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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年春-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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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还是装糊涂?”
  于国洋猛地把报纸往案桌上一拍:“够了!”
  “你干脆你俩一起嫁过去得了!”
  冯彦芝无奈地摇头笑笑,心如死灰:“被我说中就生气?其实无所谓,于国洋,我这几天考虑了很久,想得也很清楚了,你看起来谁都不得罪,其实背地里把谁都得罪了。你知道吗,做人没点棱角,别人只会拿你当球踢,这样的生活我也过够了,你妈那边我也受够了,于好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咱俩也差不多可以到此为止了,我以后就算一个人过,也不想再留在这个家里受这些窝囊气,老太太的脚我会定期给抚养费的。哦对了,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陆怀征是霍廷的侄子,按照于老太太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同意霍家的人来娶咱家的闺女的,免得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我也懒得再跟你们闹了,干脆点,咱俩离婚,女儿归我,跟你们于家没有关系,她跟陆怀征结婚对你们丝毫没有影响。”
  “陆怀征不是姓陆?怎么又跟霍廷扯上关系了?”于国洋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陆馨是他姑姑,三十几岁改嫁给霍廷的。”
  于国洋一声冷笑,“你这是看人家三十几嫁了个好人家,也想改嫁了吧?也不看看自己都几岁了,还跟着人瞎折腾。”
  “随便吧,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
  栗鸿文坐在会议室等了很久,来问询的是几位研究院的调查员,陆怀征推门进去时,几人正在议论,听见门动响,齐刷刷回过头,栗鸿文率先招呼,“过来坐。”
  陆怀征敬了个的礼,拉了张椅子坐到对面。
  栗鸿文坐在会议桌的中心,其余三人调查员坐成一排,待他坐定,坐在三人中间的那个女调查员忽然递给他一张照片,“这个人认识?”
  陆怀征低头看了眼,确认:“认识。”
  女调查员:“叫什么。”
  “狄燕妮。”
  “跟你的关系?”
  陆怀征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听到这,下意识看了眼栗鸿文,后者点头示意,他才低声说:“我曾经的心理医生。”
  女调查员:“你们私下有没有过其他的交流。”
  陆怀征回答的挺干脆:“没有,因为是病患跟医生的关系,私下几乎没有交流,这是队里的规矩。”
  “你们队里平时也有心理医生,跟她们也不交流吗?”
  这个问题栗鸿文抢答了:“不是的,队里平时的心理医生属于问诊型的,是帮助队员做常规的心理测评,一旦发现有心理问题的队员我们会及时移交正规的心理医院,进行治疗,而医生跟病患的关系,是非常保密的。”
  女调查员表示了解,在纸上画下勾,继续低着头问:“那在治疗的过程中呢,她没有跟你说过一些奇怪的事情。”
  “怎么算奇怪?”
  “类似心理实验这种。”
  陆怀征又看了眼栗鸿文,这回连后者都憋不住了,敲敲桌板:“小邵,你有话就直说,不兴拐弯抹角那套。”
  三位调查员面面相觑,其中那位叫小邵的,欲言又止地看着栗鸿文,五官拧做一团,纠结呐,为难呐,“领导,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就奉命过来问陆队一点消息,具体发生什么事儿,上头都是让保密的,您这是要让我犯错误呀。”
  栗鸿文冷笑,“哟,还有你小邵不敢犯的错误呀?当年搬首长椅子,害首长摔了个大跟头的那小姑娘我怕是不认识了。”
  “年纪小,首长不追究,那都是我命大。以后可不敢了,所以您也别为难我了。”
  栗鸿文这个老狐狸哪能没有办法,想打听的事儿转头就打听来了。
  小邵又问了一些药剂的用量以及当初治疗过程中的异常现象,陆怀征都一一告知,等人走后,栗鸿文那边也来消息了,接完电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怀征彼时正靠在栗鸿文办公室的窗边抽烟,窗口摆着个檀木烟灰缸,他眺着远方,掸了掸烟灰,刚把冒着青烟的烟卷含进嘴里,就听见身后“砰!”的摔电话声。
  他身姿挺拔,闻声回头,眉峰微微拧着,烟蒂停在唇边,顿了下,看着栗鸿文铁青的脸问:“怎么了?”
