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医生玉如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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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王昊还真的有那样的想法：“很快了，只要她实习完，我就会天天看着她，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切！”楚云川不屑地斜了王昊一眼，“你当她是宠物吗？”
　　　　“坐好啰。”玉如意端着一个换药盘走了进来。
　　　　看着玉如意弄那么大的阵仗，王昊笑道：“擦伤而已，你拿那么多东西来干嘛？”
　　　　“你不用管，你现在是病人，我是医生，你就乖乖地坐着吧，等我给你处理伤口。”玉如意将换药盘放在办公桌上，打开一张一次性消毒巾。
　　　　王昊顺从地抬起手：“不用搞那么复杂吧？”
　　　　玉如意小心地将王昊的手放到一次性消毒巾上，轻轻地为他清洗伤口：“我都没有要求你打破伤风——疼吗？”
　　　　如意紧张地察看着王昊的表情。
　　　　王昊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贴一张创可贴就行了。”
　　　　“你不要急，要把创面清洗干净才不会感染。”
　　　　王昊无奈地看着楚云川：“你教得确实细致。”
　　　　楚云川咧着嘴只是笑。
　　　　玉如意反复清洗消毒之后，接过袁云霞手里的创可贴，准确地贴在王昊伤口处：“搞定！”
　　　　王昊满意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又看了看时间：“哟，我该走了。”
　　　　“就要走了？”玉如意眼里有小小的失落。
　　　　王昊爱怜地摸摸玉如意的头发：“好好上班，要听老师的话，有什么事可以给楚老师说。”
　　　　玉如意乖乖地答应：“好。”
　　　　“走了！”王昊对楚云川挥挥手，“如意就拜托你了。”
　　　　“好。”楚云川点点头，“你放心吧。”
　　　　“我送你下楼。”玉如意任性地望着王昊。
　　　　王昊微笑着牵起玉如意的手。
　　　　直到两人都走得看不见影子了，袁云霞还羡慕地望着他们走的那个方向。
　　　　“做事了！”张九龄在袁云霞眼前挥挥手指。

　　☆、016　药串串

“让开！让开！”刚走出电梯，楚云川就看见玉如意把平车快速往病房推。平车前方的一位同学慌忙避让。
　　　　玉如意跟身边的袁云霞做个鬼脸，又故意推向那同学“让开，让开……“
　　　　看到同学慌不择路的样子，袁如意终于忍不住，“咯咯咯”地仰头大笑。笑声清脆欢快，纯净得没有一丝尘埃。
　　　　楚云川有一刹那的恍惚。
　　　　见同学追过来了，玉如意笑嘻嘻地四处闪躲。
　　　　正在沉吟要不要上前去提醒他们注意安全，见九龄抱着病历牌跟上去了，楚云川便放心地向办公室走去。
　　　　玩儿之后，玉如意把平车推进病房，和张九龄、袁云霞一起将病人抬到平车上，协同护送着病人往去放射科走去。
　　　　出了电梯，下到一楼，玉如意突然看见穿着一身休闲装，斜跨着商务包的张贵红正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
　　　　“贵红！贵红！”玉如意兴奋地叫嚷着。
　　　　“如意？！”张贵红也看见了她，“你现在转到哪个科了？”
　　　　“内三科。”
　　　　玉如意让袁云霞和张九龄推着病人去检查，开心地跑过去：“你什么时候来城里的？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王昊没给你说吗？我辞工了。”
　　　　“他说你在卖药，在哪儿卖？”
　　　　“医药公司。”
　　　　“医药公司……是做医药代表吗？”
　　　　“嗯。你们科里那些老师都在吧？”
　　　　玉如意点点头：“上午基本上都在的，你要找他们？”
　　　　“是。”
　　　　“我陪你去！”
　　　　进了电梯，玉如意小声地说：“那你现在成了药串串了咯？医院到处都贴了标语禁止你们入内呢。”
　　　　“他们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药都进来了，人不进来怎么行？”
　　　　玉如意有点紧张：“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张贵红忍不住笑起来：“你以为他们真不想我们来？我们不来他们才要着急呢。”
　　　　“为什么？”
　　　　“我们帮他们养医生啊。就凭他们发的那点工资奖金，医生怎么活啊？。”
