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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密爱:陆少的掌心宝-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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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姐,那是卓颜小姐,陆总远方的亲戚。”

    唐言蹊点点头,拎着塑料袋里的药,一步步迎着女孩的身影上了楼。

    卓颜也没想到会在陆仰止家里见到另一个女人,微微一愣,赶紧擦干了眼角的泪,警惕地打量起来对方。

    这一打量,却比唐言蹊方才还要惊讶几分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谁?”

    唐言蹊的出现可以说是让卓颜又惊又恼,就像网络上流传的那句“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她们两个有着相似的容貌,可唐言蹊身上的气质却不止胜她一筹、压她一头。

    那是种沉静的高傲,内敛的锋芒,冷漠的温柔,甚至玩世不恭的郑重。

    她能将世间所有相悖的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而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

    她很美丽,那双与她相似的褐色眼眸里沉淀她所不能懂的内容。

    卓颜一眼就能看出唐言蹊比她大出不止三岁,这个年纪的女人她见过的很多,大多数都被柴米油盐的世俗所牵绊着,眼里只有做不完的家务和调皮捣蛋的孩子,可她不同。

    她可以安慰自己说,是时间造就了这样钟灵毓秀的一双眼。

    但是转念想想,又觉得难过。

    因为她知道,哪怕再过五年,五十年,再过多少时间,她也无法拥有这样她那样通灵透彻的眼神。

    还有什么比输给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女人更让她挫败的事情呢?

    大约就是方才,小叔轰她出来的冷漠态度吧。

    想到小叔,卓颜心里又刺了刺,抬眼发现对面的女人眼中根本没有自己,而是直直盯着二楼紧闭的房门。

    那一瞬间她忽然不想在狭窄的楼梯上让开路。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女人是冲着小叔去的,而小叔见了她……

    见了这样的她……

    唐言蹊在楼梯上站了片刻,回过神,眯起眼睛,将对方眸中努力隐藏的自卑和惶恐看得一览无余。

    她皮笑肉不笑地弯了下唇,侧身从她身边蹭了过去,甚至没有让她让路。

    一副不想针锋相对的样子,却教卓颜倏尔捏紧了手中的托盘,牙关紧咬。

    她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意思——她卓颜,不够资格当她的对手。

    如今站在陆仰止门前的阴影里,听到男人那不咸不淡的驱逐,唐言蹊忽而理解了卓颜看她的眼神里那千百种错综复杂的情绪。

    可是眼下她没有心思去琢磨其他女人,光是陆仰止那满脸青苍病态的模样就够她尝遍心酸了。

    唐言蹊一步步走进去,走到他床边。

    屋里阒然无声,她的脚步声就算再轻,陆仰止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让你滚出去,你听不懂?”他皱紧了眉头,心中厌恶的情绪迅速扩大。

    “我说了,我来给你送药,你听不懂?”女人轻声开腔,嗓音温静,像是无风时的袅袅青烟,扶摇直上,“很抱歉,今天你不吃药,我不打算走。”

    陆仰止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心脏骤然一缩,刚阖上的眸子又迅速打开,正好对上女人看他的目光。

    那目光不偏不倚地撞在他心上,一如六年前。

    让他一向自以为坚如磐石的防守在刹那间就被撞得支离破碎。

    唐言蹊也不管他眼底的风浪,也不管他隐忍的失态,就这么在他床边坐了下来。

    卓颜站在几步之遥的门外,怔然望着这一幕,菱唇动了下,难以置信道:“她怎么敢……”坐在小叔的床上?

    她是聋了吗?听不见小叔让她出去吗?

    她……不怕小叔吗?

    宋井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卓小姐,慎言。”

    卓颜愣着,不知所措。

    屋里,却见本该大发雷霆的男人出奇冷静地坐在床上,黑眸深邃,盯着眼前的女人寸步不离。

    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泄露了些许不悦和紧绷,可是从头到尾,也没再说什么重话。

    只是过了很久漠然开口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这与方才轰她离开的语气已经截然不同了。

    卓颜望着屋里还赖在原地不肯走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她酸酸地问宋井:“她是谁,小叔的女朋友吗?”

