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医生玉如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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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云霞使劲点头，“如果惹到他们，肯定是死路一条！”
　　　　“同学！”谢老师突然回头叫人。
　　　　九龄拉起云霞就跑：“如果问起来，就说我们取报告去了！”
　　　　李彦刺溜一下滑下床，躲避着如意的目光：“不要看我！更年期上次当着护士妹妹把我训得体无完肤，我现在一见到她就腿软！”
　　　　“人呢？”谢老师提高了音量。
　　　　如意鼓足勇气，跑出治疗室：“在这儿……”
　　　　“叫了老半天不吭声！耳朵聋了？”谢医生瞪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的如意：“跟车接病人！”
　　　　这是一栋旧式楼房，没有电梯。爬上八楼，如意的后背已经是汗津津的了。
　　　　又是一位空巢老人。
　　　　因不慎滑倒导致股骨骨折。
　　　　老人同时患有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
　　　　谢医生仔细查体后，嘱咐护士建立静脉通道，然后再和大家一起用担架抬病人下楼。
　　　　120司机和护士抬着担架的前面，如意和谢医生抬后面，大家小心翼翼地走着。
　　　　地面湿滑，楼梯转角处非常逼窄。
　　　　下到三楼时，如意脚下突然一滑。
　　　　担架抖了一抖，好在病人没事。
　　　　面对谢医生眼中扫来的寒光，如意强忍着痛，歉疚地说：“脚没踩稳……”
　　　　再落脚时，一股钻心的疼痛由足底直升到脑门。
　　　　如意不但不敢出声，还不敢表现出异样。
　　　　终于把病人抬上车时，如意的内＋衣已湿透了。
　　　　安置好病人，已经快一点了。谢医生目光柔和地说：“你可以走了。”
　　　　第一次面对谢医生的温柔，如意有些不适应，小心地问：“你呢？”
　　　　“上白班的医生来了我再走。”
　　　　如意不敢再多嘴，顺从地脱下了工作服。
　　　　一瘸一拐地走到餐厅，打好饭，如意终于坐下来，却累得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突然感觉有人停在面前，如意抬起头，笑着招呼：“楚老师！刘老师！”
　　　　楚云川和刘茜在桌子对面坐下：“怎么搞的？”
　　　　“啊？”如意不明所以。
　　　　楚云川望望如意的脚。
　　　　“哦。”如意不好意思地笑笑，“跟车接病人，不小心扭了一下。”
　　　　“抬起来看看。”楚云川伸出手。
　　　　“啊？不用不用。”如意慌忙往后缩。
　　　　楚云川皱着眉，用手指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王昊拜托我照顾你……既然这样，我只有打电话给他，让他亲自过来给你处理……”
　　　　“不要！”如意急了，“他说了最近很忙……小事而已嘛，看！”如意故作轻松地晃晃脚，却因疼痛而被迫中断动作，她狼狈地望望楚云川和刘茜，“休息一下就好了。”
　　　　刘茜笑着说：“紧张什么？楚老师又不是坏人！”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不等如意说完，刘茜转向楚云川，温柔地说：“她可能是伤到肌腱了。我去买一只云南白药喷雾剂给她，好不好？”
　　　　“那就谢谢你了。”
　　　　“我们俩还客气？”刘茜娇媚地拍打了楚云川一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看着刘茜急急忙忙地去为自己买药，如意很是过意不去，真诚地对楚云川说：“谢谢你们！”
　　　　楚云川笑笑：“以后要小心点。”
　　　　“是！”