　　　　“医生要靠你们养？”
　　　　“当然不止我们一家公司啦。”
　　　　一进办公室，贵红就看到了吴医生：“吴老师好，我是张贵红，天药集团的。”
　　　　“嗯，那天见过。”
　　　　“谢谢合作，上个月的。”他迅速地把一个信封交到吴医生手上。
　　　　几个医生那儿都走过一遍后，他坐到楚云川办公桌旁：“楚老师，我是天药的张贵红，现在由我为你们服务。那天吃饭你怎么没来？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见过。”
　　　　见楚云川有点迷茫，玉如意说：“他以前和王昊在一个科室上班。”
　　　　“清明节。”张贵红提示说，“清明节那天你去科室找王昊的时候是我在上班。”
　　　　“哦，你好你好！”楚云川想起来了，“怎么改行了？”
　　　　“一言难尽！”说着，张贵红把迅速把一个信封塞进楚云川的办公桌抽屉。“上个月的。”
　　　　“你也……”玉如意睁大眼睛不相信地着楚云川。
　　　　楚云川饶有兴趣地地望着玉如意，玉如意垂下眼帘，没有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认为楚老师是个例外？”张贵红打趣，“是不是觉得楚老师不食人间烟火啊？”
　　　　玉如意飞快地瞄了他们一眼，小声嘟囔：“vampire！”
　　　　“啊？什么？”张贵红没听清楚。
　　　　楚云川哑然失笑：“吸血鬼？”
　　　　“你说我们是吸血鬼？”张贵红也笑了，“下次回去一定给王昊那臭小子上上课！”
　　　　玉如意不解地望着贵红：“关王昊什么事？”
　　　　“他早就该给你普及这些常识了呀。”张贵红有些无奈地对楚云川说，“那臭小子，凡事负面的东西都刻意不让如意去接触。”
　　　　“知道吸血鬼是怎么来的吗？”张贵红装着很神秘的样子，前倾着身子，低声对玉如意说，“是被其他的吸血鬼咬的！”
　　　　他伸手在玉如意眼前晃晃，“哇唔！我把你也变成吸血鬼！”
　　　　见玉如意狼狈地往后缩了缩，张贵红哈哈大笑。
　　　　玉如意红着脸嘟着嘴对张贵红翻了翻白眼。
　　　　楚云川忍不住笑了起来。
　　　　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张贵红笑着起了身，对楚云川挥挥手：“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聚聚啊。”
　　　　楚云川笑着点点头。
　　　　“爷爷！奶奶！”
　　　　下班回到家，玉如意匆匆和爷爷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就钻进自己的屋子，打开电脑，输入“医药回扣”几个字。
　　　　搜索的结果令她触目惊心。
　　　　吃过晚饭，玉如意靠在卧室电脑桌上，熟练地在手机上拨出一串号码。
　　　　小镇医院，空旷的办公室，昏黄的灯光。
　　　　王昊正独自坐在办公桌前写病历，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起一看，微笑着按下了按键：“嗯？”
　　　　“你们有没有收药品回扣？”
　　　　王昊坐直了身子：“没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玉如意松了口气，放松地坐在床上：“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好恐怖！”
　　　　王昊笑着靠在椅背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准胡思乱想！”
　　　　玉如意望着被夜风轻拂的窗帘一角，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决心说了：“我今天看到楚老师也收回扣了，还是贵红送来的！”
　　　　“那又怎样？”
　　　　“没想到楚老师也和其他人一样。”玉如意在床上倒在床上，理直气壮地说：“我骂他们是吸血鬼！”
　　　　“啊？”王昊哭笑不得，谆谆告诫道，“下次不可以这样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知道不？”
　　　　“他们那样做就是不对！”
　　　　“那已经成了一种规则。不是他们一两个人能改变得了的。收回扣的不一定是坏人，不收的不一定全是好人。”
　　　　“为什么？”
　　　　“如果他们是严格根据病情用药，没有过度治疗，就算好医生。”
　　　　“正常行医也有回扣吗？”
　　　　“当然，他们用的药是正规招标进去的，因为不止一家医药公司，公司与公司之间为了竞争，都会给回扣的。”
　　　　“那你们为什么没这样？”