    “你确定让我出去?”屋里,唐言蹊脸上笑意浅淡,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扔在他床头。一个不小心把陆仰止放在床头的手机和钥匙砸得掉在地上,乒乓好一阵响。

    卓颜听着这动静都觉得闹心,可男人却只是眉头微蹙,什么都没说,一双密不透风的黑眸紧紧攫着女人如花的笑颜,其中的墨色愈发深浓。

    “也行。”唐言蹊拍拍手上莫须有的尘土,干脆利索道,“你把药吃了,我马上走。”

    听到“走”这个字,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缩,把她盯得更紧了。

    “吃不吃?”唐言蹊拆开袋子里的药,回头看了眼门外的宋井,宋井会意,立马把备好的温水递了上去。

    唐言蹊把杯子和药片一起递到他面前。

    陆仰止低眉看着眼前那五指白皙的手指,连掌心的纹路都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强压着心里溢出的什么情绪,别开头,“出去。”

    唐言蹊瞧着他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细眉略略一颦,旋即却失笑,“让我出去不是很简单吗?我说了,看着你吃完药我就走。”

    ——不是很简单吗?

    这话也正是卓颜心中所想。

    让她出去不是很简单吗?她手里的药也不是什么吃了会死的毒药,若是真图个清静,直接吃下去,她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理由赖在这里了。

    那么小叔到底是不想吃药,还是……

    ……不想让她走?

    思及至此,卓颜又看了眼宋井。

    后者却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沉默。

    “不吃吗?”唐言蹊又往前递了递。

    男人还是没有动。

    只是铁青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胸膛一震,竟然猛烈咳嗽了起来。

    哪怕他努力压抑着,唐言蹊还是能看清他下意识皱紧的眉头,心里低咒一声,赶忙把水杯和药都丢在一边,为他顺起了后背,“你……怎么回事?”

    为什么看起来比她想象中还要差。  她的视线冷冰冰地扫向门外的宋井,宋井顿时有种脑袋顶上悬了把刀的错觉,大着胆子道:“唐,唐小姐,陆总最近的药都按时吃了,可能是休息不好——对,是休息不好。医生让他多休息,他每天都往公司跑。”

正文 第269章 这样好玩吗?

    陆仰止咳完了刚好听到这句,凌厉的眼风紧随其后。

    却一下子,被女人纤细的身影挡住。

    “干什么?”唐言蹊在他的目光中扬唇浅笑,眼角眉梢皆是一种别人无法模仿的妩媚风情,“他说的不对?冤枉你了?”

    陆仰止在她这样的注视下,英俊的眉峰皱成山壑,“药拿来。”

    “你准备吃药了?”

    “吃完你就出去。”

    唐言蹊看到他苍白的脸上微微带着一抹不自在的红。

    不知道是刚才咳嗽的时候憋红的,还是被下属和晚辈站在门口盯着看,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掂了掂手里的药片,回头不动声色地给了宋井一个眼神暗示。

    宋井立刻会意,把门关上了。

    卓颜还愣在那,手中托盘里的水都已经凉了,一碰就洒了出来。

    她手足无措地收拾好残局,只觉得一旁宋井看她的那种同情的眼光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助理……”

    “她不是陆总的女朋友。”宋井四平八稳地开口回答了她很久之前的问题,眼睛仿佛透过紧闭的房门看到了屋里的一对男女,他微微一笑,道,“她是这里的女主人。”

    “女主人?”卓颜的心沉入谷底,却还像是溺水的人那样,努力冒出头来挣扎,“不,小叔和她根本没有住在一起,她怎么可能是这里的女主人?昨晚是我陪在小叔房间里,我没有看到任何人进来——”

    “住得近的只能叫邻居。”宋井不卑不亢地截断她,“分不开的,才叫夫妻。”

    无论唐小姐住在哪里,她都是陆总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妻子。

    卓颜低下头,一副很受伤的模样,“可是刚才小叔明明想要赶她离开……”