　　　　“急诊科工作强度很大，很多男生都受不了，做不了可以直接对老师说，不丢脸的。”
　　　　“好！”
　　　　看着桌上的饭放了很久，楚云川催促：“先吃饭吧！”
　　　　“嗯。”如意乖乖地拿起了筷子。
　　　　“呐！”刘茜气喘嘘嘘地跑回来，把药递给如意：“要我帮你喷吗？”
　　　　“不用，谢谢！”如意受宠若惊地接过云南白药喷雾剂，连声道谢，“谢谢刘老师，谢谢楚老师。”
　　　　“不会用就看看说明书。”楚云川深深地看了如意一眼，带着刘茜离开了。
　　　　下午下班后，如意对云霞九龄挥挥手，独自向公交站台走去。
　　　　“脚还痛不痛？”
　　　　看着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楚云川，如意吓了一跳：“楚，楚老师。”
　　　　楚云川笑了：“胆儿那么小？”
　　　　如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的脚好些了没有？”
　　　　如意开心地踢踢腿：“没事！全好了！谢谢你和刘老师！”
　　　　“不痛就好，完全恢复还有个过程，尽量少运动。”
　　　　“好！谢谢！”
　　　　楚云川招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示意如意进去。
　　　　“啊？”如意不解地望着楚云川，“去哪里？”
　　　　楚云川笑：“把你卖掉啊。”
　　　　如意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用，谢谢，我有公交卡的。”
　　　　楚云川执拗地望着她。
　　　　如意只好上车。
　　　　“师院家属区。”楚云川报完地址之后回过头，“公交车那么挤，再伤着就麻烦了。”
　　　　“谢谢楚老师。”
　　　　到了楼下，楚云川为她拉开车门：“能不能自己上去？”
　　　　如意夸张地转了一个圈。
　　　　楚云川笑笑：“快回去吧，爷爷奶奶盼你一整天了。”

　　☆、033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中午，虽然下班时间仍被推迟，但如意、云霞、九龄很难得的同时下了班，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长长的急诊通道，长明的灯光照着三张年轻的朝气勃勃的脸。
　　　　如意突然惊讶地停下脚步。
　　　　真的是他！通道的尽头，身着t恤休闲裤的王昊正笑微微地望着她。
　　　　如意开心地跑过去，王昊伸开手臂，抱住了如意。
　　　　“嗨！”九龄笑着跟王昊打招呼。
　　　　“张九龄！袁云霞！”王昊准确地叫出了他俩的名字。
　　　　如意惊喜地抬起头：“你记住他们的名字了？”
　　　　王昊搂着如意，笑着说：“你的好朋友嘛！必须记着！”
　　　　云霞对如意做个鬼脸“你们慢慢聊哈。不打扰了。”说完拉着九龄，笑嘻嘻地走了。
　　　　如意仰起脸问：“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你不是很忙吗？”
　　　　“话怎么这么多？”王昊捏了一下她的脸，“脚怎么样了？坐下来看看！”
　　　　“你怎么知道的？”如意就近坐到候诊椅上。
　　　　“傻瓜！你发的**啊。”
　　　　“啊？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如意有些懊恼，“其实没什么的。”
　　　　“还没什么，肿了都！”王昊抬起她的腿，脱掉板鞋，轻轻活动一下她的踝关节，“还好，只是肌腱扭伤。用药没有？”
　　　　“用的喷雾剂。”
　　　　“嗯，行，还得继续用。”
　　　　“嗯。”
　　　　“暂时不能剧烈运动。”
　　　　“哦。”
　　　　王昊给她穿上板鞋，系好鞋带：“好了，洗洗手，去吃饭了。”
　　　　“去哪儿吃？”
　　　　“你想吃什么？”王昊宠爱地看着如意。
　　　　“中午时间很紧，就去医院餐厅吃盒饭好不好？”如意娇柔地看着他，“那儿的饭菜也还过得去。”
　　　　王昊颔首微笑：“好！只要你喜欢就行。”