  屋内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半晌,栗鸿文问他:“你每年都体检的吧?”
  “嗯。”陆怀征点头。
  “最近一次什么时候?”
  “除去艾滋那次,好像是去年年底吧?”
  “没什么不舒服?”
  “没有啊。”陆怀征笑了,把烟喊进嘴里,吸了口气,把烟搭到窗外,淡声问:“怎么了?”
  “狄燕妮在给你治疗的时候好像使用了违禁药物,还有过量使用吗啡的的记录,她给自己做了个实验,证明你所得的那什么ptsd,我没听明白,反正就是她拿你当小白鼠做了个实验!而且,这件事,于好也知道了。”
  “你刚刚给谁打电话?”
  “老韩。”栗鸿文咬牙,“这老东西说,他怕这边军方施压会惊动狄燕妮那边,所以一直没告诉我们。这件事是于好第一个发现的,她跟赵黛琳无意间发现了你的病例,跟老韩研究了很久,确定她在治疗过程中确实使用了违禁药物,只能说明你命大,身体没出现问题。”
  栗鸿文又叹口气,“这小丫头真是跟她师傅一个德行,做什么都闷不吭声。前阵子跟狄燕妮闹那么大,别说,我还真以为跟网上那些传言似的。”
  “什么传言?”
  “大概是说她想红吧,说她是政府的走狗,整天假装散播正能量。”
  陆怀征没空翻那些网友的言论,就随便看了两条就关了,本来学术这个问题就是存在争议性的,就像那天有个人扬言要给于好好看,他当天晚上跟霍廷去s大门口守着,结果这丫是闻风先跑了。
  第二天他又出任务,没时间管,只能让霍廷盯着,等他从图斯兰回来再说,然而霍廷办事效率高,直接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搞定。
  后来回来翻了翻留言,没再有那人捣乱,他便也没在管。
  至于别人说什么,他也懒得去看,经历过无数次救援后,其实他非常懂一个道理,最容易被煽动的,不是火,不是蒲公英的花絮,更不是风,不是这世界上以实物形式存在的任何东西,而是人心。
  他有时候在国外救援,遇上同胞,有理解的,有不理解的,指着鼻子骂他们的有,对他们哭天抢地感恩戴德的也有。
  更何况又是在网络上,仅仅通过只言片语去判断一个人的时候,人们将这种煽动的情绪发挥地淋漓尽致。他记得很早前的时候,无聊的时候,看了一个节目。
  有个小姑娘因为参加英烈纪念日的时候,忘记摘墨镜,刚好被航拍的机器带到了镜头。
  节目一播出,小姑娘被网友骂得狗血喷头,甚至上升到人品问题,最后跳楼自杀。
  跳楼前,她在微博留下一行字。
  “今天的我,是明天的你们。”
  所以他对这些事,始终秉持一个看客的心态,学术上的问题,学术讨论,他不参与,于好跟狄燕妮的任何工作上的问题,他不方便介入,而私下女人间的问题,他更不方便介入。
  他始终默默陪在于好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于好这么执着跟狄燕妮叫板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
  ——
  于好看完了所有关于狄燕妮的报道,本次的爆料人是s大的一名学生志愿者,因为很崇拜狄燕妮的科学理论,所以在得知她要重新验证斯坦福监狱理论的时候,第一时间到她的心理研究所报了名。
  结果在试验进行的第一周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狄燕妮在培训的过程中,不断尝试从心理层面上给他们进行诱导,甚至提出了金钱奖励,在第一天的试验结束后,狄燕妮让助理进来传达了她不太满意,没有实验精神。
  结果在第二天的看守实验中,看守加大了惩罚力度,甚至跟囚犯发生了剧烈的肢体冲突,这让其余几名囚犯彻底恐惧,他们甚至在犹豫要退出实验,却被狄燕妮严词厉色地驳回。
  而更可怕的事情,在第三天发生了。
  有位看守,在狄燕妮的引导中,提出了要与囚犯性交,而被选中的囚犯还是一名男生,这让其他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他们开始疯狂地拍打地下室的实验门。
  这完全让所有人偏了导向。
  而更让人大跌眼睛的是,狄燕妮面对质疑,她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一句:“看守说性交就性交吗?你们不敢反抗吗?看守才两个人,你们有十几个人,不能联合起来反抗吗?这个实验真正的目的,是我想要看到,这些人,对权威的反抗,很可惜,他们并没有。你们为什么恼羞成怒,因为这不就是现实中的你们,对权威地无条件服从,领导让你倒咖啡就倒咖啡,领导说扣工资就扣工资,你们就是一台没有思想的生活机器,你们对生活没有热情,我没错。”
  如同津巴多的第一次那样,这次的狄燕妮也被迫终止。
  于好把所有的报道看完,趴在桌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发条微博的时候,电话进来了,看到名字,她兴奋地接起来。
  “结束没?”