    大概是动了情的人多少都有些执迷不悟。

    再简单的道理他们也难以想通。

    宋井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点道:“卓小姐,如果你还想留在陆氏工作,我劝你最好记住一件事。”

    卓颜怔忡地抬头看他。

    “见到屋里那位,你最好绕路走。”宋井说完顿了顿,解释道,“哪怕你在公司里直接顶撞陆总,他都可能看在各种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但是如果你让屋里那位皱一皱眉头,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卓颜听到他郑重其事的语气,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卧室的门。

    十几分钟过去了,他吃什么也该吃完了。

    为什么那个应该被逐出来的女人却还在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

    唐言蹊坐在床边,盯着陆仰止吃完药,把他手里空空如也的水杯接了过来。

    或许是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让男人有些不自在,他的眼睑抬了又落,落了又抬,几次与她视线相对,又错开。

    “有话直接说就是了,这不像是你陆仰止的风格。”女人淡淡丢下这么一句,把水杯放在了桌上。

    陆仰止这才又拾起了刚才的问题,问她:“你来干什么。”

    一字一字的,好像这个问题有多么重要。

    唐言蹊失笑,“你是耳朵不好使吗?我说我来给你送药,听不懂?”

    “……”男人薄而色浅的唇紧抿着,脸廓也绷得僵硬,“是宋井叫你来的?”  唐言蹊转过头来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笑意更深了,“不止啊,除了宋井还有池慕、厉东庭,容鸢要不是失忆了还躺在手术室里,估计她也要来我这里念叨一番了。他们说我要是再不来见你,你就

    要死了。所以我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过来瞧瞧……你打算怎么个死法。”

    话音一落,男人的脸色比方才更难看了,他薄唇翕动,冷漠地吐出三个字:“用不着。”

    唐言蹊目光下瞟,却看到他搭在床上的手正一寸寸收拢,床单都被他捏得皱了。

    而她却盯着他手上黑漆漆的手套,目不转睛。

    “陆仰止。”她轻声开口,“你把手套脱下来我看看。”

    男人铁青着脸,纹丝不动,“出去。”

    “我要看。”

    “我让你出去!”掷地有声的嗓音裹着雷霆之怒,终是砸在了谁的心上。

    唐言蹊的眸光晃了晃,脚下步履一迈,却是往他身边进了一步。

    “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他没看她,闭着眼,是怒过之后的疲倦和淡然,“言言,你走吧。”

    走吧。

    别再让他多看到她一眼。

    心里的荒芜扩大得厉害,那是个什么都填不满的空洞。

    这一声“言言”叫得沙哑又低沉,唐言蹊或许是太久没听到了,猛地一听,眼泪差点冒出来。

    她走到他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阖上眼的样子,不由分说地,牵起了他的手。  察觉到她在做什么,陆仰止蓦地睁开眼睛,刚要有所动作,就听她冷淡的话音随风而至,“你可以把我甩开,反正我刚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昨天晚上又在看守所里将就了一晚没怎么睡好,脑子现在

    又沉又晕,穿的还是高跟鞋。崴了脚的话,正好让楼下你的医生给我上点药。”

    她说完这话,果然只是感觉到男人肌肉僵硬、血脉偾张着,却没有了动作。

    反而,有些用手臂护着她外围的意思。

    虽然他看她的眼神仍旧不友善,仍旧黑沉沉的,风雨萧瑟。

    可唐言蹊的鼻尖却忽然一酸。

    她想,这招真好用啊。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他多生气多冲动,无论他有多好面子。

    她的安危永远是他心里的第一信条。

    这一个心机使完,她不出所料地趁机褪下了他的手套。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右手,四只手指依然修长漂亮,而末尾,却空空荡荡。

    陆仰止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她那是什么目光。

    心疼吗,难过吗?

    她可还会为他心疼难过?