　　　　如意挽着王昊的手臂：“你以前在那儿吃过饭没有？”
　　　　王昊扬扬眉：“小树林旁边吗？”
　　　　“嗯！”如意点点头，“餐厅旁边有个漂亮的园子，里面是有很多树。”
　　　　王昊笑：“我们以前也是在那儿吃饭的。”
　　　　餐厅还有很多人。几个卖饭窗口都排着队。
　　　　如意挽着王昊的胳膊走到放饭盒的柜旁，拿起一个饭盒：“看，就是这个，这盒子明显不是我的。”
　　　　王昊看着上面贴的名字条：“这名字是你写的。”
　　　　“是啊，这字条原本是贴在我自己的饭盒上的，肯定是他们偷了我的饭盒，从我盒子上揭下来的！”
　　　　如意又拿过一个盒子：“这个也是！我后来又重新买了个盒子，又给我换掉了。肯定就是上次那几个男生做的！”
　　　　王昊微笑着将饭盒放回去：“你楚老师说得对，你不用理那些小屁孩儿，也不要再买饭盒，餐厅自备的饭盘每次洗后都会消毒，也很卫生。”
　　　　打好饭，二人找个空桌坐下来。
　　　　王昊仔细地择出如意菜里的姜片：“习惯吗？这里的饭菜。”
　　　　“还行，反正就一个月时间。”如意挡住王昊的筷子，“你自己吃吧，不用捡的，我留在盘里就可以。”
　　　　“喂！你俩吃饭不吃饭，在干什么？”楚云川笑嘻嘻地站在面前。
　　　　“如意不喜欢吃姜。”王昊抬起头笑笑：“她经常麻烦你，多谢了！”
　　　　“如果我不出手帮她，你不把我吃了才怪！”
　　　　“那是肯定的！”王昊笑着望望紧跟在楚云川身边的刘茜，对楚云川说，“不介绍介绍？”
　　　　“刘茜。王昊。”楚云川敷衍了一下就笑着坐在对面，“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王昊对着对刘茜笑笑：“我俩是多年的好友，随便惯了，别介意啊。”
　　　　刘茜微微一笑，挨着楚云川坐下：“楚云川说起过你，你本人比照片上更帅。”
　　　　“什么照片？”王昊侧头问楚云川。
　　　　楚云川优雅地笑笑：“你qq空间里的。”
　　　　“那些啊，是很多年前放上去的。”
　　　　如意歪着头对王昊说：“我用的云南白药喷雾剂就是刘老师买的！”
　　　　“哦？”王昊对刘茜笑笑，“谢谢啊。”
　　　　“不用。”刘茜笑着望着如意：“她昨天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谁看见都会心疼的啦。”
　　　　如意不好意思地低头吃饭。
　　　　王昊疼惜地瞥一眼如意：“她就是那样，又傻，又粗心。”
　　　　“喂！”如意抬起头不满地瞪着王昊，“你才是又傻又粗心！”
　　　　王昊笑着敲一下她的头：“快吃！一会儿又该上班了。”
　　　　楚云川笑着问：“很多年没吃过这儿的饭了吧，感觉怎样？”
　　　　王昊快速地吃着饭：“还行，感觉又回到学生时代了。”
　　　　楚云川笑呵呵地望着王昊：“晚上叫出贵红，一起聚聚？”
　　　　王昊咽下口里的饭：“看到她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下午就回去。”
　　　　“啊？”如意扭头望着王昊，“才来耶！”她把才字咬得很重。
　　　　王昊摸摸她的头：“还有一台手术没做呢。”
　　　　“哦－－－－”如意垂下眼帘，尾音里藏着深深的失望。
　　　　“乖啦。”王昊为她拔开遮住眼睛的一缕刘海，“只有一个多月就毕业了。”
　　　　楚云川微笑着望着王昊。
　　　　王昊的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幸福。
　　　　也是啊，有着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子环绕在身边，再多的等待都算不了什么。
　　　　“还是不要影响他们了吧。”刘茜笑着碰碰楚云川的胳膊。
　　　　“好吧。”楚云川笑着站起来，“下次，下次过来一定要一醉方休，先说好，不准装熊哟。”
　　　　“谁怕谁！”王昊笑，“你们节假日多一些，有空去乡下玩啊。”
　　　　饭后，离上班还有一阵，两人十指紧扣，走在餐厅外的小园子里。