　　　　“我们这儿消费水平低，不会进那些公司的药。药价低，医药公司的利润就低，当然没有回扣一说了。”
　　　　玉如意的话没有了底气：“是这样的啊？”
　　　　王昊笑：“他俩不会介意的。放心吧。”
　　　　“哦。”玉如意的声音有些缥缈。
　　　　“别再东想西想了，早点睡觉。”
　　　　“好。你也早点睡咯。”

　　☆、017　师生情深

每天早上是科室里最忙的时候。
　　　　每个医生桌上都堆着厚厚一摞病历。
　　　　医生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根据查房掌握的情况，分析疾病的转归和预后、斟酌药物的取舍、拟定新的治疗方案，尽快开出处方，以方便护士及时给病人用上药。
　　　　楚云川仔细地检视每一份病历，指出医嘱中格式不规范的地方，取消不必要的检查，讲解尚需进一步确诊的疑点并开具相应的检查申请单，换下不恰当药物的同时讲解用药原则……一切妥当之后，他才慎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看着三个学生抱着整理好的病例往护士站走去，楚云川靠在椅背上，伸了伸懒腰。
　　　　“楚医生，你的病人遇到麻烦了……”护士急急地从病房方向跑来。
　　　　不等护士说完，楚云川已站条件反射般弹起身，冲出办公室：“哪个床？”
　　　　“三十床……”
　　　　“来了好多人，把病人控制了。”护士一边追赶着他的步伐一边气喘嘘嘘地说。
　　　　正是那个胰腺炎病人。他正瑟缩着蹲在墙角，双手紧紧地抓住床脚。
　　　　病房门口，七八个民工模样的男人正在大声吵嚷。他们面色疲惫，头发凌乱，衣服和鞋上沾满了各色的涂料。
　　　　“不好意思，我是病人的主治医师。”楚云川分开众人，挤到病床边，“请问什么事？”
　　　　“他不给我们发工资。”“他骗我们说还没拿到钱！〃
　　　　“叫我们第二天去找他，他半夜三更就收拾东西跑了。”
　　　　“把手机也关了。”
　　　　“我们找他找了几个月。”
　　　　“今天再不给钱就打死他！”“再也不能让他溜掉！”
　　　　……
　　　　民工个个义愤填膺。
　　　　其中一个民工使劲抓住病人的衣领往外拖：“看你往哪儿跑！”
　　　　病人惊恐地抱住床沿，面色青灰。
　　　　楚云川走过去，掰开抓住病人衣领的民工的手：“有话好好说。他现在是病人。”
　　　　“只要不是死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又一个民工走上前，伸手拉人。
　　　　楚云川档在前面：“这里是医院，不要乱来。”
　　　　民工急红了眼，怒视着楚云川：“让不让开！”
　　　　“该走开的是你们，不准动他！”
　　　　“这是我们和他之间的事，和你无关，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他是我的病人，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那么卖力地帮他，肯定和他是一伙的。”旁边有人起哄。
　　　　“掀开他！”
　　　　“不让开就连他一起打！”
　　　　其他民工七嘴八舌地嚷嚷。
　　　　九龄听到消息，最快赶到，站在楚云川身边：“谁敢上来！来一个打一个！”
　　　　九龄长得牛高马大，又染了黄发，穿过耳环，一时间还真把民工唬住了。
　　　　“他们把社会上的人都找来了，肯定不打算还钱，打死他！”
　　　　“冷静点！他不是社会上的人，是我的学生！”
　　　　“医生也在骗人，肯定是一伙的！打！连医生一起打！”围攻的民工跃跃欲试。
　　　　玉如意和袁云霞随后也赶到了，一起挤到楚云川身边：“不准打我们的老师！”
　　　　其他几位医生也赶到现场，在一旁劝说、斥责民工。“你们也是受害者，千万不要有过激的行为！”
　　　　“今天拿不到钱都打人！”
　　　　“打！谁挡打谁！”
　　　　“医生肯定收了红包才帮他，打！”
　　　　“退不退？”玉如意急中生智，从工作服口袋里摸出喷雾消毒液，朝空中喷了一点，“再不退后我就喷在你们眼睛里！”
　　　　靠得最近的几个人只闻到一股刺激的味道，却搞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不用怕，大不了两败俱伤！”
　　　　外围的民工仍在虚张声势。
　　　　“不要冲动！”‘楚云川张开手臂，把几个学生挡到身后，冲着民工喊，“他们不是来打架的！大家冷静一点。”
　　　　“拿到钱才能冷静。”
　　　　“要么给钱要么交人！”
　　　　“钱的事可以慢慢说，病人是坚决不能动的！”
　　　　民工虽然不再冲击，也不退却。
　　　　保卫科的人员匆匆跑来了。
　　　　警察也随后赶到。