    他抽回手,冷下脸来,“看也看过了,没事就走吧。”

    “你就这么想轰我走?”唐言蹊见他又要重新把手套戴上,情急之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男人略微错愕地看向她,正好把她眼角的泪水看得分明。

    他的眉头突然就拧紧了,“哭什么?”

    唐言蹊抹了下眼角,捏碎了指尖的泪花,哑声道:“没睡好,眼睛干。”

    他的话音冷静沉稳得一如既往,“我要听实话。”

    唐言蹊静了两秒,咄咄逼人地出声道:“你都不要我了你还不准我哭?!你往家里带别的女人老子没打爆你的狗头都是给你脸了,你还不准我哭?!陆仰止,做人不能像你这样……”

    真的。

    不能像你这样。

    她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下。

    陆仰止只觉得她伤心得仿佛世界都粉碎在了她的眼泪里。

    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他呼吸一窒,猛地伸手攫住了她的下颔,“你说什么。”

    他极具侵略性的热息扑打在她的脸上,唐言蹊在婆娑的眼泪里看到了他那灼然摧心的目光。

    阒黑无物,却亮得惊人。

    一如他咬字的力道,让人无法忽视,“你说什么?”

    唐言蹊哽咽道:“放开。”  “言言。”男人凑近了些,刚才那些疏远冷淡如同霎时间被撕裂的面具,他凑得越来越近,掠夺走了他们之间每一寸缝隙,和她每一寸呼吸,“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嗯?”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却

    又那样迫切,“再说一遍。”

    唐言蹊于是如他所愿,又说了一遍:“我说让你放开。”

    “不是这句!”他暴戾地打断,“你说我——”

    “你能不能松开?”女人吸了吸鼻子,明媚又娇软的眉眼挤在一起,带着一股装腔作势的虚伪,又该死的让人心疼,“你捏痛我了,我要哭了。”

    “……”陆仰止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

    他就这么紧紧把她望着,恨不能把她这张虚伪的脸绞碎在自己的视线里。

    过了半晌,松开了手。

    心里碾过浓烈的失落,比这两个月加起来还要浓烈。

    她可不就是这样爱玩?

    从他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是这副性子。

    装傻充愣,漫不经心,没心没肺。

    丝毫不顾及自己一个字,一句话,能给别人带来如何的山呼海啸,地动天摇。

    搞塌了别人的世界,她又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那一地的废墟和一个伤心人,无休止的想念,怀念。

    可就是她这副样子,他竟然还该死的爱着,爱到骨子里的那种爱着。

    哪怕遇到一个和她只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孩,他都会驻足多看几眼,给予平时完全不会考虑的优待。

    陆仰止忍不住自嘲地冷笑。

    你说做人不能像我这样,那言言,做人又怎么能像你这样呢?

    说走的是你,不打招呼又回来的也是你。

    你知道这两个月我要控制着自己不去找你已经精疲力竭了吗?

    你自在逍遥,我却要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一切与你有关的东西。

    而如今,你又堂而皇之地出现,说些惹人误会的话。

    这样,好玩吗?

    这话他终究没问出口,因为在他失落放开她的一刹那,女人柔软的身躯就直接扑进了他怀里,把他抱住。  陆仰止陡然僵在那里。

正文 第270章 后妈发糖了

    不知是什么掠走了他周围的空气,让他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被掠走的空气猛地从四面八方涌回来,冲进他的鼻息肺腑,涨得他整个胸腔都开始疼痛。

    女人馥郁柔软的身躯,与他结实僵硬的肌肉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她几乎是严丝合缝贴着他,而他的手半举在空中还没有放下。

    唐言蹊心里其实是有些打鼓的,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做些什么。

    下一秒,她的小臂猛地被他攥住,整个人也被拉开几寸。

    他的一双鹰眸卷着漆黑凛冽的风暴,而她就身处在风暴的中心地带,被那晦暗深沉的目光看得心虚。

    “唐言蹊,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沉声开口,声音粗哑地划过她耳畔,好似割裂了她的耳膜,“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连问了两遍,每个字都更加重了气势。

    唐言蹊抬起自己没被他禁锢的右手,拢了拢耳廓的头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配着她脸上还没擦干的泪痕,看起来有点滑稽,“陆总向来比别人活得明白,常人理解了三分的事情你都能里里外外琢磨透彻了,怎么还需要我来解释这么直白易懂的东西?”