　　　　园子里草木茂盛，假山、小亭、休闲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林荫小道旁边。偶尔一只小鸟从花丛惊起，瞬间便没了踪影。正是中午，林子里难得见到散步的人，白花花的太阳在透过树隙，在草叶上闪耀。
　　　　王昊看看时间：“你该上班了。”
　　　　“是。”
　　　　“来，抱抱。”王昊张开手臂。
　　　　如意扑进他的怀里。
　　　　王昊用脸颊摩挲着她的头发：“做事要细心。”
　　　　“嗯。”
　　　　“别惹奶奶生气。”
　　　　“嗯。”
　　　　“要尊敬老师。”
　　　　“嗯。”
　　　　“你只会嗯吗？”王昊嗔怪地捧起她的脸，看着那粉嘟嘟的脸庞儿，情不自禁地吻下去：额头、眼睛、嘴巴、、、、、、
　　　　如意的唇软软的，弹弹的，香香的，王昊含在嘴里，轻轻地咬着、、、、、、
　　　　“唔唔－－－”
　　　　如意使劲挣脱出来，娇嗔地捶打着王昊的胸膛：“你咬我！”
　　　　王昊笑望抬起如意的下巴，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还想吃了你！”
　　　　如意不好意思地扑进他的怀里。
　　　　王昊紧紧搂着她：“小傻瓜，真想把你放在口袋里带回去。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吃饭时想你，睡觉时想你，就连上班时都会想起你，只要一空下来，脑里全都是你的影子。”
　　　　“我也爱你啊。”如意幽幽地说。
　　　　“什么？”王昊假装没听见。
　　　　“我爱你。”
　　　　“没听到。”王昊做作地摇了摇头。
　　　　如意踮起脚尖儿，轻轻地在他脸上啄了下就笑着跑开了。

　　☆、034　昨日重现

“王昊和如意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清纯可人，看上去很般配。”
　　　　漫步走在通往单身宿舍的小路上，刘茜微笑着对楚云川说。
　　　　斑驳的阳光透过行道树隙洒在楚云川清新俊美的脸上，楚云川眯着眼，嘴角微微勾起：“是！”
　　　　“他们看上去很相爱。”
　　　　“当然！”楚云川双手拇指随意地插在裤袋里，白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着，明媚的笑容像花朵一样缓缓绽放，“只羡鸳鸯不羡仙！”
　　　　看着楚云川美丽绝伦的笑脸，刘茜有些目眩神迷：“都说同性相斥，你和王昊居然还成了好朋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打篮球。”
　　　　“他也喜欢打篮球？”
　　　　“他是我们校队的队长。”
　　　　“你呢？”
　　　　“我一开始并不喜欢打篮球，他们少一个人，见我个子比较高，硬拉我去了。”
　　　　“直接拉你进校队？”
　　　　“不是，我们当时还是大一新生，打算参加一年一度的全校篮球比赛。”
　　　　“你们胜出了？”
　　　　“当然！”
　　　　“你真厉害！”
　　　　“是王昊厉害。每天一放学就拽着我去练球，魔鬼训练呐！当时没少怨他。”
　　　　“赢了比赛就好，一笑泯恩仇。”
　　　　“没有，赢了比赛我就正式和他扛上了。”
　　　　“哦？”刘茜越听越糊涂，“为什么？”
　　　　楚云川吞吞吐吐地说：“……因为辜勤。”
　　　　刘茜迷惑地眨眨眼睛：“发生了什么事？”
　　　　见楚云川有些犹疑，刘茜连忙兴奋地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每次打球的时候，辜勤都会来看球，为我们加油。”
　　　　“然后呢？”
　　　　“等我们队拿了冠军之后，我就准备拿下王昊。”
　　　　“拿下王昊？”
　　　　“我约他斗牛——就是二人队抗赛。”
　　　　“你打得过他吗？”
　　　　“打不过也得打啊，总得试试吧？”
　　　　“结果呢？”
　　　　“没能逆袭成功。”
　　　　“哦。”刘茜同情地望着楚云川，“后来呢？你是采取什么手段赢王昊的？”