  于好趴在桌上,懒懒地说:“还没。你在哪?”
  研究院外,坐在车里的陆怀征举着电话没什么情绪地说:“还在队里。”
  于好舒了口气,“你慢慢来,我还需要点时间,我把开题报告写完我就出来,好了给你电话。”
  陆怀征:“好。”
  于好没挂,“对了,陆怀征,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
  “为什么你待人都这么宽容呢?”
  “宽容么?”
  “宽容,感觉你不太生气。”
  陆怀征察觉:“听得出来,你有点生气。”
  “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很无助,就是感觉自己做了太多无用功。”
  “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陆怀征看着车窗外,霓虹闪烁的灯,映着他眼底的心事重重,闪着盈盈的光。
  “两年前,在南苏丹营救人质,没有听领导的命令,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地炸了对方的攻防点,等我出来的时候才知道,随望在里面。”他声音发哽,“年轻气盛的时候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对,从南苏丹回来,接受了两年的心理治疗,那时候其实一度想退伍,想回家,最后是随子听说我要退伍的消息,她来找到我,希望我不要离开,她说她哥哥不会怪我的。我觉得做人,谁都会犯错,但错了你认,挨打要立正,她们就算怪我也应该,可是他们选择原谅。你说我为什么待人都这么宽容,是因为我身边的人,待我都宽容。”
  “你哭了?”
  他没有否认,低低嗯了声。
  于好惊讶于他的不遮掩。
  “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当然也会哭,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出来。”
  “哦。”
  “别哦了,赶紧写完出来,我在门口等你。网上那些帖子我已经找人删了,别去看了。”
  于好一愣,“你都知道了?”
  男人声音一改刚才的低沉,低头风轻云淡地说:“嗯,知道了。”
  “那当年的狄燕妮对你做的……”
  “也知道了。”
  她真的太心疼这个男人了,于好怕他多想,立马说:“你别担心,我跟韩教授研究了很久,对你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的影响,千万别给自己压力。”
  他漫不经心地笑,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我的身体我自己有素,我倒是担心你的身体,昨天五千步走了么?”
  “我挂电话了啊。”于好作势把手机拉远,抑扬声调,拖长耳音,“挂了啊——”
  却听见一声极快速且低沉,甚至是模模糊糊,透过话筒那边传过来的,还夹杂着滋滋啦啦电流声的——“我爱你。”
  如捕风捉影一般的荡在她耳边,每个音符,都化作会飞的小羽毛,轻轻且小心翼翼地踩在她耳边,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不由自主地想要朝他扑过去,然后埋进他厚实宽大的胸膛里。
  听他俯在她耳边,低低沉沉地说一万遍。
  她后脊背僵直,慢慢把手机贴回耳边,“你说什么?”
  那边却懒洋洋地笑:“好话不说二遍,没听见就算了。”
  “……”
  夜晚,盏盏的灯火如同烟火,蜿蜒在条条交错的马路上,昏黄的路灯,照着冷清的街道,那如同闪耀着的银河早已在某个时刻寂静下来,高楼里的灯影,忽明忽灭,渐渐瞬息,整条街道,透着一股死寂。
  路边泊着一辆不算太起眼的车,唯独那军牌有些起眼。
  那天晚上,陆怀征在研究院门口等到凌晨两点,于好才写完开题报告伸着懒腰从里头出来。两人在车里忘情地接吻,吻得难舍难分,擦枪走火地程度不亚于任何一次真枪实干。
  最后陆怀征把车停到了海边。
  云层渐渐褪去,月光清晰,落在车顶上,洒下一片清辉。
  那摇晃不定的车子,如同此刻对面那片来回晃荡的蔚蓝色的大海,每一个巨浪,都拍至了他们最契合的高度。
  ——
  舆论至那晚之后,确实少了很多,于好发现之前那些黑自己的账号都不见了,微博上关于她跟狄燕妮的争论都被删除了,只保留了极个别不带有政治倾向的正面言论。
  她抱着手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怀征:“军人家属还有这种待遇?”
