道：“他们还会再出手吗？”
　　　　“自然。”暮远江微微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狠辣，“拿人钱财，□□。暗翼出手，向来十死无生。”
　　　　腾风大厦对面的银灰色辉腾里，暮寒望着手机里陌生的号码发来的“小心暗翼”四个字，微微叹了口气，何必呢？
　　　　突然想起当初九岁的暮阳跟人打架，打输了哭得可怜兮兮地来找他的模样，神色有些许恍惚。
　　　　都回不去了……
　　　　车厢里突然传来柔和的手机铃声，暮寒低头，看到屏幕上熟悉的数字，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按下接听键。
　　　　流利的意大利语从另一边传来，暮寒的眸子渐渐冷了起来。
　　　　动手的人是猎狐，现在暗翼已经将任务取消了，雇佣人，姓暮。
　　　　“我要证据。”一开口就是流利优雅的腔调。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下，说道：“泄露雇主消息，这已经是违背规矩了。”
　　　　“事成之后，你欠我的人情就此了结。”暮寒沉声开口，语气笃定。
　　　　果然，对面的人没再犹豫，直接说了好。
　　　　挂断电话，暮寒戴上墨镜，推开了车门。
　　　　腾风的大厅依旧是大气庄严的模样，黑色大理石石柱闪烁着清冷的光泽。前台的小妹第一时间看到了来人，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去。
　　　　这个人……是之前乘着中间的直达电梯上楼的人。
　　　　暮寒倒是在门口停了一下，向前台走去。
　　　　“暮董事长在吗？”他开口问道，声音已不再像昨日般喑哑，而是恢复了清冷如玉。
　　　　“公……”前台的小妹这回终于看清了面前男人的相貌，瞪大了眼睛正要惊呼出声。
　　　　暮寒轻轻皱了皱眉，在唇前竖起了一根手指。
　　　　女孩急忙捂住了嘴，咽下了即将出口的下一个字。
　　　　“暮董事长在吗？”看到女孩安静下来，暮寒点了点头，又问道。
　　　　女孩眨眨眼睛，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楼上。
　　　　暮寒会意地点了点头，留下一句谢谢转身而去。
　　　　而收到了公子谢谢的前台小妹，红了脸颊，按耐不住拿出手机想发一条微博，却发现自己忘记了拍照，只能遗憾地放弃了。
　　　　叮……
　　　　电梯的轻响声传来，女孩抬头一看，暮寒正走进了刻着金色郁金香的电梯里。
　　　　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暮寒……
　　　　女孩皱了皱眉，没听说暮董有别的儿子啊……
　　　　没什么大事，周六的二十八层，一如上次般安静。
　　　　暮寒信步走在空旷的楼层里，丝毫不在意自己会引起别人注意的脚步声。也是，一般来说有人来访前台会先通知秘书处，而正常的电梯，出口就在秘书处门口的位置。
　　　　乘着直达电梯上来的，也只有暮家的人。秘书处的人即便听到了脚步声也不会出来，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是身为秘书的生存法则。
　　　　当然，腾风大厦的建筑材料隔音效果也很不错就是了。
　　　　董事长办公室中的二人，暮远江依旧是坐在桌前没动过的姿势，暮阳已经坐在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而此时的两人，都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吸引了注意力。
　　　　“请进。”暮远江沉声开口。
　　　　看到推门进来的人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暮寒推开办公室的门，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眼里闪过一丝怀念。
　　　　这个几乎占据了整个顶层三分之一大小的办公室，依旧是一样的布局。目光越过办公桌，转到右边角落的门上，那里，是休息室吧。小时候自己可没少被父亲忘记在里面过。
　　　　微微叹了口气，暮寒迈开脚步向里走来，站到了暮远江的办公桌前，伸手将墨镜别在了衣领上，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
　　　　和刚刚暮阳一样的动作，由他做来，却多了几分浓重的压迫。
　　　　“叔叔，一个星期了呢。”他开口，嘴角勾起一丝妖冶的笑意。
　　　　“什么？”原本以为暮寒是来兴师问罪的暮远舟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下。
　　　　“叔叔真是贵人多忘事。十二号的时候，我当着爷爷的面说一个星期之后来接手腾风，叔叔当时可没反对呢。”暮寒直起身子，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电子挂历，“今天十九号了呢。”
　　　　暮远舟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即笑着说道：“这个啊。小寒，你也知道，腾风的规模太大了，这一个星期实在是不够把工作都收了尾，转接好。不如……再过几天？”
　　　　“再过几天？”暮寒挑了挑眉，“几天呢？五天够不够？”
　　　　“够了够了。”暮远江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意，叹了口气说道：“小寒啊，上次是叔叔糊涂了，你要真是出了事儿，让我九泉之下怎么面对大哥。”又大气凛然地接着说：“这次你放心，五天之后，叔叔定然还你一个完整无缺的腾风！”
　　　　暮寒没开口，只是抱臂站在那里，眉目间勾着笑意，漂亮得让人心惊。
　　　　暮远江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不认为哪里出了破绽，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叔叔。”暮寒突然开口，“五天，你是觉得暗翼猎狐能在五天之内杀了我吗？”
　　　　“你什么意思？”暮远江一惊，站了起来。
　　　　暮寒身后的暮阳也瞪大了眼睛，他只告诉哥哥小心暗翼，可是哥哥，怎么连动手的人是谁都知道？难道……
　　　　“侄儿还没问，叔叔是什么意思呢？”暮寒的嘴角依旧嚼着笑意，语气轻柔。
　　　　“你怎么知道？”暮远江彻底收敛了笑意，脸色有些难看。
　　　　“我怎么知道？难道叔叔认为，我在国外的九年，都是白白浪费的吗？”暮寒挑了挑眉。
　　　　“好深的心机啊。”暮远江沉声说道，“看来你早有这种心思了。小阳，看看，这就是你一心维护，说不会抢你东西的哥哥。”
　　　　暮寒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缕哀伤，轻声说道：“是，我就是早有这种心思，腾风本来就该是我的。”
　　　　“哥……”身后传来暮阳的声音，暮寒闭了闭眼睛，没有回头，冷声喝道：“别叫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