　　　　“不需要。”楚云川笑得灿烂夺目，“辜勤喜欢的本来就是我。输球后，我沮丧到极点，正准备离开，辜勤就走过来对我表白了。”
　　　　“ohmygod！”刘茜半天回不过神来。
　　　　见已经走到宿舍楼下，楚云川停下了脚步：“我想回去睡睡午觉，你呢？”
　　　　刘茜仍有些意犹未尽：“我吗？我下午不用上班，我去小荷店里找她玩玩。”
　　　　刘茜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快两点了，赶紧去睡吧，你下午还要去一趟科室呢！”
　　　　楚云川躺到床上却没有了睡意。
　　　　他索性坐起身，点了支烟。
　　　　袅袅烟雾中，他仿佛又回到几年前。
　　　　辜勤出事后，王昊强制性地将他带出汶川，将他送回父母家里。
　　　　楚云川万念俱灰，趁父母不备，偷偷跑去和辜勤共同生活过的出租屋。
　　　　出租屋简陋整洁，仍保持着辜勤离开前的样子。
　　　　看着辜勤常穿的鞋子都有些脱胶了，楚云川心如刀绞，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看到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柜里，辜勤却再也没机会穿了，楚云川也哭。
　　　　看着辜勤曾经用过的厨具，想起辜勤学着做饭的情景，楚云川更是情难自己。
　　　　……
　　　　楚云川不愿动任何东西。
　　　　哭累之后就静静地躺在床上。
　　　　墙上的风景挂历是辜勤买的，辜勤说等以后有了钱一定走遍上面的山山水水。
　　　　床上的蚊帐是辜勤最喜欢的粉色。
　　　　枕边的布娃娃还在静静地等待着辜勤的怀抱。
　　　　被子里仍残留着辜勤幽幽的体香。
　　　　……
　　　　躺在床上的楚云川闭上眼睛，脸色像一张白纸，没有表情，也没了眼泪。
　　　　虽然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身边全是辜勤的影子，但他确定他的辜勤是不可能回来的了。
　　　　既然她不回来，那就自己过去。
　　　　从窗口的光线交替中，他推测到自己已经滴水未进地躺了三天。
　　　　很多次都以为这次睡着了就会永远地去了，但睁开眼睛，闯入眼帘的还是出租屋的画面。
　　　　他有些怨恨自己生命力的顽强。
　　　　这样下去，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追随辜勤而去啊？
　　　　他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咚咚的敲门声将楚云川从朦胧中惊醒。
　　　　他勉强睁了一下眼睛又疲倦地闭上了。
　　　　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心只想停留在和辜勤在一起的日子里。
　　　　蓝蓝的天空，绿绿的草地，清清的江水，辜勤穿着薄薄的纱裙，快乐地奔跑着，长长的黑发随风飘舞：“川，来抓我啊！你抓不到我了……”
　　　　人群熙攘的公园，花团锦簇，纸鸢满天飞，辜勤娇憨地摇着楚云川的胳膊：“川，买一个嘛，我也要放风筝！”
　　　　“川，我们的风筝也飞起来了！你真行啊，川！”
　　　　“川……”
　　　　咚！咚！咚！”
　　　　是谁这么用力？是在敲门还是在撬门啊？没人应门就乖乖地走掉嘛，真是的！
　　　　楚云川皱了皱眉。
　　　　“哐！”门开了，一股强光扑面而来。
　　　　“你真的在这里！”楚云川不用睁眼都知道，这是王昊的声音。
　　　　“你个傻瓜！你个孬种！”王昊摸了摸楚云川的脉搏，一边骂，一边手忙脚乱地找水。
　　　　“来！喝！”王昊扶起楚云川，将水送到楚云川的嘴边，水灌进了楚云川的脖子里。
　　　　“猪！蠢猪！”王昊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死了她就活过来了吗？”
　　　　王昊背起楚云川就往外跑。
　　　　再次醒来，楚云川已躺在医院的床上。