　　　　待大家都散开之后，楚云川回头冲三个学生吼：“你们刚才跑过来做什么？！看不到状况啊？！”
　　　　见三人都不吭声，楚云川慢慢平复了情绪，放轻了语气：“刚才很危险知道不？万一打到你们怎么办？”
　　　　张九龄抬起头，直视着楚云川：“我不会让他们碰你！”
　　　　楚云川揽着张九龄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我是他的医生，当然有义务保护他。可你们还只是学生，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知道不？‘壮志未酬身先死’划不划得来？你们几个都记住啊，以后随便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再不能这么冲动。”
　　　　玉云霞不满地说：“那么坏的人，不该去管他。”
　　　　楚云川说：“我们是医生，不是道德审判员。学校的老师教过你们吧？都忘了？”
　　　　一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办公室走去。
　　　　玉如意把楚云川的水杯续满热水，双手捧着，笑盈盈地递过去。
　　　　楚云川心里一暖，连忙接过杯子。
　　　　下午，内三科的医生办公室照例没有多少人。
　　　　淡黄的阳光投过窗棂，把地板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楚云川看着书，玉如意和袁云霞写着病历记录，张九龄整理着检验单。
　　　　“楚医生。”三十的病人站在楚云川面前。
　　　　见楚云川抬起头，他谄媚地笑笑：“今天的事，谢谢你。”
　　　　“应该的。”楚云川又低头看书。
　　　　趁大家没注意，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快速塞在楚云川怀里。
　　　　楚云川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把纸包拿出来放在桌上，轻轻给他推过去：“请你不要害我。”
　　　　病人尴尬地笑笑，把包收回去，重新放进袋里：“不好意思。呃，那事协商好了，我出院后马上就发工资给他们。真的很感谢你。”说完，他满怀感激地对着楚云川鞠了一躬。
　　　　然后，他走到玉如意面前。
　　　　玉如意警惕地望着他。他慢慢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愧疚地说：“对不起。”

　　☆、018　别了，内三科

明天才是五一，大街小巷已飘荡着很多彩色条幅：
　　　　“五一放‘价’！”
　　　　“八折优惠”
　　　　“买二送一”
　　　　……
　　　　就连公交车身都缠上彩带：“公交公司祝全市人民节日快乐！”
　　　　楚云川一走进办公室就发现了异常：才七点半多一点，办公室已聚集了不少实习医生，有的东奔西跑，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低声说着话……见到楚云川到了，大家都停止了动作，异口同声的叫：“楚老师早！
　　　　“早！”楚云川点了点头。
　　　　楚云楚扫了一眼办公室，不但每一张桌面都光亮如新，就连地板也纤尘不染，墙上的医生排班板上还写着几个彩色的美术字：“别了内三！谢谢老师！”
　　　　对于这些场景，楚云川早已见惯不惊了。
　　　　每月的最后这一天，是带教老师为实习医生签字的日子，如果过不了带教老师这一关，这一科的实习就得重新来过，所以，实习医生在这一天讨好老师是必然的。
　　　　当然，如果学生过不了关，带教老师也脸上无光，所以，只要不是太差，带教老师都会手下留情，签字通过。
　　　　所以，每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带教老师和实习生相处的最后一天。
　　　　办公室里并没有自己的那几个学生，难道他们还没有上班吗？或许他们并不留恋内三科呢。楚云川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的同时又为自己感到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只是实习生在这个科室的最后一天，又不是自己在这里的最后一天。自己来这么早干什么？！
　　　　楚云川习惯性的从办公室门后拿出自己的工作服穿上，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趁着时间还早，先接杯开水晾着吧。