  陆怀征拿手指掸她脑门,“想什么呢,军人家属没这种待遇,我让霍廷删的。”
  她叹了口气:“权势,还是权势社会。”
  陆怀征笑她:“这算什么权势社会,真正的权势社会,你还没见过呢,你难道还没从狄燕妮的事件中,反思点什么出来吗?”
  “我就是觉得有些人太容易被煽动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自己的判断力,还有就是有一些无聊的人,唯恐天下不乱。”
  陆怀征揉揉她的头,“狄燕妮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煽动力,本身她就是一个权威代表,心理学专家,这个头衔往上一套,随便说点什么,别人就会帮她煽风点火。我不懂你们学术界啊,但对我来说,研究太多这种人性的东西没什么意义。做好自己就行了,常怀敬畏之心。其余说多了也是白搭。”
  于好重重点头。
  这番谈话的不久后,狄燕妮就以故意伤害他人罪被逮捕,拘留第三天,她提出要见陆怀征。
  陆怀征到接见室的时候。
  狄燕妮已经坐在那儿了,低着头,蓬头垢面,五官削瘦,颧骨深凹,与往日在演讲台上那意气风发的女人,大相径庭,她看着陆怀征,苍白地扯了扯嘴角:“来了。”
  陆怀征从部队过来,穿着一丝不苟地军装,连帽子都戴得齐齐整整的,军领规整地翻在脖子歪,喉间那块微微突起,狄燕妮说话的时候,他人模人样地靠在椅子上,低低嗯了声。
  “进来之前,我已经联系我的助理,发布了声明,我始终不认为我做的是错的,我不会为我的科学态度道歉,我唯独做错的一件事,是对你,我欠你一个道歉。”
  “我接受。”陆怀征大大方方的。
  陆怀征太过爽快,导致她准备一系列的话竟不知怎么说出口,狄燕妮自嘲地笑了笑,脸别向一处,昏暗的接见室,丝毫看不见她眼底的悔意:“这个世界本就是病态的,大家都不愿意面对这个人性的弱点,每一个人,拿到太阳底下去看的话,谁是干净的?没人是干净的。”她哼笑:“说什么一均之声,百家之言,其实是一家之言,大家都讨厌黑暗面,可他们没发现,再这么下去,黑暗面会渐渐拢住她们的内心,我大学的时候,曾经做了个测试,拉了几十个学生,每个人随机分发一个假帐号,然后大家畅所欲言,每天充斥地是戾气、暴力、血腥,你难道不觉得这些才是人最真实一面吗?我做这些实验,我让他们面对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难道是错的?”