　　　　王昊看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刀：“你还是男人吗？做事只顾自己的感受，没有一点责任心……我恨不得捏死你！”
　　　　楚云川鼻子一酸，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
　　　　王昊泄了气：“好了好了，没事就好，辜勤那么爱你，为你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你必须活得更好！你不但要活好你那一份，你还要帮辜勤活着，不能辜负了她的期望……”
　　　　手指一痛，楚云川把燃尽的烟蒂放入烟灰缸，从抽屉里拿出辜勤的照片轻轻地擦拭，照片上的辜勤一如既往，灿烂地笑着。

　　☆、035　汶川之行

美丽的汶川城安静地生息在阳光下，坦然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巍巍的大山、茂密的森林、安静的河流、宽阔的街道、美丽的建筑、嬉笑奔跑的孩子……好像千百年来一直就是那个样子。
　　　　楚云川穿着夹克衫、牛仔裤，背着双肩包，缓缓地漫步在汶川街头。
　　　　天气很好，明亮的阳光热烈地投射在他身上，他却脸色苍白，眼神黯淡迷茫，仿佛从远古穿越到未来世界的游魂，孤独而疏离。
　　　　六年了，虽然见证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逐渐复苏，修整，直至焕然一新，他的心情还停留在六年前。
　　　　六年前，地震发生后，楚云川第一时间买到了帐篷，带着战战兢兢地辜勤走出出租屋，驻扎在学校的操场里。
　　　　电脑里的汶川断壁残垣、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惊惧的眼神。
　　　　辜勤看得泪流满面，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辜勤看着同样眼红红的楚云川，神情无比坚定：“我要去汶川。”
　　　　“我去，你不能去！”楚云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经过多次的争吵，两人手牵着手来到申请做自愿者的队列前。
　　　　王昊也瞒着家人正在排队。
　　　　三人结伴到了汶川。
　　　　现场比电视上惨烈千万倍。
　　　　三人的哀痛难以用语言描述。
　　　　大家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努力地奔跑着救助伤员。
　　　　走过宽阔的广场，走过热闹的商业中心，走过喧腾的学校……顺着水泥路进入山林，继续向大山深处走去。
　　　　在山腰的岔路口，一大片裸露的山体赫然闯进楚云川的瞳孔。
　　　　他的心上仿佛撕开了一个口子，身子一软，蹲坐在地上。
　　　　就是这里，虽然坍塌的路段早已贯通，那山体的伤痕却默默地记载着那段历史。
　　　　他永远忘不了那恐怖的一幕。
　　　　余震不断，山路崎岖，他们三人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山腰的小路上。
　　　　前面那个村子急需医生，这条羊肠小道是通往那个小村的必经之路。
　　　　他走在最前面，王昊在后，辜勤在中间。
　　　　狭窄的路段，到处是滑坡所致的缺口，大家都小心地躲避着滚石。
　　　　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楚云川还没反回过神，辜勤就冲过来，使劲把他往前一推，将他冲出好远。
　　　　排山倒海的轰鸣过去，他慢慢爬起来，惊魂未定地回头张望，刚经过的一段山路已被瀑布般垮塌的山石掩埋，王昊呆若木鸡地望着他——不见了辜勤！”
　　　　“辜勤！”他声嘶力竭地呼喊没有任何回应，不顾头上零星滚落的石块，他发疯似的用双手刨土。
　　　　王昊跑过来，环抱着他，把他强行拖离危险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