    男人的眉头缓缓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嘴角,却扯了扯。

    只是那弧度看起来并不像是开心,而是,嘲弄,“唐言蹊,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说着,用沉黑无物的眼神睇了下自己麻木没有知觉、就一直垂在身侧的左臂。

    唐言蹊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她费力牵起唇梢,对上他的视线,轻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可怜’两个字还能和你搭上边呢。”如果陆氏集团的三公子都觉得自己过得可怜,那其他人都去自挂东南枝好了。

    “池慕,厉东庭,宋井。”陆仰止念出了三个人的名字,目光却没有丝毫动容,反而逐渐冷彻,“他们去找了你。”

    他嘲弄的笑容更深了,“让我来猜猜,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捏紧她心脏的手指猛地横贯她的整颗心,伤口森然可怖,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一点点糜烂。

    就像,他一点点揭开了幕布,将所有心照不宣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之下,“他们说我残废了,说我没有你会死?”

    唐言蹊脸色一白。

    男人盯着她的表情,又笑了。

    那笑意乍看上去温和极了,稍加留意,却不难发现其中的锋利和萧索,“他们是不是还说了,我是为了你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所以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都该回来看看我?”

    唐言蹊的脸色更难看。

    陆仰止就这样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脸,心也沉到了谷底。

    最后,他开腔:“如果我是他们,我可能会想,这些理由都大概都无法撼动你的这颗七窍玲珑心。所以我大概还会拿相思当筹码,告诉你说,那个男人怎么说也是相思的生父,而她早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你总不希望你的女儿眼睁睁送走自己的亲生父亲。”

    女人的褐瞳中扬起一丝迷雾。

    掩盖住了她眼底皲裂的痕迹。

    可还是让陆仰止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缓缓放开了手,重新靠回床头,忍住到了喉咙的腥甜,闭上了眼。

    唐言蹊此刻的样子很是狼狈,甚至有些无助。

    她就坐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却忽然觉得这张熟悉英俊的脸在无形间,已经变得让她伸手触摸不到了。

    或许她就不该回来。

    回来被他这样,不漏声色地羞辱。

    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这半年来在江姗手底下学到的、自己最擅长的虚假笑脸,红唇扬起的弧度都是精心计算过的,只是眼里一闪而过的恍惚,让她看起来憔悴又落魄。

    幸好他闭着眼看不到。

    她便可以放心大胆地憔悴落魄下去。

    “我就说陆总慧眼如炬,心思通透。”她淡淡启齿,也没了刚才的温度,不冷不热的,带了点莫可名状的讽笑,“这些事情你都看得明白,也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来可怜你的,而这伤了你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所以你才三句不离让我滚蛋,想把我趁早赶出去吗?”

    男人弧线倨傲的下颔又绷紧了三分。

    他依然没睁眼。

    “行。”唐言蹊觉得自己做到这份上实在是仁至义尽了。

    所有人都晓得他的伤心,只有她没有心是吗?

    她的孩子,她的朋友,她的父亲,她的爱情。

    她失去了一切,可是周围所有人却都劝她,这是时局,这是命,没有故意害你,你要大度,要原谅。

    难道就因为她比别的女人看起来坚强一些,刀子扎在她身上流的就不是血了吗?!

    唐言蹊跌跌撞撞地收回目光,深深吸了口气,准备起身。

    猝不及防地,却被男人单手从身后紧紧抱住。

    比起抱住,更像是勒住。

    他的声音浸透了有气无力的沙哑,像是从绝望中伸出的爪牙,那股阴沉落寞的气息几乎穿透她的身体。

    “我知道你是来可怜我的。”男人的嗓音低低在她耳畔盘旋,“我想过无数次我应该挺直了脊背大声斥责你让你滚出这里。可是怎么办,言言,”他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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