  “我不懂你们科学。我曾经的导师,他研究的是隐形飞机,他得了胰腺癌,如今倒在病床上,每天心心念念的都是资料交接的事情,我昨天去看他,他还抖着手坐在电脑前画图,改进数据。这才是我认为的科学精神。”
  陆怀征走后很久,狄燕妮都没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她如游魂般回到牢中。
  第三天,狄燕妮自杀的消息从监狱中传来,震惊了整个心理学界。
  她的遗书在当天被助理公开在微博。
  “大学时有个导师,对我很好,认为我在心理学界一定会有造诣,我便以为自己插上了翅膀真的能飞。我导师是个非常好的老师,他对我期望很高,这些年也不乏总是数落我,因为我做的事他很不认同。他认为我在浪费自己的青春,消耗自己的名气。我想为自己正名几句,我从没想过要出名,如今做的一切,是我自认为对学术界有帮助的,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我支持我,这不是一份忏悔信,是一份遗书。
  我第一次萌发了要重设斯坦福建于实验的想法是在一次讲座上,我认为当年津巴多教授的实验存在很多漏洞,而且,他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预期效果,所以我想要自己做一次,这是其一。
  另外,我不否认,在实验中我确实有对于实验员进行心理引导,因为我希望看到的是他们在逆境中,是否敢反抗,是否敢联合一气对抗外敌。很显然,实验结果是失败的。也许是其中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也许确实是实验方向出了问题,无从得知了。
  本次实验的所有实验员已给了经济补偿,并且会有后续心理医生跟进他们的心理状况。
  最后,想表达的,也没有多少了。
  我最对不起的人,是我曾经的导师,他对我寄予厚望。
  忽然想到,顾贞观曾为救友写的——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老师对不起。
  狄燕妮绝笔。
  写于八月二十五日凌晨。”
  时间是她入狱前两天,这是一份早就写好的遗书。
  院里这几天谈起这件事,有人叹息:“其实她除了行事风格偏激一点,在心理学上的造诣确实不错呀。”
  赵黛琳:“别打马后炮了,她入狱的时候,嚷得最欢地不就是你吗?”
  “那不是因为于好吗?”那人看了于好一眼,“她那些脑残粉把我们于好祸害的多惨,天天转评赞骂我们于好,抓她的时候确实挺大快人心的。不过我最近发现一个问题,好像没什么人骂你了哎,你以前那些黑粉的账号都被黑了哎。”
  于好想想应该是霍廷花钱摆平的。
  却不料,后来有天一帮人出去吃饭的时候,她那天去完了,陆怀征还在队里,没过来,包厢里只有向园,徐燕时,还有家冕,家冕旁边还坐着个戴着眼镜的小妹妹,十五六的年纪。
  她人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家冕惊讶的声音。
  “看不出来啊,你丫还挺厉害的。”
  小姑娘哼唧一声,骄傲像只孔雀,“我小学就拿过不少奖了。”
  “那你怎么出来干这个啊?”
  小姑娘脸一红,“我那天是迫不得已,你别哔哔。”
  家冕笑笑,又听那姑娘道:“靠,这又有个骂嫂子的。”
  家冕一甩手里的瓜子:“废什么话!黑了他!”
  徐燕时自顾自吃东西,全程没看一眼向园,向园更是,头就差埋进碗里。
  于好站在门外,眼含热泪。
  她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被他的朋友接纳。可如今想来,却觉得怅然,那刻,她觉得幸福,也复杂,也简单。
  ——
  九月,陆怀征半年复查时间到了,彻底解除了艾滋警报。
  冯彦芝自那天之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于国洋没办法,连于好都劝不住,最后陆怀征半夜从部队回来,给她俩先搬到了自己原先的公寓,冯彦芝怕给他俩添麻烦,说就住一晚,明天她出去找房子。
  弄得于好哭笑不得,陆怀征靠着门,抹了抹后脖颈建议说:“这个地方是不太好住,治安没其他地方好,我平日里都在部队,有事儿也照顾不到你们,要不搬霍廷那边吧。”
  于好小鸡啄米般点头,“姑姑做饭可好吃了。”
  冯彦芝一口拒绝:“你奶奶要知道,肯定打死你。”
  “我管她干嘛呀,她要打就打呗,我有老公我不怕。”说完,于好忍不住又问了句,“您真要跟我爸离婚啊?到底哪里过不去啊?”
  冯彦芝转身收拾床铺,“大人的事儿,小孩少管。”
  于好下意识回头看陆怀征,后者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身上的迷彩还没换,一派松散,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先别问。
  于好哦了声,帮忙收拾床铺去了。
  一室静谧,只有“普拉普拉”地床单抖动声,冷不丁又听冯彦芝说了句,“不过反正我也不惯她那臭脾气,以前还威胁我说不让上族谱,我可不稀罕,要不是为了于好,我才不受那老太太的气呢。”
  陆怀征半开玩笑地靠着门说:“没事儿,您跟于好一起上陆家的族谱。”
  冯彦芝被他逗乐,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有点难为情,挥着手把两人轰走,“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围着我干嘛,我自己收拾收拾该睡觉了。”
  “妈,那你给我留门啊,我下去送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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