　　　　楚云川随时拿起自己的水杯，没想到里面已经接好了水。溢出的水不小心洒在桌子上。站在旁边的一个实习医生拿出纸巾，殷勤地擦拭水迹。“谢谢！”别的同学越殷勤楚云川的心里就越郁闷：同样是实习医生，自己带教的那几个小东西咋个就不像这样子呢？虽然平常咋咋呼呼的，状况不断，但表现还是蛮不错，今天怎么这么稳得起？可能觉得这里并不值得他们留恋吧？想到这儿，楚云川的情绪有点低落。
　　　　如意、云霞和九龄正在挨个床巡视病人。
　　　　他们商量好要把这一天过得更加认真。
　　　　回办公室的路上，如意问云霞：“你明天是不是准时去急诊科报到？”
　　　　“当然！”
　　　　“你不去吗？”九龄问如意。
　　　　“能不去吗？”如意白了他一眼。
　　　　“当然可以不去。”九龄说，“杨光就不会去。他说急诊科太辛苦，打算在校实习期的最后的一个月去牙科混过。”
　　　　“我肯定要去啊，只是想迟点去，不知道可不可以？”如意有点忐忑。
　　　　“可以。”云霞说，“只要你表现好，指导老师就会签字放你过关。你基本功那么过硬，通过实习是绝对没问题的。怎么了？你五一有事？”
　　　　“乡下一个朋友结婚，我要给她当伴娘。”
　　　　“伴娘？”云霞认真地说，“结婚是人生大事，你一定不要让朋友失望。”
　　　　看到如意和云霞九龄抱着病历牌了办公室，楚云川眼睛一亮，虽然仍不动声色地坐着，心里却立刻充溢着没来由的欢喜。
　　　　楚云川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患得患失，是因为不舍得让这几个学生离去。
　　　　医学院每一年都要毕业一大批学生，但真正从事临床工作的不会超过十分之一，其他的要么没有这方面的天份要么只是被动的滥竽充数。
　　　　这几个学生虽然还很稚嫩，看得出他们是真正的认同这个职业，像以前的自己，将来有可能比自己还出色。
　　　　和他们在一起相处，既轻松又有存在感。
　　　　特别是如意，虽然她没少给自己惹麻烦，也带给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愉悦，她那天然纯净的笑容像湛蓝的天空，又像无垠草地，总能令人沉浸其中，暂时忘却世俗的琐碎的和烦闷。难怪王昊那么宝贝她。
　　　　每到转科前一天，如意都有点纠结。
　　　　一方面是兴奋，因为又将完成一个科目的实习，离毕业又近了一步。另一方面又有点不舍，毕竟在一个地方呆满了一个月，对这个地方或多或少都有点感情，这一走，即便能再来，身份也完全不一样了。
　　　　今天也是一样。
　　　　希望这一天过得慢些再慢些。
　　　　如意仔细地感受着每一个环节：例行的交班不再枯燥，反复的查房也好像没那么无聊；楚老师的讲解也更加细致入微，就连由窗外爬到手背的阳光也比平日更加温暖……
　　　　病历的书写当然得更认真些，因为这是自己留给内三科最后的笔迹；对待病人当然要比以往更加亲切些，因为过了今天，自己就不是他们的医生了；楚老师的茶水当然要随时满着，因为这是自己向他表达感激的唯一方式……
　　　　但是，时间就是时间，它不会因为某人的不舍而停滞不前，紧走慢走，还是要走到快下班的那一刻。
　　　　下班前，三人拿出实习报告册，恭恭敬敬地放到楚云川面前。
　　　　楚云川也不出声，挨个翻到相应的那页，在上面写上“优”并签上自己的姓名。
　　　　道了谢，收好实习报告，三人抱着自己的书本和工作服，离开了内三科办公室。
　　　　走到走廊拐角处，如意不禁回头望望，意外地和楚云川的目光对个正着。
　　　　明亮的办公室，楚云川逆光坐在椅子上，正目送他们离开，静静地，雕塑一般。
　　　　如意慌乱地冲他笑笑，楚云川也挤出一丝笑容。
　　　　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楚云川眼神有些黯淡，他们走了，真的走了，他们将要铺展开精彩的人生，自己也该回归惨淡的现实，默默地去丈量自己的生命线。

　　☆、019　还是不行

“喂！发什么呆啊？下班了！”吴明一边脱工作服一边冲楚云川嚷。
　　　　楚云川回过神来，想起吴明说过要请吃饭，连忙脱下工作服。
　　　　“为什么请吃饭？”楚云川理了理黄色连帽衫的衣领。
　　　　“感谢你家刘茜。”吴明笑着和楚云川一起走出办公室。
　　　　“谢她干什么？”楚云川有些莫名其妙。
　　　　吴明笑：“感谢她把天使带到我身边。”
　　　　“天使？”楚云川打量着西装革履的吴明，恍然大悟，“你有女朋友了？”
　　　　吴明有些害羞地搔搔头，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野百合也有春天嘛！”
　　　　必胜客里聚集了很多情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朝气勃勃。“你以前不是吐槽说这儿的收费坑爹吗？”楚云川打趣道：“今天不怕钱包缩水了？”“缩水就缩水